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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校长来了

    高学生也觉得这样压着,确实显示不出自己的好汉气概,便对身下的胖学生说道:“好,俺让你起来,你可不能耍赖。”说着便站起来,也让胖学生站起来。

    两人就像斗急眼的公鸡,刚刚站起来,就又竖起毛斗在一起。胖学生手短,被高学生在胸口狠狠打了一拳,而自己却又近不了高学生的身,好不容易靠近了,挥拳朝高学生肚子打去,却又被他闪开了。

    胖学生愤怒了,便使出了“连环踢”,他右腿抬起,朝高学生腿上踢去,不料被高学生跳着躲开了,便又趁势转身,打算使出“连环踢”的下半招“左后摆腿”,杀对方个措手不及,谁知他刚转过身,左腿还未来得及摆出,屁股上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一个没有站稳,便倒在了地上,差点滚进小河里,引起围观一阵哄笑。

    曼宇也捂着肚子笑,他觉得这胖学生也太笨了,他那转身动作就仿佛一只乌龟在翻身,难怪被高学生抓住机会,狠狠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又觉得这俩学生打得非常精彩,不像哥哥打人那种一边倒的样子。

    胖学生吃了大亏,脸色变得黑青,黑青得连曼宇都甘拜下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又向高学生冲去,就像一只永不服输的公鸡,即使满身是血,也要再啄对方一口。高学生正在得意,也如同斗胜的公鸡,嘴角稍微撇着,似乎露出一丝微笑,但他好像深知骄兵必败的道理,一条腿在前,一条腿在后,随时准备着迎接胖学生的拳头。

    “吆喝,打得还挺激烈啊!”

    曼宇扭头一看,原来是刘校长,他头大脸圆,面带红晕,一双眉毛就像两个黑色大蝌蚪,眼睛却又小的可怜,透过一副圆形近视眼镜,就只能看见两条细线。幸而他鼻子宽大扁平,像牛的鼻子,衬托着整个脸看起来并不那么荒芜。他嘴巴总是微张着,上下两片肥厚的嘴唇,就像是两块相互排斥的磁铁。

    刘校长推着一辆半新的自行车,就这么站在围观学生最外层,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那两个学生打到激烈时,他才风趣地一声大喊。

    学生们一看校长来了,都吓得一哄而散,刘庄的学生回刘庄,郭庄的学生回郭庄。打架的胖学生和高学生也想溜走,被刘校长指着硬留了下来,他俩怕刘校长明天去班级认人,心里知道是逃不掉的,呆在那里不敢动弹,就像两只惊吓的羔羊,低着头瑟瑟发抖。

    打架的是刘庄和郭庄的学生,与王庄的学生无关,就算校长怪罪,也不会难为他们王庄的学生,所以曼宇一伙并没有跑,而是留下来看校长如何处置。

    刘校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在小本子上唰唰写了一通,又问高个子学生:“你是哪个班级的?叫什么名字?”很明显,刘校长认识胖学生,刚才无需问就直接记下了他的班级和姓名,只是认不准高学生,才问他的。

    高学生低着头喃喃说:“五年级1班,郭晓东。”说完把头压得更低了,完全失去了打架时的英雄好汉气概,就像是落难时的武松,任人在脸上烙着罪印。

    “明天早上,你俩来我办公室一趟,先回家吧,其他人也都散了吧。”刘校长发话,就像森林里的百兽之王,威严而又气势,吓得小动物们赶紧走开了。

    曼宇和小伙伴们一路走,一路讨论着刚才的打斗。

    曼宇问俊伟:“你认识那个胖学生吗?”

    俊伟说:“俺怎么会认识他,一看就是高年级的,但俺知道他是刘庄的。”

    “俺当然知道他是刘庄的,俺是问他是那个班的?”

    “曼宇,你是校长啊,还调查那么清楚?”

    “俺当然不是校长,只是问问,大家既然都不知道,那就算了。”

    “俺知道,他是四年级2班的,俺刚才问俺一个同学了,他告诉俺的,不会错。”红平上二年级,在看打架的时候,遇到一个刘庄的同学,那同学告诉他胖学生是四年级2班的。

    曼宇心里嘀咕:“四年级就敢挑战五年级,这刘庄的男生也太胆大了吧,俺只想他们刘庄的女生厉害,没想到刘庄的男生也不简单哩,要是刘庄的男生有刘庄的女生一半恶毒,那胖学生也不至于吃亏了。”

    曼宇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口。村口正好有两只狗连了蛋,曼宇他们捡起砖头一边喊着一边砸狗,追的两只狗也是一路跑一路叫,一直追了两条街,两只狗才分开。

    临近傍晚,大街上响起了锣鼓声,引得在家里的孩子们纷纷跑到大街上,就像细流汇聚成海,大街上一会儿就站满了人。人群围成一个圈儿,敲锣的人就在圈的中央。曼宇刚跑出家门,就看到素杰也跑进了胡同,两人一个猜是在耍猴,一个猜是要唱戏,争论着向大街跑去。

    两人朝人群里挤去,只见一个男青年,三十来岁,眉细眼小,脸庞黝黑,嘴巴很大,眼睛下面有个疤,像是被刀砍的,又像是被钉子扎的,身材很高,略显得偏瘦,穿着一身黄色的练功衣。

    他一面敲着锣,一面讲着话,在圈子里跺着步,意思大概是说,他们师兄弟五人,闯荡江湖多年,靠练武卖艺为生,今晚来到王庄,特意献丑,希望村里人给找个住处,明天在村里收点盘缠费用,就会上路。

    怕村里人不肯施舍,他又解释道:“我们要的不是大家的钱财,只是收大家一点粮食,一昇也好,一碗也罢,哪怕是一把,只要给点就行,我们是不会嫌多嫌少的。当然,您要是觉得我们晚上演的不好,也可以一粒粮食不给,只要您说出来,我们绝不强收。”他又敲了一会锣,把刚才的话重复着又说了几遍,就让村民们回家赶紧吃晚饭,吃完饭好来看表演。

    曼宇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空白地上有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那三个男的都有二十来岁,他们的装扮和敲锣的人一样,正在忙着打扫场地。马车上装着两个大包袱和一个大木箱,包袱里装的好像是一些被子和衣物,大木箱上摆着两盏汽灯。

    曼宇猜想他们就是那人的师兄弟,三个男青年都身材瘦弱,但面容还算清秀,只是干起活来却都无精打采。他们刚打扫完场地,就将大木箱搬到地上,然后打开大木箱,开始有气无力地摆弄着里面的道具,似乎他们刚刚走了很远的路,又似乎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

    那女的年龄应该不过二十,身材苗条,脸蛋也很俊俏,只是多了一丝疲惫的哀怨。她穿一身青衣,站在三个黄衣师兄面前,她的青更加显眼,就像秋天玉米地里的一株青玉米,其他的玉米都熟了,叶子和玉米包都变成了黄色,唯独她一株绿意浓浓,娇小可怜,不愿意离开养育她的田地。

    她站了一会,感觉累了,就坐在马车边沿上,看着三位师兄忙碌着,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就像一位多情善感的女诗人,又像一个秀而不媚的小家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