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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入帮

    麻谦并不敢对李雁儿怎么样,问她去他扬州哪个宅子住。她是选来选去,也选不下来,李雁儿见他这么顺着自己,还不上天,把麻谦折腾个够呛。

    最后搞到半夜,还是没决定好去哪座宅邸。最后李雁儿说,这些屋子她都看不上,她要住在他的老宅,于是回到了总督大人府。

    麻谦整顿好一切,才依依不舍地离去,约她明日游瘦西湖。

    李雁儿等他一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始终有个疑问。她摸不透康熙的想法,可是她却不会傻傻地问他。毕竟,这不是承认自己蠢了吗?如果他是真的抛下自己倒也无所谓,但是如果不是呢!总之这样一直被吊着,总觉得心里不安。

    她偷偷地爬起来,把整座总督府逛了一圈,最后来到麻谦房前,还亮着灯。

    李雁儿蹲在窗下,听着里面谈话。

    “爷,您把小舟给那个皇帝了,我怕帮主会不高兴。”

    麻谦道,“这事再说吧。对了,你叫那些兄弟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怕康熙是有备而来的,他今日把钱交的那么爽快,实在是让人怀疑。”

    “那明天那笔粮草呢,皇上来了,我怕大伙有些不敢抢了。”

    “是——”

    好哇,原来要刺杀康熙。难道康熙一早知道,准备要一网打尽?李雁儿本想继续听,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麻谦等人听到声响冲出房来,麻谦见是李雁儿,不由得喜道,“叶兄!”

    “嘿嘿,麻兄,月色真好啊。”李雁儿嘻嘻一笑,突然正色道,“啊。你们要刺杀康熙!”

    她话一出,他们脸色均一变,即刻动了杀意。

    麻谦也沉下脸,“叶兄,此话可不能乱讲。”他对她一见倾心,并不想她无端送命。

    李雁儿知道自己说对了,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众人都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她向前一步靠近他们,悄声道,“我也是啊。敢问,你们可是左青龙,右白虎,天父地母,反清复明。”

    “你你你——”众人都二丈摸不着头脑,后面是正确的,前面二句是什么东西?

    李雁儿接着道,“兄弟,我也是天地会的人,陈近南,又名陈永华,他是我的‘关门老师’啊!我正是台湾郑成功国公爷的孙子,郑可爽。大家都是一家人呀!”乖乖,她前世就是混道上的,怎么会不知道陈近南这祖师爷。她颇为洋洋得意,“那康熙灭了老子的台湾老家。老子入京给他当俘虏,过得可不是人的日子啊。”

    麻谦道,“没想到叶兄竟然是洪帮的人。不过,我们是青帮的。”

    “啊?青帮。哦——”李雁儿点点头,妈呀,这清朝的帮派挺多的呀,怪不得康熙那么头疼。

    “原来叶兄,不,郑兄,身世也那么凄惨!”麻谦有些同情道,施琅打进了台湾,郑克爽率部投降,那郑克爽据说比康熙要年轻个十来岁,眼前的人还真的挺像,眉目清朗,翩翩公子。

    麻谦见她在月光下照着更是秀气,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是啊。是啊!”李雁儿越说越激动,把五年来康熙的各种行为全部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什么凌虐,殴打,施暴,她热爱听书,又带点自己的个人恩怨,说的是眉飞色舞。

    麻谦和董氏两兄弟听得心惊肉乱,这仇恨,是有多大?

    说完,李雁儿扑通一下跪下来,带着哭腔道,“我郑克爽,求兄弟们带我入青帮。要是洪帮和青帮联手,我相信,反清复明的事业必定手到擒来!”

    麻谦赶紧把她拉起来,回头看了董氏兄弟,“好吧。你先起来。”

    董氏兄弟见麻谦答应的那么快,拉了拉麻谦的衣袖。麻谦悄声对他们道,“她还要过帮主那一关,到时候若真的是清廷派来的走狗,我们还可以借此挟持康熙。若不是,也无妨。”

    李雁儿跟着三人重新走入屋子,移开一个花瓶,出现一条极长的密道。出了密道,居然就是扬州的瓦肆勾栏之处。再往上走,穿过巷子,来到一间黑屋前,屋子的最尽头是个极大的厅子,厅中人头攒动,见麻谦来,纷纷行礼喊着副帮主。

    李雁儿越走越心惊,康熙绝对是接到风声知道有人对他不利,这一路过来她看到的帮众各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啊。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但是想起五年前,他说要把洪帮也就是天地会一网打尽,后来果然被他一举剿灭。

    她已经不敢想这青帮的下场了。而自己正是因为撞到枪头上,故而他就顺手推舟地把自己给送了出去,然后要了两个对他有用的人。他万万没想到麻谦竟然真的舍得放弃。

    妈妈的,这笔买卖他可赚大了。

    哎,她心中又涌起一阵心酸,自己本想利用他狠狠地赚一笔,没想到,倒被他利用了。

    这个皇帝,城府太深,好是阴险。

    不过,也算是猜到他的心思了。

    想到这,几人已经到了内堂,只见一个长相正气的男子站在那里。

    麻谦把她的来意如此这般地向帮主说了一番。过了半晌,那帮主才把眼睛转过来,看着她道,“郑小兄弟,你要入帮,也无不可。可是我们青帮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入我们洪帮者,每个人都需要立一个投名状,以表你的忠心。”

    李雁儿暗笑,妈妈的,什么投名状,就是给我下马威就对了,“好,帮主请尽管吩咐。”刚入帮,还是少说话,先立功要紧。

    “郑兄弟爽快。明日有一批军粮要压往伊克昭。这个狗皇帝不知道想搞些什么,天天从东南运粮。你明天的任务就是劫走这批粮草。”

    李雁儿心中冷笑一声,亏你还敢跟康熙叫板。他没动你们,是因为再过几年,他要发兵讨伐噶尔丹,他要屯粮打战呢。她在康熙身边几年,国家大事了若指掌。“可以,看我的吧。”

    抢劫,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康熙带着众人回到江南的行宫,入住下来。

    恒若听说康熙把李雁儿给输掉了,喜不自禁,可马上又听说康熙又带回了一个蒙古女子,也是天香国色,又不由得愁容满面。

    但好歹那只狐狸精走了,也算是好事了,没有比那个丫头更能狐媚惑主了。

    她见康熙回来,迎了上去,“皇上,您回来了。”

    康熙脸色沉重,朝她点点头,然后下令道,“把那个董小舟押入大牢,听候发落,然后把那个巴雅尔带过来。”

    “皇上,您关了一个董小舟,是不够的,臣已经听说,那董小舟,还有两个哥哥,武功照样高强。”纳兰容若劝道。

    “朕说关就关。”康熙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他心中自有打算,“让索额图进来。”

    索额图心中七上八下地,给康熙行了个礼,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索额图,朕问你,上个月从江南这边送到榆林的粮草为什么又出错了,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恩?”康熙严肃地问道。

    “皇上息怒。江南贼匪众多,总是聚众闹事,老臣上次已经责骂了姚启胜,实在是那些人武功高强,皇上今天也看到了。”

    “好好好,你有理!”康熙指着索额图,手指不住的颤抖,“是他们厉害,所以我们就活该被抢是吗?是也不是?说话呀!”

    恒若见爹爹受骂,忍不住上前劝道,“皇上——”

    康熙举起一只手,厉声喝道,“后妃不能干政,退下!”

    恒若从未见康熙如此,惊了一惊,小脸通红,李雁儿都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心中一通委屈,福了福身子,掩面退出去了。

    康熙在屋里踱了几步,让索额图也退下去了。他平时会找李雁儿商量,她不在,就找纳兰容若。这些上书房大臣,各个心怀鬼胎,为自己的利益明争暗斗。他实在是烦不胜烦。

    “明日,这件事情,你去办吧。”康熙吩咐道,“务必,给朕活捉一些人过来。”

    “皇上,您今日故意输给那麻勒吉,是不是怀疑他和青帮勾结在一起,故意坏您的大事。”

    康熙冷笑道,“难道不是吗?朕有密报,那麻勒吉,可是和噶尔丹走的很近吶。他现在高手如云,朕还不能动他。”

    纳兰容若道,“皇上是担心,是有内应。”

    “哼,有没有内应,明天抓几个人,就知道了。你亲自去办,朕相信你。让巴雅尔进来,朕有话问她。”

    “扎。”纳兰容若还想再问,但仍是没有说出口。他有时候对康熙和李雁儿的相处模式感到很迷惑,早上他还觉得康熙看李雁儿的眼神充满了痴迷和眷恋,下午,他就把她给送给了麻谦,而李雁儿在被抛下后也没有任何的委屈和伤心。

    “容若。”康熙叫住他,面色突然凝重起来,“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输掉李雁儿吗?”

    “皇上。”纳兰容若垂眉,“臣不敢。”

    康熙微笑道,“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想问我。她却不会。也许,这就是,她的独特之处吧。你说呢?”

    巴雅尔被带了上去,看到康熙,跪到在地,用蒙语说道,“阿木古朗汗!”说着盈盈一拜,哭的好不娇媚。

    屋子登时芳香四溢,纳兰容若面色一变,看来还是个香格格。李雁儿求要巴雅尔,是知道她有香气,所以打算把她献给皇上吗。他不仅看不懂康熙,也看不懂李雁儿。

    康熙也用蒙语回道,“起来吧。你的事情,朕都知道,你的部落被噶尔丹所灭,你哥哥逃亡北京,朕已经和他见过面了。只是,你怎么会沦落到江南这边呢。”

    屋子里的一行人,都被巴雅尔的芳香弄得神不守舍,倒是康熙很快地镇定下来,沉着冷静地询问。

    巴雅尔道,“麻勒吉和噶尔丹达成同盟,部落被灭之后,我便以战俘的身份被噶尔丹送给麻勒吉,求阿木古朗汗为我冤死的族人报仇,奴婢愿意至死报答阿木古朗汗。”

    她一身蒙古服饰,清雅樱媚,芬芳馥郁,又哭的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纳兰容若退出来,心情闷闷的,往日,李雁儿总会跳出来捉弄他,经常把他气得够呛。

    但今天生平第一次,他有些为李雁儿抱不平,康熙摆明会收那巴雅尔为后妃,单单出于满蒙一家的政治考量。这一路南巡,康熙收了不少女人。

    他太理智,那么理智的男人,又怎么会爱上什么人呢!他所想的只有国家、统一、和平、百姓和民生。

    他配不上李雁儿!纳兰容若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惊。他从小时就无比崇拜康熙,这个通晓七门语言,诗词、书画、天文、音律、数学,无所不知的男人,而这只仅仅学问,更别说他胆识过人,谋略过人,聪明过人。

    纳兰容若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他拿出自己的箫,孤独寂寞地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