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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夜杀机

    就在他一筹莫展,万分焦急之时,正是那个衣衫破烂却用布袍紧紧裹住自己的“可疑”之人,向他缓缓凑过来。他挨着商聂坐下来,商聂向他示意表达感谢,可那人竟然一言不发!商聂心下迟疑道:“就是这个怪人刚才发出咳嗽声帮助了他?可问他,他又不语,难道另有其人?这人莫不是奔着他的行李来的?把自身裹得紧紧的又挨着自己,想必是打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了!纵使十分不耐烦,但无由地赶着人家离开,那不更是直接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暂且忍耐着,等他动手时,一定给他来个下马威,也好‘杀一儆百’,以后看谁还敢打主意。”他拿定注意后,系牢好包袱,以防刚才的情况再次出现。

    深夜星空浩瀚无垠,连着明月洒下粼粼波光,置身广无边际的瀚海中,正好人们静心淘洗尘虑的好时光。但是思潮不由自主地阵阵袭来时,他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回忆中。那时的他初出茅庐,睥睨一切,仗剑行遍天涯;那时的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迷失在痛苦的循环中不可自拔;直到遇上那个人,是他的师尊,也是他的教主,更是他的至友,在他无比绝望时为他指点明津,突破修为的限制;那时的他极力抗拒着不属于他们派门的战争,但铺天盖地袭来情势,裹挟着他和他的派门在前冲锋;那时的他双手沾满鲜血,精疲力竭地屈落尘埃,再也无力抵抗即将临身的兵锋,竟是敌人救下了自己;那时的他在迷惘中救下诸多同伴的遗体,乘着飞天巨龙来到遐古洲,之后在觉云崖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恩人”死去···

    海风鼓动着船帆不断前行,帆旗在风中的颤抖声惊醒了商聂,他下意思地向着自己的包袱摸去,好在东西都还在,并没有什么差池。他环顾着周围的众人,只见他们歪歪斜斜地沉睡在黑甜乡中,但是他身边的那个“怪人”却是“正襟危坐”,并不曾入睡!商聂禁不住问道:“老兄,颠簸一天了,为何不歇息片刻?”

    那人依旧不言语,只是轻轻地咳嗽一下表示回应。而这声咳嗽,和白日提醒他的那一声极其相似!没错,就是他!商聂万分激动,是他自己错怪那人了,但转念道:“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对于自己的交谈,他为何一言不发?要知道商聂在遐古洲熟识之人并不多,眼前的人他可断定,未曾见过一面。”

    商聂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急切问道:“老兄,我明白你是出于好意在白日里及时提醒我!但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大义相助而又不肯与我交谈?”

    那人依旧不言语,只是除下裹在脸上的布袍,然后又迅速掩上。借着朦胧月光,商聂看清了这个陌生的面孔。面孔沧桑,那是风霜刻下的道道伤痕,却辩不出年纪几何,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们果然眼神直愣,头发张扬,但至于心思是否狠厉,也不能听人一面之词。显然眼前这个“怪人”就是人们谈之色变的“魔物”了!难怪他将自身裹紧的甚为严实了。要知道此类魔物在大阳地是被自古忌惮的,它们曾经在大阳地到处横行,尤其是东旭洲,成为人们记忆中“不可磨灭”的“异类”,给他们造成了许多可怕的劫难。为此在东旭洲建立了圣城和边城,以及四处巡行的圣骑士团。即便如此,大阳地还是不能完全杜绝魔物,但是对常人来说,它们确实算得上“稀罕物”了。这也不难理解那些好奇人士为何不顾茫茫大海阻隔,要前往遐古洲仔细“瞻仰”这魔物了。

    商聂是见过多次魔物的,并不排斥它们,眼前魔物的突然出现他倒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他们素无瓜葛竟然会帮助自己。难道是它白日里对那无赖五人模仿己类行为不满有关吗?除了这个原因,商聂实在想不出魔人帮助自己的理由,众人都在哄笑魔类行止,而商聂不仅无动于衷,还出手震慑了那五人!可商聂出手教训那五人的行为,不代表就是为魔类出了口气。细思起来,魔物能善意提醒自己可能不是真的在于心存正义,而是和人类一样出于某种报复心理。

    商聂知道那魔人愿意靠拢在自己身边,是出于好意的,它不愿自己遭受那五人的暗算,因此时时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瞌睡给人可乘之机。

    既然眼前这魔人对他怀着好意,那么商聂急切想知道的龙面皮之事向他询问应该可以得到确切的答案。商聂对于龙面皮的整个来龙去脉向他详细地说明,那魔人或点头或摇头,虽不言语,交流起来没有什么障碍,结果得到的答案是还没来得及使用龙面具,就被商聂夺回来了,自此商聂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商聂内心很是感激他,对于这种素不相识的异类却给了他坚实而又无言的守护,往往给了商聂许多感动,这让他想起了还在觉云崖沉睡的巨龙,虽是异类却在自己的同类手上挡下致命杀招,当然还有次次让他哭笑不得的五位异国好友以及金郿宇的君王和公主。而自己决然的离别,不知他们此时过得可还安好?

    商聂这几日时刻思念着故人,故人何尝不是时时思念他呢。比如商聂拜托好友照顾龙兄之举,他们就深深记在心上,翠吴梅会时不时地去为巨龙弹琴,其他四人则亲手为龙兄拭去身上的尘埃。而金郿宇公主听说师尊的龙兄需要琴声抚慰时,就更加努力地练琴,以期有朝一日可以亲去弹奏。这种思念往往会莫名地引起人的伤感。

    就在商聂因感伤失神时,身边的魔人碰了下商聂的手臂,商聂顿时缓过神来。商聂顺着魔人的眼神看向甲板的一边,只见几个黑影佝偻着身子趁着夜色的庇护走走停停,确保四处众人都睡着时,才摄手摄脚地鱼贯潜行,不多不少正是五人!商聂心思一转,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因此捏了一下魔人的手臂,便假装沉睡起来,那魔人也即刻呼呼打起盹来。可能是它打的呼噜太过突然和大声,倒把那五人惊吓的“五体投地”,他们伏地好多时,确保没被发现后才撑起身来继续潜行。

    那五人此次似乎有备而来,腰间都插着把匕首,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看来他们是熟手了,连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准备的很是充足。他们来到商聂的身边,先拿走商聂倚在身边的佩剑,然后弯腰轻声地打开商聂的包袱。他们摄手摄脚地摸出了那长方形带弦的东西,很明显认出是具琴,就轻轻丢在一边。而那包裹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他们一时就分辨不出所以然来,但内心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竟脱口而出道:“哈哈,发财了!想不到这个流浪剑者竟还有这么一大包宝物!”其中一人迅速敲了其余人的脑袋一下,伸出手指“嘘”的一声,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他们从包袱中摸出一个顶圆底凹的怪异东西来,左摸右摸地难以确定是何宝物,当他的手指戳进两个圆洞中时,才“啊”的失声尖叫起来,瞬间抛掉手中的圆物。那人回过神来嗫嚅道:“是头骨!人头骨!”其他人忙着翻检着包袱,顾不及去确认惊吓那人的圆物。而有的人摸索到一锦包重物时却非常确定地说:“是黄金!这么一大块黄金!头次亲手摸见,是金郿宇王庭才有的金块!”这可把他们欢喜地了不得。

    商聂明白了他们此来就是想劫财,因此不再纵容,猛地站起来,喝到:“大胆贼人,快快放回我的物件,否则我将不再客气!”

    那五人认为商聂此时手无寸铁不足为惧,而他们又各自带着匕首,因此不由分说,抽出匕首齐齐朝商聂刺来。哪知商聂催动真气,凝劲于剑指,直直接下纷纷刺来的匕首,只一招就挡下这即来的杀招。五人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已齐刷刷地插在甲板上,接下来一股沛然掌气强势将他们震散开来。

    “还不物归原处,否则性命不保!”

    五人有些惊疑,要在以前遇有反抗者,他们必然狠下杀手,然后将其抛落大海,这次明显遇到硬茬了,只能乖乖地把到手的宝物放回原地,但依然不忘狠上几句道:“你等着!别得意啊!你等着!”,然后一溜烟地逃之夭夭。

    魔人见商聂得胜,他一时激动得忘记了头上的布袍,没注意到它已经散开,他见五人走远了,就把甲板上的匕首一一拾起,接着一股脑丢到大海中。商聂明白它为何对兵器如此忌惮,大阳地的禁令自然不必说,就是对魔物异常宽容的遐古洲也是绝不容许他们魔类私藏兵器的,否则会以重罪论处,因此而丧生的魔物不计其数。

    魔人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念念不忘,他紧紧拢在商聂身边,轻轻比划着刚才那危险而又惊奇的一幕。显然他很赞赏商聂的冷静、沉着以及他高深的武功修为。商聂估摸着眼前的这个魔人年纪并不大,尽管他有着一副饱经风霜的脸。商聂很好奇为何它年纪轻轻的要去大阳地?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送死!难道他还不知道以后可能出现的危险吗?商聂对那魔人示意他身上的布袍已经散开了,他才及时拉起布袍。

    “兄弟,你又提醒我了,这一路来真是有劳你了!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放心我绝不会向别人透漏的!你知道前往大阳地意味着什么吗?既然你已经踏入这危险的境地,就是不知是何种理由使你不顾生命危险执意前往?”

    魔人依旧不言语,只是张开双手按头骨的大小和形状比划着,他对商聂为何带着一大包袱骨骸远行很感意外,显然他很明白这是重要之人的骨骸。

    商聂知道他这是以问代答,商聂道:“没错,这骨骸是我同门族人的,他们是被人陷害而死在疆场上。我此次回大阳地一来安葬他们,让他们能魂归故土;二来找出当年暗算我们的幕后黑手。”商聂轻缓低沉的声调和着海风呜咽着,魔人低头不语,他也有自己的心事。

    “魔兄弟,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有想过如何渡过这东旭边城关卡的盘查吗?”商聂担心地问道,魔人把头低得更很了,商聂知道他只要一下船就没有回头之日。好在接下来在船上的日子他可以好好思索着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