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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交心

    星空璀璨,白雪莹莹。几度冷风嗖,高处不胜寒。

    雪地上,白曼冰娇躯微蜷,躺在地上,那青丝披散,铺在香肩。那螓首满满当当的枕在江月腿上,藕臂环抱,揽着江月的一条手臂,紧紧的埋在自己胸口。

    这对新婚燕尔,虽无花灯红烛,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本是洞房花烛夜,二人却只是轻言谈笑,诉说心声。

    露天而息,很明显,这对小夫妻并没有共赴巫山的意思。

    按照冰儿说的,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她虽金枝玉叶,贵为东海郡主。原本来说,以东海的地位,她当大婚,必然无比隆重,喜传八方。至少,东海一国之地,肯定是普天同庆的。

    然而,没有酒宴,没有八方来贺。

    便是这洞房花烛夜,竟也是在荒郊野外度过的。

    或许,这就是她向往已久的江湖生活吧?

    江月的手臂被她紧紧的贴着,令江月心醉。可总归是刚确立关系,虽说冰儿如今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

    不,应该这么说。冰儿名义上,律法上,是他的女奴。但是,对江月来说,冰儿是他的妻子。

    这是有官方承认,具有法律效益的事实。

    然而,别看他白天那会儿嚣张得意,临了到了节骨眼儿上,他还真不敢为所欲为。

    就像他说的那样,刚确立关系,总归有些不适应。

    他很好色,口口声声要开后宫。但是,他读《星幕传》有感。很是认同白星幕的那个观点。

    就是说,男女之事,一在两情相悦。大家你情我愿才是根本。二在感情基础,为性而性,固然能消欲去火,却难免失了其中那最美妙的部分。

    是的,在江月看来。共赴巫山,自当由爱侣为伴。若是只为了发泄情欲,全无爱意,就让那夫妻康乐之事,变味了。

    所以,他今晚只想交心。至少在他们对彼此萌生爱意之前,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草率的要了冰儿的身子。

    冰儿对此并无过多评价,虽说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但却经历了不少。她认可自己是江月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已经有了这个主观基调,此时此刻,她对江月的评判标准,其实是有偏颇的。

    试问,当一个女子,以带着“夫君”这一重滤镜的目光,看待男子的时候,还能客观么?

    夫妻关系带来了天然的好感度,巨大的主观意识摆在那里,便是江月那流里流气的痞态,放在冰儿眼里,也是有点小帅的。

    女子多承感性,江月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她怎么看,怎么喜欢............

    更何况,江月确实有点特殊了。

    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色中饿鬼的男人,便是此间软玉在怀,都无比的自矜克己。

    他什么都没做,那手便是一动都没有动。聊了得有一个多时辰了吧?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再无其他。

    对此,白曼冰是有些意外的。如今他们是合法夫妻,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换做寻常男子,即便不急色的破她身子,也免不了要毛手毛脚。

    可江月却是没有这么做。

    “有件事,冰儿想问问夫君呢。”冰儿喃喃道。

    “嗯,你说。”江月眼含柔情,手掌抚摸依旧。

    “夫君不碰冰儿的身子,是因为尚未于姐姐成婚么?”冰儿本是侧躺在情郎腿上,那水眸淡淡,一直注视着山下光景。此间却是忽而偏首,看向了江月。仿佛,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也很让她感到困惑。

    江月微微一笑,眼神微带宠溺:“冰儿这是吃味了?”

    白曼冰红霞微染,小嘴一嘟,竟是叫人意外的娇嗔了起来:“哎哟,夫君,你说嘛。”

    江月心中欣喜,想不到,这不食人间烟火,冷若冰霜的丫头,竟然会有这么可人的一面。

    这就像是你得到了一个礼物,那礼物精美。当你正式把玩之后,却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这种意外之喜,或是惊喜。往往能给人带来一丝无法言表的快意。

    江月此间,就是这种感觉:“嘿?这叫什么来着?嗯!对,反差萌.........”

    他心中一柔,这便伏下脑袋,在冰儿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丫头没有闪躲,娇躯微有僵直,稍稍颤抖,就这么主动迎了上去。

    江月亲的是她的脸,她凑上的,却是自己的那片蜜唇。

    虽同是亲吻,前后却有着天差之别。

    江月看在眼里,没有躲避,顺势吻了上去。

    姑娘家的朱唇软糯泛香,微带一丝果味香甜,令人心醉。

    蜻蜓点水,江月没有贪那痴迷之感。唇分一笑:“好大胆的丫头。”

    白曼冰红霞满面,却神情倔强:“夫君休要搪塞。还没回答冰儿的问题呢。”

    “嗨,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颦儿是我初恋,蒙上苍垂怜,让我们两情相悦。初吻也好,初夜也罢。不管有多少第一次,我都想羁绊到她身上。呵呵,是不是有点浪漫主义了呢?”江月自嘲的笑着。

    他说原本,很好理解。所以现在他的想法应该变了。白曼冰水眸一淼,嘴角微扬:“现在呢?”

    江月挑了挑眉,佯装苦笑:“现在,初吻不是被某个小丫头夺去了么?”

    “所以呢?”白曼冰娇躯一个较劲,坐了起来,随即身子一软,贴到了江月胸前,就这么脸贴脸的看着江月,那狡黠的神情之中,竟是流露些许媚态。

    “所以我失信了呗。虽说是自己给自己立誓。但总归没有遵守诺言。都说男人是大猪蹄子。看来,我也不能例外呢。”江月看着白曼冰微带歉意的神情,微笑着叹了一口长气:“是我意志不坚,难敌爱妻情切。你这小嘴,我想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着说着,江月自嘲:“罢了罢了。本来就不是什么纯情之人。一个色中饿鬼,学那些圣人君子作甚。你不是问我吗?那我也实话实说。本来我确实想着等与颦儿有了结果,再考虑你们。会这么决定,也是因为与颦儿相爱在前。如今二人天各一方。我却背着她先与其她女子欢好。难免觉得对不起她。可反过来想,这么做,对你们又公平么?所以我释然了,呵呵,果然,男人都是臭的呢。”

    白曼冰水眸流转,温柔的将身子依进了江月怀里,螓首微靠,枕在他的肩头:“夫君很爱姐姐呢。冰儿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两位姐姐会这么喜欢夫君了.............”

    在这个封建奴隶制的世界里。世人奴性很高,世俗观念固化严重,等级制度森严。

    男人也好,女子也罢,一夫多妻,一女多夫实属常见。说的通俗点,就是一个有一定文明程度规范,却又极其弱肉强食的世界。

    世人推崇强者,天朝百姓更是尚武。

    胜者全收,败者食尘。你有能力,在合法的框架之内,你有本事,就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

    男人,女人,金钱,权力,地位。

    在那些弱者的视角中,强者拥有这些是名正言顺的。如果有本事,你也可以变强,你也可以拥有一切。

    天朝相比周边四国,文明程度远胜。故而有一套所谓的君子之道,女德法典来规范教化。然而,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完全打破物质这种实质性的利益?

    就像和尚受戒,俗人依旧务实一样。所谓君子之道,也只有那些追求极致品德之人才会完全信奉。

    大多数百姓都只是听听,说说罢了。便是那些自诩正派武林的江湖武者,也不能完全遵照典范行事。

    那是圣人之道,行之何其艰难?

    见财不动心,那是得不到。见色不起意,那是吃不着。

    世界就是这么一个世界。大环境就是这么一个大环境。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江月前世那么高标准的道德约束。再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江月前世,有那么高标准的道德约束,有那么文明的社会体系。不也一大堆人没遵守所谓的约定么?

    至于那些事是什么,懂的都懂。

    白曼冰之所以会有这种感叹,就是因为江月的价值观在这个世间里,是属于极其先进的。

    几次谈话,包括那日跟老祖宗的一日长谈。白曼冰早就发现了,江月的独特之处。包括此间他看待感情的态度,都别具一格。那种观念很像自己的爹爹。甚至比自己的爹爹还要深刻。

    在白曼冰看来,尽管江月没有做到。但他是在自己的诱惑之下,破的誓约。这一点,让她非常自满,并以此获得了大量的愉悦。

    但即便如此。江月有这种意念,就实属不易了。他等于是放弃了眼前的既得利益。这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很难理解的。他们也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因为,在世人眼里,强者就该是拥有一切的。

    江月也明白白曼冰的感叹,是从何而来的。

    然而,这些所谓的进步理念,比之这个世间更高的道德标准。并没有给江月带来什么优越感。

    反而,他其实有些困扰。即便他已经决定抛弃原先的观念,逼迫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可那些价值观,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说说也就是了,真要做起来的时候,却总归有些放不下。

    想到这里,江月不禁复而一叹:“冰儿,夫君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白曼冰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很神奇的世界。那是一个跟这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江月娓娓道来。

    那个世界过于精彩,以至于江月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讲了个大概。

    白曼冰从头到尾静静聆听,不时点头,若有所思。

    待江月讲完,小丫头一声感叹:“相比那个世界。这里很是落后蛮荒呢。”

    江月摇头:“思想理念上,或许差异极大。但落后到不一定,那个世界虽有科学这种东西的存在,却没有武学。算是各有千秋吧。”

    冰儿噗嗤一笑:“夫君多有巧思,看待事物往往别具一格。该是受了那个世界的影响吧?”

    江月点头:“是啊。那个世界,对我影响很大呢。”他不禁戏谑道:“如果我说,我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冰儿信么?”

    白曼冰抿嘴一笑,目露狡黠,水眸微嗔:“夫君这是欺负冰儿无知?”

    江月哈哈一笑,复而将她拥入怀中。却是听那佼人轻语:“梦境本是虚幻。夫君多承善念,虽是好事。却也莫要过于克己了。现实就是现实,太过特立独行,吃亏的,总是自己。夫君不是说要妻妾成群,像爹爹那样行侠仗义,快活一生么?”

    江月一叹:“是啊,我活的不够通透呢。”

    悄然间,江月轻柔的握住冰儿双肩,随即慢慢分离,就这么看着白曼冰的双眸,笑颜道:“不是吃醋么?怎么反而劝起我来了?就不怕我放下执念,四处寻香?”

    白曼冰一露狡黠:“诶,夫君此言差矣。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冰儿虽此间为奴,却也有那自信讨得妾室名份。不管怎么说,冰儿是夫君的第一个女人,是第一个进门的。便是姐姐当了正妻,气势上,也得矮冰儿一头,更不要说其她姐妹呢。而且,夫君说了,要疼冰儿一世的。所以,冰儿才不怕呢。”

    江月宠溺的掐了掐她那精巧可人的下巴,欢喜道:“冰儿,你带给我好多惊喜呢。本以为你冷漠寡言,内向孤僻。却不想,竟也有如此伶俐的一面。”

    “那不一样的。你是冰儿的夫君呢.............”白曼冰水眸一柔。

    “嗯,冰儿乖呢。”江月神情同样一柔。

    “夫君啊,你知道吗?冰儿好像有点喜欢你了.............”白曼冰水眸泛波,痴痴的说道。

    从最开始的木然,到早上的决意,再到中午的愉悦。此时此刻,白曼冰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痴迷跟江月待在一起的这种感觉。

    只是这么相互依偎,聊着天,说着小话,都能给她带来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她忽然发现自己有点不舍得跟江月分开。哪怕现在自己就腻在他的怀里。却仍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忧虑感。

    这便是喜欢一个人么?

    江月双臂温柔的环着她的腰肢,眼神真挚:“夫君也有点喜欢冰儿呢。谢谢你,聊完以后,我更了解你了。也更释怀了。”

    “如果........冰儿是说如果。如果冰儿跟姐姐争...........夫君会生气么?”冰儿情绪微有起伏。

    “不是说不争么?”江月微微笑着。

    “现在,冰儿想争了.................”冰儿水眸波光粼粼,微微颤抖。

    江月轻柔一口,吻在她的额头:“想争就争吧,若是你不怕颦儿打你板子的话。”

    却不想小丫头小嘴一嘟,倔强道:“冰儿不怕,夫君会护着冰儿的。”

    话语间,白曼冰脚尖一踮,微凑香唇。

    夜色无限美好,璀璨的星空下,雪山之巅。一对璧人唇瓣相贴,紧密相拥。

    然而,这边郎情妾意,那边,可有人急的跳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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