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离婚
半年过去了，终于熬到了春节，张伟德再次打电话联系瞿瑶，希望她能带着女儿回上海过节，谁知瞿瑶却在电话里提出了离婚，任凭他如何哀求都不松口。
“伟德，我回香港后发现这里才是我想要生活的地方，玉儿也很喜欢香港，我们不会再回去了。于其分居两地，不如早点离婚，趁着大家年轻还能追求各自的幸福。”时过境迁，再提离婚时，瞿瑶异常平静。
“怎么？你已经找到幸福了，所以急着要和我离婚？”
“如果当初我没怀孕，也许你早就跟我离婚了，现在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我一个人守着咱们的家是多么凄惨，没有家人的房子就像监狱一样没有丝毫温暖。全靠想着你和女儿才让我撑到现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和玉儿。”
“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不可能再回最初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协议离婚，我会定期让玉儿和你通电话，放暑假也会让她回上海看你。如果你不愿协议离婚，等再过一年半我一样可以法院上诉离婚，结果也是一样的。我希望大家能好聚好散，毕竟相识这么多年，即使做不成夫妻还能当朋友。”
“朋友？哪有你这样算计朋友的？你先说去香港工作，然后把女儿一起带走，现在又要离婚，真步步为营啊。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就算拖也要拖到2年后再离。”
说完张伟德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咬牙切齿地扔掉了手机。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飞去香港将女儿抢回了，只是他没有瞿瑶在香港的地址，即使去了也找不到玉儿。他打给岳父，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可这次瞿爸爸非但没有帮他，竟然还劝他早日放手。这让他彻底陷入绝望，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样有苦难言。
他不想继续待在冰冷的别墅，拿起外套与钥匙便冲了出去。他开车在路上转了很久，不知不觉竟来到他的母校。学校的大门还和原来一样，只是经历了修缮和翻新变得更加气派、夺目，门口来来往往的师生还是那么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就如当年的他一样。他本想入园缅怀曾经贫困却快乐的大学时光，可最后还是驱车前往欧阳教授家里。
其实这些年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恩师，每次想去探望时总是被这事或那事耽误了。这次他不想再拖延，带上欧阳教授爱吃的点心敲响了他家的大门，结果开门的竟是一位中年妇女。经过一番询问才得知欧阳教授夫妇因年事过高、行动不便，在几年前就住进了养老院。
打听到地址，他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几经周折，总算在市区的一所高档养老院里找到了年逾古稀的恩师。师徒一见面，张伟德就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放声大哭，善良的欧阳太太叫上护工一起离开了房间，让许久未见了两人好好聊聊。
“恩师，我对不住您，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因为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这才一拖再拖，都不知道您搬来这里了。”
欧阳老师比以前更加慈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招招手让张伟德坐到穿床边，心疼地说到：
“好孩子，别哭了，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只有恩师面前，张伟德才能卸下防备，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老人家听完表情凝重，思虑许久后却开口说到
“伟德，你还记得李教授吗？”
“记得，他还差点成了我导师，我听说他好像因为受贿被学校开除了还蹲了牢房？”
“是的，现在回想起他的过错，其实我也有责任。以前他在我手下读研时，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人很聪明也肯吃苦，如果能做到循规守法将来一定很有前途。只可惜他目光短浅，唯利是图，刚评上教授就得意忘形，别人给他送什么都敢收，最后把自己害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跟老师您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本质并不坏，只是需要有人在他身边敲敲边鼓，他才会悬崖勒马。我作为他的导师，本该是我的责任，可就因为他选择留任而拒绝跟我读博，所以我一气之下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明知他犯错也没有及时规劝。这让我愧对教书育人的使命，也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老师，您宅心仁厚不必为了这种人难过。”
“人活一辈子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后悔，犯错可以改正，可后悔无法弥补，它将伴随你的一生让你含恨而终。”
“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成全孩子的妈妈，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不想离婚也不想失去女儿。”
“你不愿离婚无非是为了赌一口气，这么做不仅浪费了你的青春还断绝了和女儿的联系，你就不怕将来后悔吗？伟德，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一意孤行只有两败俱伤。”欧阳教授的一席话点醒了张伟德，他惭愧地低下头，轻声问道，
“老师，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伟德，老师知道你表面谦和，骨子里却十分要强，总想要追求完美又不愿承认失败。这种精神可以鞭策你积极上进，也可以诱导你偏离正轨。婚姻的真谛是学会包容和承担责任，而不是外人看到的完美表象。将来无论你和谁在一起，老师都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张伟德含泪点了点头。告别恩师，他独自坐在车里，回忆起这二十多年，陪伴他时间最长的是瞿瑶。尤其在女儿出生后，她为了这个家和孩子牺牲了许多。而他作为丈夫，却常以工作为借口，逃避家庭责任、在外沾花惹草。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梁露露的出现后，他和瞿瑶都是为了孩子才选择维持现状，现在儿子失踪、女儿又被带去香港，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终于要走到尽头。也许正如欧阳教授所说他无法接受被抛弃的现实，所以才苦苦挣扎、不愿放手。
他启动汽车，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前往十年前和瞿瑶一起租住的小区。小区的外观还是那么简陋，满是污渍的围墙格外显脏、凹凸不平的路面停放私家车、少有的绿化也都是枯木残肢，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比以前热闹许多。看着来来往往的居民，张伟德也想起了曾经住在这里的日子，那时年轻的他们下班后总喜欢黏在一起聊天、看书、展望未来，虽然没有钱却是和彼此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
回到家后，他找出相册，翻看从前的照片，重温和瞿瑶的过去。他带着愧疚和不舍抚摸着妻女的每一张照片。最后一声叹气、关上相册，下定决心成全瞿瑶，从而弥补他曾犯下的过错。
“伟德，我回香港后发现这里才是我想要生活的地方，玉儿也很喜欢香港，我们不会再回去了。于其分居两地，不如早点离婚，趁着大家年轻还能追求各自的幸福。”时过境迁，再提离婚时，瞿瑶异常平静。
“怎么？你已经找到幸福了，所以急着要和我离婚？”
“如果当初我没怀孕，也许你早就跟我离婚了，现在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我一个人守着咱们的家是多么凄惨，没有家人的房子就像监狱一样没有丝毫温暖。全靠想着你和女儿才让我撑到现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和玉儿。”
“这么多年我们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不可能再回最初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协议离婚，我会定期让玉儿和你通电话，放暑假也会让她回上海看你。如果你不愿协议离婚，等再过一年半我一样可以法院上诉离婚，结果也是一样的。我希望大家能好聚好散，毕竟相识这么多年，即使做不成夫妻还能当朋友。”
“朋友？哪有你这样算计朋友的？你先说去香港工作，然后把女儿一起带走，现在又要离婚，真步步为营啊。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就算拖也要拖到2年后再离。”
说完张伟德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咬牙切齿地扔掉了手机。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飞去香港将女儿抢回了，只是他没有瞿瑶在香港的地址，即使去了也找不到玉儿。他打给岳父，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可这次瞿爸爸非但没有帮他，竟然还劝他早日放手。这让他彻底陷入绝望，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样有苦难言。
他不想继续待在冰冷的别墅，拿起外套与钥匙便冲了出去。他开车在路上转了很久，不知不觉竟来到他的母校。学校的大门还和原来一样，只是经历了修缮和翻新变得更加气派、夺目，门口来来往往的师生还是那么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就如当年的他一样。他本想入园缅怀曾经贫困却快乐的大学时光，可最后还是驱车前往欧阳教授家里。
其实这些年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恩师，每次想去探望时总是被这事或那事耽误了。这次他不想再拖延，带上欧阳教授爱吃的点心敲响了他家的大门，结果开门的竟是一位中年妇女。经过一番询问才得知欧阳教授夫妇因年事过高、行动不便，在几年前就住进了养老院。
打听到地址，他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几经周折，总算在市区的一所高档养老院里找到了年逾古稀的恩师。师徒一见面，张伟德就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放声大哭，善良的欧阳太太叫上护工一起离开了房间，让许久未见了两人好好聊聊。
“恩师，我对不住您，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因为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这才一拖再拖，都不知道您搬来这里了。”
欧阳老师比以前更加慈祥，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招招手让张伟德坐到穿床边，心疼地说到：
“好孩子，别哭了，先坐下，有话慢慢说。”
只有恩师面前，张伟德才能卸下防备，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老人家听完表情凝重，思虑许久后却开口说到
“伟德，你还记得李教授吗？”
“记得，他还差点成了我导师，我听说他好像因为受贿被学校开除了还蹲了牢房？”
“是的，现在回想起他的过错，其实我也有责任。以前他在我手下读研时，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人很聪明也肯吃苦，如果能做到循规守法将来一定很有前途。只可惜他目光短浅，唯利是图，刚评上教授就得意忘形，别人给他送什么都敢收，最后把自己害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跟老师您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本质并不坏，只是需要有人在他身边敲敲边鼓，他才会悬崖勒马。我作为他的导师，本该是我的责任，可就因为他选择留任而拒绝跟我读博，所以我一气之下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明知他犯错也没有及时规劝。这让我愧对教书育人的使命，也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老师，您宅心仁厚不必为了这种人难过。”
“人活一辈子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后悔，犯错可以改正，可后悔无法弥补，它将伴随你的一生让你含恨而终。”
“老师，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成全孩子的妈妈，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不想离婚也不想失去女儿。”
“你不愿离婚无非是为了赌一口气，这么做不仅浪费了你的青春还断绝了和女儿的联系，你就不怕将来后悔吗？伟德，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一意孤行只有两败俱伤。”欧阳教授的一席话点醒了张伟德，他惭愧地低下头，轻声问道，
“老师，您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伟德，老师知道你表面谦和，骨子里却十分要强，总想要追求完美又不愿承认失败。这种精神可以鞭策你积极上进，也可以诱导你偏离正轨。婚姻的真谛是学会包容和承担责任，而不是外人看到的完美表象。将来无论你和谁在一起，老师都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张伟德含泪点了点头。告别恩师，他独自坐在车里，回忆起这二十多年，陪伴他时间最长的是瞿瑶。尤其在女儿出生后，她为了这个家和孩子牺牲了许多。而他作为丈夫，却常以工作为借口，逃避家庭责任、在外沾花惹草。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梁露露的出现后，他和瞿瑶都是为了孩子才选择维持现状，现在儿子失踪、女儿又被带去香港，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终于要走到尽头。也许正如欧阳教授所说他无法接受被抛弃的现实，所以才苦苦挣扎、不愿放手。
他启动汽车，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前往十年前和瞿瑶一起租住的小区。小区的外观还是那么简陋，满是污渍的围墙格外显脏、凹凸不平的路面停放私家车、少有的绿化也都是枯木残肢，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比以前热闹许多。看着来来往往的居民，张伟德也想起了曾经住在这里的日子，那时年轻的他们下班后总喜欢黏在一起聊天、看书、展望未来，虽然没有钱却是和彼此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
回到家后，他找出相册，翻看从前的照片，重温和瞿瑶的过去。他带着愧疚和不舍抚摸着妻女的每一张照片。最后一声叹气、关上相册，下定决心成全瞿瑶，从而弥补他曾犯下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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