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1 流水声潺潺，轻歌意绵绵
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远，周围越来越黑。
王露瑶晃亮了火折，船头才有了一点豆大的光亮。
洞中水道虽宽，却钟乳石林立，不止从穹顶上垂下，更有从水中生出的，林林总总，形态各异。水清如镜，将火光倒映出来，粼粼波光映照在钟乳石上，直晃得洞中光怪陆离，绚烂多姿，当真是人间奇景，蔚为奇观。
再行一阵，火折“噗噗”地跳了几下，眼看便要熄了。王露瑶一声轻呼，问道：
“石头哥，你还有火折么？”
刘远石应了一声，将小舟在一处大钟乳石前停住，伸手入怀，取了火折出来：
“这里不知还有多远，我这火折也撑不了多久.....王姑娘，咱们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向前？”
说着话，将火折递给了王露瑶。
王露瑶却忽然哼了一声，撅起小嘴，气呼呼地问了句：
“周神医没和你说这洞有多深么？”
语气很是冰冷。
刘远石摇了摇头:
“没有，他只说穿过这老龙口山洞，便能到达桃源村。”
王露瑶接过刘远石手中火折：
“那我也不知道了，这一路都是你做主，随你怎么选咯。”
两人说话之间，先前的火折便熄了，洞中顿时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刘远石将船桨往水中探了探：
“若要回去，顺着水流便好。若要继续向前，这火折便要省着些用。如无异状就不点了。我只消逆着水流方向划船，想必就能找到出口。划得慢些，碰到那些石头也不会撞坏了船。”
王露瑶冷冷地道：
“就你聪明？哼......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咯，何必来问我？”
刘远石听她连着三句话都没什么好气，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这般情形下，也不及多想。摸黑前进，确是非常冒险，但是若要退回龙口镇，一来一回，加上准备灯笼火把，搞不好又要耽搁一天。沉吟一下，摸了摸腰间辽刀，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已到此，便没有后退的道理。我们还是继续向前。王姑娘，若有什么异常，再把火折点亮吧。”
王露瑶一声不吭，刘远石等了半晌未听到她回话，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王姑娘，你没事吧？”
王露瑶这才冷冷地回了句：
“王姑娘，王姑娘......哼！刘远石将军，民女听到了，我没事，请将军划船吧。”
刘远石听她忽然和自己客套起来，一时间摸不清女子这般细腻心思，只道她受伤之后，闹些孩子脾气。又伸桨在水中探了探水流的方向，这才缓缓划了起来。
虽说他失了内力，到底修炼过道门正宗的上乘内功，洞中目不视物，反而更容易凝神静气。此时心无旁骛，凭着从木桨上传来的力道，细细辨别流水的方向。稳稳驾着小船，慢慢前行。
王露瑶发了阵脾气，周围黑黢黢的，又看不到刘远石表情，见他半晌无言，终于按捺不住，轻喊了一声：
“石头哥......”
刘远石应道：
“怎么？”
王露瑶摇了摇头......
刘远石却哪里看得到？见她没有应声，连忙将船桨横在舟中，伸手往前一探，正巧碰到了王露瑶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惶急地问道：
“怎么？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又发起烧起来了？”
王露瑶被他捉住了手，心中突突乱跳，应了声：
“没......没有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好黑，心里发虚......”
刘远石听她没事，呼了口气：
“呼......吓了我一跳。”
低头想了想，拽过大氅衣襟，引着王露瑶的小手，拽住了自己衣角：
“有我在这，你不用怕，若是心虚，扯着我的衣角便是。”
王露瑶回了句：
“谁说我害怕了？还扯着衣角......当我是小孩子呀？”
话虽这样说，手却紧紧地拽住了刘远石的衣角，身子也往船尾挪了挪。刘远石见她没事，便继续划起船来。
他专心划船，心中一片澄明，倒也不觉得有多怕黑。王露瑶却坐在船上，身不由己。加之目不视物，耳边只有潺潺的水声，不由得愈发害怕，将刘远石衣角捏得更紧了，轻声说道：
“石头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说......说什么？”
“什么都行啊......不然......你唱个歌给我听好不好？”
“我？我不会唱歌。”
王露瑶见他不肯，眼珠一转，捂着肩头哼了一声：
“哎呦...我肩头伤口好疼。”
这一呼，刘远石吃了一惊，连声问道：
“怎地又疼起来了？”
王露瑶听他语气慌乱，知他关心自己，嘿嘿笑道：
“嘻嘻......你不肯唱歌，我的伤口就痛.......”
刘远石知她只是玩笑，放下心来，连连摇头：
“我确是不会唱歌......”
“我不信，小时候你娘亲哄你睡觉都没唱过歌的么？”
刘远石一听这句，神色黯淡了下去：
“唉......我......我没见过我娘，我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是我爹把我带大的。”
王露瑶一听，知道说到了他的伤心处，吐了吐舌头，拽了拽刘远石的衣服：
“石头哥，对不住哈，我......我不知道......”
他目不视物，看不到刘远石表情，心中惶然。听刘远石没有搭话，续道：
“不然，我唱歌给你听吧......”
刘远石一听，连连称好。王露瑶清了清嗓子，柔声唱了起来：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这是大词人柳永的一首《望海潮·东南形胜》，寥寥数笔便写尽了临安的富庶繁华，乃是词中的上品之作。王露瑶身上有伤，虽然中气不足，但是声音娇柔，在这幽深的山洞中，更显委婉。
刘远石虽然对歌中词句不能尽解，只觉律如流水，声似翠鸟，听着也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伴着潺潺的流水声，只听王露瑶继续唱道：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王露瑶晃亮了火折，船头才有了一点豆大的光亮。
洞中水道虽宽，却钟乳石林立，不止从穹顶上垂下，更有从水中生出的，林林总总，形态各异。水清如镜，将火光倒映出来，粼粼波光映照在钟乳石上，直晃得洞中光怪陆离，绚烂多姿，当真是人间奇景，蔚为奇观。
再行一阵，火折“噗噗”地跳了几下，眼看便要熄了。王露瑶一声轻呼，问道：
“石头哥，你还有火折么？”
刘远石应了一声，将小舟在一处大钟乳石前停住，伸手入怀，取了火折出来：
“这里不知还有多远，我这火折也撑不了多久.....王姑娘，咱们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向前？”
说着话，将火折递给了王露瑶。
王露瑶却忽然哼了一声，撅起小嘴，气呼呼地问了句：
“周神医没和你说这洞有多深么？”
语气很是冰冷。
刘远石摇了摇头:
“没有，他只说穿过这老龙口山洞，便能到达桃源村。”
王露瑶接过刘远石手中火折：
“那我也不知道了，这一路都是你做主，随你怎么选咯。”
两人说话之间，先前的火折便熄了，洞中顿时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刘远石将船桨往水中探了探：
“若要回去，顺着水流便好。若要继续向前，这火折便要省着些用。如无异状就不点了。我只消逆着水流方向划船，想必就能找到出口。划得慢些，碰到那些石头也不会撞坏了船。”
王露瑶冷冷地道：
“就你聪明？哼......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咯，何必来问我？”
刘远石听她连着三句话都没什么好气，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这般情形下，也不及多想。摸黑前进，确是非常冒险，但是若要退回龙口镇，一来一回，加上准备灯笼火把，搞不好又要耽搁一天。沉吟一下，摸了摸腰间辽刀，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已到此，便没有后退的道理。我们还是继续向前。王姑娘，若有什么异常，再把火折点亮吧。”
王露瑶一声不吭，刘远石等了半晌未听到她回话，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王姑娘，你没事吧？”
王露瑶这才冷冷地回了句：
“王姑娘，王姑娘......哼！刘远石将军，民女听到了，我没事，请将军划船吧。”
刘远石听她忽然和自己客套起来，一时间摸不清女子这般细腻心思，只道她受伤之后，闹些孩子脾气。又伸桨在水中探了探水流的方向，这才缓缓划了起来。
虽说他失了内力，到底修炼过道门正宗的上乘内功，洞中目不视物，反而更容易凝神静气。此时心无旁骛，凭着从木桨上传来的力道，细细辨别流水的方向。稳稳驾着小船，慢慢前行。
王露瑶发了阵脾气，周围黑黢黢的，又看不到刘远石表情，见他半晌无言，终于按捺不住，轻喊了一声：
“石头哥......”
刘远石应道：
“怎么？”
王露瑶摇了摇头......
刘远石却哪里看得到？见她没有应声，连忙将船桨横在舟中，伸手往前一探，正巧碰到了王露瑶的小手，一把抓住了，惶急地问道：
“怎么？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又发起烧起来了？”
王露瑶被他捉住了手，心中突突乱跳，应了声：
“没......没有哪里不舒服，只觉得好黑，心里发虚......”
刘远石听她没事，呼了口气：
“呼......吓了我一跳。”
低头想了想，拽过大氅衣襟，引着王露瑶的小手，拽住了自己衣角：
“有我在这，你不用怕，若是心虚，扯着我的衣角便是。”
王露瑶回了句：
“谁说我害怕了？还扯着衣角......当我是小孩子呀？”
话虽这样说，手却紧紧地拽住了刘远石的衣角，身子也往船尾挪了挪。刘远石见她没事，便继续划起船来。
他专心划船，心中一片澄明，倒也不觉得有多怕黑。王露瑶却坐在船上，身不由己。加之目不视物，耳边只有潺潺的水声，不由得愈发害怕，将刘远石衣角捏得更紧了，轻声说道：
“石头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
“说......说什么？”
“什么都行啊......不然......你唱个歌给我听好不好？”
“我？我不会唱歌。”
王露瑶见他不肯，眼珠一转，捂着肩头哼了一声：
“哎呦...我肩头伤口好疼。”
这一呼，刘远石吃了一惊，连声问道：
“怎地又疼起来了？”
王露瑶听他语气慌乱，知他关心自己，嘿嘿笑道：
“嘻嘻......你不肯唱歌，我的伤口就痛.......”
刘远石知她只是玩笑，放下心来，连连摇头：
“我确是不会唱歌......”
“我不信，小时候你娘亲哄你睡觉都没唱过歌的么？”
刘远石一听这句，神色黯淡了下去：
“唉......我......我没见过我娘，我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是我爹把我带大的。”
王露瑶一听，知道说到了他的伤心处，吐了吐舌头，拽了拽刘远石的衣服：
“石头哥，对不住哈，我......我不知道......”
他目不视物，看不到刘远石表情，心中惶然。听刘远石没有搭话，续道：
“不然，我唱歌给你听吧......”
刘远石一听，连连称好。王露瑶清了清嗓子，柔声唱了起来：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这是大词人柳永的一首《望海潮·东南形胜》，寥寥数笔便写尽了临安的富庶繁华，乃是词中的上品之作。王露瑶身上有伤，虽然中气不足，但是声音娇柔，在这幽深的山洞中，更显委婉。
刘远石虽然对歌中词句不能尽解，只觉律如流水，声似翠鸟，听着也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伴着潺潺的流水声，只听王露瑶继续唱道：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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