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拘仙令
死亡是什么感觉？
陈若澄才死第二次，谈不上有经验。
主要是第二次的感觉有点怪。
他觉得飘散在无尽的幽暗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扩散，在升腾，在流淌。他的视线随着飘散的烟雾四散开，覆盖到更多的幽暗。
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幽暗就是纯粹的灰黑，没有边际也没有变化，单调乏味。
陈若澄觉得他还有一丝意识。这丝意识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不甘。
凭什么？我要活下去。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当一个活人。
这个念头随着他四散开的意识飘散到整个幽暗之中。然后幽暗的中心，显现出那颗被八星环绕的赤炎星辰。
星辰表面的火焰流动起来，翻起一道道火浪。浪花激荡起来，星光渐盛，辉耀出一个巨大的火光球体。在球体之中，火焰沸腾流转。
陈若澄已经四散的意识像是因此感觉到了一股磁力，将他又从四面八方抽了回来。
很快，他在赤炎之中又完整地重新聚合到了一起，重新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当最后一点游离在外面的意识回归到他的本体之后，他睁开眼睛。只匆匆看到整个赤炎星辰已经黯淡下来。他似乎能听到一个哀叹，他能感觉到哀叹来自于将要熄灭的星辰。而这个声音，也恰是之前在他脑中安抚他一样无恙的声音。
他就在现实世界睁开了眼睛，可惜睁开得并不是时候。
那位刺客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幸好我还没走远，否则发现你又活了，我岂不是白干了。”
陈若澄有些绝望，他好容易才活下来，却不想危险尚未远离他。
刺客依旧语带嘲讽：“你想要干什么呢？爆掉本命星来阻止这次死亡。值得吗？没有了本命星，你可就没有重生机会了。”
陈若澄听不懂对方在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跑。虽然他这次活回来，之前让他不得动弹的制约似乎已经解除了。但是他已经知道了，他和刺客之间的差距，宛若云泥之别。逃跑根本起不到作用。对方一抬手就可以数十丈之外取他性命。
刺客又扬起手：“我没法再放一次碎鼎了，不过一样索你命。”
金光乍现，仿若天外极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拘。”
光芒炙盛，瞬间晃得陈若澄睁不开眼。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他处于了一间屋子内。
从其中一面墙壁是栅栏的情形来看，称之为监狱更合理。只不过这座监狱不是砖砌的，也不是铁铸的，而是沙垒的。
黄沙，漫天黄沙。地面、墙面、天花板、栅栏以及监狱外的一切全是黄沙，看不到边际的黄沙。
哪怕不知道离开这间屋子应该往哪里跑。陈若澄也下意识就开始想要推开栅栏，逃出去。
结果就像推在空气里，也像推在了铁板上。他没有任何感觉，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但是沙体也没能造成形变。
略一犹豫，他有了新的办法。挖，沙子总是挡不住挖的。
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插进沙柱，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猛地抠掉一大块。被抠出来的干燥沙粒顺着他的手掌滑落下来，没有任何粘性。
他原也希望整个沙柱就此顺着他挖出的大坑坍塌下来。
但结果并不如意。墙壁并没有流动起来，也没有被挖出哪怕任何一个小坑出来。当他的手刚刚抽出来，立刻有新的沙填满了刚才的位置。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河里舀水。
水无穷无尽，无孔不入。
接着又是一把接一把的沙子被挖出来，落到地上没有形成哪怕一个凸起，就像是舀起的水重新被倒回了湖泊。
而沙柱也是永远都挖不尽。
“省省吧。”声音在陈若澄侧后方响起来。
这个让他略感熟悉的声音立刻击碎了他的心弦，他被吓得剧烈一颤，转向声源之处。
刚刚的刺客就在距离他不足两丈的监狱角落里站着。
陈若澄倒退几步，退到与之相对的顶点里去。他双手向后扶住沙壁，看着刺客，满眼都是戒备。
同时也有奇怪，他之前可以确定这个监狱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这既然这是对方制造的监狱，对方当然可以随意进进出出。
但刺客愤怒的表情还是出乎了他的想象：“流沙监狱。好一招拘仙令。”
陈若澄依然不知所云，没有接话。
刺客用力一拳打在沙壁上，没有造成半分影响：“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家伙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怎么会遇上他们？”
陈若澄皱起眉头，听出来他们两个是同时遭到了第三方的袭击。
刺客没有必要逗他，他注意到刺客腰间有一把短剑。以两人实力的差距，刺客就是走过来拔剑割断他喉咙，也不过就像是杀鸡。他小声说：“不是你们一伙的么？那他们是什么人？”
刺客闻言，虚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你真是把我问糊涂了。看起来，你仿佛不知道这群龟孙是干什么的一样。”
陈若澄茫然眨着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刺客冷笑一声：“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是谁的人，甚至连第一波杀你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陈若澄心中一动，想要趁机刺探一点消息。虽然他看来命悬一线，多知道一点点并没有任何作用。他仍顺势问：“你们是谁？”
刺客哈哈大笑，像是遇见让他特别开心的事。尽管这句话之前他明明因为现在的困境气得喘粗气：“我不会告诉你的。”
陈若澄眉峰紧蹙。
刺客继续说：“道理我都懂。若是我告诉了你，一定遭到死于话多的天劫。估计我说完之后，此间主人就出现在我眼前，一招把我分解得渣都不剩。而我什么好处都得不到。所以我不会说。你猜得到就猜，推断得出来就推。”说完，还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陈若澄意外地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他也就无法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要杀他了。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怎么都对他恨之入骨的模样。
刺客得意了一阵，目光扫到栅栏外蓝天红日，脸色又阴沉下来。他将头转向陈若澄，将手搭在剑柄上。
陈若澄身子向后靠去，他知道对方是准备动手了。心脏快速地跳起来。
若是像此前一样，对方没有二话，直接一招索命，他或许还未必如此忐忑。此时目光落在对方保持的姿势上，内心无比惶恐。有了时间让他思考，畏惧、紧张、战栗都涌上心头。
沉默了有一阵，刺客开口说：“现在不是解决你我恩怨的时候，我们必须合力杀出去。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们之间两清。”
“好，怎么合作？”陈若澄痛快地答应了。虽然他不相信刺客，尤其是关于活着出去以后的承诺。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确实是合则两利的时候。
但是他有价值吗？他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刺客闻言，拔出短剑。滋得一声，惊得面色刚刚缓和下来的陈若澄又紧张起来。
刺客皱起眉，看了看他，犹豫片刻，手一抖，将短剑抛到他脚下的沙地上插着。
“剑是法器，能破那龟孙的防。待会你先别动，我起手灵术强攻吸引他注意。只要他背对你，你就上前捅他。只要捅中就行。听懂了吗？”
陈若澄边听边将法器短剑拾取起来，握到手中。他将两只手都握到剑柄上，小声说：“知道了。”
现在他有些相信刺客的诚意了。不过现在越是诚恳越不是好事。只能说明对手很强，刺客才需要冰释前嫌。
陈若澄才死第二次，谈不上有经验。
主要是第二次的感觉有点怪。
他觉得飘散在无尽的幽暗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在扩散，在升腾，在流淌。他的视线随着飘散的烟雾四散开，覆盖到更多的幽暗。
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幽暗就是纯粹的灰黑，没有边际也没有变化，单调乏味。
陈若澄觉得他还有一丝意识。这丝意识里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不甘。
凭什么？我要活下去。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当一个活人。
这个念头随着他四散开的意识飘散到整个幽暗之中。然后幽暗的中心，显现出那颗被八星环绕的赤炎星辰。
星辰表面的火焰流动起来，翻起一道道火浪。浪花激荡起来，星光渐盛，辉耀出一个巨大的火光球体。在球体之中，火焰沸腾流转。
陈若澄已经四散的意识像是因此感觉到了一股磁力，将他又从四面八方抽了回来。
很快，他在赤炎之中又完整地重新聚合到了一起，重新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当最后一点游离在外面的意识回归到他的本体之后，他睁开眼睛。只匆匆看到整个赤炎星辰已经黯淡下来。他似乎能听到一个哀叹，他能感觉到哀叹来自于将要熄灭的星辰。而这个声音，也恰是之前在他脑中安抚他一样无恙的声音。
他就在现实世界睁开了眼睛，可惜睁开得并不是时候。
那位刺客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幸好我还没走远，否则发现你又活了，我岂不是白干了。”
陈若澄有些绝望，他好容易才活下来，却不想危险尚未远离他。
刺客依旧语带嘲讽：“你想要干什么呢？爆掉本命星来阻止这次死亡。值得吗？没有了本命星，你可就没有重生机会了。”
陈若澄听不懂对方在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跑。虽然他这次活回来，之前让他不得动弹的制约似乎已经解除了。但是他已经知道了，他和刺客之间的差距，宛若云泥之别。逃跑根本起不到作用。对方一抬手就可以数十丈之外取他性命。
刺客又扬起手：“我没法再放一次碎鼎了，不过一样索你命。”
金光乍现，仿若天外极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拘。”
光芒炙盛，瞬间晃得陈若澄睁不开眼。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他处于了一间屋子内。
从其中一面墙壁是栅栏的情形来看，称之为监狱更合理。只不过这座监狱不是砖砌的，也不是铁铸的，而是沙垒的。
黄沙，漫天黄沙。地面、墙面、天花板、栅栏以及监狱外的一切全是黄沙，看不到边际的黄沙。
哪怕不知道离开这间屋子应该往哪里跑。陈若澄也下意识就开始想要推开栅栏，逃出去。
结果就像推在空气里，也像推在了铁板上。他没有任何感觉，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但是沙体也没能造成形变。
略一犹豫，他有了新的办法。挖，沙子总是挡不住挖的。
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插进沙柱，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猛地抠掉一大块。被抠出来的干燥沙粒顺着他的手掌滑落下来，没有任何粘性。
他原也希望整个沙柱就此顺着他挖出的大坑坍塌下来。
但结果并不如意。墙壁并没有流动起来，也没有被挖出哪怕任何一个小坑出来。当他的手刚刚抽出来，立刻有新的沙填满了刚才的位置。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河里舀水。
水无穷无尽，无孔不入。
接着又是一把接一把的沙子被挖出来，落到地上没有形成哪怕一个凸起，就像是舀起的水重新被倒回了湖泊。
而沙柱也是永远都挖不尽。
“省省吧。”声音在陈若澄侧后方响起来。
这个让他略感熟悉的声音立刻击碎了他的心弦，他被吓得剧烈一颤，转向声源之处。
刚刚的刺客就在距离他不足两丈的监狱角落里站着。
陈若澄倒退几步，退到与之相对的顶点里去。他双手向后扶住沙壁，看着刺客，满眼都是戒备。
同时也有奇怪，他之前可以确定这个监狱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他很快也就释然了，这既然这是对方制造的监狱，对方当然可以随意进进出出。
但刺客愤怒的表情还是出乎了他的想象：“流沙监狱。好一招拘仙令。”
陈若澄依然不知所云，没有接话。
刺客用力一拳打在沙壁上，没有造成半分影响：“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家伙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怎么会遇上他们？”
陈若澄皱起眉头，听出来他们两个是同时遭到了第三方的袭击。
刺客没有必要逗他，他注意到刺客腰间有一把短剑。以两人实力的差距，刺客就是走过来拔剑割断他喉咙，也不过就像是杀鸡。他小声说：“不是你们一伙的么？那他们是什么人？”
刺客闻言，虚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你真是把我问糊涂了。看起来，你仿佛不知道这群龟孙是干什么的一样。”
陈若澄茫然眨着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刺客冷笑一声：“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是谁的人，甚至连第一波杀你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陈若澄心中一动，想要趁机刺探一点消息。虽然他看来命悬一线，多知道一点点并没有任何作用。他仍顺势问：“你们是谁？”
刺客哈哈大笑，像是遇见让他特别开心的事。尽管这句话之前他明明因为现在的困境气得喘粗气：“我不会告诉你的。”
陈若澄眉峰紧蹙。
刺客继续说：“道理我都懂。若是我告诉了你，一定遭到死于话多的天劫。估计我说完之后，此间主人就出现在我眼前，一招把我分解得渣都不剩。而我什么好处都得不到。所以我不会说。你猜得到就猜，推断得出来就推。”说完，还挑了挑眉，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陈若澄意外地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只是他也就无法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要杀他了。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怎么都对他恨之入骨的模样。
刺客得意了一阵，目光扫到栅栏外蓝天红日，脸色又阴沉下来。他将头转向陈若澄，将手搭在剑柄上。
陈若澄身子向后靠去，他知道对方是准备动手了。心脏快速地跳起来。
若是像此前一样，对方没有二话，直接一招索命，他或许还未必如此忐忑。此时目光落在对方保持的姿势上，内心无比惶恐。有了时间让他思考，畏惧、紧张、战栗都涌上心头。
沉默了有一阵，刺客开口说：“现在不是解决你我恩怨的时候，我们必须合力杀出去。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们之间两清。”
“好，怎么合作？”陈若澄痛快地答应了。虽然他不相信刺客，尤其是关于活着出去以后的承诺。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确实是合则两利的时候。
但是他有价值吗？他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刺客闻言，拔出短剑。滋得一声，惊得面色刚刚缓和下来的陈若澄又紧张起来。
刺客皱起眉，看了看他，犹豫片刻，手一抖，将短剑抛到他脚下的沙地上插着。
“剑是法器，能破那龟孙的防。待会你先别动，我起手灵术强攻吸引他注意。只要他背对你，你就上前捅他。只要捅中就行。听懂了吗？”
陈若澄边听边将法器短剑拾取起来，握到手中。他将两只手都握到剑柄上，小声说：“知道了。”
现在他有些相信刺客的诚意了。不过现在越是诚恳越不是好事。只能说明对手很强，刺客才需要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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