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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怯薛

    想作死的人,别人也是救不来的。

    元帝平日少了乐趣,政事又没得插手,当然每日想的,便是如何除掉这个孛罗。

    先说起百年之前,蒙古高原各部族首领的斡鲁朵,大多有那可儿(伴当、伙伴)的亲兵,此些人组成卫队,兼为首领从事各类服役,既是所谓的“怯薛”,这是蒙古语,类似亲卫之意。

    成吉思汗即蒙古大汗位后,扩建至一万人的怯薛,其中火儿赤(箭筒士)一千人,客卜帖兀勒(宿卫)一千人,秃鲁花(散班﹐质子军)八千人,曾演变成为大汗的禁卫军。

    人选大多数是万户、千户、百户、十户的子弟及其随从,当时称为大中军,是最精鋭的部队,另一方面,也藉由征调子弟入质,来控制将领的手段。不过相对地,有责则有权,成吉思汗也给怯薛很高的地位,若部队里的千户与大汗的怯薛争斗,则千户有罪。

    元朝创立后,怯薛主要由贵族、大将等功勋子弟构成,分番入值,护卫大汗,还须为大汗做各项劳役。服役分工繁多,有必阇赤(文书)、札里赤(书写圣旨者)、火儿赤(箭筒士)、云都赤(带刀者)、玉典赤(门卫)、八剌哈赤(守城者)、昔宝赤(养鹰人)、阿塔赤(牧马者)、帖麦赤(牧骆驼者)、火你赤(牧羊者)、宝儿赤(厨师)、速古儿赤(尚供衣服者)、玉烈赤(裁缝)、烛剌赤(掌灯火者)、忽儿赤(奏乐者)等。

    这些职务为世袭,总称为怯薛执事;由成吉思汗时,称为“四杰”的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后代亲族世袭担任。

    怯薛作为大汗、皇帝的内臣,实际上参预军政事务的管理。而各部落的斡耳朵也有一定员数的怯薛,甚至诸王也建立起自己的怯薛。

    所以,孛罗虽在京城仍拥有自己的几万大军;不过,外有扩廓派遣的骁将白锁住,率二万骑兵驻扎在渔阳(今北京市密云区),为朝廷声援;内有皇帝众多战力强悍的怯薛,人虽不多,但除非真想造反,把大军直接杀入内廷,否则也不敢、也不能对元帝如何!

    先前威顺王的儿子,和尚(名字叫和尚,不是僧人)内卫为怯薛,本就不满孛罗目中无君,无视皇上之尊,常常私下为皇上抱怨。

    别说元帝昏庸。朕只是不想理政务,头脑可清楚得很;朕也知道这孛罗太嚣张,做得太过火了,之前只是时机未到,搞得不好让孛罗真造反,朕命已没了,所以还未能够处置。

    如今,朕的好儿子,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已号召外头的各路勤王军,逐渐向大都会齐靠拢,时机已渐渐成熟。

    另外,元帝除了心巧奇思,设计出如龙船、宫漏等各种巧物,被史官称为“鲁班天子”外,还有一项“奇能”,就是懂天文星象。

    天文星象学,历来被归类为“帝王之学”,一般人是不能求得、不能学的。不过,每逢乱世之时,就有“不肖”的钦天监官员、师生,不小心将天文书给流传出去…。

    正史中,以《元史》顺帝本纪中,纪录了最多天文星象,几乎是每月都有纪录,可见元帝在位时,不时地召来太史令询问星情,被起居注的文官所记录下来。

    上次,三年前,“有白气如索,长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令上奏山东将有大水患;元帝反断言山东一带将损失一良将。

    不久之后,察罕帖木儿在山东益都,便被降将田丰、王士诚谋刺而亡,元帝的天文星象学功力,可比钦天监的太史令还良。

    至正二十五年,秋七月二十一、丁丑日,填星、岁星、荧惑聚于角、亢。二十三、己卯日,太阴犯毕宿。

    哈!朕忍耐那么久,时机终于到来了。

    朕难道不知,孛罗你这个逆臣,便是托大,认为京城有朕在,以朕为要挟,外头的勤王军便不敢动手,那朕就由宫内动手。

    于是,召来和尚(刚说的,不是僧人)授予密旨,集结怯薛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颜达儿、帖古思不花、火儿忽达、洪宝宝等,埋伏杀了孛罗帖木儿。

    七月二十九、乙酉日

    往北攻打上都的秃坚帖木儿,遣人来报告在上都打赢了一战,不知是真打赢?还是邀功?孛罗帖木儿收到战报,很是高兴,总算赢一场了,该去向皇上压压气势。

    便入宫廷上奏元帝,行至延春阁李树下,最勇猛的带刀武士伯颜达儿,自众中奋出,这种功劳一辈子才一次,喔!应该说,一个朝代,也不一定会有的一次机会。

    孛罗帖木儿自认大权在握,朝廷都是自己人,每天看到的那些怯薛,也不如何,以致未有防备,大刀斫中其脑,上都马及金那海等竞向前争功,齐刀将孛罗斫死。

    元帝这时一点都不昏庸,除了下密旨给和尚外,还下密诏给在渔阳的白锁住,旨令尽速率骑兵上京护驾,以免孛罗所属部队,在京城内作乱。更是一不作二不休,下诏,凡逆臣孛罗党羽,皆尽屠诛。

    随行在旁的老的沙,也被砍伤额头,赶紧逃跑奔出皇宫;心想大势不妙,骗着孛罗帖木儿的亲卫,带着孛罗的母妻及其子天宝奴,往北向秃坚帖木儿处遁逃。

    翌日,将孛罗帖木儿的首级装箱,遣使往太原,诏皇太子还朝,诸道兵马闻诏,也各自罢归原驻地。

    元帝这次诛杀逆臣行动,展现的快、狠、准,让人耳目一新,皇上并不昏庸啊!对局势的了解与掌握,可清楚得很!

    尤其在外的将领们,对皇上的看法,更是胆战心惊;军权再大、官职再大,生死仍是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而且说变就变,一点也无妇人之仁。

    只有奇皇后及皇太子,不认为皇上会有太大的不同,此次孛罗犯逆的事件一过,没人禁止皇上过去乐此不疲的“演碟儿”等诸项大法,只怕又要故态复萌,朝纲败坏了。

    趁着扩廓护驾回京城的机会,奇皇后与皇太子极力暗示,要扩廓带大军入宫,藉此机会逼迫当今皇上禅位,让皇太子早日继承大统。

    不过,扩廓也不是未见过世面的“有为”青年,况且父亲察罕生前,便一直告诫,不要参与宫廷斗争,宫斗不是武将的专长,暗地被牺牲、被坑了,可能还要感激仇人啊!

    察罕交代的武将本份,便是统领军队、训练将士,筹备军需,驻扎重地,以备不时之需。

    九月,扩廓帖木儿扈从皇太子至京师,扩廓将大军驻扎在大都城外三十里,仅带着少数的亲卫队入宫,放弃拥立新君的机会。

    而皇太子及奇皇后可是好生失望,失去了趁机逼迫皇上禅让的大好机会,两人心中,可不只对扩廓骂了好几回,怨叹了好几回。

    元帝到目前为止,还算满意,诛杀逆臣,皇太子回宫,虽然率大军进京,但看来也没有非分之举,这个扩廓很识相,很好,不错,便下诏:

    以伯撒里为太师、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扩廓帖木儿为太尉、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同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

    补充:十月,获老的沙,伏诛;十二月,获秃坚帖木儿,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