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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爱在铜城 第17节

    转眼又到年底了,2003年的元旦,学校也没有再搞晚会,同时也不让我们搞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校里的娃越来越多,怕街上的音响不够租那些娃会打抢闹事,反正文艺委员准备提前三天租VCD的伟大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虽然没有了元旦晚会,可我们的牛B校长在年底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2月31号这天晚上给我们高三的娃准备了一份大礼,请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当时我们看电影的地方离电厂不远,电影院是那种大型的国营电影院,上下两层,里面能坐好几千人。我们整个高三年级的娃浩浩荡荡排着一字长蛇阵就出发了,一路上鬼打鬼闹鬼哭狼叫跟鬼子进城似的。走进电影院的走廊,墙上挂满了贺岁片的宣传照,大家兴奋地议论着,这么多好看的电影晚上到底会放哪部。

    大家找好了位置下好了赌注,哪个娃说对了播出的片子哪个娃赢,输的娃每人贡献一阵早餐。这时影院里终于关了灯,电影正式开始了。随着片头曲播完当大屏幕上打出八个大字时,全院的娃尖叫一声之后集体晕倒。那八个大字写的是“珍爱生命,远离邪教”。怪不得来影院前所有老师不肯透露片名了,就问哪个老师不怕一字长蛇阵最后会走成他娘的一字阵。

    幸好那部宣传教育片的时间不长,整部影片一个小时多一点就结束了,不然的话最后里面呼声比电影声还大。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八点都还不到,宿舍的那群娃都耷拉着脑袋开始成群结队回学校了,我和乐天家离得比较近正打算一起回家,欢子突然在后面喊,“你们这么早回去搞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欢子,“这么晚不回家搞屁啊!“

    欢子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影院里乌漆麻黑的磕到脑子异常的兴奋,他说“电厂就在前面,我们搞球去啊!”

    我说“球都没有搞屁搞啊!”

    欢子越说越兴奋,“你们俩先去电厂,我骑车回家拿了球就过来!”

    我看了看旁边的乐天,“欢子这娃平时喜欢玩花今天不会把我们给玩了吧?”

    乐天淡定的说了一句,“这娃今天说话看起来比较靠谱。”

    有乐天这句话比吃十颗定心丸都他娘管用,于是我冲着欢子喊,“那你磨叽个屁,还不赶紧去!”欢子嗖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那是欢子和乐天第一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踢球,这种场景我早已司空见惯了,但是欢子从来没玩过,那晚欢子真的是笑开了花,他边笑边嚷着,“嘛个憋!诶呦卧槽!又漏脚了!”乐天也高兴的跟个娃子一样,不停的喊,“哇擦,能不能准点,球呢??”

    踢到实在是踢不动了,三个人就开始坐在路边喘气,我问欢子,“今天怎么这么胆肥敢把球拿出来了?”

    欢子说,“我知道今晚爸妈没那么早回家,所以把球弄了出来,等回去的时候先把球放柴火间,明天趁家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放回原位去!”

    乐天淡定的竖了个大拇指,“牛B!”

    03年元旦刚过,寒冬猛然来袭。

    03年(按农历来算其实应该还是02年)的这个冬天真的很冷,冷得我这个本来就不大好使的脑子越加的嘎木(发蠢,用土话骂自己都觉得不够解气),如果那天我的脑子稍微能转得快那么一点点,也许后面完全就成了另一个故事。

    那天下午,轮到我值日,回去的时候比较晚了,最后路上只剩我一个人晃荡,走到路口转弯大约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才注意到有一群娃一直杵在那里,大概有七八个,这个时候里面突然有个娃向我狂招手!我一个哆嗦,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他妈不会是我们学校“流子”团伙又复活了吧,要钱没有,要命牙子还没活够呢,咋弄?

    我停下来想了下想,还是跑为上策,正打算撒屎往回跑的时候,那边娃的开始大喊,“水仔,快过来啊!就等你了!”

    那个时候我的眼睛其实已经比较近视了,听到声音才晓得,原来是初中同学,妈的吓的牙子卵缩缩!

    等我走近了才看清到,好多个都是高中去了一中的娃,原来他们这天没事全跑这边来玩了,有个娃家就在离四中不远的地方,他们就在这等起,打算把我们还在四中的这些娃聚到一起去他家叙叙旧(吹吹牛B)什么的,我再仔细一看,田晶也在里面!

    我心里突然有点慌,想想上一次跟田晶这么近距离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多以前了,以前总盼着能和她越近越好,可这次不知道为毛,心里光想着跑,但是眼下这种情形我肯定是跑不开了,于是只能强装镇定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跟着大伙去了那娃家。

    到了那娃家,一开始说去他屋里耍的,不过那娃家院子挺大,院前还栽了一排水杉树(过段时间也再看不到了,拆字已经写好了),后来我们干脆就站在他家院里侃起了来。虽然我嘴上一直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其实心里一直注意着田晶,这时一个女娃悄悄摸摸把田晶拉到水杉树下,“诶,听说你是为了你的初恋才来四中的?他到底谁啊?你们在一起了没?”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就懵了,后面她们说的话我再也没听进去,只看见田晶在不住的摇头。我的心里一阵剧痛,原来…她心里早就人了,而且还是因为他,才来的四中…敢情我和田晶再遇,全是占了那傻B的光了!

    最后还是那群娃的牛B把我从懵B中拉了回来,有个娃说,都说一中学校好,好牙子个卵,一中老师全是变态,作业比他妈书本还要厚,晚自习都还要讲课,讲的题目比他妈奥数还要难。田晶那边聊完刚好接了一句,“是啊我们班晚上也经常上课,不过题目没你们的难,我上晚自习都上了快一个学期了,晚自习总是一个人,连一起回家的同学都没。”

    这时我旁边一个娃突然来了一句,“水仔他晚上不上晚自习吗?他可以陪你一起回啊!”

    听到自己名字我才从懵B中赶回来,我在哪??我是谁??

    田晶看了我一眼,见我没说话,我不晓得她是真不知道我住回家了还是以为我要拒绝比较尴尬,她笑了笑,然后跟大家说,“他啊,早就住校了!”

    就是这个时候,致命的错误出现了,我的脑子当时转得实在太慢,想要说的话突然一下子全卡在嘴里,最后居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田晶看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估计就像看到我便秘时的表情一样难受,于是开始把头转过一边,跟旁边的女娃指着头顶的水杉树说“这树长得好高啊,跟把伞一样,把阳光都给遮住了,有点冷。”

    这下我终于缓过神来,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也想重新启个话题再套个近乎,急忙蹦出一句,“这不就是顶端优势嘛!”

    几个娃哈哈大笑,“水仔学习不错啊,都学以致用上了!”

    在一中那群娃尤其是在田晶面前班门弄斧,我就更尴尬了,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跟着那群娃一起嘿嘿傻笑,然后继续听他们吹牛B瞎扯蛋。

    顶端优势,成了我高中生涯里唯一记得的学术名词。

    从那娃家出来之后,其实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和田晶再次走在一起的绝佳机会,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我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到任何补救的方法,心情郁闷的不行。

    放学的时候欢子这娃每次都是C位,只顾自己吹牛B,管你爱听不听,乐天就比较心细了,很快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到了岔道路口就剩我们俩的时候,乐天问我,“天还刚变冷,你崽子是不是就开始发春了?

    那个时候我也是根老油条了,感情虽然还是非常单纯,但是已经不像高一的时候那么遮遮掩掩,我一看乐天这么眼尖,又耍的非常好而且特别让人放心的一个娃,所以就把对田晶的情感以及那天的事情全告诉了乐天。

    乐天听完就开始说我,“你个二见你这不叫反应慢,你这是怂!”

    乐天这句话顿时让我豁然开朗,没错,我就是怂,后面一直都有说话的机会,可我一直都没说出口,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我怂了!“那怂该怎么治?”

    “喝酒啊!”

    “喝酒?”

    “你没听过酒壮怂人胆吗?”

    “卧槽!你这话说的,还真他妈有道理!”

    听乐天这么一说,当晚我就找了个记得是125CC的小罐罐从老爹的酒瓶里装了一整罐酒,到了下晚自习的时候,我就等到田晶出门然后紧跟离她不远的后面,开始掏出罐罐边走边喝,直到把整罐酒喝完,胆子没壮到人反倒更怂了。我琢磨着是不是酒太少了,第二天我又去杂货店把我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的私房钱买了三大瓶酒偷偷藏在床底下,晚自习的时候又找了个同样的小罐罐(主要小罐罐好揣),足足装了两罐罐揣口袋里,一喝完我心里就开始滴血了,这酒他妈的是真好喝,胆却他妈是一点都没壮到,这他妈喝的都是牙子的血汗钱!

    三瓶酒快喝完的时候已经是期末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天上飘起了大雪,上次看见同般大雪花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前了。考完试我拉着乐天去了旁边我们踢球的那个苦竹林,“就剩最后两罐酒了,最后这点酒,牙子要一边品酒一边赏雪”。

    乐天笑着说,“你小子泡个妞还泡的文艺了!”

    苦竹林的西侧是我们这个小城的主河流,南侧是被堆高了跨河的铁路,我和乐天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铁路旁边,望着河里几只游的特别欢快的水鸭子。远方,一片洁白,身后,脚印早已被大雪覆盖。

    我掏出了口袋里的两个罐罐递给了乐天一罐,乐天问我,“发展到哪个程度了?”

    “发展个毛,这半个月酒是没少喝,人是越喝越怂了,其实从晓得她来上晚自习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跟到她后头了,以前离她最近的时候十米不到,现在离她二十米外我都怕了,怕她闻到我身上有酒味!”

    乐天坏笑,“你小子还玩尾随啊!”

    “尾随个屁!你又不是不晓得,四中这一条路上都没个灯,要到了一部饭店主干道那边才看得清个人头,我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乐天顿了顿,又问我“那你一次喝多少?”

    我举了举手上的罐罐,“满满两罐!”

    “哇擦,你小子这么能喝!”

    “是啊,你还别说这玩意越喝越好喝,当饮料喝味道还真不错,就是有点贵!来,打开尝尝!”

    乐天打开瓶盖,往瓶子里瞄了瞄,瞄完又对着瓶子口闻了闻,“这味好像有点不对?”

    我这边已经喝上了,“哪不对了?喝起来真他妈香,快来一口!”

    乐天用手擦了擦瓶口,小抿了一口,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到的原因,以往一向淡定的他在大雪之中就像变了个人,刚抿完乐天就对着我就吼,“嗯个嘎屌!么宁酿嗯吃红个了!!”

    我疑惑的看着乐天,“怎么这酒掺假了吗?第一次在家装的就是这种,后来去店里看这个酒瓶子大份量多,一次买了三瓶老板还给我少了五块钱!”

    乐天这时已经吼上瘾了,“嗯个二见!看嗯葛个酒量一次办个三瓶都母得点压哩事,啊是酿嗯吃白个,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