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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宝宝

    “江月!!!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那女弟子皱眉训斥道。

    江月自认潇洒的耸了耸肩:“刚进一层耍了耍。累了,在门口歇会儿呗。”

    是,他江月确实是挺帅的。但是,一个耸肩猪头很难帅的起来啊。

    三个姑娘见他那样子,不禁掩嘴偷笑。碍于家教礼数,她们平日一般不会如此失礼,除非忍不住..........

    他油里油气的习惯了。在他的观念中,女孩子这样笑,那是很可爱的。又哪里会觉得她们失礼。

    “我真服了!你没事进去瞎溜达干嘛??”那女弟子质问道。

    她倒也不是在乎江月死活,只不过,进去之后一旦门关上,打通之前,想要出来,那至少得毁个花瓶。

    她心疼的是那花瓶.................

    “我跟师父打赌了,我进去待一个时辰不受伤,他就收我做亲传弟子。”江月像是在说一个无比寻常的事情。

    然而,那女弟子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见她面露狐疑,江月正肃道:“真的!里面还有一堆机巧渣子,你不信自己去看咯.............”

    两位弟子闻言,互视一眼。如果江月没有吹牛,那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倒是有两下子..........”那女弟子喃喃轻道。随即,她转身朝着三位姑娘一礼:“若是如此,一层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再用了。”

    她一转笑颜,奉承道:“本就是最简单的一关,入门层级的。贵人不妨从二层开始好了。”

    红衣姑娘温和的点了点头,随即冲着那黄发姑娘说道:“莫要逞能。”

    黄发姑娘闻言一露欣喜,随之雀跃而去。只见,她玉足轻点,整个人立马平地飞升。

    襦裙随风,发丝飘扬......................

    江月看着一阵惊叹,不禁回头问道:“小姐姐会武功??”

    “江月!不得放肆!”那女弟子训斥道。

    那红衣姑娘微微一笑,谦道:“倒是会些拳脚.............”她看了看江月脸上的伤,又看了看他满身的污渍。

    “你叫江月?”她微笑问道。

    江月吸了吸鼻子,豪爽道:“嗯,你呢?”

    她微微沉吟,片刻后微笑道:“我叫颦儿。”

    “我叫椿儿!”那叫椿儿的丫头紧跟着说道。

    “啊,有礼,有礼。”江月生硬的学着江湖人,拱手说道。

    “你客气点!!”见他不识真人,自己这边又不能说破人家身份。那女弟子急的咬牙切齿。

    对于红衣姑娘来说,平日里,周遭的人都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她虽养尊处优,性子也略带清高。但就跟她的母亲一样,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对于弱者,她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江月这人痞里痞气的,各方面来说,其实是有些轻佻了。但是,她觉着新鲜,加之他爹就是个随性到没边的主。所以,对于江月二流子的态度,她并不会生厌。

    倒不如说,她对周围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早就腻了。所以她想着法的往外跑,她想出去走走,看看。

    在她的意愿中,若是能让她只身一人闯荡一次江湖,那才称心呢。可惜啊,她身份摆在那里,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香帕,递了过去,笑道:“擦擦脸吧。”

    江月倒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过来。

    “你客气点!!!!!!!!!!!!!”那女弟子咬着后槽牙说道。

    看他胡乱擦着,也没个章法。那手段,满满一副粗人做派。颦儿跟椿儿相视一笑,不禁再次掩住了小嘴。

    那方巾是从少女怀里拿出来的,满是芳泽。还没擦呢,就闻到那少女体香扑鼻。此间,香帕就在他脸上游走。那醉人的芳香,前世那些化工品完全不能与之同日而语。

    他看《星幕传》一直好奇里面的女主角们体香到底是什么味道,这次倒是填补了他脑中的空白。

    “谢了谢了。”他胡乱拭去些脸上的汗渍,随即将那香帕递了回去。

    “你留着吧。”颦儿温和的笑着。

    女子私物哪里会轻易送人。然而,手帕这种东西,其实算作消耗品。既然给了别人用,对方还是个男子。那多半就不会要回来了。

    江月也很实在,想来人家也不会要回去了。也没客套几句,立马随意的将那香帕塞进了怀里。

    “咔!!!!!”那女弟子生生的将手中灯笼杆给掰断了。

    “你给我客气点...................”她目露血丝的说道。

    “哎,谢过姑娘!”江月被她逼的没法,像模像样的拱手一礼。

    颦儿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行了,回去歇着,明早不是还有早课么!”那女弟子没好气的催道。

    她是真想赶紧把这个丢人现眼的混球撵走。要是留他在这里,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有损师门形象的事情。

    江月干咳一声,爽快的拱了拱手,以作告辞。却是颦儿出言留他:“那个,我家妹妹进去玩耍...............嗯........等着也是乏味,你若无事...........闲谈............”

    尽管这个世界,开放程度,宛如盛唐。可少女终归是少女。说来也是她第一次留人呢,难免羞意上涌。

    她虽然看起来有十四五岁,实际上,却还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倒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真要说她有了那方面的心思,那就纯属瞎说了。

    她当幼龄,正是玩心重的时候。江月随性不做作,人也挺好玩的。这样的人,她从未遇到过。或许是出于猎奇的心态吧。这位尊贵的大小姐还想跟他多相处一会儿。

    “聊天是吧??行啊!”漂亮姑娘主动留他,江月当然不会拒绝。

    眼见着这爷爷又回来了。那女弟子却作无奈,毕竟,人是那位大小姐叫回来的。她又哪敢反对呢..............

    一通闲聊,从江月的住处家人谈起,一路聊到天南海北。

    江月虽然学历不高,却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进入社会以后,平日里若是没什么事情,除了看网文之外,就喜欢去视频网站看些个新鲜玩意儿。网络时代嘛,你要是对什么感兴趣,搜个关键字就能出来一堆视频。那一顿讲解,你若真有心想学些什么,不能说像科班那样完整吧,但了解个七七八八那是没有问题的。

    在颦儿看来,他大道文章虽然说不出几个,用词谈吐也相对粗鄙。可很多事情,他却都知道。关于一些层面上的理解,他虽说不出体系,但含义上却很通透。

    人文情怀也好,市井世俗也罢,可谓是雅俗兼备了。

    “不想你还是个杂学家呢。”颦儿笑着说道。不过半个时辰,那看向江月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欣赏。

    “嗨.......没什么文化。兴趣使然罢了,也就知道点皮毛。”江月这些知识储备,今天算是用着了。

    聊天吹牛侃大山,谁不爱?可他那个破村子,闭塞偏僻,住着的都是一些农耕为生的老人。别说前世的东西,就算是唐诗三百首这种最贴近这个时代的东西,他都没有对象交流。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写的真好,不知这位李大家何方人世?”颦儿好奇的问道。

    江月顿时尬住了,干咳一声:“呃,听说,他老人家早就过世了。这诗词我也是机缘巧合下看到的。”

    他两眼一闭,信口胡说。

    “哦,倒是可惜了。”颦儿神情一黯。

    江月连忙扯开话题:“姑娘好像对诗词很感兴趣?”

    颦儿俏脸微红,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姐姐最喜欢诗词了。平日里可没少作诗呢!”椿儿满脸骄傲的说道。

    她不懂诗词,可终归是姐妹。自己姐姐有本事,做妹妹的当然与有荣焉,遇上买主,难免想要显摆显摆。

    眼看着江月一脸的兴趣盎然,大有躬盼耳音的意思。小丫头立马就将颦儿方才所做诵了出来:“虫鸣蝉叫夜莺啼,云染月墨星河漆。东风携雨宜城渡,落花无声又别离。”

    江月虽是眼前一亮,可那神情之中,隐隐有着些许迟疑。

    他口道好诗。然而,那其中蕴含着的棱角,却是被颦儿尽收眼底。

    “妾身闻墨尚浅,公子见笑了.............”颦儿低落的说道。

    看着自家姐姐的神情。椿儿诗词分不出好坏,脸色还不会看么?立马就猜到江月并不认可姐姐的诗句。

    不禁皱眉道:“公子有话直说便可,不必故作奉承。”

    颦儿虽然年幼,但是诗词多受好评。她师承贺兰修,从小受其熏陶,隐隐就是家里的才女。

    别的不敢说,诗词这东西,椿儿对姐姐很有信心。既然江月不认可,当然要问他个所以然了。

    江月还沉浸在方才颦儿所用的称谓上。

    江月身份低微,民间百姓,多用你我他。他很清楚,这个世界里,妾身二字乃是谦称。颦儿对他称妾,是对他表示尊敬。原来的你,也改成了公子二字。

    许是自己方才说了那些个有的没的,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改观吧............

    正思绪着,却听到椿儿略带气恼的话音。

    他不禁暗骂自己白痴。较那个真干嘛.................

    所谓七言绝句,也称七绝。格律要求极严,不光讲究平仄,还得押韵。他方才听闻的那首,不光平仄不对,韵律也有问题。对仗也不工整。

    由于普通话入声消失,入声归入仄声中的上去两声和平声中的阴平、阳平,这导致用普通话判别诗词平仄会有错误。

    而江月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发现天朝的官话就是普通话。这才明白,为什么《星幕传》中的那些诗句会是那样的。

    这个世界,七言不分平仄,只押最后一字的韵脚。音韵上,只要末字保持一,一,二,一,的模式即可。外加对仗工整。

    平仄的问题他能理解,而那诗的韵脚其实也对。只是对仗上出了问题。这才心有迟疑。

    然而,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现在再去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略带忐忑的道出心中所想:“虫鸣蝉叫夜莺啼,云染月隐星河泣。风啸携雨宜城渡,花落声消灵安寂。”

    椿儿一愣,一时不知好坏。偏头看向自己的姐姐。却见颦儿满脸的惊喜交加。

    还真是字面意思,只见,颦儿目露憧憬,神情惊讶,却又满带欢喜。

    “这样会工整些,只是改了你的境意。”江月嘴上机械般的说着。心里却是一个劲的骂自己白痴。

    颦儿本是叙景抒情。描述的是片刻间的天气变化。说的是因刮风下雨而使花儿提前离枝之事。她由景而叹,悲的是那人世间的无奈离合。

    而江月虽然对仗工整许多,却只是直述情境,其中的悲叹之意虽在,却难免侧意隐晦。

    这样反而更加浪漫吗?江月不知道。他本就是个没什么学识的人,只能尽己所能的给出一个思路。

    毕竟,刺是他挑的。总得给人家一个答案...............

    他看着颦儿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这诗该是姑娘在后门外看景时的随心所作吧?”

    后门外便是灵安街。江月从塔里出来的时候,雨就已经止了。他在山里生活了十二年,其中当了七年的樵夫,根据那花坛沿上的湿度就能判断出雨下了多久。

    结合那诗的情境,稍一联想,就能猜出个大概。

    颦儿水眸尽化温柔,淡淡回道:“月季很美呢。”

    江月见她展露笑颜,不禁松了那惴惴不安的心绪,报以微笑:“可惜天公不称人心,闭月落雨。不知此间,地上又点上了多少殷红呢..............”

    颦儿红晕悄然,不知怎的,她胸口一阵酸闷。眼前的少年脸花如猫,肿似猪头,怎么看都是一副落魄的丧家犬模样。

    那鬼样子,别说跟俊朗打不到半毛钱的关系,甚至还有着些许的可悲。

    她默默的移开了视线。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厌他丑陋。可是,为什么不过几番谈吐之后,她却再也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口怦然,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呼吸渐重,默默隐忍。周天运转,内息悄然在她体内流动。却发现周身上下,安然如故。

    她眉心微蹙,缓缓而小意的看向江月。

    四目相对,仅是一刹那,少女心间,一阵酥麻汹涌。

    “我这是怎么了?”她眼神躲避,侧目轻喃。仅是短短两三秒的光阴,少女心中,疾疾万缕思绪奔涌。

    悄然间,夜空中复而下起了小雨。那无根之水洋洋飘落,缓缓的打湿了江月的肩头。

    颦儿玉足轻迈,款步近前。少年没有退后,淡然的站在原地。

    “这是.............要甩我耳光????”江月心中万马奔腾,不禁吐槽自己三十九年白活了。对方一看就是豪门出身的千金小姐,被自己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子薄了面子,当然得讨回去了。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没钱没权没势。人家想弄死他,不就跟踩死个蚂蚁一样么?不过好在挨打挨骂他都不怕,只求这姑娘打完之后能消气才好。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情商低,让人家下不来台..............

    不曾想,少女来到近前,却是并无动手之意。

    “站的好近啊..........她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呢...............仔细看,她还挺漂亮的.............”江月看着眼前的少女,默默想着。

    此间与她相隔方寸,一呼一吸间,尽是少女芳泽。他倒也不作态,大方的近观欣赏。

    少女穿的是一件红色的吊带诃子裙,外披着广袖仕女衫。胸口处虽然一览无余的露出大片肌肤,江月到也并没有有意的避开视线。毕竟,他前世见过的那些女装,要暴露多了。

    再者,他知道这个世界里的诃子裙是女子常服。以前他只是根据描写凭空幻想,亲眼所见后,才知道那是类似于唐朝女子穿的那种裹胸裙。

    她皮肤好细腻啊,白皙无暇。那是他活了两世,历经三十九年来见过最娇嫩的肌肤了。这就是武学对女子容颜附加的效果么?

    他本能的朝那丰润处看去。豆蔻少女,含苞待放,还是长身体的时光。然而,那胸雪尺寸,却可当宏伟二字!惊讶之余,只见,那深邃的蜜缝之中,隐隐有着一点红迹。

    纹身?胎记?江月看不分明。那红点只是微露苗头,虽不得全貌,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红点应该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有些放肆。而那少女似是碍于羞意,她微低螓首,浅闭双眸。所以,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失礼。

    江月一个恍神,后知后觉,暗骂自己下流,随即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少女的脸庞。

    突然,光华闪耀,金红色的内息幽然从那泛香的娇躯之中升腾而起。

    江月仿佛看到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笼罩在他们周遭的方寸之地。

    “这是.............这就是护体屏障吗?”江月惊骇至极。

    他知道!他太知道了!!书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种屏障。但凡是上乘天支武学,修炼到高阶程度,一般都会有这种护身功法!

    不同武学之间,屏障的效果虽然各有不同,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无上的防御能力..............

    这姑娘能幻出护体屏障,也就是说,她至少有着近宗师的修为!!

    震撼呐!这姑娘小小年纪修为竟然如此了得。

    然而,看着她那螓首微垂的模样。江月不禁回过味来:“她.........她这是有意为我挡雨..............”

    看得出来,她很害羞。这个世界虽然相对较为开放,但是,毕竟是封建社会,男女之防多少要比江月前世重上许多。

    然而她却...............

    悄然间,一阵莫名的感动,悠然在他心头升起。

    晚风萧萧,草木曳曳。

    绵绵细雨中,他看着她的脸,她看着地面。

    二人静谧而立,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