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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笨老娘

    第二天,高素芬休班。

    一早起,先带着任亦宁去了北大医院清洗伤口,打破伤风针。

    医院里人真是多,人山人海的,十一个挂号窗口都排着长龙似的的队伍。

    高素芬安顿儿子先找个地方坐下,她去排队挂号。

    任亦宁瞧了瞧周围,哪有什么空余的座位,于是,靠墙站了,拿出手机玩游戏。

    足足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任亦宁和他老娘才从医院里出来。

    只不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任亦宁身上多了一根挂在脖子上兜着胳膊的白色带子,这下子,成了十足的伤残人士。

    任亦宁甩手甩脚惯了,很是不习惯脖子上挂的绷带,一出医院就要取下来,嘴里嘟囔着,“那医生真是小题大做,干嘛非要给弄这么个破带子吊着,还要打什么破伤风针,这不是白花钱吗?”

    高素芬纵容着儿子的小脾气,伸手要扶儿子,还轻言细语的说道,“医生都说了,你这伤口很深,又没经过正规处理,这都三天了,还没废掉你这整只胳膊那是幸运,要是在晚来几天,儿子,你这辈子可能要做独臂大侠了。”

    任亦宁躲开她的手,说道,“什么独臂大侠,危言耸听,只有你才当真。干嘛?还真把我当伤残人士?”

    “儿子,凡是你的事,妈妈都很当真。”高素芬站下,用很是认真的语气对任亦宁说。

    听了这句话,任亦宁很想怼一句,“当啥真?我很多事你都不知道,你说当真就是真的了?”

    但沉默片刻,想想他这老娘大而化之的性格,也就没再说什么。

    走到公交站牌跟前,母子俩等了半天也不见90路公交车。

    高素芬看了一眼任亦宁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母子俩回到集体宿舍时已经中午十二点钟了。

    高素芬问任亦宁,“儿子,你饿不?要饿的话,咱们先去找一个餐馆吃饭,吃完饭再来搬行李。”

    任亦宁说,“早餐也没吃,当然饿了,难道说你不饿?”

    高素芬笑了笑,“我最近减肥呢,不太饿。”

    “走了,吃饭去,有事没事减什么肥。你又不太胖。”任亦宁看了他老娘一眼,带头朝公路对面的小餐馆走去。

    “我也不想减,可你爸老说我胖。”高素芬跟上儿子的步伐。

    “你管他说什么,我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你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不是说我爸也休班来给我搬东西吗?”

    “你爸早上说老家来了个朋友,去见一下。然后就走了。你的东西又不多,有我就行了。”

    “你们那儿是八楼,你一个人能搬上去?我的手又不能动。要不,今天就不要搬了吧?”任亦宁能拖一时就一时,他打心底里不想去父母跟前搅和,能清净干嘛不清净呢?

    “搬,我能搬动。”高素芬斩钉截铁的语气。

    作为母亲,她只想儿子在她的眼跟前,她看着他平安无事她才放心。她怕他打架,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她怕他出去结交不该结交的人。

    母子俩在一家川菜馆坐下,高素芬背朝外,面朝里。任亦宁则是面朝店门口,这是一条小吃街,街道两面都是小餐馆,有兰州拉面,沙县小吃,潮汕肠粉什么的。

    母子俩点了小炒肉和梅菜扣肉,要了米饭,正吃着。

    任亦宁偶然间抬头,却突然看见他老爹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笑脸堆笑地从对面的兰州拉面馆出来。那女孩他认识,是一个连说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在洗菜间洗菜的女孩。

    任亦宁心里怒意勃发,很想找他老爹问个清楚,可是,看着桌子对面不断给他夹菜,一脸笑意的老娘,任亦宁努力恢复了平静的脸色。

    直到看着老爹拉着那个女孩的手走远了。

    任亦宁给他老娘夹了一块梅菜扣肉,问,“妈,你知道我爸和一个女孩子的事吗?店里的人都在说闲话呢。”

    高素芬吃着儿子给她夹的肉,说,“知道呀,不就是和你爸关系好点嘛,应该没啥事吧?那女孩和你岁数差不多,能有啥事?人家说闲话说就说吧,又没说我。”

    哎,任亦宁在心里暗自叹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谁叹息?他一直以为他这老娘只是表面的笨,其实心底里智慧着呢。

    现目前看来,还真是大智若愚了。

    算了,还是笨一点好,笨一点没那么多烦恼。

    母子俩吃完饭,就去给任亦宁搬行李箱。

    任亦宁来到深圳这一年多,添置了不少东西,光不说衣服有一大行李箱,还买了一个篮球,一把大吉他,书也买了不少。

    看着收拾出来的这堆东西,高素芬有稍许犹豫,对任亦宁说,“要不,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回来帮着搬一下?”

    任亦宁心说,他老爹能回来才怪。

    但嘴里却说,“你打打看吧。”

    高素芬给任明明打了个电话,任明明说,他陪着朋友在莲花山玩,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叫她娘儿俩慢慢搬。

    高素芬也习惯了不指望任明明干任何事。

    于是,挂了电话,撸起袖子就开始搬东西。

    好在,集体宿舍离他们租住的小区也不是太远,高素芬来回跑了三趟,用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把任亦宁的东西搬上了八楼。

    任亦宁气喘吁吁地跟着他老娘爬上了八楼,一下子倒在大厅的上下床的下铺,说道,“老妈,你这是害我吧,每天要爬八楼啊。”

    “儿子,就当锻炼身体好了。”高素芬一边给任亦宁铺床,一边安慰道。

    高素芬说得风轻云淡,想的也风轻云淡,不就是爬个八楼么?比起在地里汗流浃背的割麦子轻松多了。

    任亦宁也没再说什么,既然顺从老母亲的意思搬到八楼,说再多也是废话。

    环顾着这安着四架高低床的客厅,任亦宁问他老娘,“光这客厅都住八个人,其他的卧室呢?”

    “卧室哪有咱们住的份,深圳这地方寸土寸金的,就这一厅两卧的房子房租都是四千五,的房租。人家当官的房补高,贴点钱住卧室,我和你爸就二百元钱的房补,贴了一百元钱住的是阳台,夏天热,冬天冷不说,关键是有时候我睡在那阳台上睡不安稳,特别担心,万一阳台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我岂不是也要掉下八楼摔死。”高素芬随口说道。

    “妈,你也真是的,该担心的不担心,不该担心的瞎担心,阳台好好的,怎么会掉下去呢?”任亦宁笑着安慰他老妈。

    “倒也是,担心也没用,再说,咱总不能住一辈子阳台吧。儿子,老妈要赶快攒钱给你娶媳妇买房子啊,你看,时间过得这么快,你马上就满十九了。”高素芬满怀希望的说道。

    “妈,我爸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呢?”任亦宁很想说,他老爹是真的很渣的一个人,但毕竟是亲爹,所以还是嘴下留情了。

    他从记事起,就记得老爹对老娘就不怎么好,老爹老是怀疑老娘要跑,老是疑神疑鬼,老是说要打断老娘的腿,其他被骗被拐或者远嫁到他们那地方的人都偷偷的跑了,而他这笨老娘却一直坚守着,也不知道图个啥?

    “也许,是因为我笨吧。”高素芬沉默片刻,说道

    其实,她很想说,“儿子,老妈的坚守,是因为有你啊。”

    可这句话她不能说,她希望儿子心无挂碍的生活,父母的事是父母的事,与儿子有什么相干?

    其实,她脑海中永远都有那么一个场面,那时,她被任明明打得鼻青脸肿,然后,是决绝的准备一走了之,任明明追上来,她指着黄河大渠里滚滚流动的黄河水,说道,“再追我,我立马跳进去。”生无可恋是什么滋味,她尝得太多了。任明明回转去,一会儿又骑着车子追上来,只是,自行车前架车梁上坐着声嘶力竭叫着妈妈的任亦宁。她心软了,妥协了。自此之后,无论如何她也不走了,,,直到儿子长大上高中后,她觉得应该给儿子挣钱买房娶媳妇了,所以,她抛下儿子出去打工了,可是,后来她知道错了,如果一直守在儿子身边,也许他说不定就考上大学了呢?哎,,,人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