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匆忙奔丧
颠簸不停的车上，王强望着车窗外不停后移闪过的景色，使劲的想让自己像电视里家人去世一样大声的痛哭，可眼泪就是出不来。身边双眼饱含泪水，时不时溢出几行的老爸，轻声的安慰着低声抽泣的老妈。婆婆心脏不好住院的事情老爸早就给王强支吾了，并让他安排时间回老家看看婆婆。让婆婆高兴下，减轻下病痛。
“该死的贪玩好耍的习性，把回老家看看婆婆的事情一拖再拖。现在好了婆婆去世了，想陪都陪不到了。”王强心里懊悔的想着。并且还想挤几滴马尿，装模做样的给老爸老妈表演下，婆婆去世时应该表现的模样。可眼泪就是出不来，大声的装哭也不行，满车的乘客都在，不好意思大声的嚎叫痛哭。
王家湾，蜀中农村家族标准的模样。在三面丘陵环绕一面水田横卧的山湾里，一座座沙石板围底篱笆扶墙青瓦盖顶的三厢房分布在山湾的各处。三厢房，一厢三米三，三厢九米九，纵深十米。左右两厢中间隔断，里间为卧房外间为物房，物房里要么是粮仓要么堆放着杂物。在左右两厢房外还坠着厨房和牲畜圈。正中为堂屋，堂屋正中供着香火祖宗牌位。香火下是一张八仙桌，桌两侧各放着一把椅子，再在外侧两旁各摆放着三把椅子和几根条凳。
因湾里都是王氏家族的，所以在湾口巨石上雕刻着“王家湾”三字。此时在王家湾巨石旁一杆高怂着的青竹耷拉着顶尖的招魂幡正轻轻的招扬着。王强一家行过幡旗，看见在田坎上一头包孝帕腰缠麻绳单肩挑着满满一挑水的妇人正低着头一颤一颤的走着。
“王德燕！”王强的老爸叫了一声王强幺姑的名字。
“哥哥。”幺姑听闻一颤，抬起低昂的脑袋。一张极其憔悴两眼泪水下滑的素脸循声望来。
“哥~哥~！”一声抢呼，只见王强幺姑肩上的扁挑一下滑落，两桶井水倒洒在水田里。她双手前探不管不顾的一跌一撞向着王强老爸的怀里奔去。
一声声的嚎哭一声声的哥哥一下就响彻整个王家湾。闻声张望的亲戚们都起身迎来。
“大哥回来了！”
“大伯回来了！”
“长子，长孙回来了！”
本只闻见锣镲声响的湾里一下就喧闹了起来。王强的老爸一边搀着痛哭的幺姑并轻声安慰，一边向着迎来的亲朋好友示意向着自家的房里走去。
此时王强老家的堂屋的大门屉下，最里的香火顶端的牌匾“三槐堂”香火中间龛位的“天地君亲师位”及祖宗牌位，香火底部龛位的“土地菩萨”都被画着三皇五帝佛祖菩萨世尊大能的围布遮挡了起来。围布前的八仙桌上立着“显妣王谢氏之位”牌位，牌位前三香飘绕，两烛萤燃，蜡滴缠缠绕绕滴滴下坠。桌子两侧的道士敲打着锣鼓念叨着经文。桌前左侧两根长凳支架着屉下的左门板，上面摆放着香蜡纸钱孝布麻绳。右侧支着的右门板上静静的躺着已过世了的婆婆。婆婆头朝香火脚向门外，身穿寿衣，脚穿寿鞋，左手握着纸钱袋，右手系着香帕，身盖子孙被，面敷纸钱。门板正下方也点着三柱清香和两只蜡烛，一只青瓷小碗斜靠在旁边，碗里注满了香油，在香油里一支灯芯正嗤嗤的燃烧着。这堂屋已成了灵堂。
头缠白巾，身穿蓝布夹汗衫和洗的发白的蓝色围腰裤的爷爷正坐在门槛上，满脸落魄两眼无神，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竹筒上不知道熄灭了多久的叶子烟。看到王强一家，老人身形一抖，本已熄灭了的烟灰黯然的飘落下去。老人神情黯然面色无力的对着王强一家人轻言细语的说了一声：“德龙，周荣、强娃儿回来了~去看看你们妈妈嘛。”王强的老爸对着爷爷应了一声：“要的爸爸~”后，就领着一家人来到灵堂前的燕窝下向内张望。望着静静躺着的母亲，王强的老爸思绪万千。。。跨过门槛，双膝下跪慢慢的挪向母亲躺着的位子，双手颤抖的轻轻揭开母亲面上敷着的纸钱，貌似生怕打搅了母亲的睡眠。
“妈妈~妈妈！妈妈。。。”一声大过一声，一声亲过一声。声声儿痛盼母归，声声母逝儿无根。突然王强的老爸心头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和婴儿临世时的哭声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一个临来一个逝去。泪水潺潺然抱起过世了的母亲，脸蛋不停蹭着母亲的面颊。时不时还端着母亲的脸颊泪眼滂沱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双眼泪珠狂泻而下，鼻涕横流，哭声中夹杂着“妈妈耶妈妈呀。。。”无力的呼唤声。王强的母亲和王强也跪着围拢了过来，也细细的看着、端详着，哭喊着“妈妈”“婆婆”。这一声声的喊声同时激起亲朋好友的情绪，至亲都纷纷下跪和着大家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本来王强听到婆婆去世的消息，本想着会像想着的那样嚎啕大哭。可那始终是字面的意思，体会不到，感觉不到。泪水伤心什么的没有由头。当真看见婆婆躺在门板上，泪水哗的就止不住了，好像什么都没想，一脑的空白。泪水反正就是不停的流，停不下来。当他老爸跪下的时候，他的膝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跪了下去。接着嗡嗡的哭声也循序渐进的慢慢袭来。老爸那“哇”声一出的同时，王强的也哇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就不是装来的不是酝酿来的，是发自内心血脉中的悲伤。
“婆婆！婆婆。。。”自责懊悔也自心底袭来。这不是刚听见婆婆过世消息时那样的懊悔，那样的懊悔自责还有思量考虑的空间，这时的懊悔自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是不由自主的是会陪伴一生一世的满满当当的懊悔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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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贪玩好耍的习性，把回老家看看婆婆的事情一拖再拖。现在好了婆婆去世了，想陪都陪不到了。”王强心里懊悔的想着。并且还想挤几滴马尿，装模做样的给老爸老妈表演下，婆婆去世时应该表现的模样。可眼泪就是出不来，大声的装哭也不行，满车的乘客都在，不好意思大声的嚎叫痛哭。
王家湾，蜀中农村家族标准的模样。在三面丘陵环绕一面水田横卧的山湾里，一座座沙石板围底篱笆扶墙青瓦盖顶的三厢房分布在山湾的各处。三厢房，一厢三米三，三厢九米九，纵深十米。左右两厢中间隔断，里间为卧房外间为物房，物房里要么是粮仓要么堆放着杂物。在左右两厢房外还坠着厨房和牲畜圈。正中为堂屋，堂屋正中供着香火祖宗牌位。香火下是一张八仙桌，桌两侧各放着一把椅子，再在外侧两旁各摆放着三把椅子和几根条凳。
因湾里都是王氏家族的，所以在湾口巨石上雕刻着“王家湾”三字。此时在王家湾巨石旁一杆高怂着的青竹耷拉着顶尖的招魂幡正轻轻的招扬着。王强一家行过幡旗，看见在田坎上一头包孝帕腰缠麻绳单肩挑着满满一挑水的妇人正低着头一颤一颤的走着。
“王德燕！”王强的老爸叫了一声王强幺姑的名字。
“哥哥。”幺姑听闻一颤，抬起低昂的脑袋。一张极其憔悴两眼泪水下滑的素脸循声望来。
“哥~哥~！”一声抢呼，只见王强幺姑肩上的扁挑一下滑落，两桶井水倒洒在水田里。她双手前探不管不顾的一跌一撞向着王强老爸的怀里奔去。
一声声的嚎哭一声声的哥哥一下就响彻整个王家湾。闻声张望的亲戚们都起身迎来。
“大哥回来了！”
“大伯回来了！”
“长子，长孙回来了！”
本只闻见锣镲声响的湾里一下就喧闹了起来。王强的老爸一边搀着痛哭的幺姑并轻声安慰，一边向着迎来的亲朋好友示意向着自家的房里走去。
此时王强老家的堂屋的大门屉下，最里的香火顶端的牌匾“三槐堂”香火中间龛位的“天地君亲师位”及祖宗牌位，香火底部龛位的“土地菩萨”都被画着三皇五帝佛祖菩萨世尊大能的围布遮挡了起来。围布前的八仙桌上立着“显妣王谢氏之位”牌位，牌位前三香飘绕，两烛萤燃，蜡滴缠缠绕绕滴滴下坠。桌子两侧的道士敲打着锣鼓念叨着经文。桌前左侧两根长凳支架着屉下的左门板，上面摆放着香蜡纸钱孝布麻绳。右侧支着的右门板上静静的躺着已过世了的婆婆。婆婆头朝香火脚向门外，身穿寿衣，脚穿寿鞋，左手握着纸钱袋，右手系着香帕，身盖子孙被，面敷纸钱。门板正下方也点着三柱清香和两只蜡烛，一只青瓷小碗斜靠在旁边，碗里注满了香油，在香油里一支灯芯正嗤嗤的燃烧着。这堂屋已成了灵堂。
头缠白巾，身穿蓝布夹汗衫和洗的发白的蓝色围腰裤的爷爷正坐在门槛上，满脸落魄两眼无神，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竹筒上不知道熄灭了多久的叶子烟。看到王强一家，老人身形一抖，本已熄灭了的烟灰黯然的飘落下去。老人神情黯然面色无力的对着王强一家人轻言细语的说了一声：“德龙，周荣、强娃儿回来了~去看看你们妈妈嘛。”王强的老爸对着爷爷应了一声：“要的爸爸~”后，就领着一家人来到灵堂前的燕窝下向内张望。望着静静躺着的母亲，王强的老爸思绪万千。。。跨过门槛，双膝下跪慢慢的挪向母亲躺着的位子，双手颤抖的轻轻揭开母亲面上敷着的纸钱，貌似生怕打搅了母亲的睡眠。
“妈妈~妈妈！妈妈。。。”一声大过一声，一声亲过一声。声声儿痛盼母归，声声母逝儿无根。突然王强的老爸心头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和婴儿临世时的哭声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一个临来一个逝去。泪水潺潺然抱起过世了的母亲，脸蛋不停蹭着母亲的面颊。时不时还端着母亲的脸颊泪眼滂沱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双眼泪珠狂泻而下，鼻涕横流，哭声中夹杂着“妈妈耶妈妈呀。。。”无力的呼唤声。王强的母亲和王强也跪着围拢了过来，也细细的看着、端详着，哭喊着“妈妈”“婆婆”。这一声声的喊声同时激起亲朋好友的情绪，至亲都纷纷下跪和着大家都呜呜的哭了起来。
本来王强听到婆婆去世的消息，本想着会像想着的那样嚎啕大哭。可那始终是字面的意思，体会不到，感觉不到。泪水伤心什么的没有由头。当真看见婆婆躺在门板上，泪水哗的就止不住了，好像什么都没想，一脑的空白。泪水反正就是不停的流，停不下来。当他老爸跪下的时候，他的膝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跪了下去。接着嗡嗡的哭声也循序渐进的慢慢袭来。老爸那“哇”声一出的同时，王强的也哇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就不是装来的不是酝酿来的，是发自内心血脉中的悲伤。
“婆婆！婆婆。。。”自责懊悔也自心底袭来。这不是刚听见婆婆过世消息时那样的懊悔，那样的懊悔自责还有思量考虑的空间，这时的懊悔自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是不由自主的是会陪伴一生一世的满满当当的懊悔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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