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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蓝宝石”

    中部大洲某处。

    这附近都是奇山峻石,四面八方都是被黄土围绕的一圈荒地,比起别处,这样荒凉的景象出现在中部大洲倒是显得有些不太寻常了,风沙走地,人影凌乱,看着地上飞奔而走的沙砾,就是林葬天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这个地方不应该是在中部大洲的,而是在更偏远一些的地方才能看得见的存在啊?

    陈白看着前方的一片荒凉景象,不禁打了个寒战,然后裹紧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新衣裳。是一件和林葬天有些类似的黑色衣裳,但是式样较新,比较衬她现在这副高挑的身材,穿上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精炼了许多,身上没有一处是多余的,腰肢纤细,当陈白在试衣服的时候侧过身来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了。虽然是情急之下所选的一具身体,但是后来渐渐地也就发现了这具身体的诸多妙处,于是也就慢慢地喜欢上了自己的这个身体。

    之所以要重新买一件衣服,除了是因为上一任主人穿的衣服是有着蜘蛛精的气味,那股香味让她来闻的话,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实在不是她所喜欢的味道,而且这股气味就好像是水一样,将她的衣服全部都给浸透了,实在是不得不换一件。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跟新年新气象一样的道理,身体换了个主人的话,那么也得改头换面一下,首先就是要先换一身合适的衣裳。

    为了不和林葬天产生太大的差异,所以她便也选了件黑色的衣服,主要是看这衣服的剪裁手法比较符合她的心意。还有就是,若是她挑了一件白色的,那不和林葬天产生太大的差别了嘛,容易吸引别人的视线。毕竟现在他们两人都属于是俊男美女那一类型的存在,光是出现在一处地方,就能够惹得大家都啧啧称奇,觉得是难得一见的场面。若是再让大家看到他们穿着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颜色的衣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的话,那不就是相当于在人群中放置了一枚炸弹一样,轻易就会被引爆吗?

    当时听到了陈白这般言语的林葬天,只能是无奈地笑笑,即使想要反驳她些什么,也不想要再开口了,只能够由着她去了,毕竟以她的口才,林葬天相信她一定会给出自己数十种不同的答案的。

    所以最终陈白就如愿以偿地穿上了现在这身黑衣服,虽然和林葬天的衣服颜色差不多,但其实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这黑色与黑色之间,居然还能够有这样大的差别的?当陈白扯着自己的衣服和林葬天的衣服对到一起的时候,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原来我们的衣服虽然颜色一样,但是其实也不一样啊,你看看你的布料,再看看我的布料,明显你的布料比我好很多嘛!”陈白盯着林葬天的衣服看着,手指揉搓着林葬天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仔细比较着其中的差别,心情顿时有些低落下去,没想到就光是衣服来说,他们之间居然已经相差了那么大的距离了。

    陈白于是问起林葬天的衣服都是哪里买的,林葬天闻言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只能如实回答道是林家定制的衣服,此言一出,陈白顿时感到了一股天大的悲伤笼罩在了心头,哀叹一声,放下自己和林葬天相比较的衣服和心情,于是默默地跟在了林葬天的身旁。

    林葬天见她有些沉默,不禁问她这是怎么了。

    陈白只是摇摇头说自己没怎么,然后又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自己一定要紧紧地抱住林葬天的这条大腿,死都不放!

    虽然不知道陈白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林葬天见没了再讨论下去的余地了,也就这样作罢了。反正怎么着都是自己不占理,又何必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呢?

    但其实陈白只是以小见大罢了,一个衣服都能够定制的人,再怎么也不会轻易地丢弃一个跟在身边的跟屁虫的吧?所以她这么一想,便觉得轻松了很多了,虽然在得到了现在的这具新的身体之后还没有问过林葬天关于自己接下来能不能继续跟着他一起进行接下来的旅程,但是在感受到林葬天对于此事的无所谓之后,陈白便也稍微放肆了一些,让自己更加安心地待在了林葬天身边。反正天上总是下雨,能够得到隐蔽的她又怎么可以轻易舍去这个好不容易遇上的大恩人呢?

    于是他们的旅程也就这样继续了下去。

    一个早已死去了不知多少年的女子,以灵魂体的存在被困在了花中,侥幸出来之后,重新从蜘蛛精那获得了新的身体。

    一个经历了十次轮回,看透了人世间诸多真相的无趣男人。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这样奇怪的搭配组合,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短暂的旅程,虽然本质上还是相互利用,但是内核却随着他们之间的变化而逐渐变化着,发生得很快,和岁月一起悠悠向前。

    陈白有时候就在想,他们之间的相遇,真的是一段难得的缘分,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一直是陈白觉得自己需要去珍惜的,而她偶尔瞥见林葬天无意间流露出的忧伤,也会猜测他过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随着时间过去,她也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不是因为它本身的存在而难过,有些事情,是因为它让人难过,而存在的。

    或许会有一天,陈白也会离开和林葬天一起结伴而行的队伍,但是在那之前,她还是想要赖在他旁边久一点的时间,免得日后遗忘,时隔多年再见,或许又会说出那样尴尬的话,让人真是心里难受。

    面前扑面而来的狂风猛地打在了陈白的脸上,将她的思绪也从遥远的地方给带了回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陈白把自己的脸藏在衣服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向林葬天,问道。他一向博学多识,一定能够给出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果然,还没等她再说什么,林葬天便已经根据他的记忆回答道:“这以前曾是一片宽广无边的碧蓝大海,虽然是在陆地里面,但是这片海却是真的存在的,曾经还被人称赞过是难得的陆地上的宝石,但是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这里的灵气全部都消失了,连地下都感受不到什么灵气的存在了,而这在如今灵气如此充沛的黄金时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林葬天皱着眉头,蹲下身子来,伸手触碰到面前的地方,感受着这方天地的灵气的“呼吸”,看看能否找出其中的症结所在。

    林葬天蹲在地上,手指下显现出一条蜿蜒的白色长线,就像是缝补衣裳的丝线一样,被风吹得摇曳起来,变成了一条波浪一般的长蛇,顺着某个方向开始往前面一直延伸了过去,像是在探寻着什么似的,带着某种灵动的气质,和陈白印象中的探寻之术完全不一样。

    陈白知道现在不便于开口询问些什么,她就只是看着那条细线一直向着远方延伸出去,不带一点犹豫的,全凭着林葬天的意念所动。她一直以来都是对于植物研究颇深,突然让她面对着这么一片荒地,她实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于是她就只能按照着自己的知识,大致判断一下此处发生这样的情况的原因究竟是为何,然后再看看林葬天能够得出什么结论。

    见林葬天还在那里探寻着,估计还得需要一些时间,于是陈白便自己走到一边去蹲着了。

    她伸出手来触碰到了地下,地上的黄沙摸着像是坚硬的岩石一样,味道也像是岩石的味道。这里没有什么水汽,所以陈白只能动用点自己的小聪明,于地上画出了一个小圈子,然后不一会里面便蓄上了水,变成了一块小小的水池。若是陈白现在还是那个灵魂体的较小模样的话,这个小小的水池对于她而言,就相当于是一个洗脚的盆子大小,虽然抵不了什么大用处,但是好在里面储蓄的水量还够,能够让陈白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

    时间一会就过去了,地上的水池随着陈白的手指沾取,变得越来越少了,近乎干涸。而在一旁的土地上,则是一片由陈白用手指沾着水池里面的水,写出来的一幅字帖。字帖上面的字还没有停留多久,便很快干涸了,就仿佛是里面藏着个贪婪的吞水怪兽似的,一刻也不停歇,就想要吃水。

    陈白收起手,双手撑着下巴,盯着地面上的那个已经干涸的小水坑,以及自己写出来的那些文字,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仿佛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才在这之前的一天里面,他们眼前所见到的,还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哪里都是一片绿意,完全不像如今看到的这个这样荒凉。

    那边。

    蹲了许久的林葬天终于收回了手。

    一直观察着林葬天那边的陈白于是赶紧问道:“现在怎么样了?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她的语气中带着点兴奋和欣喜,就像是早就知道林葬天可以回答出来她的问题一样,带着某种预想得到的答案的快乐和期待。

    但是这回,林葬天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他好像也和陈白有着相同的困惑,虽然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是林葬天或许也觉得自己好像是不该再对这片土地做些什么了,便也收起了那份心思,决定让这片土地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去留。至于之前的那条白线,现在还带着林葬天的一个心念前往地底,希望能够找出些什么东西出来,如果不是天灾的话,就是人祸了。往这个方向来查的话,或许会得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现在还不清楚,只是这片土地确实有些古怪,若是找不出来的话,咱们或许今晚只能御剑越过这片地方……”林葬天望了望前方,这片荒凉的土地仿佛一直到达了天边,无边无际的,四处都弥漫着滚滚的黄沙,就跟个有着灵魂的沙土一样,到处都是魔鬼的影子,这片土地上有着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且都长得像是扭曲的树根和人形一样,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直面而来的诡异气氛,只希望现在还能够有一场和昨日一样的大雨,不光是能够带来雨水,还能够带来清新的空气。

    “估计今晚得在这稍微休息一下了,”林葬天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不喜欢晚上的风沙的话,咱们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晚点休息,直接御剑度过这片土地,怎么样?决定看你。”

    陈白闻言,顿时陷入到了无限的纠结当中,她揉了揉自己疲惫的脸,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纠结道:“我能不做出这个决定吗?实在是太难了啊……”她的眉头皱成一团,满脸都写着拒绝,但是在看到林葬天那副表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准是又上当了。然后她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正准备和林葬天好好理论一下,结果发现,随着自己突然站了起来,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仿佛也颤动了一下,她在那一霎那的错觉,还以为是自己造成的,不禁有些怀疑地看向自己脚下的地面,原地踩了踩,好像是在慢慢地适应自己的这个身体似的。

    但是很快,陈白便发现了不对劲,原来是远方的土地上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就仿佛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似的,隐约间能够听到它的叫声,那是一种略带痛苦的叫声,声音有些凄惨,配合着这荒凉的景象,就更加显得惨上加惨了。

    她望向林葬天,后者的身子随着她一起在跟着这个动荡不安的地面一起震动,陈白赶紧跑到林葬天那边,先是在他背后轻轻地打了一拳,算是报仇,然后又问道:“所以你是找到了这片土地发生这样的情况的原因了吗?”

    林葬天点点头,脸上有些笑意。

    “那你还让我做出选择?!”陈白翻了个白眼,一手抓住林葬天的衣袖,免得自己被震动的地面给晃倒,现在地面颤抖得愈发厉害了,稍有不慎,或许就会掉下去,被黄沙也填了喉咙,想想就觉得难受。

    林葬天笑了笑,丝毫没觉得自己理亏,一本正经地对陈白说道:“其实我说的也对啊,今晚即使是找到了这里荒凉的原因,也不一定就没有风沙,或是不需要忍受风沙啊?”

    陈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很快又把嘴给捂住了,因为确实是有风沙吹来,她即使是想要说些什么,也无法开口,只能将自己的脸全部埋在衣服里面,就像是一个被裹起来的粽子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所以你是发现了什么?”陈白问道。

    林葬天嘴角勾起,伸出一只手来,其中有两根手指并拢着,上面缠绕着一根长长的线,和之前被林葬天探查的那条细线模样相同,但是看上去似乎是比之前要更坚韧一些,有着一种无法匹敌的气息附着在上面,隐约间还有一丝剑气藏匿其中。

    陈白看着林葬天手指上面缠绕的细线,然后顺着方向一路看过去,发现在不远处的那个裂开的土地下面,也有着一根细线,一直牵连到了林葬天的手指上面。

    “这是?”陈白疑惑道。

    林葬天笑了下,然后双指一勾,手指往上一提,随后整个地面震动得愈发厉害了。

    “给!”

    林葬天上前一步,将月壶剑拿出来,剑鞘留给了陈白,“按一下上面的那颗蓝宝石……”林葬天回头对陈白说道。

    陈白懵懵懂懂地按了一下剑鞘上面的蓝宝石,随后一张巨大的屏障展开,将林葬天与她一起包裹在了其中。

    她揉了揉耳朵,发现不是自己聋了,而是这里面的声音确实小了不少,就连风沙都无法进来了,只能看到脚边有一些震动的小沙粒,随后林葬天向前走去,猛地提起手中的那条细线,丝毫不害怕它忽然绷断似的,手上用力一提,随后整个地面顿时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响声,像是爆破的声音似的,完全炸响在耳畔。即使是隔了一层屏障,依旧能感受到外面的那股澎湃的巨响。

    在陈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林葬天缓缓地走出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屏障里面了,然后去往外界。从陈白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话,天边的黄沙开始不断地向着这边涌动过来,他们所在之处,仿佛就是那个巨大的风暴的中心,完全不像是之前那般平静了,现在的整个地面都在不停地震颤着,里面仿佛有着无数个人在打鼓似的,丝毫不讲道理地直冲脚下,震得陈白都有点想要坐在地上,因为脚实在是被震得差点失去了知觉,就像是被一个不停震动的石板按住了似的,既难受,又动弹不得,简直像是在遭受着某种酷刑。

    她望着林葬天离去的背影,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但是可以预想到的是,他们即将面临的,或许会是一个超乎他们想象之中的庞然大物。

    只见远处的那个裂缝裂开得更大了。

    林葬天直接御剑前往,手上的丝线也开始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是地下的那位不想要出来,所以一直在往里面钻着,力气超乎想象的大。

    “既然已经让我发现了,就别想着再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林葬天御剑停在裂缝上空,地面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鼓包,这里面的东西就连林葬天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绝对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随着周围的黄沙愈发弥漫起来,风暴也渐渐地出现在了林葬天的周围,即使是御剑,也能够感受到周围的那股强大的风暴的撼动力。

    于是林葬天手指一勾,握紧了那条细线,然后瞬间御剑飞往远处,试图将地下的那个存在从地下给拖出来,在御剑前往远方了一段路程之后,林葬天蓦然发现自己竟是再也无法御剑往前丝毫了。

    他转头看去。

    发现不远处的地下,那个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已经被林葬天给拖了出来,现在正十分不情愿地往后退着,似乎是想要离开林葬天的控制。它是一个长着牛角的巨大的棕色野兽,身上光滑,颜色也脚下的黄土地相似,脚底生长着许多个爪子,每一个看着都锋锐无比。就是因为这个爪子抓在地上,所以林葬天才会被它给带得不得不停了下来,它的脖子和头上的角,都被林葬天手指上的那条丝线缠绕住了,此刻它正在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妄想要将这些丝线从自己的身上给挣脱开来,然后它也在不断地往那个缝隙里面退去,似乎在地下才是它最感到舒适的地方。

    随着它的出现,在那条裂缝里面顿时溢出了许多清澈的水,像是喷泉一样喷了出来,然后很快就溢满了地面,变成了一片浅浅的池水,但是很快,那个模样奇特的野兽就低下头,开始吸收起地上的水,不一会,那些池水便全部被它给喝干了。

    看来造成这个地方如此干涸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这个以水为食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生物,但是就凭着它能够喝干净这么多的水,就能看得出来,它绝对不是一个简单就可以应付得过去的存在。

    陈白惊讶地看着快要到自己面前的水经过了这道屏障,去往自己的身后,然后又瞬间倒退回去,一时之间,陈白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怎么这些水一下子出现,一下子又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呢?她看着前面的那个硕大的野兽,后者的背影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山,完全挡住了她的勇气,她只能抱着林葬天给她的剑鞘,不断地往后退去,寄希望于林葬天的身上,然后争取离得远一些,免得给林葬天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不得不说,林葬天给她的这个剑鞘确实很有用,居然可以完全不受到那些东西的影响,简直就是一个天生存在的宝贝,能够自然而然地在遵循着自然规律的过程当中,避开所有其存在的不利因素,然后发挥其最大的价值。陈白看着那颗蓝色的宝石,不禁在想,若是把这块宝石卖了的话,说不定可以把她后半辈子要用的花草全部都给买齐全了。如果一直跟在林葬天身边的话,自己下半辈子的研究就再也不用节衣缩食,过苦日子了。正当陈白还沉浸在自己的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的时候,她忽然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却到了距离林葬天他们很远的地方了,好像位于荒地的边缘了,但是即使是在这个地方,她依然能够感觉到那边传来的声响造成的震动,完全不像是普通的生物能够制造出来的,简直是一场天翻地覆的灾难。

    陈白找了个石头后面藏了起来,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暴中心,她看到周围的一切风沙都开始往那边涌过去,一层接着一层,完全不像是一个寻常可见的沙尘暴,反而更像是一个凸显了这方残酷的土地上的毁灭性的风暴。

    她抱着月壶剑的剑鞘,那个蓝色的宝石晃过她的眼眸,让她短暂地平静了下来。

    陈白看着那个野兽,不禁在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远处。

    风沙遍地,眼前全部都是黄沙,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位于风暴中心的林葬天依然没有放开地上的那个怪兽,即使它再用力地想要挣脱,但是林葬天就是不松手,随之而来的,是地上的那个野兽的疯狂咆哮与奔袭,就像是摸准了林葬天的脾气一样,四处乱跑着,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或是去到了哪里,它甚至想要扭过头去,咬住这根线,然后不断地将御剑在天空中的林葬天给拉下来,但是让它没想到的是,林葬天手中的那根线还能够继续延伸出去,不断地变长,所以即使是被它咬住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它也挣脱不开,这道秘术是林葬天研究了很久的东西,就像是捆仙索似的,一个不留神就能够让其再也无法挣脱开这个束缚,越是挣扎,这条线缠绕得就越是紧,最后就变得再也无法挣脱开,变成身上的一个摆脱不掉的存在,甚至变成身体上的一道烙印。

    比起这些,林葬天其实还是更在意它到底是什么生物,它和林葬天印象中见到过的某种远古生物有些相像,只是会躲在地底深处蚕食这方天地的水土灵气的存在实际上也有很多,但是向它这样只懂得横冲直撞的存在似乎不多了,所以林葬天只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模糊的记忆来大致地判断出这个野兽的存在可能是远古天地中的某些存在是有着相同的神通,亦或是有着相同的血缘关系的存在。但是就目前来看,林葬天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是知道它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来吸食这一方水土的灵气的,所以林葬天也没法轻易地来决断它的生死,只能够将其带离这个地方,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更适合它一些,因为中部大洲的这一块地方的位置比较特殊,如果这一片地方的土地变得丧失了灵气的话,那么之后的危害势必会波及到帝都那边去,甚至会波及到整个帝国上下,土地全部都变得荒芜了起来,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而帝国也就没有了抵御域外异族的能力,以及处理雪原厄斯那边的事务,甚至魔教对帝国境内的宗门的染指和控制,这一切都会变得困难起来,甚至变成一句可笑的承诺,变得不再是能够轻易兑现的东西了。

    林葬天皱了皱眉头。

    只见地面上的那个存在,突然以头撞入地面,那两根牛角一样的东西很快将这坚硬的地壳给穿透。

    大地瞬间破碎。

    然后它双脚开始不断地往外面刨土,试图再一次进入地下。

    林葬天被它带得瞬间落下了一段距离,眼见它就这么地进入地下,林葬天觉得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于是直接将手上的线缠绕在了胳膊上面,丝毫不想让它逃走,然后开始御剑前往别处,一点也没有减速,于是地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后者彻底疯狂起来,周围的狂沙也开始肆虐起来,像是要将林葬天也给带入地下似的。

    能够察觉得出来,在地下的那个野兽身上,传来的不止是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气息,还有四面八方的沙尘暴的气息,这些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的来源,好像正是地面上的那个看着温顺,实际上非常狂躁的存在身上传来的。

    它被林葬天的那根线拽倒了之后,在地面上滚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然后很快又翻了个身子,站起了起来,四肢沉在地上,稳稳地抓在地面上,但是林葬天却丝毫都没有停下来的念头,一直在向着前方不断地御剑前行。地面上那个野兽被带得整个身子都飘在了空中,没一会便脚不沾地了,它马上惊恐地四肢狂动着,身子往下倾斜,想要再次回到地面上,但是事与愿违,无论它多么得想要回到里面,就越是难以回去,它此刻就像是一个被缠绕在鱼钩上面的鱼饵,已经是一团死物了,不再有反抗的意念了。

    就这样带着这个不知来源的野兽御剑前进了好长一段路程之后,林葬天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了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然后御剑直入上空,试图去验证自己的那个想法。

    林葬天抬起手掌,另一只手在缠绕着丝线的手掌中心写了几个字,然后空中一道白光一闪而逝,像是许下了某种承诺似的,完全消失在了人的眼前,变成了一缕白烟随风而去。

    随着林葬天面前的那道白光散去之后,下面的那个野兽已经被林葬天的那条线缠绕着,此刻已经被林葬天带到了半空中,它还没有停止挣扎,所以那条白色的细线又开始不断地向着它的四肢蔓延出去,最前端伸出一个试探的线头模样的东西,然后开始向着它的四肢开始不断地延伸过去,很快就将它那不安分的四肢都给缠绕住了,令其再也无法移动丝毫。随着它的四肢被缠绕住,然后那条白线突然开始分裂开来,不一会的时间,就将它整个身子都给包裹了起来,模样和陈白把自己包裹起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是主动为之,一个是被动的。所以此刻的这个无法动弹的野兽,便显得有些可怜了。

    但是林葬天没有时间去思考有关于它到底是可不可怜这个问题,他只在乎一件事情,那就是它将那个关键的地方变得全部都是荒地,那么势必会影响帝国将来的整个灵气格局,随着那一片地方变得不再像是过去那样灵气充裕的土地之后,未来的灵气分布必然会受到这一方土地的影响,造成了一个不小的缺口,随着时间过去,那么将来会像滚雪球一样,问题变得越来越大,以至于未来的某一天根本无法解决掉这个事情的。所以林葬天才会要查出造成这一片土地为何如此的原因,然后毫不留情地打扰了地下的那个野兽的清净,让它变成了一头困兽。

    林葬天御剑带着它来到了云海之上,为了验证林葬天的想法,于是林葬天手腕一抖,切断了和那条线的联系,然后那个从地里面带出来的那个野兽扑通一声掉在了云海之上,是的,没错,没有掉下去,反而是掉在了云海之上。

    “原来如此……”林葬天御剑来到已经被丝线缠绕得一动不动的野兽面前,他看着它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珠,再仔细看了看它的模样,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林葬天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存在,确实是远古的一种,但是当时记录着有关于它的消息是祥瑞之兽,只是不知道如今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变得如此贪婪,只知道索求,而不知道反哺天地,这和林葬天所了解到的有关于它的信息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过去了太长的时间了,所以这样温驯的祥瑞之兽也会变得贪婪?

    不,不对!

    林葬天皱了皱眉,来到它的身边,望向它的眸子深处,在它不安的眸子里面,林葬天看到了魔纹的烙印,一团紫色的印记,就安静地待在它的眸子里面。

    “居然将魔纹烙印在这里……”林葬天皱着眉头,伸出手来,抚在它的眸子上面,然后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了,或许你需要稍微地忍耐一会,让我帮你把你眼睛里面的魔纹给取出来,做好准备,我要开始了。”林葬天的语气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凝重,对于烙印在眼眸里面的魔纹的清除,实在是不能和言天他们那次一样相提并论,这种烙印在眼眸里面的魔纹,要想清除的话,实在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甚至会让它再也无法看见光明,彻底地陷入到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魔教是如何做到的,居然会让这样的一个珍贵的祥瑞之兽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手段居然还如此残忍,丝毫没有人性,居然将魔纹烙印在如此关键的地方。或许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吧,但是这样的地方烙下魔纹,实在是一件让林葬天觉得非常不齿的事情。有这样的手段获得如此珍贵的祥瑞之兽,还不如去好好地改善雪原厄斯的水土,反而是让其变成了一个只会吞下灵气,而不知道反哺天地的吞金兽。

    如此想来,想必它如此不安与愤怒的原因,就是因为吸食了太多的灵气,但是没有反哺天地,与它的本性相悖,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的吧?

    林葬天摇摇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为它的悲惨遭遇而感到一阵痛心。

    随着林葬天在它的眼眸注入灵力,后者就开始痛苦地嚎叫了起来,声音凄惨无比,闻者欲泣,整个云海之上都能够听见它凄惨的声音。如此祥瑞之兽居然受到如此虐待,实在是天大的不该,魔教所为之事,实在是人神共愤!

    天上渐渐地昏暗了下来,唯有天际还有一点微弱的光亮。

    随着云海上它的身子由最开始的颤抖个不停,到了后面的平静对待,看得出来,它渐渐地信任了面前的这个陌生的人类,眼眸也变得清亮了一些,透着股对于外界的好奇和懵懂。

    看样子,它是被迷惑了心神,而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面,它真的只造成了这个地方的毁坏吗?林葬天不禁想道。

    或许是时候好好地调查一下帝国境内的水土了,若是现在及时发现,或许还能赶得上时间去补救,怕就怕在魔教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而帝国的灵气格局随着这些水土的变化,也会随之流失,变得每个人都不再像往常一样,可以正常地进行修行了,也会察觉到那些灵气被魔教的人以一种移花接木之法,转移到了整个雪原厄斯的领地里面。到了那个时候,帝国与雪原厄斯的实力天平,或许就会不可避免地倾向于另一方了。

    林葬天的掌心处逐渐散发出一股白色的流光,其间还能看到许多紫色的烟雾随之溢出。

    身边的这个远古的祥瑞之兽,顿时发出了比之前还要凄惨得多的叫声,响彻天际。

    云海之下。

    蹲在石头后面的陈白听闻天上突然传来的那个叫声,身子突然一抖,然后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跑去哪了呢,没想到是在上面……”说着,她便抬起头来,望向那片滚动个不停的云海,想着林葬天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应该快了吧?

    天色已经渐暗,远方的天际已经开始透着点微红的紫光,一切都显得静谧了许多,就连之前的那些沙尘,也都在出现了一会之后,马上又消失不见了,现在四下无人,安安静静地,陈白坐在地上,望向天空,仿佛荒地上开出的一朵黑色的花。

    她将月壶剑的剑鞘插在自己身后,然后当作个躺椅靠在了上面,有些悠闲地闭上了双眼。

    屏障之外,一切有形之物都无法穿透这层透明的屏障,傍晚的微光照在其上,透露出一抹五彩的涟漪,随之像是一阵轻易不被发现的烟尘,忽地消散了。

    云海之上。

    林葬天看着面前的这个祥瑞之兽,轻声道:“再忍一下,魔纹马上就要消除了。”

    随着林葬天的手掌慢慢抬起,肉眼可见在它的眸子与林葬天的掌心之间,牵连着一道紫色的光亮,像是一个会活动的生物一样,不断地蠕动着。

    林葬天神色一凌,迅速出手,将那团紫色的团子握在了手中。

    本名为“噬元”的祥瑞之兽顿时抽搐了起来,即使是自己被白色的线给缠绕着,依然如此。

    它的声音里面透着暗无天日的痛苦和深深地绝望,就像是从它的体内硬生生地抽离出了某样极为珍贵且重要之物,在它的面前,仿佛一切阴冷的欲念都带上了不可言说的神秘色彩,都透着股与它的心念完全不尽相同的沉痛。在那段没有魔纹的日子里面,想必它是活得极为快乐的吧?林葬天望向它疼痛的眼底深处,试图去理解它更多的想法,那种带着荒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相信在未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林葬天都再难以在其他的生物身上看到了,然而在它的面前,在它温暖地注视下,林葬天只感到自己的灵魂无处遁形。在这样的祥瑞之兽的面前,一切的邪念都会无处遁地,明明白白地显现在正大光明的阳光下,显出其背后的阴影。

    林葬天看着这个名为噬元的祥瑞之兽,不禁发现自己的心底里面的想法,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想要利用它的人类罢了,只是他的做法明显要比魔教的那些人显得更有人性一点罢了。虽然用这样一只珍惜的噬元来面对整个帝国的水土,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让帝国的坚不可摧的灵气分布开始出现漏洞,显得有些暴殄天物了,但是也不得不说,魔教此举,是一个妙手,就是过于大胆了一些,而且非常不幸的是,碰到了前往帝都,且不走寻常路的林葬天。

    “再忍一忍……”林葬天看着它明亮的眸子说道。在它的身上,林葬天看到了一丝来自大地的气息和气质,只不过这股气息对于林葬天来说,似乎是有些太过于沉重了,他现在御剑在这,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陷入到了地底深处,在和这个世界最为亲近的地方对话,而他所诉说的位置,似乎就在这个大地的心脏处。

    “破!”

    林葬天心中突然响起这句话。

    然后那个紫色的由魔纹凝聚而出的团子瞬间被林葬天捏碎,随后只见林葬天握紧的拳头里面还存着一道白色的光亮,然后这道白光顿时顺着林葬天的手心四散而去,沿着掌心里面的掌纹开始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四散而出。

    林葬天心知不妙,然后瞬间并拢双指,又将其聚拢到了面前,让其凝为一个实质般的紫色石头,用冰将其封住,随后林葬天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不得不为当初设下这个魔纹的人的狠毒心思而感到一阵后怕,因为若是他就任由那些紫色的灵气散去的话,说不定面前的这个噬元的存在就会受到影响,至于会受到什么影响还暂未可知,但是唯一一件可以知道的事情就是,面前的这个噬元的位置,一定会被暴露,与此一起暴露的,自然还是它身上的魔纹消失的消息。

    所以林葬天才会如此着急地将这些散去的魔纹气息又重新聚集了起来,甚至还要拿冰封住,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消息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现在魔教应该还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留下的这个噬元,居然会被他给找到,所以现在有关于这边的计划,他们应该还在继续进行当中,林葬天想要的,就是让他们的计划都变得无效化,到时候即使是发现了也晚了。

    噬元身上的魔纹终于被清除了出去,现在它看向林葬天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十分平静,如此通人性的它身为一个祥瑞之兽的存在,必然会知道林葬天到底是对它好还是坏,所以当林葬天撤去了它身上的白线的时候,它也只是翻过身来,用它那长着无数爪子的脚掌踩在云海上面,无比稳妥地站在上面,然后重新振作了一下身子,朝着天空嚎叫了一声。声音透亮,仿佛能够穿透好几层天外似的。

    如此的祥瑞之兽,是不是也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有人叫得出它的名字了?林葬天不禁想道。

    随即林葬天喊了一声:“噬元?”

    名为“噬元”的祥瑞之兽听到了林葬天的话之后,身子忽然微颤了一下,然后它看向林葬天眼眸里面带着些难以置信和欣喜,好像确实很久没有人能够叫得出它们这样的存在的名字了,然后它在云海上缓缓走来,身后腾起云雾,它整个身躯仿佛都带上了一股祥瑞的气息,和之前所感受到的气息完全不一样了。

    它忽然凑近了林葬天的手边,用湿热的鼻子顶了顶林葬天拿着那个紫色石头的手。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吃掉它吗?”林葬天伸出那个紫色的石头在它的眼前,问道。在他的印象之中,这样的祥瑞之兽好像确实是能够吞噬一些寻常难以消受之物,这样的蕴含着灵气的存在,都是它们能够吸收的东西。

    噬元点了点头,用那双充满人性的眸子看着林葬天。

    然后林葬天摊开手掌,将那个紫色的石头放在它的面前,噬元只是鼻子凑近后闻了闻,然后那颗紫色石头上面的冰顿时消融了,随后上面开始飘出一缕缕紫色的烟雾,这些烟雾显露出来的时候,林葬天眉头顿时皱了下,然后看到它张开嘴,那些紫色的雾气顿时全部都进入了它的嘴里的时候,眉头便舒展开来了。

    看样子,它确实是能够吸收此物里面的灵气。

    过了一会,林葬天掌心处的那个紫色的石头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灰白之色,就像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躺在林葬天的手掌心。

    噬元缓缓咽下那些紫色的雾气,脑袋抖了一抖,然后打了个嗝,像是饱得不能再饱了似的。

    林葬天笑了下,随手将那个已经开始崩坏的石头随手扔下,在它的上面,林葬天再也感受不到丝毫魔教的气息了,现在的它,就只不过是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罢了。

    噬元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林葬天的手掌,然后低下头,开始往着地上开始跑去,云雾随之散开。

    林葬天看着它开始前往之前的那片土地之上,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后开始御剑跟了上去,背着双手,一点也不着急地远远地跟在它的身后。

    噬元就这样踏空而行,自云海之上而下,穿梭于空中,携带着一道微弱的白色流光,飞快地落到了地面上。

    陈白突然睁开了双眼,她惊讶地看到了之前的那个野兽从天上落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陈白总觉得它的身上仿佛多了些什么似的,但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沉重,好像还轻松了不少。

    就在她准备往前走的时候,突然看到在它所在的地方,忽然喷涌而出了无数水浪,然后这样的漫出来的水,很快就像是海浪一般朝着陈白这边涌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她赶紧坐起身,从地上拿起月壶剑的剑鞘,然后飞快地向着身后奔去,生怕被这样汹涌的浪潮给淹没。

    林葬天远远地就看到了陈白在往着远处奔跑而去,脚下生风。他不由得笑了一下,然后赶紧御剑飞往陈白的身边。

    月壶剑从海面上划过,带起了一层巨浪,然后宛如在这片蓦然出现的大海的上方开出了一条沟壑似的,两边的水浪于是排开,然后肉眼可见的,底下的水不断地涌上来。

    看样子,它是打算把自己在这里获得的所有灵气全部反哺回去啊……

    林葬天转头看去,噬元正低着头,嘴里不断地往外冒着清澈的水。

    这片许久不曾被水润泽过的地方,现在终于算是重新恢复了当初的模样了。

    和林葬天所了解到的一样,即使是在太阳落下之后,这片大海依旧是那样的深蓝,就像是宝石一样。

    过了一会,林葬天追上了陈白。

    陈白转头一看是林葬天,赶紧抓住了林葬天伸出来的手,飞快地踏上了月壶剑,然后顿时卸下力气,坐在了月壶剑上,大口地喘着气,累得不行,现在她上月壶剑是越来越熟练了,即使是飞到云海上面,她也能够渐渐地适应了,可以说是不小的进步。

    接到了陈白之后,林葬天御剑返回到噬元那边。

    “它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陈白问道。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林葬天问起有关于噬元的消息。

    然后林葬天便马上简要地将有关于噬元的消息跟她大致地说了一下,陈白听完了林葬天的讲述之后,然后点点头,“原来如此,没想到魔教的人那么坏,居然在眼睛里面刻下魔纹,真不是人干的事情!”她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语气里面有着满满的愤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算是怎么回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正义感吧。总之,陈白现在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谁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林葬天轻轻笑了下,然后带着她飞快地来到了噬元的身边。

    噬元此时刚好抬起头来,它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正在看着它脚下平静而宽阔无边的深蓝色的大海。

    这才是这片土地最真实的模样,无边的蓝宝石似的大海,蔚蓝的如同天空的投影一样,不带一丝杂色。

    被誉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宝石。

    陈白凑近了之后,这才算是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模样,原来它只是长得奇怪一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丑陋啊。陈白尴尬地笑了一下,为自己刚才在等待的时候所做出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感到一阵难堪。看着它肉肉的脚掌,陈白都不由得心生出一股怜爱的心情,也不知道它被那样的魔纹折磨得该有多么得辛苦,居然会变成那样失控的模样。原来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做出那样与自己的心愿所不同的事情,会让它变得那么痛苦啊……

    陈白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它的脑袋,给它一些安慰,但是又悻悻然收回手去,舔了舔舌头,笑了下。

    还是有点怕的。

    “接下来准备去哪?”林葬天看向它,问道。

    陈白有些疑惑地问道:“它能够听得懂你的话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似的,眼神中充满着欣喜与好奇。

    林葬天点点头,“既然是祥瑞之兽,那自然是能够听得懂人说话的,尤其是像这样的远古存在,有的甚至还能够口吐人言也不一定呢。”

    “口吐人言,那实在是太让人期待了,如果我养的那些植物也能够说说话就好了,那样我就知道自己每天该给它们浇多少水了。”陈白若有所思道。

    似乎是听了林葬天他们的对话之后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噬元低着头,不断地看向别处,似乎是在为自己无法口吐人言而感到一阵遗憾。

    “嗯,不会讲话也没事的,很多都不会讲的,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还不会说话呢。”陈白一本正经地说道。她看出了噬元的心事,然后用了一个不知道恰不恰当的例子来安慰它。

    林葬天闻言笑了笑,然后对噬元说道:“若是还没想好的话,我可以推荐个地方让你去……”

    噬元抬起头,看向林葬天,似乎是有点兴趣。

    于是林葬天继续说道:“你可以去一趟东海那边,那边正适合你去。”

    “可是……”陈白转过头来,疑惑道:“东海不是有域外……呜呜……”她正准备说还有域外异族在,但是她的嘴巴很快便被林葬天的手给捂住了,她感到有些不妙,急忙地对着噬元使眼色,示意它千万不要听林葬天的话,若是去了的话,那些域外异族会把你给生吞活剥的,而且听说域外异族吃东西都不吐骨头的,你到时候去了那边,万一受伤死了,连个全尸都找不到的!

    陈白极其地想要说出来这些话,但是可惜的是,她的嘴被林葬天捂住了,完全说不出来话,她都想狠狠地咬一下林葬天的手,但是,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了陈白的这个想法,所以林葬天一点机会也没有给她。

    噬元也只能听见她支支吾吾的声音,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些什么。

    然后过了一会,它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似的,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脚来,就准备前往东海。

    “等等!”

    林葬天突然叫住了它。

    噬元转过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林葬天,就连陈白,此时也不禁疑惑地看向林葬天,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怎么女干计得逞了反而后悔了?

    林葬天伸出一只手来,然后在他的手心里面顿时攒聚了一团火焰,先是跟随林葬天的心念凝聚成一堆文字,然后又变换了形状,化为了一根红线,顺着林葬天手指的方向,飘到了噬元头顶的角上,系了一圈,然后其中又冒出一个微笑的火球飘到了它的面前,照亮了一方空间。

    林葬天于是解释道:“你到了东海那边,若是看到了一个拿着长刀的男人,记得解除上面的禁制,到时候自然会有人照顾你,至于你头顶上的这个小火球,虽然效果不是很大,但是晚上的时候,可以飞到前面来为你照亮道路。”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可以走了。”林葬天笑道。

    噬元点点头,然后转回来,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林葬天的脸,然后奔跑在空中,踏着虚空而行,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林葬天他们的视线当中。

    林葬天松开捂住陈白嘴巴的手。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还怕我说出来域外异族的事情?”陈白喘着粗气问道。她确实是有些不理解,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为什么还要害怕这个。

    林葬天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惭愧的神色,然后说道:“虽然都安排好了,但是也难免有意外啊。而且它之于那些域外异族而言,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它们可能会着重地针对它,所以它是极为危险的。”

    “那你还让它去,你这不是让它去送死吗?”陈白生气道。

    林葬天没有说话,任由着气愤的陈白摇晃自己的双手,沉默良久。

    过了一会,林葬天才开口道:“这是为了这个世间晚一点被域外异族和魔教的那些人给拖入深渊,好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机会。虽然我做得确实有些不地道,但是它即使是去了东海,也不会有人强迫它去做那些它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它还是自由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林葬天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陈白的脑子里面一团乱麻,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一声无力地叹息。

    她望着远方,早已看不见噬元的身影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陈白轻声问道,她现在已经隐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了,脸上的神色无比的平静。

    林葬天皱了下眉头,然后缓缓地说道:“总得有人,来当那个恶人。”

    “原来到头来最不自由的人,是你啊……”陈白叹气道。

    林葬天闻言,只是注视着头顶渐渐显露出来的星空,沉默不语。

    无论如何,一切都会给出答案的。

    或长或短,那一天总是会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