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何处不起浪？
中部大洲。
明净透亮的天空，阳光灿烂，这边已经开始有了夏天的模样，而雪原厄斯还是一片银装素裹，冷风萧萧。在这里，没有遮天蔽日的阴影，只有怒放的花朵。
一个村子里走着一位晃晃悠悠的道士，他此刻正在走一段下坡的路，但是他看起来一点劲都没使，全凭着一股惯性往下挪动着，脚在地上蹭着，扬起无数尘土，道士却不以为意，下完坡之后走在平地上一身还是一尘不染。他来到这个村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偶尔他会看看村里的小孩在一起玩耍，蚂蚁搬家，通风报信，看溪流潺潺，一手在空中虚无地画着什么。莫云符是凭借着这些日常来参透自己的道的，在没有琐事的时候，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便突然充裕了起来。
莫云符伸手挡在眼前，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感慨了一句天气真好啊，然后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然后手里不知何时冒出一枚造型别致的钱币，在手中把玩着，一会抛起，一会接住。让周围经过的孩童都不由得冒出亮晶晶的眼神，好奇不已。每当这时，他就会一脸坏笑着收起钱币，双手一握，再张开，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的表情，惹得一众孩子失望散去。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孩子家长递来的杀人目光，然后一脸无所谓地无视掉，拍拍屁股便走人。
莫云符这些天来都是睡在客栈里，平时以算命为生。这村子虽然看起来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长目光很长远，格局很大，显然是算到了一些古怪且有钱的高人游历各地，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住在客栈里，但没成想第一个客人就是莫云符，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称之为“缘分”。刚开始其实村长还对这个身份不明的道士充满了偏见，总觉得他和那些江湖郎中一样，都是骗人的，因为他有一回就是听信了江湖郎中的话，去药房照着药方拿了药自己煎着吃，结果病没好还搭进去了好多钱，这让他后来就不太愿意相信这些外来人，总觉得他们都长了不知道多少个心眼子，专门来欺骗他们这样的老人，拿城里的那套话来唬他们。
其实在帝国境内，真的存在老人所遇见的这样的情况，那些人往往天赋有限，修行也不上心，于是就凭着自己的那点本事专门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偏远地方去行骗，装作世外高人的样子，但是张口闭口都是铜臭，像这样的团伙还有很多，其中最夸张，也是最大的一起案件，还不是发生在村里，而是发生在一个稍有些名气的镇子里，结果镇长和当地百姓被那几个看着“仙风道骨”的道士骗走了自己全部的存款，直到官府的人查过来的时候，他们依然相信自己没有被骗。可想而知，这样的事情有多普遍。所以村长对莫云符的到来显得并不是特别热情，但也尽到了该做到的礼数，只是多了层戒备，有些提防，若是提到了“钱”这个字，就更是加大了警惕，万分小心起来。当时住客栈的时候看到村长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莫云符无奈一笑，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真是被骗怕了啊，可恶的骗子们，一个老鼠坏了一锅汤，害我被这样看待。”不过莫云符也不是特别在意，该干嘛就干嘛，也不骗人，就是给人算算命，刚开始还没人敢去，莫云符无奈，只好把旁边旗子上的标价改为免费，这下终于是来了客人，由于他算得又快又准，所以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村里有个算命很准的道士这句话便很快传到了村里所有人的耳朵里。见自己的名声起来了之后，莫云符终于可以安心地摆摊算命了，只是这回加上了标价，但是要比第一次的标价降了一半。这下，莫云符每天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村里的人现在对他已经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算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不得不说，莫云符或许是真的身上带着什么东西，自从他来了之后，客栈里的客人就开始多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游山玩水的修道之人，就连莫云符看了都啧啧称奇，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虽然一脸懵，但是村长和村里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都觉得是莫云符的到来给村子里带来了福气，所以他们偶尔会热情地给莫云符房间里送来一些肉，都是自家养的鸡鸭，新鲜得很，莫云符推辞了几次便收下了，反正还能节约自己一顿饭钱，然后他便拿着村里人送来的肉给客栈的厨师，让他帮忙料理一下，自己乐享其成，美哉美哉。
不过莫云符住了几天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更愿意在山野里睡觉，或许是之前跟着林葬天到处走，被他练出来的吧。现在住在客栈里他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但他也不好意思辜负村里人的一片赤诚心意，所以他白天的时候一般都在外面，只有晚上才回来客栈。
太阳渐渐落下，橘黄色的天空映衬着远处幽暗模糊的绵延大山，在黄昏时分，莫云符坐在小摊上，百无聊赖地坐着，他看着道路上两位窃窃私语的年轻姑娘从夕阳下走来，心想，这或许是我今天的最后的客人了。他回头望去，不远处的屋子窗前趴着一位有酒窝的少女，她一边洗衣服，一边唱着歌，看她把衣服搭在架子上，一脸从容，眼睛里写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歌声悦耳动听，丝毫不输城里的那些歌女，这一地的山水养出了这样不染尘色的一副好嗓子，让他好像看到了遍地野山花。
莫云符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两位少女，她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然后都不由得低下头去，满脸通红，羞涩地掩嘴笑着。不用说，莫云符已经知道她们要问的是啥了，他晃了晃脑袋，身子坐直了，两位女子愣了愣，还没等她们开口，莫云符便已经笑问道：“两位姑娘此次来，是来算姻缘的吧？”
两位年轻姑娘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事，顿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低下头，然后点了点脑袋，算是一种无声的回答。莫云符笑了笑，这样淳朴的羞涩比美酒还醉人，他轻轻闭眼，同时为两位姑娘算了算，然后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位姑娘，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她们两人也是看到了莫云符变化的神情，心里猜到了估计是不好的结果，然后其中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温声说道：“您不妨直言，我们是想好了才来的，没事。”她旁边那位则是抿着嘴，嘴唇泛白，双手握拳，在腿上不安地搓着。
莫云符看了看，然后叹道：“好吧，不过我事先说好，你们要是觉得我算的不对，我可以不收你们钱，这次可以免费给你们算。”两位姑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肉眼可见的紧张，都能看到她们额头上泛着的光亮。于是莫云符斟酌了一番后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个结果你们很难相信，但是请听我说，你们最好是永不结婚才是最好，做一对善良的老小姐……”说到这，莫云符已经不敢再往下说了，因为她发现长发女孩旁边的那位已经有点怒不可遏的态势，于是他赶紧住口，然后道：“就这样。”
一旁的姑娘因为算得的这个荒唐结果而气得满脸通红，她生气地站起来，一手拉起旁边的同伴，“走！我还以为你算得有多准呢，被大家传得那么神乎其神的，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嘛，我看你和那些江湖骗子也没什么两样，都只会骗人！”她第一次说出这么难听的话，眼角都有些泪珠冒出来，因为她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子，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告知自己对他的心意，所以想来这算一算姻缘，求一个好的结果，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我可以不收钱。”莫云符摊了摊手，无辜道，虽然他也知道那个结果对于面前这个看起来已经春心萌动的女子实在是太过残忍，但是结果如此，他也没法欺骗她，去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那也会带来伤害，甚至比真话带来的后果更让人伤心。
“给！”虽然生气，但她还是把算命的钱留下了，然后气呼呼地拉着长发女子离开，后者回过头来，嘴张了张，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回过头略显严肃地对朋友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啊。”后者皱起一张脸，眼眶里滚动着泪水，然后扭头拿手揉了揉眼睛，低下声音说道：“我知道，但就是很生气嘛……”
望着两个女子的身影渐渐走远，影子被拉得很长，最后两人都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莫云符缓缓收回视线，舒了一口气，然后感慨了一句：“男人有啥好的嘛……”这时路边刚好经过一个老大爷，听到这句话之后不客气地瞪了眼莫云符。后者肩膀一耸，浑身莫名地打了个冷颤。然后站起身来，慢慢悠悠地拿起旗杆，准备收摊回家了。或许在所有的事情当中，回家是最好的的了吧？莫云符突然想到，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变成粉红色的天空，云彩恰到好处的铺在天空上，一只飞鸟在此时落下，就像是拣出了谁的命运似的，拣起了地上掉落的一根断枝，然后瞬间飞翔远去，很快消失，像一朵不留意时散去的云。
莫云符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钱币，长叹了一口气。那些在孩提时特别向往的东西，在真正得到之后，似乎开始失去了它过去在心里所占据的地位，带给自己的美好也开始渐渐褪色了。
他掂了掂手上的钱币。然后安慰自己道：
“至少现在它还是很有分量的。”
————
石头城。
白小树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多了个空心的石头小人模样的坠子，就挂在床头，一睁眼就看到了。
她又嫌弃又哭笑不得地拿起来这副吊坠，放在眼前端详着。
“吃饭了。”门口响起来一阵林葬天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像是在叫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林葬天这个古怪的语气让白小树不由得皱起了眉。
过了一会，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然后皱眉道：“你什么时候进的我的房间？”她已经不太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她只知道自己当时很伤心的样子，之后没见过林葬天进来，他好像出去了……
“在你睡着的时候。”林葬天知无不言道。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波动。
白小树愣了愣：“什么？！”她声音高了些，一脸不可置信，即使自己睡得再怎么熟，有人进来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居然随便进我的房间！？白小树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怒气冲冲地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屋外站着林葬天，后者一袭黑衣，背着手站着，此时正一脸疑惑地看着白小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走了。”林葬天淡淡道。
白小树走到他跟前，瞪了他一眼道：“变态。”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葬天站在原地，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然后他突然感到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这边，扭头一看，不远处站着店小二，正一脸笑容玩味地看着林葬天这边，还给林葬天比了个大拇指，略带赞许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江湖中人好像都懂地表情，然后乐呵呵地走了。对于他来说，看别的男男女女的八卦，似乎比自己的事情还要更上心些。
“这丫头走得还真快……”林葬天转过头去，看着白小树雷厉风行的背影，暗自嘀咕道。
然后他把白小树没有拉上的房门轻轻关上，然后缓缓走向一脸不好惹的白小树那边。
林葬天看着她此刻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很难将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联系到一起，不过林葬天很快就想了起来，怎么能忘了她还是一个充满着勇气和决心的姑娘呢？不像话。
他缓缓坐在白小树对面，无视了她夺命般的目光，然后将视线投向门外的街道，眼神温柔。仔细一想，自己还没好好地看过石头城呢。
林葬天望着这来往的人群，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在这片由石头组成的广袤“大海”上，何处不起浪？
明净透亮的天空，阳光灿烂，这边已经开始有了夏天的模样，而雪原厄斯还是一片银装素裹，冷风萧萧。在这里，没有遮天蔽日的阴影，只有怒放的花朵。
一个村子里走着一位晃晃悠悠的道士，他此刻正在走一段下坡的路，但是他看起来一点劲都没使，全凭着一股惯性往下挪动着，脚在地上蹭着，扬起无数尘土，道士却不以为意，下完坡之后走在平地上一身还是一尘不染。他来到这个村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偶尔他会看看村里的小孩在一起玩耍，蚂蚁搬家，通风报信，看溪流潺潺，一手在空中虚无地画着什么。莫云符是凭借着这些日常来参透自己的道的，在没有琐事的时候，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便突然充裕了起来。
莫云符伸手挡在眼前，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感慨了一句天气真好啊，然后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然后手里不知何时冒出一枚造型别致的钱币，在手中把玩着，一会抛起，一会接住。让周围经过的孩童都不由得冒出亮晶晶的眼神，好奇不已。每当这时，他就会一脸坏笑着收起钱币，双手一握，再张开，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的表情，惹得一众孩子失望散去。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孩子家长递来的杀人目光，然后一脸无所谓地无视掉，拍拍屁股便走人。
莫云符这些天来都是睡在客栈里，平时以算命为生。这村子虽然看起来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村长目光很长远，格局很大，显然是算到了一些古怪且有钱的高人游历各地，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住在客栈里，但没成想第一个客人就是莫云符，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称之为“缘分”。刚开始其实村长还对这个身份不明的道士充满了偏见，总觉得他和那些江湖郎中一样，都是骗人的，因为他有一回就是听信了江湖郎中的话，去药房照着药方拿了药自己煎着吃，结果病没好还搭进去了好多钱，这让他后来就不太愿意相信这些外来人，总觉得他们都长了不知道多少个心眼子，专门来欺骗他们这样的老人，拿城里的那套话来唬他们。
其实在帝国境内，真的存在老人所遇见的这样的情况，那些人往往天赋有限，修行也不上心，于是就凭着自己的那点本事专门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偏远地方去行骗，装作世外高人的样子，但是张口闭口都是铜臭，像这样的团伙还有很多，其中最夸张，也是最大的一起案件，还不是发生在村里，而是发生在一个稍有些名气的镇子里，结果镇长和当地百姓被那几个看着“仙风道骨”的道士骗走了自己全部的存款，直到官府的人查过来的时候，他们依然相信自己没有被骗。可想而知，这样的事情有多普遍。所以村长对莫云符的到来显得并不是特别热情，但也尽到了该做到的礼数，只是多了层戒备，有些提防，若是提到了“钱”这个字，就更是加大了警惕，万分小心起来。当时住客栈的时候看到村长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莫云符无奈一笑，不由得在心中感慨道：“真是被骗怕了啊，可恶的骗子们，一个老鼠坏了一锅汤，害我被这样看待。”不过莫云符也不是特别在意，该干嘛就干嘛，也不骗人，就是给人算算命，刚开始还没人敢去，莫云符无奈，只好把旁边旗子上的标价改为免费，这下终于是来了客人，由于他算得又快又准，所以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村里有个算命很准的道士这句话便很快传到了村里所有人的耳朵里。见自己的名声起来了之后，莫云符终于可以安心地摆摊算命了，只是这回加上了标价，但是要比第一次的标价降了一半。这下，莫云符每天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村里的人现在对他已经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样，算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不得不说，莫云符或许是真的身上带着什么东西，自从他来了之后，客栈里的客人就开始多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游山玩水的修道之人，就连莫云符看了都啧啧称奇，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虽然一脸懵，但是村长和村里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都觉得是莫云符的到来给村子里带来了福气，所以他们偶尔会热情地给莫云符房间里送来一些肉，都是自家养的鸡鸭，新鲜得很，莫云符推辞了几次便收下了，反正还能节约自己一顿饭钱，然后他便拿着村里人送来的肉给客栈的厨师，让他帮忙料理一下，自己乐享其成，美哉美哉。
不过莫云符住了几天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更愿意在山野里睡觉，或许是之前跟着林葬天到处走，被他练出来的吧。现在住在客栈里他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但他也不好意思辜负村里人的一片赤诚心意，所以他白天的时候一般都在外面，只有晚上才回来客栈。
太阳渐渐落下，橘黄色的天空映衬着远处幽暗模糊的绵延大山，在黄昏时分，莫云符坐在小摊上，百无聊赖地坐着，他看着道路上两位窃窃私语的年轻姑娘从夕阳下走来，心想，这或许是我今天的最后的客人了。他回头望去，不远处的屋子窗前趴着一位有酒窝的少女，她一边洗衣服，一边唱着歌，看她把衣服搭在架子上，一脸从容，眼睛里写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歌声悦耳动听，丝毫不输城里的那些歌女，这一地的山水养出了这样不染尘色的一副好嗓子，让他好像看到了遍地野山花。
莫云符很快回过神来，看着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两位少女，她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然后都不由得低下头去，满脸通红，羞涩地掩嘴笑着。不用说，莫云符已经知道她们要问的是啥了，他晃了晃脑袋，身子坐直了，两位女子愣了愣，还没等她们开口，莫云符便已经笑问道：“两位姑娘此次来，是来算姻缘的吧？”
两位年轻姑娘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事，顿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低下头，然后点了点脑袋，算是一种无声的回答。莫云符笑了笑，这样淳朴的羞涩比美酒还醉人，他轻轻闭眼，同时为两位姑娘算了算，然后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位姑娘，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她们两人也是看到了莫云符变化的神情，心里猜到了估计是不好的结果，然后其中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温声说道：“您不妨直言，我们是想好了才来的，没事。”她旁边那位则是抿着嘴，嘴唇泛白，双手握拳，在腿上不安地搓着。
莫云符看了看，然后叹道：“好吧，不过我事先说好，你们要是觉得我算的不对，我可以不收你们钱，这次可以免费给你们算。”两位姑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只是肉眼可见的紧张，都能看到她们额头上泛着的光亮。于是莫云符斟酌了一番后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个结果你们很难相信，但是请听我说，你们最好是永不结婚才是最好，做一对善良的老小姐……”说到这，莫云符已经不敢再往下说了，因为她发现长发女孩旁边的那位已经有点怒不可遏的态势，于是他赶紧住口，然后道：“就这样。”
一旁的姑娘因为算得的这个荒唐结果而气得满脸通红，她生气地站起来，一手拉起旁边的同伴，“走！我还以为你算得有多准呢，被大家传得那么神乎其神的，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嘛，我看你和那些江湖骗子也没什么两样，都只会骗人！”她第一次说出这么难听的话，眼角都有些泪珠冒出来，因为她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子，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告知自己对他的心意，所以想来这算一算姻缘，求一个好的结果，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我可以不收钱。”莫云符摊了摊手，无辜道，虽然他也知道那个结果对于面前这个看起来已经春心萌动的女子实在是太过残忍，但是结果如此，他也没法欺骗她，去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那也会带来伤害，甚至比真话带来的后果更让人伤心。
“给！”虽然生气，但她还是把算命的钱留下了，然后气呼呼地拉着长发女子离开，后者回过头来，嘴张了张，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回过头略显严肃地对朋友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啊。”后者皱起一张脸，眼眶里滚动着泪水，然后扭头拿手揉了揉眼睛，低下声音说道：“我知道，但就是很生气嘛……”
望着两个女子的身影渐渐走远，影子被拉得很长，最后两人都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莫云符缓缓收回视线，舒了一口气，然后感慨了一句：“男人有啥好的嘛……”这时路边刚好经过一个老大爷，听到这句话之后不客气地瞪了眼莫云符。后者肩膀一耸，浑身莫名地打了个冷颤。然后站起身来，慢慢悠悠地拿起旗杆，准备收摊回家了。或许在所有的事情当中，回家是最好的的了吧？莫云符突然想到，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变成粉红色的天空，云彩恰到好处的铺在天空上，一只飞鸟在此时落下，就像是拣出了谁的命运似的，拣起了地上掉落的一根断枝，然后瞬间飞翔远去，很快消失，像一朵不留意时散去的云。
莫云符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钱币，长叹了一口气。那些在孩提时特别向往的东西，在真正得到之后，似乎开始失去了它过去在心里所占据的地位，带给自己的美好也开始渐渐褪色了。
他掂了掂手上的钱币。然后安慰自己道：
“至少现在它还是很有分量的。”
————
石头城。
白小树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多了个空心的石头小人模样的坠子，就挂在床头，一睁眼就看到了。
她又嫌弃又哭笑不得地拿起来这副吊坠，放在眼前端详着。
“吃饭了。”门口响起来一阵林葬天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像是在叫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林葬天这个古怪的语气让白小树不由得皱起了眉。
过了一会，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然后皱眉道：“你什么时候进的我的房间？”她已经不太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她只知道自己当时很伤心的样子，之后没见过林葬天进来，他好像出去了……
“在你睡着的时候。”林葬天知无不言道。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波动。
白小树愣了愣：“什么？！”她声音高了些，一脸不可置信，即使自己睡得再怎么熟，有人进来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居然随便进我的房间！？白小树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怒气冲冲地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屋外站着林葬天，后者一袭黑衣，背着手站着，此时正一脸疑惑地看着白小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走了。”林葬天淡淡道。
白小树走到他跟前，瞪了他一眼道：“变态。”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葬天站在原地，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然后他突然感到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这边，扭头一看，不远处站着店小二，正一脸笑容玩味地看着林葬天这边，还给林葬天比了个大拇指，略带赞许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江湖中人好像都懂地表情，然后乐呵呵地走了。对于他来说，看别的男男女女的八卦，似乎比自己的事情还要更上心些。
“这丫头走得还真快……”林葬天转过头去，看着白小树雷厉风行的背影，暗自嘀咕道。
然后他把白小树没有拉上的房门轻轻关上，然后缓缓走向一脸不好惹的白小树那边。
林葬天看着她此刻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很难将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模样联系到一起，不过林葬天很快就想了起来，怎么能忘了她还是一个充满着勇气和决心的姑娘呢？不像话。
他缓缓坐在白小树对面，无视了她夺命般的目光，然后将视线投向门外的街道，眼神温柔。仔细一想，自己还没好好地看过石头城呢。
林葬天望着这来往的人群，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在这片由石头组成的广袤“大海”上，何处不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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