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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四节 七十二变

    44.被招妖幡召唤,本是件荣耀的事情。但在这世外桃源住的久了,就生出了太多的留恋。而我们还不得不去,是要报恩。临行前,我抚摸着小白说,这一去我们不知要经历怎样的风险,我担心你的法力不够,不能安然度过这次劫难。小白笑了,她说别怕,我有九条尾巴就有九条命,这条命送给女娲感恩,其余全是你的!

    45.我忍不住而流了泪,为这样的一句话而感动。这句话,让我突然就改变了我对自己生命的态度,以前我以为,我们不过是一团气而已,消散或者成形,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然而如今却珍贵起来,因为它还要用有形的方式,来承担责任,承担爱,哪怕这爱仅仅是来源于别的“气”。

    46.还有另外的影响,就是我对于“命”的认知。仓颉在造“命”这个字的时候,考虑到其珍贵,就让所有的字避让了它的发音,意思是只能有一条命。然而命可以不是一条,而是可以很多,我们不想辜负或者轻视生命的珍贵,而是想让今世的美好流传,今世的遗憾可以弥补,希望活着的情和恨,能够在活着的状态下了结。

    47.这算是我在去见女娲前,决心暂且离开小白而去找了九头人、九头鸟、九头兽、九头虫、九耳犬、九色鸟、九尾鸟、九尾蛇的原因。如果有时间,我会找更多关于九的种种怪物,它们都是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与人和动物结合后产生变异的结果。这种变异是不可预测和不可控制的,变异者的能力极限在哪儿,有时连变异者都不清楚。

    48.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因为我在附身某种动物后,那个动物就会变异生长,能力也会转变。我不喜欢改变,因此我在附身某一动物一个阶段后,便要离开,如果离开太晚,这种动物就变得太过夸张而难以让同类接受,这是我不愿见到的。而在这一次次附身而又一次次离去后,我突然发现我最为突出的能力,竟然是改变。

    49.造化就是这样弄人!我不喜欢改变却又最擅长改变,而且是擅长到近似本能的程度。后来的人们创造了一个成语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管变黑还是变红,总要有个很长的过程。而我却能够把这个过程大大缩短,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就拥有了别人苦苦修炼出的能力,特别是对级别比较低的灵魂。

    50.因此我在找这些怪物的时候,并没有说出我的目的,只在交流间便无一例外的吸收了它们的特质。我找到九头人的时候,他正乘坐在六只凤凰驾驶的云做的车中,从邢马山的山谷中呼啸飞出,很拉风。他身上有鲜艳的九种颜色,在阳光下现出斑斓的样子,很炫目。我们相谈甚欢,他教给我的是人的“形”和“行”。

    51.我找到九头鸟的时候,它正鼓动着一丈多长的羽翼,暗黑的海面上翱翔。它的学名叫鸧鸆,长得很丑陋,不喜欢它的人管它叫鬼车鸟。我还是喜欢叫它九头鸟,因为我坐在它的背上,再称它鬼车,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了鬼?它教给我的是水鸟的“形”和“行”。

    52.经九头鸟的指引,我又见到了九尾鸟,是出没于陆地平原上的鸧鸟,羽毛逆长,样子同样的丑陋,特别是飞行起来的时候,蓬松的羽毛如同充了气,让它的身形瞬间庞大,高达十丈。九条尾巴在空中旋摆,非常威风。后来它用飞行的能力换来了美貌,成了地上的孔雀,八百年后,因为一口吞下了佛祖,而与佛结缘,成了孔雀大明王。

    53.我在昆仑山南的山谷之中,碰到了九头兽,他长着老虎的身体,而九只头颅上却长着人的面孔,真是很奇怪的样子。后来昆仑上拔地而起成为神界,九头兽成了南天门的守护者,也就有了开明兽的称谓。它很严肃,我们话虽不多,但也得到了它的教诲,猛兽的习性,我也算是了如指掌了。

    54.后来又在阿苟思海湾附近的沼泽中,找到了九头蛇。它叫海德拉,身形硕大,长十几丈,是一个喜欢吹牛的主儿,总说自己有一百个头,其实只有九个。当然也不能说它吹牛,因为后来它修炼出了砍一个头长两个的本事,砍得次数多了,还真能长到一百个。我从它身上了解到了沼泽中生物的习性。

    55.十万大山之中也有体型如海德拉的大蛇,身如拱柱,两目灼灼,体甲如同鱼鳞一样覆盖,但比龟壳都要坚硬。腰以下生有九尾,捕猎时,倒转其身,九条尾巴如风扇般旋转,尾巴尾端有小窍,从中喷射出毒液,伴着风声,呼啸而来,密集的让猎物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我亲眼见过它的凶残,但平时倒也温顺。

    56.九耳犬是我在人间碰到的,那次我经过雷州地界,见一猎人在山上休息,身边有一白犬,长有九耳。据猎人介绍,这犬能预知每日猎物的收获,我跟着猎人三天,验证了这白犬的神奇,也学会了它的本事。一千四百年后,我以孙悟空的身份,再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成了地藏王菩萨的座骑。

    57.九色鸟是我在归来途中碰见的。当时我正在空中急切的飞行,想着小白殷切的期盼,却不想被一只飞过的鸟吸引了目光。它青口、绿颈、紫翼、红膺、丹足、绀顶、碧身、缃背、元尾,如此美丽。而且它身上也隐隐有爱的光辉,我被吸引了,跟着它飞到了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