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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抢亲

    张亚明的修路临时办公室租了南园的一层,好在这里是村尾,附近也没有街坊邻居,比较清静,他从城里调来几个助手和设备,将购买的砖石泥灰等也一并搬入园中,烟霞也不收取费用,算是南园出的一份修路的钱。

    村里的每户人家都被分摊了修路的钱,出不了钱的可以以工代赈,纤纤娘就去南园帮着哑巴女人做饭,换取不交工钱。她还顺便推销了自家的茶业,给了这几位城里来的年青人。

    完成了图纸的设计,第一批资金到位后,张亚明起草了一份招工告示,要求无哪个村的青壮后生,只要愿意出力,就能谋得这份差事,还特别注明工钱和炒茶叶一样,采用日结的方式,如有什么意外事故,他还在城里一家外国人开的公司,给每位劳工都上了一份保险,这都是村里人从没有听説过的新鲜事。

    很顺利地从各村召来几百号青壮的后生,在端午节前全部驻进了桃源村,当然柴柴也在其中。一时间,村口的牌坊边,盖起了临时的工棚,烧锅起灶。

    柴柴娘和纤纤娘等杂姓人家的婆娘,可没放过这个做小生意的机会,从县城里托人给带来些香烟火柴,自家酿的酒,手工做的鞋子等等,到工棚边上叫卖,换点零花钱,每到下晚放工时,村口外人声鼎沸,给村里也带来了生机。

    烟霞开始公开地跟在这个高个的城里男人身后,看着他像一位将军,骑着那辆村里人从来没有见过的两个轮子的自行车,把烟霞放在车后面的坐位上,指挥着筑路的大军。

    村里也有人议论,终究念着她是陈师爷的女儿,现在又接了师爷的班,老姑娘终于找到了合意的男人,倒也让族里人高兴,毕竟南园又有生气了,看样子这位地师也愿意上南园的门,让烟霞了了心愿。

    村里人家家都摊上了份子活,出钱自然是应该的,还有一些零碎的活计,好在女人们总算能够公开地在一起,天天地忙着筑路的份子活,也少了寂寞,所以,村里整天热闹,整天有人串门子。

    只有族长忧心忡忡,他多次召集各位房长议事,告诫各家各户晚上要关好门,提防着外乡的年青人进村流窜,留在村里的陈氏男姓都是老人和孩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柴柴因为是本村人,所以被分管负责给外村的人派活,他有的是力气,分完活也带头上工,日日出苦力,很得众人的称赞。

    晚上闲下来,年青的后生们窝在工棚里,自然就谈论着桃源村的女人,怎么个个都似木头人,眉目间毫无别的村里女人的那种生气。

    柴柴道:

    “那些都是陈家的女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贞德第一。没有看见棚子边上就立着的十二座牌坊吗?有一半都是给这个村子的女人立的,从古到今,这个村子里的女人,人人都想要那样的东西。”

    有人问:

    “柴柴,你在村中有中意的女人么?”

    柴柴憨笑,不答。

    青郎道:

    “纤纤要做我的嫂嫂了,我和柴柴打了一只香子,麝香都有,让我娘拿去做了聘礼送过去了呢。”

    众人笑道:

    “原来是十八都最俊的妹伲,弟兄们可有酒喝了。”

    柴柴苦笑:

    “别听这青头郎嘴乱吹,她的娘可是眼巴巴地盼着人家陈家的人来娶。”

    有人出点子了:

    “柴柴,你这个大男人的,抢亲,你敢不敢?把个生米煮成了熟饭。任他是陈家,也不敢再有想法了。”

    有人挑头,,立即有四五个起哄的表示支持。

    柴柴不哼气,看了看青郎,见他已经迷糊地倒在了床铺上,就压底声音道:

    “可别让这个小崽子听去了,他人小鬼精的,天天跟在纤纤后面,要是去通风报了信,想做也做不成了。”

    大家都笑,原来柴柴这是怕自己家的耳目。

    第二天,等到青郎玩外面玩了,那一伙人又与柴柴勾搭好,有人出计,一切都弄得当,只等得纤纤露面。

    有人出主意,再过几天就是端午,看看纤纤是否出村子去采购端午的物品。

    果然有人探得消息,纤纤一大早就与村里的几位陈家媳妇到镇上去了。

    日落时分,纤纤与几位媳妇挑着在外面兑来的粽叶子,往村里赶路。

    柴柴突然横着扁担,挡了纤纤的路。

    纤纤对众女伴说,与柴柴说两句话就跟过来。

    山路上,只剩下这一男一女,柴柴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附近突然响起了布谷鸟叫声,柴柴知道是帮手催他快动手,他伸头看看,村里的媳妇们在前面还能看到背影,心里就发虚了,找话岔:

    “是去外面买粽叶子?”

    纤纤好笑,因为青郎早就告诉了她柴柴一伙的把戏,他鬼精的,偷听了他们的计划。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了,娘说今年要多备些叶子,包好粽子拿到筑路队上卖些钱,柴柴哥,你吃可是不要钱的,我会多留些个给你的。”

    柴柴听了,心里软了,也不敢妄动,只是呆立着。

    纤纤道:

    “天要黑了,柴柴你同我一起回家吧,今天娘在家里煮腊肉黄豆汤,让我拿点送到你家,我要稍些回家去了。”

    说完,走了。

    鸟叫声又响起来,柴柴还是没有动手,目送着纤纤的背影穿过了村头的那座牌坊,追赶女伴去了。

    几位好事者从石头后面跳出来,扔掉了手里的麻袋,扛子,责备柴柴:

    “到手的好事怎么就让她走了?”

    柴柴摇头:

    “我对她好,总是要让她知道,陈家的男人有钱,但比不上我会疼她,娘也说过,强扭的瓜不甜。”

    众人倒是敬佩起柴柴来,一行人就在这暮色中回到了临时搭建的窝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