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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你是我的人格

    权寿和小女孩站在一起,他试图用“病友”的身份拉近关系,但小女孩在听到后却无动于衷。

    “我是千代秀树”他自我介绍:“你呢?”

    女孩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他。

    “好吧,我还以为自己挺受小孩欢迎的”权寿有些许的挫败感。

    花笠家的两个小鬼,可是十分喜爱自己的……点心,总之自己很有孩子缘。

    手术室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转了一圈,在桌上那本“初岛旅行指南”上,看到了某个人的手写记录。

    “我发现了初岛的传承,几百年的传承,巫女宫……”污渍遮挡了许多关键内容,只有最后写着:“都是石场的错,他是疯子。”

    “石场?”

    宫田杏子的老爹好像是姓石场的,她跟随自己母亲姓,她母亲跟随外婆姓,如此传承。

    权寿将旅行指南随手装进背包里,然后转头看着不言不语的女孩。

    “我要调查病发的原因”他决定开门见山,虽然不确定一個几岁的小女孩能否听懂自己的话:“我自己也被类似的病症折磨,如果你知道哪里能找到相关资料就带我去。”

    女孩仍然静静的看着他。

    “算了”权寿发现沟通无效。

    他离开了房间,发现女孩虽然不说话,却一直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呜呜呜,救救我,它它它要杀了我,救救我”熟悉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就在离开后的隔壁房间。

    他凑过去,一条手臂猛地伸过来,试图抓住他的脖子。

    但权寿的反应速度更快,巨大的女人手臂凭空出现,一巴掌拍烂了铁门,裹着门后的身影将其重重砸在屋里墙壁上,铁门嵌在墙上,穿着病号服身材瘦削的短发女生幽灵却落在地上,她尖叫咆哮冲了过来。

    “之前看见我那么害羞,像现在看到我反而变疯了?”

    鬼口吞刃长枪探出,穿透了女人的胸口,可惜业火没有焚烧她,也就是说她没有做过恶事。

    权寿摘下背包,抡圆了砸在女人的脑袋上,奔跑的短发女幽灵倒栽葱的插在地上。

    感知到权寿背包中的气息后,女幽灵安稳了不少。

    “呐,这样才乖嘛”权寿发现地上有一部手机,好像还开了前置镜头。

    “翻盖手机?十几年前的款吧”他捡起手机,发现翻盖手机还处于自拍录像中,点开录像,里面是跟着自己的女孩拿着手机自拍,然后丢进铁门后小窗户里的画面。

    他转身,将手机递给女孩:“你的?”

    女孩抬头看着他,摇头。

    还是她第一次做出反应。

    “小孩就是对电子产品感兴趣”权寿将折叠手机递给女孩,见她不接,就塞进了她手里,然后他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女幽灵:“能帮忙带个路吗?”

    在这栋充斥着幽灵的病院中,女幽灵成了第一个带路党。

    权寿抓着她的手腕。

    以人类之躯威胁一个幽灵,甚至威胁其生命,权寿绝对是第一个。

    四楼,办公室。

    权寿推开门,里面有一张办公桌,书橱,还有一台电脑。

    墙上挂着一面镜子。

    当他看向镜子时,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变得扭曲,鳞片掀开了皮肤,从血肉中长了出来,额角也鼓起了两个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嘭!

    一行模糊的血字突然出现。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疯狂模糊的血字瞬间染红了镜面,一条手臂试图从镜子中伸出,却被镜子牢牢束缚着。

    又是怨咒小姐!

    权寿感觉一阵头疼,虽然对方帮了自己几次忙,但是被这种偏执的女幽灵盯上,麻烦多过帮助。

    不过怨咒小姐的出现,击碎了镜子他容貌异变,算是又帮了他一次。

    咔咔咔!

    镜子碎裂,女人的手臂不顾尖锐镜子划伤,带着血伸了出来,抓住了权寿身旁的短发女幽灵,猛地将其扯进镜子里,权寿一时不察,女幽灵竟然被直接抢走。

    碎裂的镜子上也出现了模糊血字“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女幽灵漆黑的双目看着权寿,表情焦急,好像在求救。

    “哎!”权寿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女幽灵,但还是慢了一步,女幽灵被镜子中伸出的手暴力拽住拉扯到镜子上,碎裂的镜子如同榨汁机,在那条手臂将女幽灵拉扯进碎裂镜子的同时,女幽灵身体也爆开被挤出了一盆血水。

    哗啦!

    镜面,墙面,地上,湿乎乎一片。

    咔咔咔,镜子彻底碎裂。

    权寿尴尬的抬着手,看着墙壁上的镜子破碎,埋入地面血水中。

    他回头看向小女孩,却发现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表情有所变化,她不为眼前的景象害怕,而是静静的看着权寿。

    “那个”权寿指了指镜子,解释道:“她,可能不是很喜欢别的女性和我有接触。”

    他心中打定了注意,以后千万不能随意让别的异性靠近。

    带路党已被怨咒小姐挤压成了血水,但是这个办公室内肯定有他要的相关资料。

    在抽屉里是一个记事本,黑色的书皮,没有写名字。

    “人体内是否有灵魂?没有灵魂的大脑是否能思考?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我却相信石场医生能给莪答案,我拜读过他曾写过的论文,而这次我能就职于初岛病院,也许就能得到人类是否有灵魂的正确答案,也许初岛医生已经有答案了,跟着他,我也能获得答案。”

    权寿翻开了记事本的第二页。

    “最近初岛爆发了神癔症,一种人格分裂精神疾病,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与一些精神分裂病的案例不同,他们知晓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只是坚称有另一个人,或者恐怖的怪物在做那些事,他们只是躲在一旁看着,当知道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做的而没有其他人时,他们精神有些崩溃。石场医生吩咐为了病人的精神状况,暂时隐瞒精神分裂的事情,采取缓和治疗……但我总觉得,石场医生好像早就知晓这种病症会出现。”

    “石场医生称这种病为神癔症,他试图通过巫女祭祀等方法进行治疗,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当巫女的神乐铃摇晃时,那些病人确实安静了下来,但他们不是惧怕,而是在享受,就好像他们是被祭祀的神灵本身,这是一种催眠疗法?心灵暗示?石场医生果然不愧是我崇拜的先辈。”

    权寿翻了几页,发现都是“我”记录的一些小事和感叹,只是他清楚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情况,名为“神癔症”。

    翻到三分之一厚度时,他停下来。

    记录内容总算有了变化。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一”

    “我第一次见到了神癔症的患者,名为晃太的男孩,他患有强烈的自虐症,在之前他还未被确诊为神癔症,但现在石场医生诊断他是轻度神癔症。”

    “晃太说之前有个怪物会在梦里打他,按照时间记录那时候他并没有自虐过,仔细追问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将自己被幻象怪物殴打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那个人告诉他如果那个怪物再打他,他就该主动出手,打的那个怪物不敢还手。”

    “晃太笑着告诉我,他打败了怪物,每次怪物出现时他就会用拳头打那个怪物的脑袋!就像现在他说这句话时,手却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第一次对这种疾病感觉到恐惧,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也许不止是人格的变化,还有自我认知的改变。”

    “如果某天晃太决定杀死那个怪物……我希望他不会,因为我不希望男孩死于自己之手,他们被病魔吞噬的样子太可怕,每每想起我的身体也会不自禁的颤抖,石场医生的祭祀方法效果越来越差,也许是居住于患者们脑海中的神已经厌烦了这种祭祀,我也开始疯狂的搜索资料,打电话联系我的老师和以前的同学,我想要治愈他们。”

    再翻一页,权寿内心已确信自己应该患上了神癔症,会被改变认知,甚至性格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二”

    “石场医生的治疗让我迷茫,他给患者开的药大多数是精神镇定方面的,让那些不受控制的患者们长时间入睡,他的治疗完全变成了民俗怪谈汇集,就好像节分撒豆驱鬼,没有任何的依据。”

    “他认为神癔症是具有传染性质的,并且认为自己拥有灵媒体质的孙女,具有某种精神抗体,他告诉我他找到了根治的方法,让他的孙女去祭祀神灵……为什么他如此肯定?不过只是传统祭祀而已,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只是一场仪式而已,摇晃两下神乐铃,假装献祭,我以前在过节的时候看到过很多次,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感觉很不安。”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三”

    “仪式在一处地下进行,被称作地宫,我记得初岛不被允许挖地下建筑,不管是这里处于地震带还是别的民俗原因,总之官方和民间都不允许这么做,但确实有一个巨大的地穴,内有一个巨大的鸟居,不知道从哪里挖的洞,让月亮恰巧能把光洒下来,落在鸟居上,月光竟然这么亮,比太阳还要亮。

    不是精神疾病治疗吗?原来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脱离了普通治疗手段啊,鸟居后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石场医生安排了几个巫女,她们颂唱着奇特的歌声,很好听,我仿佛看见了传说之中的神国,在天照大神居住的更高空,在高天原之上的永恒乐土。

    院长的孙女没有来,据院长说时间不对,什么时间?我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感到担心,又强烈的羡慕着她,她也许能够进入永恒乐土之中,我的思想也在慢慢的扭曲吗?我也……被传染了吗?”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四”

    “初岛病院的一个护士自杀了,据说她在照镜子时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尖叫着用裁纸刀割破了喉咙,尖叫声慢慢变成了‘咯吱咯吱咯吱’的声音,据说她死时还在笑,不知道她又看到了什么幻象,她一直负责六楼重症病患,也许就是在那个过程中她被感染了吧,我,大概我某一天也会像她一样,做出某件事时都身不由己,其他的护士很害怕,我得安慰她们,毕竟石场医生说,快结束了。”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五”

    “今天院长会对那个男孩晃太进行手术,他自残的举动日益加重,石场医生说他比其他人更有可能感染其他人,所以要先治愈他,可是我内心却很疑惑,如果真的能通过手术治愈,为什么还要用那么复杂的方式?进行手术的不是石场医生,我甚至被要求不能观看,但我注意到有几个盲人走进了手术室中,他们甚至不会交流听不见彼此,这是一群把自己困在黑暗中的人,他们又能进行什么手术?”

    “手术室内的一切我都无从得知,我只知到那天后我再也没看见晃太,也许他被治愈后就搬离了初岛?是我的话,我真心建议他这么做,被困在笼子一样的医院里,一定是最糟糕的童年经历。”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六”

    “我见到了石场医生的孙女,一个灵媒体质的女孩,石场医生很确定她的灵媒体质遗传自她的母亲,我心中却对石场医生产生了怀疑,也许石场医生让自己儿子娶女孩的母亲,只是为了灵媒的体质?真是荒唐哈哈,女孩的病症很严重,她能够待在房间中不出去却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如果真的有灵媒,也许她的那些人格是幽灵?我和她有短暂的交谈,我发现她很相信自己分裂出的人格,她的人格会保护她,这一点和其他患有神癔症的病人完全不同,他们的分裂人格都恨不得杀死他们。”

    “石场医生说她的情况很复杂,一直安安静静的女孩,在今天早上竟然点燃了一支烟,我从石场医生口中听说,她有一个人格是个爱抽烟的中年大叔,如果真是这样,这意味着女孩为人格主导的情况正在改变,副人格即将占据主动。”

    “我提议让石场医生对她进行手术,不止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一个女孩每天嘴里叼着一根烟,但石场医生却说他不会让自己的孙女变成那样,就算是死……所以,晃太究竟被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真的被治愈了吗?”

    “观察神癔症患者实际病例与记录,七”

    “祭祀仪式要开始了,或许完成祭祀,一切都会结束……吧。”

    笔记结束。

    权寿看懂了一部分,结合之前旅游手册上的字,大概能猜出石场医生就是幕后黑手,但他又很好奇,最后怎么样了?

    祭祀如果开始了,又是否成功。

    应该是成功了,否则初岛不会建设旅游业,也不会有主题公园。

    自己只要继续调查祭祀的事,肯定能找到最后的答案。

    一旁的女孩仍静静的看着他,仿佛不管他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理所应当。

    “小妹妹,哥哥问你一件事,你知道祭祀在什么地方吗?”

    “你不知道吗?”她反问。

    终于能沟通交流了。

    权寿为双方关系的更进一步而高兴,然后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爷爷说,你是我的人格,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你和妈妈,和叔叔一样,你会保护我。”

    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分裂的人格。

    “你说的爷爷,是石场对不对?”

    看见小女孩点头,权寿心中恍然,她就是那个拥有灵媒体质的女孩。

    但是,石场的孙女……不就是宫田杏子吗?还是说,宫田杏子又个姐姐或妹妹?

    “你从不这么认为,叔叔和妈妈也一样”小女孩说道:“叔叔认为自己是来岛上调查的学者,妈妈其实不是我妈妈,你也认为自己是别人。”

    权寿没有解释,他说道:“既然咱们两个是自己人,那么我保护你,你帮助我,咱们互帮互助是不是应该的?”

    女孩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

    “那好,祭祀去哪里,地宫又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

    “就算我是你的人格,可我的脑子里也有一个怪物”权寿指着自己的大脑:“我想把我脑袋里的那个先解决掉。”

    她很懂这种感觉,说道:“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