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故到此
潮湿又闷热的秋雨绵延而至，轰鸣不绝的雷声像是要把房子嚼碎一般，令人烦躁不已。
昨晚程知言回到家的时候，听到小姨家正在吵架。
“程柏，你能不能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好好的跟着程显做建筑吧！”小姨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行了，我自己搞这么就不行了。前几日我刚刚去县城里面看了，那里有合适的项目。”
争吵的声音不断传来，程知言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进了旁屋，打开房间门，把手里的钥匙扔在桌子上，懒散的躺在床上。想，要是真心喜欢建筑的话，会因为某些东西而迷了眼，忘记自己最初走的路吗？
他小的时候跟在父亲身后，四处跑工地，看着一栋又一栋高楼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拔地而起。那时候他也憧憬，要是他也能打造出人们能够安居的高楼，想来肯定可以看见人们脸上幸福的笑容。那该是多么有成就的事情。
可是后来呢，大学毕业后他也看清了很多东西。
那时候他望着校园门，离开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想来我必当不会迷茫。”那天的太阳多么耀眼，就像是剔透澄澈的宝石，是上帝赠予的璞石，任由他打磨。
他最终还是迷茫了，迷茫在浩瀚大海中，泥石巨土中。
打开微信，和赵铭的聊天记录只有那张孤零零的身份证照片。想起她白天，直接问他要身份证的时候，他的确吓了一跳。有时候他搞不清楚赵铭在想什么，也摸不清楚她的脑回路。他只是会想起，那双冰冷的眼睛下面好像藏了数不尽的悲伤与叹息。
夜半雷鸣声撕裂天空，裂开的口子吞噬了街道处的灯塔，直冲云霄。
秋意随波涌，暗处撞礁石。
程知言睡不好，半夜醒来多次，汗水沾湿短袖，躺在床上看窗外拍打的雨花。双手枕着头靠在床头，在城里的时候，他大多时候没有认真听雨声，不是在忙着学业就是在忙着项目上的事情，心就一直没有静下来过。
今夜尝着雨夜的味道，不免在睡意再次袭来的时候，想起某个瘦小的身影和眼睛。
杨佳晨领着一行人前进。赵铭、林榆栀、黄栖蔚三人在后面帮助其他同学拉行李箱。
林榆栀主动过来帮蒋徵晖，王文杰拿行李。王文杰也没客气，“那你帮我拿这个行李箱吧。我带了两个，可重了！”
“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呀？怎么称呼？”黄栖蔚拿过他推过来的行李一边笑着说。“我叫王文杰，我们都是大学生。”王文杰一路走过来，脚都要痛了，路上一直嚷嚷着要休息，要喝水。
蒋徵晖倒是没说话，自己默默的拉着行李。“蒋同学，你的行李要不要分一个给我？我帮你拿。”
蒋徵晖抬了抬眼镜，说“没事，我的行李不是很重，你帮文杰就是。”一路上拉着心里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我先带你们去学校这边提供的宿舍，让你们放好行李，我们再来参观校园。”杨佳晨边说边带路。
提供的宿舍距离学校并不远，众人没有花很多时间便到了宿舍。“宿舍是由我们学校的校长花钱修建的，清田小学也是我们校长一手办起来的。”
众人在杨佳晨的带领下到了一栋两层高的建筑。从外观上看，建筑显露处许多老旧的痕迹，墙面上有着许多的刮痕，楼道上小管正排了些积水，“嘀嗒嘀嗒”的落在空地上。像有节奏的滴打着地面。
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小巧的木门框立着，远看像一副画，静静的遗落在小镇。朴质又沉静，像一个安静的老人，枯老的树藤盘绕着。
建筑下有着一颗高壮的大叔树，像是守卫在这里，好像是十年，又好像是百年，过往的人，也不知道它的年岁。
杨佳晨按照名单给他们各自发放房间的钥匙，叮嘱道“如果有什么疑惑，或者是不懂的地方，打电话联系我。我随时都在。”
说罢拍了拍蒋徵晖的肩膀，“其他的就让榆栀她们帮忙，我等会有课，先过去了。你们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们逛校园。”
朝林榆栀点了点头，示意她。“林同学，给我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好的。”留了电话便走了。
赵铭、黄栖蔚、林榆栀帮忙拉着行李往楼梯上走。打开木门来看，土黄的墙壁上留下许多的痕迹，有刻字，发黄发旧的墙壁，潮湿的空气中有闻到发霉的味道。
木质的床摇摇晃晃的摆放着，稍微一碰到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矮小的课桌摆放在旁边，站立着的风扇落满了灰尘，印有花朵的窗帘透明的像不存在一般，拉上之后一股灰尘扑鼻而来，透明得遮不住任何的光亮，自然的光便要随之穿透而来。
王文杰推开门一看，用手捻了捻手上的灰尘，嫌弃的说道“哎我去，这也太脏了吧，这玩意能住人？”拉开窗帘，显现出的丁达尔效应，灰尘在空气中舞蹈着，就差和他来一个亲吻了。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她们还在这里啊！”蒋徵晖忍不住说道，本来就一肚子的怒火，王文杰先不说全程黑脸，娇生惯养的要喝水，要停下来，现在对待当地人的态度也不好。
“切，怕什么啊？我看那几个女生就是没读书了呗。不然这个时间段为什么不在学校，在这个破地方？”王文杰更来气，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见着这种环境心里面更加的糟心。
“王文杰！我说你过分了啊！你了解人家吗？随便就这样说！”
“还有，又不是我逼你来支教的，你自己心里面不服气和我闹什么？”蒋徵晖皱起眉头，有些没忍住的吼回去。
林榆栀拉上行李箱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王文杰和蒋徵晖对立站着，气氛僵到了极点。稍微动点脑筋就猜到了，这两个人在吵什么。从一开始听到王文杰说话，她就感觉这个人有些吃不了苦。
反倒是沉默寡言的蒋徵晖给她留了些印象，心中隐隐感觉这个人不错。
“东西我放这儿了啊，我先去帮其他人了。”林榆栀也没打算贸然插话，东西放了就离开到其他同学那里去帮忙了。
王文杰摇了摇木床，“你看这床，光是碰一下就响成这个样子，晚上还怎么睡啊？我要是睡着睡着掉在地上，你负责啊？”
用手指着木桌子冲他说“你瞧这桌子这么小，我怎么用电脑？充电的地方在哪？”
脚踢了踢木床，越想越气，没地方撒气，朝着蒋徵晖吼“靠！”说完就打算摔门而出。
“等会就要去看学生了，为了你的保研资格，忍忍吧！王文杰！”蒋徵晖咬牙切齿的说。说罢撞了撞王文杰肩膀，从过道上走过去。
从刚刚他们两个吵架开始，赵铭就有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那个时候她刚刚拿着行李从过道上走过去，看了看王文杰生气发怒的脸。
等到放好行李，和同学道别之后，走过过道看见王文杰由红转变为猪肝色的脸。
看来说到他痛处了，她心想。
等到下了楼，看见林榆栀和黄栖蔚也收拾好，站在大叔下等着。
林榆栀先开口“其实，我刚刚听到了。”
“怎么可能会没听到，那个王同学说的那么大声。”黄栖蔚瞥了一眼楼上，说。
“真的太过分了，他要是那样还怎么教学生？这种人我在学校里面见多了，为了混一个名誉头衔，到处划水。”黄栖蔚继续愤愤不平的说，她有些把自己代入情景中，过分的激动。
“而且他怎么评价我们的？是不是只要在农村，就以为不是好学生。”林榆栀想到自己没能去上大学，心里一直为那几句话耿耿于怀。
“先不要太激动了，你们想想其他同学，至少她们的初衷是好的，能够下决心来支教本来就不容易。”赵铭叹了口气说。
林榆栀拉着俩人在大树旁边的石椅坐下，“我们先坐在这里等他们吧！”
林榆栀还在回想刚刚她们被诋毁的部分；赵铭回想起了某些很久远的记忆；黄栖蔚依旧代入刚才的情景，想到些大学里面不平等的事情。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
等过了一会，太阳慢慢升起，大树为她们留了一席之地，她们坐在石椅下，像是被隔绝开的小空间。
楼上各种整理，说话的声音传来，像是进入她们的耳边，就好像，在大树的庇护下，吸收进了树洞。
蒋徵晖心想刚才那三个女生肯定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急急忙忙放好东西，便关上门下楼去寻找她们，打算做一下解释。
“今天倒是出了太阳，正好这里有石椅，我还担心你们没地方坐，怕你们一直站这下面等我们。”蒋徵晖有些局促的说道。
“是啊，幸好。”林榆栀照顾他面子，若有所思的说了句话，缓和一下气氛。
“你们应该也听到我们刚刚说的内容了，实在不好意思，随意揣测和评论的行为很抱歉。”
蒋徵晖内心忐忑的说道，心脏怦怦的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局促不安，在林榆栀的面前过分的鄙夷起自己来。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黄栖蔚虽说平日里面比较慢热，但对于自己感同身受的部分开始学会表达出来。这是在她得知母亲离世之后，意识到，如果她不表达出来她的情绪，别人永远不会知道。
“说的内容确实过分了。首先，我们现在的确没有在读书，但是，我们各自有自己的原因，其次，我们之间都还没有到达相互坦白的情况，你们和我们仅仅一面之缘，这样随意妄加揣测和贬低行为实在不恰当；最后，不管你们支教的目的是什么，但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来了，就应该好好做这份工作！”
黄栖蔚一连串的把刚刚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说出来，一时间神清气爽，堵在心里的那团火稍微消散了些。
蒋徵晖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双手握着，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她们三个坐在石椅上，倒有些像是审问的情形。
林榆栀看这时候该说的话也说了，站起来咳了一下，“你问问同学们收拾好了没有？差不多了我们就打算去学校了。”
“哦....哦.....好。”蒋徵晖赶忙在群里面询问同学们的情况。稍微等了两三分钟后，三三两两的陆续下来了，王文杰一脸臭的走在最后，用力踩着楼梯，发出“蹬蹬蹬”的声响。
林榆栀见状，发了消息给杨佳晨“杨老师，这边的同学已经收拾好了，那我带他们到学校，到了通知您。”
林榆栀拍了拍手，“来来来，同学们跟着我走！”
蒋徵晖便领着一行人跟着她们三人走，爬上石梯，青苔蹒跚在石梯扶手处，些许枯黄的落叶散在梯子上，抬眼望去，石梯连接云端，高不可拔，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延伸着。
身后的同学见状“哇，要爬这么高的石梯吗？好累啊！”
“爬上去之后估计都可以吃午饭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赵铭听见这些话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心想，果然，她们还是抱怨起来了。
林榆栀还是和气的笑了笑，鼓励的说道“爬上去，再往前走就是学校，这个石梯也是我们校长花了很多时间，叫人来修建的哦，大家就不要嫌弃了。”
蒋徵晖也咳了咳，说“同学们，慢慢就会习惯的，多锻炼身体也好。”众人听见后尴尬的笑笑，声音倒是没那么大了，少数人还在小声咬耳朵。
王文杰更是走都不想走了，屁股都还没坐热，手机也没摸上两把，心里面愈加不服气。
在下面吼道“我们刚来，不给我们点时间休息，这么急着过去啊？我看也没几个学生啊？”
林榆栀不想理他，继续往上爬。众人虽然有怨言，但毕竟是自己选的，再说了，每个人此行的目的并不一样。
王文杰见众人没什么反应，也没人理他，只好骂骂咧咧的继续往上爬。
晴空朗朗，云层渐开，太阳也悄悄的爬上枝头，温柔的笑看大地。
昨晚程知言回到家的时候，听到小姨家正在吵架。
“程柏，你能不能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好好的跟着程显做建筑吧！”小姨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行了，我自己搞这么就不行了。前几日我刚刚去县城里面看了，那里有合适的项目。”
争吵的声音不断传来，程知言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进了旁屋，打开房间门，把手里的钥匙扔在桌子上，懒散的躺在床上。想，要是真心喜欢建筑的话，会因为某些东西而迷了眼，忘记自己最初走的路吗？
他小的时候跟在父亲身后，四处跑工地，看着一栋又一栋高楼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拔地而起。那时候他也憧憬，要是他也能打造出人们能够安居的高楼，想来肯定可以看见人们脸上幸福的笑容。那该是多么有成就的事情。
可是后来呢，大学毕业后他也看清了很多东西。
那时候他望着校园门，离开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想来我必当不会迷茫。”那天的太阳多么耀眼，就像是剔透澄澈的宝石，是上帝赠予的璞石，任由他打磨。
他最终还是迷茫了，迷茫在浩瀚大海中，泥石巨土中。
打开微信，和赵铭的聊天记录只有那张孤零零的身份证照片。想起她白天，直接问他要身份证的时候，他的确吓了一跳。有时候他搞不清楚赵铭在想什么，也摸不清楚她的脑回路。他只是会想起，那双冰冷的眼睛下面好像藏了数不尽的悲伤与叹息。
夜半雷鸣声撕裂天空，裂开的口子吞噬了街道处的灯塔，直冲云霄。
秋意随波涌，暗处撞礁石。
程知言睡不好，半夜醒来多次，汗水沾湿短袖，躺在床上看窗外拍打的雨花。双手枕着头靠在床头，在城里的时候，他大多时候没有认真听雨声，不是在忙着学业就是在忙着项目上的事情，心就一直没有静下来过。
今夜尝着雨夜的味道，不免在睡意再次袭来的时候，想起某个瘦小的身影和眼睛。
杨佳晨领着一行人前进。赵铭、林榆栀、黄栖蔚三人在后面帮助其他同学拉行李箱。
林榆栀主动过来帮蒋徵晖，王文杰拿行李。王文杰也没客气，“那你帮我拿这个行李箱吧。我带了两个，可重了！”
“请问你的名字是什么呀？怎么称呼？”黄栖蔚拿过他推过来的行李一边笑着说。“我叫王文杰，我们都是大学生。”王文杰一路走过来，脚都要痛了，路上一直嚷嚷着要休息，要喝水。
蒋徵晖倒是没说话，自己默默的拉着行李。“蒋同学，你的行李要不要分一个给我？我帮你拿。”
蒋徵晖抬了抬眼镜，说“没事，我的行李不是很重，你帮文杰就是。”一路上拉着心里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我先带你们去学校这边提供的宿舍，让你们放好行李，我们再来参观校园。”杨佳晨边说边带路。
提供的宿舍距离学校并不远，众人没有花很多时间便到了宿舍。“宿舍是由我们学校的校长花钱修建的，清田小学也是我们校长一手办起来的。”
众人在杨佳晨的带领下到了一栋两层高的建筑。从外观上看，建筑显露处许多老旧的痕迹，墙面上有着许多的刮痕，楼道上小管正排了些积水，“嘀嗒嘀嗒”的落在空地上。像有节奏的滴打着地面。
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小巧的木门框立着，远看像一副画，静静的遗落在小镇。朴质又沉静，像一个安静的老人，枯老的树藤盘绕着。
建筑下有着一颗高壮的大叔树，像是守卫在这里，好像是十年，又好像是百年，过往的人，也不知道它的年岁。
杨佳晨按照名单给他们各自发放房间的钥匙，叮嘱道“如果有什么疑惑，或者是不懂的地方，打电话联系我。我随时都在。”
说罢拍了拍蒋徵晖的肩膀，“其他的就让榆栀她们帮忙，我等会有课，先过去了。你们收拾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们逛校园。”
朝林榆栀点了点头，示意她。“林同学，给我留个电话，方便联系。”
“好的。”留了电话便走了。
赵铭、黄栖蔚、林榆栀帮忙拉着行李往楼梯上走。打开木门来看，土黄的墙壁上留下许多的痕迹，有刻字，发黄发旧的墙壁，潮湿的空气中有闻到发霉的味道。
木质的床摇摇晃晃的摆放着，稍微一碰到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矮小的课桌摆放在旁边，站立着的风扇落满了灰尘，印有花朵的窗帘透明的像不存在一般，拉上之后一股灰尘扑鼻而来，透明得遮不住任何的光亮，自然的光便要随之穿透而来。
王文杰推开门一看，用手捻了捻手上的灰尘，嫌弃的说道“哎我去，这也太脏了吧，这玩意能住人？”拉开窗帘，显现出的丁达尔效应，灰尘在空气中舞蹈着，就差和他来一个亲吻了。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她们还在这里啊！”蒋徵晖忍不住说道，本来就一肚子的怒火，王文杰先不说全程黑脸，娇生惯养的要喝水，要停下来，现在对待当地人的态度也不好。
“切，怕什么啊？我看那几个女生就是没读书了呗。不然这个时间段为什么不在学校，在这个破地方？”王文杰更来气，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见着这种环境心里面更加的糟心。
“王文杰！我说你过分了啊！你了解人家吗？随便就这样说！”
“还有，又不是我逼你来支教的，你自己心里面不服气和我闹什么？”蒋徵晖皱起眉头，有些没忍住的吼回去。
林榆栀拉上行李箱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王文杰和蒋徵晖对立站着，气氛僵到了极点。稍微动点脑筋就猜到了，这两个人在吵什么。从一开始听到王文杰说话，她就感觉这个人有些吃不了苦。
反倒是沉默寡言的蒋徵晖给她留了些印象，心中隐隐感觉这个人不错。
“东西我放这儿了啊，我先去帮其他人了。”林榆栀也没打算贸然插话，东西放了就离开到其他同学那里去帮忙了。
王文杰摇了摇木床，“你看这床，光是碰一下就响成这个样子，晚上还怎么睡啊？我要是睡着睡着掉在地上，你负责啊？”
用手指着木桌子冲他说“你瞧这桌子这么小，我怎么用电脑？充电的地方在哪？”
脚踢了踢木床，越想越气，没地方撒气，朝着蒋徵晖吼“靠！”说完就打算摔门而出。
“等会就要去看学生了，为了你的保研资格，忍忍吧！王文杰！”蒋徵晖咬牙切齿的说。说罢撞了撞王文杰肩膀，从过道上走过去。
从刚刚他们两个吵架开始，赵铭就有听到他们吵架的内容。那个时候她刚刚拿着行李从过道上走过去，看了看王文杰生气发怒的脸。
等到放好行李，和同学道别之后，走过过道看见王文杰由红转变为猪肝色的脸。
看来说到他痛处了，她心想。
等到下了楼，看见林榆栀和黄栖蔚也收拾好，站在大叔下等着。
林榆栀先开口“其实，我刚刚听到了。”
“怎么可能会没听到，那个王同学说的那么大声。”黄栖蔚瞥了一眼楼上，说。
“真的太过分了，他要是那样还怎么教学生？这种人我在学校里面见多了，为了混一个名誉头衔，到处划水。”黄栖蔚继续愤愤不平的说，她有些把自己代入情景中，过分的激动。
“而且他怎么评价我们的？是不是只要在农村，就以为不是好学生。”林榆栀想到自己没能去上大学，心里一直为那几句话耿耿于怀。
“先不要太激动了，你们想想其他同学，至少她们的初衷是好的，能够下决心来支教本来就不容易。”赵铭叹了口气说。
林榆栀拉着俩人在大树旁边的石椅坐下，“我们先坐在这里等他们吧！”
林榆栀还在回想刚刚她们被诋毁的部分；赵铭回想起了某些很久远的记忆；黄栖蔚依旧代入刚才的情景，想到些大学里面不平等的事情。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说话。
等过了一会，太阳慢慢升起，大树为她们留了一席之地，她们坐在石椅下，像是被隔绝开的小空间。
楼上各种整理，说话的声音传来，像是进入她们的耳边，就好像，在大树的庇护下，吸收进了树洞。
蒋徵晖心想刚才那三个女生肯定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内容，急急忙忙放好东西，便关上门下楼去寻找她们，打算做一下解释。
“今天倒是出了太阳，正好这里有石椅，我还担心你们没地方坐，怕你们一直站这下面等我们。”蒋徵晖有些局促的说道。
“是啊，幸好。”林榆栀照顾他面子，若有所思的说了句话，缓和一下气氛。
“你们应该也听到我们刚刚说的内容了，实在不好意思，随意揣测和评论的行为很抱歉。”
蒋徵晖内心忐忑的说道，心脏怦怦的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局促不安，在林榆栀的面前过分的鄙夷起自己来。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
黄栖蔚虽说平日里面比较慢热，但对于自己感同身受的部分开始学会表达出来。这是在她得知母亲离世之后，意识到，如果她不表达出来她的情绪，别人永远不会知道。
“说的内容确实过分了。首先，我们现在的确没有在读书，但是，我们各自有自己的原因，其次，我们之间都还没有到达相互坦白的情况，你们和我们仅仅一面之缘，这样随意妄加揣测和贬低行为实在不恰当；最后，不管你们支教的目的是什么，但在其位，谋其事。既然来了，就应该好好做这份工作！”
黄栖蔚一连串的把刚刚在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说出来，一时间神清气爽，堵在心里的那团火稍微消散了些。
蒋徵晖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双手握着，只能干巴巴的站着，她们三个坐在石椅上，倒有些像是审问的情形。
林榆栀看这时候该说的话也说了，站起来咳了一下，“你问问同学们收拾好了没有？差不多了我们就打算去学校了。”
“哦....哦.....好。”蒋徵晖赶忙在群里面询问同学们的情况。稍微等了两三分钟后，三三两两的陆续下来了，王文杰一脸臭的走在最后，用力踩着楼梯，发出“蹬蹬蹬”的声响。
林榆栀见状，发了消息给杨佳晨“杨老师，这边的同学已经收拾好了，那我带他们到学校，到了通知您。”
林榆栀拍了拍手，“来来来，同学们跟着我走！”
蒋徵晖便领着一行人跟着她们三人走，爬上石梯，青苔蹒跚在石梯扶手处，些许枯黄的落叶散在梯子上，抬眼望去，石梯连接云端，高不可拔，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延伸着。
身后的同学见状“哇，要爬这么高的石梯吗？好累啊！”
“爬上去之后估计都可以吃午饭了。”
抱怨声此起彼伏。赵铭听见这些话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心想，果然，她们还是抱怨起来了。
林榆栀还是和气的笑了笑，鼓励的说道“爬上去，再往前走就是学校，这个石梯也是我们校长花了很多时间，叫人来修建的哦，大家就不要嫌弃了。”
蒋徵晖也咳了咳，说“同学们，慢慢就会习惯的，多锻炼身体也好。”众人听见后尴尬的笑笑，声音倒是没那么大了，少数人还在小声咬耳朵。
王文杰更是走都不想走了，屁股都还没坐热，手机也没摸上两把，心里面愈加不服气。
在下面吼道“我们刚来，不给我们点时间休息，这么急着过去啊？我看也没几个学生啊？”
林榆栀不想理他，继续往上爬。众人虽然有怨言，但毕竟是自己选的，再说了，每个人此行的目的并不一样。
王文杰见众人没什么反应，也没人理他，只好骂骂咧咧的继续往上爬。
晴空朗朗，云层渐开，太阳也悄悄的爬上枝头，温柔的笑看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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