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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杯酒饯师友

    上回说到,金郿宇公主的师尊原打算独自离开遐古洲,渡过茫茫大海回到大阳地去安葬同门尸骸,公主恰巧从她父王那里知晓了她师尊的挚友会前去饯别,而她师尊的挚友就是她将来的五位师傅。他们间本就熟识,加上公主特立独行,她求得诸位师傅的同意后,也要在她师尊离别那日同去送行。

    这位公主的师尊,就是金郿宇琨王口中的“聂师”,真名叫“商聂”,就是当年被巨龙救来觉云崖之人,觉云崖在维炎番谷境内。尽管维炎番谷与金郿宇毗邻,但两者地势大为不同,维炎境内峡谷纵横,高峰耸峙,大小扎堆的火山更是一奇。商聂后来之所以会成为公主的师尊,是因为那时重伤的他在维炎番谷内苦于缺乏名医只能奄奄待毙,幸亏金郿宇琨王亲来施以援手,才得脱离死厄,后来两者渐渐相知相识,成为莫逆之交。有感于金郿宇君王的再造之恩,商聂成为金郿宇公主的师尊后,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但他并没有因此忘记觉云崖的“恩龙”,举凡商聂闲暇之余就会前往维炎番谷的觉云崖,去看望他的“恩龙”,同时也是去和五位好友畅谈论交,要知道正是那维炎番谷的五位高人发现了重伤的商聂并向金郿宇君王求援,他才能活下来,因此维炎番谷的五位高人也是商聂的恩人和朋友。

    这五位维炎番谷的高人,分别唤作秋不睐、墨阳公、良因狀、竹牍铭和翠吴梅。他们能得商聂推荐为公主之师,自然有其非凡之处。之所以说他们和公主本就熟识,是因为在商聂来遐古洲之前,他们五人就常与金郿宇琨王纵论天下事,出入宫廷间,就认识了公主。虽然他们早已相识,且五人能力自是不必说,但碍于五人行事有异于常人,故没有被金郿宇君王延请成为公主师尊。

    维炎番谷的五位高人得以与一国之君谈论天下事,难道维炎番谷就没有君王吗?其实维炎番谷早前是有一位叫作“宸风定涛”的君王,世人称其为琰王,那时的他与琨王都是当年遐古洲并列的五王之一。不同于其他三王因参加一场在大阳地的战争而“阵亡”,琰王在大战前就为了解决番谷的炎渊衰弱问题,提前出境寻找解决之道了,至今杳无音讯。整个维炎番谷的事务就落在这五位元老身上,番谷决议就由五人共同商定,别看五人“神经兮兮”,他们可都是大智若愚,在决定族众兴亡的关键问题上,他们可是格外周到细致,正因此才使得维炎番谷同金郿宇一样免受战势裹挟而衰败。

    闲话少叙,商聂即将离开这个对他情深义重的地方。他已装束停当远行所需之物,其中有他万分尊重的骨骸和自己随身佩戴良久的一柄“残剑”。他是知道离别之日会有好友来送行的,而约定的地点就在码头长亭。

    那日他早早来到码头,放眼望去一面城邑雄镇,行人往来如织;一面巨艎巍巍,在蓝天碧海中犹如长鲸破浪。而长亭内,却是另一番风景。那日来为商聂饯别的,除五位挚友外,就是金郿宇公主壤驷宛亦,离别在即,自然难抑内心戚戚。

    墨阳公首先开口道:“好友啊,纵然即刻分离,但我还是劝你能留下来。要知道你不在的日子,如果我们五人发生口角,那可再也没人来劝导了。”

    还没等商聂开口,秋不睐就不耐烦道:“呸!要不是你这个老墨公为老不尊,我们谁愿与你争执?也只有静默如商兄愿听你在哪胡侃!”

    眼见二人即将吵闹开来,竹牍明制止道:“够了!你们二人要吵要闹也要选个时机!在公主面前这样,将来怎么作为师傅呢!别忘了我们今日是为商兄饯行的,你们不给商兄留个好印象,他以后可不会再回来了!”说罢唬着墨阳公和秋不睐退到众人身后。

    商聂道:“诸位好友和公主能来相送,实属在下荣幸。承蒙诸位兄长不弃,我才能在此有立足之地。墨兄和秋兄多次青眼采及鄙人葑菲,鄙弟才敢竭诚敬献刍荛,实望二位兄长以后可和洽融穆。”听此“恭维”之语,墨阳公和秋不睐倒一时懵懂起来。

    良因狀见商聂口出不平常之语,知道他的用心良苦,便说道:“你二人还是别高兴的太早,竟然听不出聂弟的深刻用意!聂弟如此说来实是希望二位能够活到老、学到老,要多多读书!他又不便直说,你二人倒在表面上理会得理所当然起来!”

    一向不爱言语的翠吴梅也开口道:“聂兄的用意是希望我们在为国为师的同时,不忘记去提高自己,为人处世更要向理字看齐。”

    墨阳公和秋不睐听见二人说其“不读书”和“无理”,顿时面红耳赤地争执道:“岂有此理!我们怎么就无理了!你这女人不言语则可,一开口就是信口无理!还有你良无狀,难道你读的书就比我们多了?”

    良因狀见无法与他俩争辩个所以然来,干脆岔开话题道:“吴妹也是就事论事,别忘了今日我们来此的目的!聂弟将要渡海远航,面前风波险恶,我们不是应该多多关心关心嘛?”

    秋不睐说道:“老良这回倒说得对头,聂弟切勿挂怀!我们来此当然是为聂弟饯行的,古书有言饯行须有酒,望聂弟满饮一杯!”说罢,迅速斟满七杯酒。

    竹牍明目睹道:“老秋,犯酒瘾也要瞅准场合!饯行就必须有酒吗?你何时见过聂弟喝酒?再说公主在此,开口就提饮酒不合适吧!公主能否饮酒我们不知,但是为师的都饮过酒了,她还能拒绝吗?”

    公主其实是不惯饮酒的,但今日为尊师饯行,且听她父王说聂师是以有去无回的决心回大阳地的,那种涌上心头的悲怆感促使她毫不含糊地答道:“诸位师尊无需争执,徒儿小饮此杯,恭祝师尊前路风平浪静!受教多年,无以回报,只以陋琴一张,聊表心意。”饮酒罢,公主双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张由华美琴囊包覆的名琴,等待商聂收下。

    商聂霎时弯腰接下名琴并扶起公主,衷心感谢过她。见到公主赠琴的秋不睐突然想起来道:“啊呀!聂弟的古琴前时才赠予我等,公主怎么又反来赠他琴了?”

    没等秋不睐继续往下说,翠吴梅喝到:“好不糊涂的老秋!聂兄赠予我等古琴和琴谱,是为了在他离去后,我等能代他到觉云崖,时常为龙兄弹曲。聂兄不久前的嘱咐,是你们你这样快就忘了?还是压根不明白聂兄赠琴的用意!而公主之所以赠送商兄名琴,肯定是她已经知晓商兄把古琴和龙兄托付给我们了!要我说公主这琴赠送的正好!只是聂兄的白雪之音到我们这些下里巴人手中难免会走了调···”

    竹牍明见翠吴梅有意谦虚,便道:“吴妹无需过谦,你的琴艺在我们五人中可是首屈一指,聂弟都对你的琴艺赞佩不已!若连你的琴音真是下里巴人所奏,那我们其余四人就不知能为龙兄做些什么了!”

    没等竹牍明说完,墨阳公拍着脑袋打断他话头道:“哎呀!你们怎么都忘记了金郿琨王吩咐我们的事?聂弟,这是琨王嘱托我们为你带来的东西,他还让我们代其恭祝你前途珍重!”说完从腰下解下一个沉重的锦袋,待要递给商聂时,又恍然顿悟道:“公主是满饮此杯酒才赠的琴,我们虽然难以避免‘借花献佛’之嫌,但也应饮尽此杯才见得情谊!”说完拿起一杯酒一引而尽后才将锦袋递送给商聂。

    商聂接下锦袋后,也拿起一杯酒,恭敬地说道:“敬谢琨王、公主和诸位好友,以及龙兄!在下不胜酒力,只能薄饮一杯为谢!”说罢仰头而尽。

    秋不睐在一旁可高兴坏了,拍掌道:“姜还是老的辣!要不是老墨公激将的妙,聂弟也不会破例饮酒,不饮酒的饯别岂不是少了许多味道!”说完也拿起酒杯,仰头痛饮。饮罢,拿起酒壶欲重斟空杯,但被其余四人喝住了。

    良因狀见秋不睐酒兴已起,开口道:“古言有说饮酒以把盏言欢为佳,哪似你如牛洪饮个不停!如此多事,误了聂弟登船可就不好了!但是该我喝的酒一杯也不会少!”也是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竹牍铭见他们都把酒饮得尽了,反而不紧不慢地道:“刚才良兄提到登船,到是不知聂弟是否晕船?”

    商聂回忆起来道:“昔时曾延河流急速蜿蜒而下,急湍转弯之处却也感觉晕眩,那么航海是难逃晕船了。”

    竹牍铭回道:“巨艎虽然和以前别类船只比起来要平稳很多,但人多事杂,聂弟还是多多提防。”此时的他才端起酒杯饮起酒来。

    翠吴梅也若有所悟道:“老墨公能借花献佛,我这里正好借众人拾来的柴和点燃的火以及龙兄的馈赠,赠送聂兄一件无用之物。既然已有珠玉在前,我这‘木椟’倒显得多余了,惭愧!”说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商聂,然后也把酒饮了。

    秋不睐争辩道:“五妹说龙面皮是无用之物那倒不至于,行走武林多些宝物在身有何不可。说它是宝物是因为这是我五人并力用尽毕生道行为聂弟量身打造之物,当然得拜龙兄馈赠在先!”

    “到底是何神物?诸位师尊可否为徒儿说明其中的关窍?”公主好奇地问道。

    秋不睐答道:“宝物原材料采自龙兄身上多年褪去的鳞甲,数千之中才得到刚柔相宜的二三片,这可是经过天地灵气诞育的,经我五人使用炎渊灵火,施展妙术才打造成功。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人形面皮没有多大差别,确实是为聂弟量身打造的。”

    竹牍铭接着道:“之所以称它为聂弟量身打造,是因为聂弟和龙兄多年神交冥契、道术相望,这龙面皮可按聂弟随意变换,效果肯定是形神兼备。”

    翠吴梅道:“看来我还得在龙兄前多多弹琴,多多交流感情,这样将来也能获得那么一两片。”

    秋不睐顿道:“聂弟此去大阳地境,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商聂道:“秋兄请说。”

    秋不睐即道:“我王为寻求炎渊灵火衰弱的解决之道,已外出太久,且杳无音信,我们都十分思念他。日后聂弟若在大阳地遇到与他面貌相似的人,还请多多留意,即使这么多年来,我王面貌应该还没有太大变化,而他的面貌就与我们方才赠予你的初始龙面皮相同。之所以临别还要麻烦聂弟,实是迫不得已!时至今日,炎渊火力距鼎盛之时已衰弱过半!如聂弟果真能找到我王,麻烦转告他如论如何要先回转番谷再说,接下来由我五人代为寻找。”

    商聂回道:“承蒙见托,商某敢不尽心尽力!”

    悠悠终离别,何时再叙怀。虽然五人活泼机趣横生,减淡了许多萦绕心头的离愁别绪,但前路遥遥,归期难定!此情此境,还是古人道得好:

    东风吹碧草,年华换、行客老沧洲。见梅吐旧英,柳摇新绿,恼人春色,还上枝头,寸心乱,北随云黯黯,东逐水悠悠。斜日半山,暝烟两岸,数声横笛,一叶扁舟。

    道完离别之语,五人合着公主自回,商聂乘着巨艎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