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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小姑姑一家

    上了二楼一进房门,姜文就看到表妹章小琦趴在书桌上哭。

    “哎哟喂,你哭个毛!哭的我心里一阵烦躁。”姜文不仅不安慰,还一顿痛骂。

    “小文哥,我哥真被抓了啦?他到底干了什么呀?”章小琦抬头看了一眼,又将头深埋在桌上哭着问,声音都含糊不清。

    姜文心里哎了一声后说:“把你头抬起来,抬起来我告诉你。”

    “哦!”章小琦抬起头,满脸泪痕,鼻涕还耷拉着。

    姜文把桌上的纸巾丢了过去说:“把你那花脸擦干净点,本来人就丑,越哭越丑,笑起来还是丑。”

    章小琦用纸巾把脸擦了擦,边吸鼻涕边哽咽着说:“我哪有那么丑?”

    “你还不丑,看你那一脸骚包样,一定早恋了吧?早恋还想上名牌大学?你做梦的吧?”姜文看着表妹一脸吃惊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接着说:“我告诉你啊,你别再哭了啊,我还想哭呢,我平白无故就被抓进派出所关了二十四小时,也是人生头一遭。我再也不想进去了。”

    章小琦又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忍住了哭泣说:“你怎么看出我早恋的?还有我哥到底干了什么呀?”

    姜文呵呵笑了笑,然后说:“我一进来就看到你桌上有化妆盒,高中生谁想擦粉,肯定早恋了哦!”

    章小琦一听,赶紧把化妆盒收进了抽屉,继续问:“你还没告诉我哥到底干嘛了呢?”

    姜文打了个哈欠,一头倒在床上说:“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销赃,数额巨大。而且还是个人赃并获,但到底事情和表兄有多大牵连,他起了多少作用,那就不知道了。只能请律师进去问了。”

    章小琦有些害怕的问:“那还出的来不?”

    姜文在床上翻了几个身说:“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执法者,不过销赃最多也就三年吧?应该就是这样,我也不确定。”

    章小琦一听,又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哭着说:“这三年还得了,出来后还怎么见人啊!”

    姜文一屁股从床上坐起,又打了个哈欠说:“我说最坏三年,又不是一定三年,也许过几天就放出来了也不一定啊!明天去找个律师问问呗。”

    说完这些,姜文不轻不重的踢了章小琦椅子一脚说:“还有啊,你不要再哭了啊,哭得我一阵烦躁。你不是要高考了吗,不好好看书,哭有个球用。”

    章小琦抬起头,将书本拿过来翻了翻说:“那人家现在没心情看书嘛!”

    姜文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摆了摆手说:“算了,我看你这样骚包样,也根本没指望你能上什么名牌大学。”

    章小琦小嘴一撅,不满道:“小文哥,你瞎说,我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

    将手连续朝外甩了数次,姜文一脸不屑的说:“得得得,哥我懒得理你,你要能上名牌大学,我把你书桌吃了,我睡觉了啊!”说完,他走向窗户口。

    这时小姑姑姜贺芬正捧着毯子被子走了进来,赶忙喊道:“小文啊,你干嘛?你睡床,让琦琦睡窗户口沙发。”

    接着又喊道:“琦琦过来拿好,铺床。”

    姜文先做了个否决的手势,接着说:“等等,等等!帮我铺就行了,我睡窗户口。”

    小姑姑说:“怎么好让你睡那。”

    姜文说:“小姑姑,不要紧哎。奶奶那没有床垫这些,不然我还不住这的。反正就一个晚上,明天就回滨海了。”

    见姜文坚持了数次,姜贺芬只好说:“那随你了啊!”

    姜文用他独特的嘿嘿嘿笑声笑了笑,接着说:“小姑姑,我不会和你客气!等我回滨海,帮表兄烧个高香,我不会骗你的。你赶紧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话间,姜文把他小姑姑直接推出了房门,接着将房门反锁了。看着章小琦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满的说:“表妹,你干嘛?大惊小怪!”

    章小琦目瞪口呆看了好一会,才说:“小文哥,这也行?”

    “怎么不行啊?我不会和你们客气的,我就当自己家,有意见吗?”

    说完姜文就走到窗户口,直接躺在了沙发上,耳边还传来章小琦小声的嘀咕声,“没意见。”

    躺在沙发上后,姜文又说:“表妹,你等下不要再哭了啊!你再哭,我打你,听懂了吗?”

    ******

    而在小姑姑姜贺芬与小姑父章锡忠房间内,电视机正开着,两人坐在床上,也无心观看。

    好久后,章锡忠反倒先哭了出来,哭着说:“贺芬,这小磊怎么办啊?”

    姜贺芬先是抹了抹眼睛,安慰道:“明天问问贺平,看他有没有办法?”

    章锡忠叹着气说:“只能这样了,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这么没脑子,怎么好干这些事!”说话间,将拳头紧握。

    很久之后,两人关了灯和电视,躺了下来。章锡忠倒是睡着了,姜贺芬却是怎么睡都睡不着,不停在脑中胡思乱想,越想越伤心,就想到了以前的事。

    ******

    很多年以前,姜贺芬刚出嫁没多久,夏天的某一天。

    已经中年的姜中明正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把竹扇,边扇风边打着瞌睡,已经是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有人不停的轻声呼唤:“爹爹,爹爹。”

    姜中明睁开朦胧的双眼,侧过头看到一二十几岁的女子站在他不远处,女子背了一个大筐,手上拎了两只老母鸡。

    看清来人后,他开口说:“贺芬啊,你不好好在婆家呆着,怎么回来了?和章锡忠吵架了?”

    见爹爹问话,姜贺芬解下背上的筐,筐中露出了新鲜的大番薯,又将老母鸡放在地上,回道:“爹爹,老母鸡给奶奶补补身子。”

    姜中明“哦”了一声后说:“你看过奶奶了?”见姜贺芬点头,他又问:“你这次回来还有其他事情吗?”

    姜贺芬低着头两手搓了半天,犹豫了好久,才抬起头说:“爹爹,能不能把家里的洋机给我?”(洋机就是缝纫机,当地惯以洋机称呼)

    “贺芬啊,这洋机两百块钱一台,一般人还买不到。”姜中明躺在躺椅上边说边打着扇子,在脑中想了会后,又说:“这样,你拿钱来买,一百二十块钱卖给你。你要没其他事,就赶快回婆家去吧,不要让人家说闲话。”

    父亲都这么说了,姜贺芬也只好离开,出姜家大门时看到门口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心想:“这自行车和洋机价格差不多,爹爹给自己儿子买得起自行车,却不肯送自己女儿洋机。”

    在出北庄的路上,姜贺芬真的是越想越气,在婆家不仅要烧菜做饭洗衣、下地干活,还得做着全家的衣服鞋子,吃过了不少的苦,从没有怨天咒地的一句话。

    这一次回来为了省几毛钱,汽车都没舍得坐,凌晨就起来背着那么重的竹筐一路走回来。可今天一回来和爹爹几句话后,就实在忍不住哭了出来。

    在姜贺芬离开后不久,曹凤儿就回到了家中,看着庭院里一竹筐大番薯和两只老母鸡,就问道:“谁送来的?”

    姜中明回道:“贺芬回来了。”接着便把贺芬要洋机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曹凤儿一听,说道:“老头子,洋机给她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姜中明说话时已经有些怒意,“贺英出嫁也没有,要是给了贺芬,贺英来要怎么办?再说了,我两个儿子还没结婚的,怎么能先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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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姜贺芬头脑里想着为了拿到这个洋机,自己去工地上整整挑了一年水泥石块,才赚到了一百二十块钱,从父亲那买了回去。

    因自己儿子出事,又想到当初的事,姜贺芬是越想越难过,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老父亲,你重男轻女就算了,现在就请在天有灵,庇护下我儿子大磊吧。”

    泪水不住滑落,又怕把身边章锡忠吵醒,强行憋住不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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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章小琦房中,她觉得今天书也看不进去了,就关了灯,躺在了床上。

    可躺在床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想起大磊哥的事来,越想越越不着,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可侧头看了下窗户口,想到姜文说的话,赶紧用双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发出声音,可泪水却是越来越多,忍不住哽咽着嘀咕了声:“哥!”

    却没想到,床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回应了她:“叫我干嘛?”

    章小琦一看黑影,吓得瞳孔放大,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捂住了胸口,正想大叫时,黑影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正当章小琦吓得浑身发抖时,耳边传来,“表妹,开灯!”

    听到熟悉的声音,章小琦才放下心来,带着哭腔说:“小文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说话时,用手摸索着床灯的开关。

    打开了灯,章小琦看着她这个表兄哭笑不得,没想到姜文先开口:“你胆子也太小了,明显这房间就我们两个。”

    章小琦此时不知自己该是什么表情,只能哭笑着说:“小文哥,这大晚上的一道黑影出现,哪个女孩子不害怕啊?那一瞬间谁还记得就我们两个在房间!”

    姜文用他招牌的嘿嘿嘿笑声笑了笑后说:“对不起,对不起,再说了,你也不能怪我啊!你自己在那呼喊哥,我以为你是叫我啊!”

    章小琦这一次真的是哭笑不得:“我喊的是大磊哥,不是你啊!”

    “你自己没喊清楚啊!下次喊清楚啊!”姜文说完,走回窗口继续睡觉。

    章小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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