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前路微茫
夜色沉沉，山风微凉。
似乎和沈渊记忆中的那个灼热枯黄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的面前，盘坐着一个身影，其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丰神俊逸，剑眉入鬓，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腰束玉带，着实是风采卓然。
让陈柯觉得有些不和谐的是他略显灰白的面色，和他腹部插着的一把长剑。
他的双手还搭在剑柄之上，白袍上的血迹在夜色下呈现出一团漆黑。
陈柯摇摇晃晃爬起身来，他的四肢上传来一股生疏感，就像是刚坠地的婴儿第一次活动四肢。
“什么狗屁仙人？”他往前走了两步，便是要一脚踹在那人的身上。
即便对方也算是救下了自己，即便对方是大神通的仙人，他却生不出丝毫敬意，只有差点再死一次的恨意。
也不知是他气力不济，还是这仙人的身体太过坚实，他自己反而跌倒在地。
他的身体似乎要散了架一般，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是？”
陈柯趴在地上，竟发现眼前的草地上绘制着一片奇怪的图案，同时阵阵血腥之气直冲他的口鼻，让他有一种反胃的冲动。
“这是用血画的！”陈柯心中一阵发毛，连忙爬了起来。
他仔细看去，只见以这仙人尸身和自己原来盘坐的地方为中心，地上绘制着一个方圆三五丈大小的图案。
这图案散发着一种诡异之感，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一些原始、血腥的祭献仪式，还是以活人做祭品的那种。
目光扫过整个图案，在其边缘一处，陈柯忽然发现几个黑乎乎的事物。
走到近前，陈柯看清了这几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心头升起一阵恶寒，腹中翻江倒海便是吐了出来。
“哇呕……”
这并不是什么“物事”，而是一个人的几节残躯，从上到下被斩作三四段，脏器从身体中流出，场面渗人无比。
看着其中的一节断臂，陈柯也是明白过来，地上的图案大概便是以此人的血液所绘制。
这人身穿黑色道袍，双目猩红圆睁，面色干枯如树皮，还残留着几分惊惧。
“这双眼睛，就是那黑雾！”
沈渊的记忆中，黑雾里的眼睛便和此人双眼一般无二。
“看来他们两个也算是同归于尽了。”
他循着记忆向稍远的地方看去，一片草地上躺着二十多个身影，都是跟随沈渊行镖的镖师。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二三十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作为一个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蓝星少年，连血都没有见过多少次，今日却接连见到干尸、残肢这等骇人景象，早已经心神剧震。
自他睁开眼一刻钟都不到，他便见到这么多从未想象过的事情，一股抗拒之感涌上心头。
身心俱疲之下，他只想远远离开此地，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我要到哪里去呢？”方才迈出脚步，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泰华镖局？”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去处。
可是虽然他得到了沈渊的记忆，但却没有他的情感，对泰华镖局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在内心很难将其称之为“家”。
陈柯正犹豫之间，忽然想起那仙人好像说过，他只有十年的寿元了。
之前变故不断，无暇细想，此刻突然寂静下来，他不由得想起此事，忽然他像是一下失了魂魄，颓然跌倒在地。
“十年寿元。”
他方才穿越过来，举世茫茫无亲，眼前遍地疮痍，又想到自己寿元几尽，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悲戚之感。
“到时我也会像他们一样，魂归太虚，为尘为土，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了吧。”
他就像罹患绝症之人，预见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
纵然已经死过一次，他仍旧觉得死亡竟是如此令人恐惧。
无论是谁，惨淡生平也好，泼天富贵也罢，终将长眠地下，无人问津，在角落里静静腐烂，而后化作一捧黄土。又或者曝尸荒野，被兀鹫狼虫撕作碎片，作其口中之食。
他不想死，他胸中有一股无比热切的渴望告诉他要活着。
但是他没有什么办法，纵然还有十年时间可活，可以不断求医问药，但是凡俗药物岂能延长妖魔所吸食的寿元。
“凡俗？”陈柯腾地站起。
“对呀，妖魔之疾，凡俗药石医不得，但这个世界可是有仙人的！他之前也说得了我的身体，再想办法续命！”
陈柯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一阵风似的跑回那仙人身边，忍着给死人搜身的不适，在其身上摸索了起来。
“找到了！”
不多时，陈柯在那仙人怀中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物事。
他无比激动地将其取出，赫然是一只纹理精美、材质细腻的袋子，以一根红绳封口。
“仙丹、灵药什么的随便来一点，有仙法就更好了。”他心中默默祈求道。
仙药说不定可以延长寿元，仙法或许可以让他也成为仙人，而仙人的寿元定然比凡人长得多。
他轻轻扯了一下，竟然没扯开，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结实许多。
他尝试了数遍，加大了几分气力，竟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看似轻巧的袋子。
“看来这是什么仙人手段。这里面就算有救命的东西，打不开也没用。”陈柯无奈自语道。
他原本想用仙人的那把剑看看能不能划破袋子，但又怕仙人手段神异莫测，万一毁坏了袋子里的东西。
“那妖道能和仙人掰一掰手腕，他身上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呢？”
陈柯一筹莫展之下，不禁把希望寄托于此地另一个人身上，虽然比起“仙人”，称其为“妖魔”更合适。
陈柯捏着鼻子靠近了那妖道的残躯，在其身上搜索起来。
他先是从那妖道怀中搜出了一个袋子，这袋子和之前仙人身上那只材质相同，也是没有办法打开。
然后在翻过尸身搜查时，他发现妖道腰间探出一截皮卷。
这皮卷不知是什么材质，其上竟然没有沾染血迹，让他颇感奇怪。
陈柯将其抽出一看，皮卷一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小字，最上面四个字稍大，为“青冥元宗”。
妖道残躯之下还压着一件物事，取出后一看，原来是面镜子。
这镜子的镜面不像寻常镜子一样顺滑反光，反而是十分粗粝。
陈柯又返回仙人身边，掰开他僵硬了的手指，将长剑抽了出来。
两人身上一共有五样东西，两只袋子中可能有救命的丹药和仙法，但是取不出，长剑和镜子应该是两人的法宝。
至于那“青冥元宗”，则有可能是他想要的仙法，或者应该说是妖法，毕竟是从那妖道身上得来的。
他心中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无论是妖法还是仙法，只要能够救他性命，他都要尝试着修炼一番。
再者说，善恶由心，修仙法的仙人不也行夺舍之事吗，他不以之害人性命就是了。
似乎和沈渊记忆中的那个灼热枯黄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的面前，盘坐着一个身影，其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丰神俊逸，剑眉入鬓，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腰束玉带，着实是风采卓然。
让陈柯觉得有些不和谐的是他略显灰白的面色，和他腹部插着的一把长剑。
他的双手还搭在剑柄之上，白袍上的血迹在夜色下呈现出一团漆黑。
陈柯摇摇晃晃爬起身来，他的四肢上传来一股生疏感，就像是刚坠地的婴儿第一次活动四肢。
“什么狗屁仙人？”他往前走了两步，便是要一脚踹在那人的身上。
即便对方也算是救下了自己，即便对方是大神通的仙人，他却生不出丝毫敬意，只有差点再死一次的恨意。
也不知是他气力不济，还是这仙人的身体太过坚实，他自己反而跌倒在地。
他的身体似乎要散了架一般，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是？”
陈柯趴在地上，竟发现眼前的草地上绘制着一片奇怪的图案，同时阵阵血腥之气直冲他的口鼻，让他有一种反胃的冲动。
“这是用血画的！”陈柯心中一阵发毛，连忙爬了起来。
他仔细看去，只见以这仙人尸身和自己原来盘坐的地方为中心，地上绘制着一个方圆三五丈大小的图案。
这图案散发着一种诡异之感，让他不自觉的联想到一些原始、血腥的祭献仪式，还是以活人做祭品的那种。
目光扫过整个图案，在其边缘一处，陈柯忽然发现几个黑乎乎的事物。
走到近前，陈柯看清了这几个黑影到底是什么，心头升起一阵恶寒，腹中翻江倒海便是吐了出来。
“哇呕……”
这并不是什么“物事”，而是一个人的几节残躯，从上到下被斩作三四段，脏器从身体中流出，场面渗人无比。
看着其中的一节断臂，陈柯也是明白过来，地上的图案大概便是以此人的血液所绘制。
这人身穿黑色道袍，双目猩红圆睁，面色干枯如树皮，还残留着几分惊惧。
“这双眼睛，就是那黑雾！”
沈渊的记忆中，黑雾里的眼睛便和此人双眼一般无二。
“看来他们两个也算是同归于尽了。”
他循着记忆向稍远的地方看去，一片草地上躺着二十多个身影，都是跟随沈渊行镖的镖师。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二三十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作为一个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蓝星少年，连血都没有见过多少次，今日却接连见到干尸、残肢这等骇人景象，早已经心神剧震。
自他睁开眼一刻钟都不到，他便见到这么多从未想象过的事情，一股抗拒之感涌上心头。
身心俱疲之下，他只想远远离开此地，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我要到哪里去呢？”方才迈出脚步，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泰华镖局？”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去处。
可是虽然他得到了沈渊的记忆，但却没有他的情感，对泰华镖局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在内心很难将其称之为“家”。
陈柯正犹豫之间，忽然想起那仙人好像说过，他只有十年的寿元了。
之前变故不断，无暇细想，此刻突然寂静下来，他不由得想起此事，忽然他像是一下失了魂魄，颓然跌倒在地。
“十年寿元。”
他方才穿越过来，举世茫茫无亲，眼前遍地疮痍，又想到自己寿元几尽，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悲戚之感。
“到时我也会像他们一样，魂归太虚，为尘为土，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了吧。”
他就像罹患绝症之人，预见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
纵然已经死过一次，他仍旧觉得死亡竟是如此令人恐惧。
无论是谁，惨淡生平也好，泼天富贵也罢，终将长眠地下，无人问津，在角落里静静腐烂，而后化作一捧黄土。又或者曝尸荒野，被兀鹫狼虫撕作碎片，作其口中之食。
他不想死，他胸中有一股无比热切的渴望告诉他要活着。
但是他没有什么办法，纵然还有十年时间可活，可以不断求医问药，但是凡俗药物岂能延长妖魔所吸食的寿元。
“凡俗？”陈柯腾地站起。
“对呀，妖魔之疾，凡俗药石医不得，但这个世界可是有仙人的！他之前也说得了我的身体，再想办法续命！”
陈柯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一阵风似的跑回那仙人身边，忍着给死人搜身的不适，在其身上摸索了起来。
“找到了！”
不多时，陈柯在那仙人怀中摸到一个鼓鼓囊囊的物事。
他无比激动地将其取出，赫然是一只纹理精美、材质细腻的袋子，以一根红绳封口。
“仙丹、灵药什么的随便来一点，有仙法就更好了。”他心中默默祈求道。
仙药说不定可以延长寿元，仙法或许可以让他也成为仙人，而仙人的寿元定然比凡人长得多。
他轻轻扯了一下，竟然没扯开，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结实许多。
他尝试了数遍，加大了几分气力，竟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看似轻巧的袋子。
“看来这是什么仙人手段。这里面就算有救命的东西，打不开也没用。”陈柯无奈自语道。
他原本想用仙人的那把剑看看能不能划破袋子，但又怕仙人手段神异莫测，万一毁坏了袋子里的东西。
“那妖道能和仙人掰一掰手腕，他身上说不定有什么东西呢？”
陈柯一筹莫展之下，不禁把希望寄托于此地另一个人身上，虽然比起“仙人”，称其为“妖魔”更合适。
陈柯捏着鼻子靠近了那妖道的残躯，在其身上搜索起来。
他先是从那妖道怀中搜出了一个袋子，这袋子和之前仙人身上那只材质相同，也是没有办法打开。
然后在翻过尸身搜查时，他发现妖道腰间探出一截皮卷。
这皮卷不知是什么材质，其上竟然没有沾染血迹，让他颇感奇怪。
陈柯将其抽出一看，皮卷一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小字，最上面四个字稍大，为“青冥元宗”。
妖道残躯之下还压着一件物事，取出后一看，原来是面镜子。
这镜子的镜面不像寻常镜子一样顺滑反光，反而是十分粗粝。
陈柯又返回仙人身边，掰开他僵硬了的手指，将长剑抽了出来。
两人身上一共有五样东西，两只袋子中可能有救命的丹药和仙法，但是取不出，长剑和镜子应该是两人的法宝。
至于那“青冥元宗”，则有可能是他想要的仙法，或者应该说是妖法，毕竟是从那妖道身上得来的。
他心中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无论是妖法还是仙法，只要能够救他性命，他都要尝试着修炼一番。
再者说，善恶由心，修仙法的仙人不也行夺舍之事吗，他不以之害人性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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