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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邪石雕(1)

    “呼——”

    空气吸入肺中,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和外岛野蛮生长的野花野草不同,这里入眼尽是盛开的繁花,是属于内岛的精致美丽。

    爬上岸,拧干被水浸透的衣裳,苏子雨目光突然停顿,表情惊讶:“与君成,你的衣服竟然是干的?”

    苏子雨率先发现后,苏家安也注意到了,他吃惊到停止了拧衣服的动作,眼睛睁成圆形——

    抢在他说话前与君成先一步开口解释:“这个不太好解释,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面对两个湿淋淋,冷风吹过微微发抖的同伴,与君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苏家安表情凝重,虽然发抖的身子稍稍破坏了这种凝重感:“一般来说不会轻易出现违背规律运作的情况,我有点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曾经是你哥护着我,现在就让我来护着你。”

    “我感觉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啊……”

    与君成被苏家安突如其来的剖白搞的有点慌张,“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苏家和梁文敬暗地里搞的那些东西,阻止他们继续伤害无辜的人。咳,你们也别一直盯着我看,我的事情可以放到最后。”

    “很可能只是和那个连轸的幻术相同的法术吧,可以让我的衣服遇水不湿,哎,你们别太过于担心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两人围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来到内岛,与君成自然走到了最前头,从娇艳的花丛中穿过,来到巨大的城门前。

    当然,是躲在城门前面的高大花丛中向外悄悄探出视线。视野有些狭窄,能看到城门半开着,偶尔有光着膀子的人小心捧着或多个人一起扛着巨大沉重的物件出来,然后空手进入城门内。

    进入的时候,有苏家人负责检查那些人手里的类似身份令牌的东西。

    秩序井然,看来江如心还没有图穷匕见,到和苏家撕破脸的那一步,他们来的不算晚。

    苏家安压着与君成的肩向外探:“抓三个人打晕,抢走他们手里的那个令牌。”

    “等等,只抢两个就好,我这里有一个。”

    与君成把裤兜里江如心给他的那块黑乎乎的牌子给两人看。

    苏家安恍然:“差点忘记了,你就是跟着这支队伍上来的。”

    继续伏地身子,他们三人在花丛里秘密前行,内岛成片的花海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可惜事情总不是一帆风顺。

    城楼上,突然打下来一道刺目的灯光,三人动作急停,身体紧紧贴住地面。

    那道光在他们附近扫了几下,才消失不见。

    苏子雨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脏:“好险,差一点就暴露了。”

    “我们动作得慢一些,城楼上有巡逻的家伙。”与君成说,“万万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苏家安点头同意。

    ……

    “唉,还有多少东西要搬啊,梁老爷真会享受,今天搬的这些宝贝,比我几辈子见到的加起来都多。”

    “可不是吗,上百号人忙活了一天还没搬完,听领头的说,咱们至少还要再干两天!”

    “这么夸张吗?”

    “别说了,走继续去搬下一件,虽然累了点,但是给的钱够多。”

    “对,钱给的多,就算再干一个星期我也愿……”

    “嗯?兄弟?”

    只剩风抚动花瓣的声音,以及衣物的摩擦声。

    还有低低的说话声:“有牌子也没有用,咱们湿淋淋的进去,傻子才会不拦下来盘问吧。”

    “别急,你们看那边,那里有一个女工。”

    在六七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肤色黝黑的短发女人正在休息。

    三人对视一眼。

    与君成努力用看似不经意的姿态走到那女人面前,脚下没有站稳,用五体投地的姿势狠狠扑倒——反应过来后与君成气急,分明是那个女人突然伸出脚他才摔倒的。

    与君成想站起来,一股重力狠狠的将他压回地面,扭动脖子尽力往身后看,看到了已经脏到发黄发黑的裤腿,以及一个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女人。

    是计划之中他要碰瓷的女人。

    没想到对方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啊!

    “你走过来的姿势不对。”踩着他的女人慢悠悠地说。

    用被踩在脚下的姿势说话十分别扭,与君成扭动挣扎后却也不得不认命:“我平常走路就是那样,有哪里不对?”

    “你平常走路就是眼神躲躲闪闪,四肢僵硬,同手同脚吗,没想到啊。”

    背后的力气更大了,像是要把他踩碎。

    “而且你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看着我,也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小子……”

    “姐姐姐,我错了……您能先松开脚吗被人看到了不太好……”

    与君成闭上眼,不敢想象此时正躲在花丛里观察情况的两人的表情。

    “松开?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先告诉姐姐我,你不怀好意地凑上来是想干嘛?”

    计划到了这一地步,显然是失败的十分彻底了,与君成只庆幸这里距离城门比较远,没有引起苏家人的注意。当然,如果再拖下去一切就都说不好了。

    脚上的力道更更更重了,为什么一女子会有仿佛能碾碎他的力气?武力差距过于悬殊,及时服软是明智的选择。

    与君成选择求饶:“我说我说,姐姐,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搞件大事?事成之后保你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同时他也没忘记压低声音。

    “保我吃喝不愁?口气是不是忒大了?”

    她语气不变,神色也毫无变化。

    “你突然凑过来,该不会是想把我变成你们计划的一部分吧?哦当然,是类似于‘工具’的一部分。”

    “咳咳咳……”

    太聪明的人,总是让他难以招架。

    “先起来,把身上的灰拍干净先。”

    背上的力道消失不见,手脚并用地站起来后与君成迅速拍干净身上的灰,他还在纳闷这个女人怎么松口这么快时,左手边猛然传来一股力量,拉着他在石墩上坐下。

    “你应该也是这支队伍里的人吧?”

    都快忘记那块黑黝黝的牌子了,与君成把那块牌子拿出来给她看。

    女人仔细看过牌子,丢还给他,刻薄的评价说:“想挣钱就老老实实干活,别整天瞎想歪门邪道。有多远就滚多远,滚吧。”

    等离开那女人的视线范围之后,与君成拐了个弯,矮身钻进花丛里面,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一段距离终于和苏家安与苏子雨成功会合。

    行动失败的话卡在喉咙里,与君成愣愣地看着已经换上了干衣的二人,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衣服啊?”

    苏子雨扣上上衣排扣,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除了微湿的头发,看上去和普通的女工没什么不同。

    “我们说不小心落水了,找人借了两套衣服。有这块牌子在,没人怀疑我俩的身份。”苏子雨说。

    “可是湖边不在咱们的工作范围内,没事的话为什么会去湖边?总感觉这套说辞更容易引起怀疑啊!”与君成挠了挠脑袋,“不过还好,衣服算是有了……”

    “唉,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与兄你能给力一点,我和子雨也不用冒着风险借衣服去了。”

    如果不是苏家安是笑着说的,与君成说不定真会觉得内疚。

    苏家安看向高耸的城墙:“时间不等人,走吧。”

    “……”

    “喂喂喂,令牌,令牌给我看看……好了,快进去。”

    虽还在岗位上坚守,此人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哈欠,粗略看了眼令牌就挥挥手放了人。或许他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胆大到打苏家的主意吧。

    只有走进城墙内部才能发现,高墙中的并非民屋成排,而是水榭亭台,假山林立的景象——惊讶是有一点,更多的则是意料之中,毕竟天空岛曾是梁老爷的后花园。

    保持着步子平稳走远时后,三人闪身躲在一处巨大的怪石后面。

    “计划第一步,非常顺利,后面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分头找。那个孩子说的‘塔楼’目前我们还不清楚指的是梁文敬还是苏家,不过我们也要重点注意,其次那种似乎没人居住,周围也没有太多人的房子也要注意,苏家换皮续命的秘密很可能就在其中。”

    苏子雨补充说:“在没有太多线索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随机应变。与君成,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吝啬你爬墙的能力,现在你的这个能力能发挥大作用!”

    “大作用不敢当,无非就是,偷摸溜进院子,或者听墙角呗……”

    计划当前的交流总是很短暂,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与君成沿着怪石左侧的小路往前走,途中并没刻意隐藏自己——因为也没那个必要,一块大过一块的巨石层叠着,成为了他最好的掩体。

    途径一处庭院,所在的回廊正通向那里。与君成停下脚步没有轻举妄动,他屏息隔着距离倾听,隐约听到里面有交谈之音。

    难道说……自己听墙角的能力这就要发挥作用了吗?

    贴着回廊一侧的石柱悄悄往庭院移动,随着距离近了,里面的声音也随之清晰。

    却是些欢爱之声。

    与君成扭头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他刚走没多远又停下脚步,屏息去听,不知是不是距离变远的原因,那庭院里变得静悄悄的。

    放缓脚步悄悄靠近,就连呼吸也放到最轻,与君成发誓自己绝不是变态,他只是觉得哪个正常人会让这声音传出院子五六米远,有种故意迷惑人的感觉……

    或许是他被院子里的人发现了,里面的人决定用这种声音逼走他?

    “!”

    这次比刚刚距离庭院更近了,里面静悄悄的,就在与君成觉得自己猜测没错时,声音又咿咿呀呀地传出来。

    好好好,这就走。

    与君成猫着腰像做贼一样溜了。

    这种事情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吧,就算在苏家也不会有不同。

    不忘抬头仰望周围,黑夜中视野稍有受限,偶尔屋内亮着的灯火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光源。此时与君成只能凭借右手边几十米远的一处光源艰难的辨别方向,还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踩进了湿软的泥土地里。

    估计又是花丛。他对这些已经十分熟悉了,这种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这片花园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有钱人的奢靡生活真的让与君成开了眼界——擦掉额角的汗,费了好大功夫脚下才踩着实地。

    “呼……”

    “真麻烦,最优的办法还是绑一个苏家人打到他把苏家的秘密吐出来为止……嘶。”

    伸手触摸腿上的痛处,有黏腻的触感,伤口应该不算大,与君成抬头看向前面透着光亮的窗户,悄悄的走过去,待走近了能听到屋内有重物挪动的声音。

    悄悄攀上墙头视线投向院内,映入视线的是一个熟悉的人,与君成撑着墙头跳下去,也不藏了:“江如心,是我!”

    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江如心:“你从外岛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

    谨慎的环顾周围,江如心见他这么小心,开口说:“放心,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一个……现在还有你,不过院子外面我不敢保证,还是小心点好。”

    江如心压低声音,与君成把他在外岛得到的信息简略讲给江如心听。

    “唔……高塔,我觉得很有可能指的就是苏家的那座墓葬塔,因苏家换皮之术惨死的人们或许都埋在那儿,要说它是‘一切的终结’……我们得到的线索还是不够多啊。”

    江如心苦恼地抓抓头发,他站起身。

    头顶突然哐哐两声,与君成抬头,看到是江如心在拍旁边的那个金属物件,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别愣着,快来搭把手。”说着,江如心眨了眨眼睛。与君成迅速领会的他的意思。

    门外有人在。

    “哦好。”

    他们抬着笨重的金属物到门边,江如心打开院门看向外面。

    没有人在。

    江如心眼睛眯起:“跑的还真快。不过还算好,没让他听到什么。”

    夜色为万物蒙上了黑色的面纱,不远的蒙蒙阴影处有植物仍在不自然地晃动,最后在两人的目光里归于静止。

    “与兄,今晚要不要干点刺激的?”

    “如果是和苏家有关的刺激,那我乐意奉陪。”

    与君成侧目看着江如心,他觉得江如心手里也掌握着线索——还是重磅的,够刺激的。

    果然,江如心揽着与君成的肩膀,关上门,一副十分神秘的表情。

    “喂,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

    “苏家有个长老得了咳血的病症,很可能活不过今晚,如果那个长老想继续活下去的话今晚一定会有‘动作’。”

    “真是重磅的消息啊,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与君成瞪大了眼睛,毫不吝啬他的震惊之情。

    “绑了那长老的一个贴身丫头,简简单单。”江如心说完指向屋内:“那丫头在里面,还昏迷着。”

    “等等等等,你绑了人家的丫头,自家的丫头突然失踪了,无论换谁都会起疑的吧!”

    江如心却只是淡定地摇摇头,歪斜的嘴角硬是扯出一抹笑容——虽然并不好看就是了,抬头看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夜空,视线转向与君成:“只怕那老家伙现在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啊。时间快到了,要不要跟我一起?”

    “别磨蹭,机会不等人,快走!”

    与君成推着江如心宽阔的背,急不可耐地就要走。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