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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战县令

    日落时分,这是县衙新规定的宵禁时间。

    换昨天的这个时候,此刻的大街与城门处早已空空荡荡。

    可今日,街道上还有很多用几个布包就装下所有家产的人,陆陆续续的赶往热闹非凡的城门口。

    望仙城的百姓们口口相传,太阳落山后,将会由镖局带队,去往一天路程之外的其它县城。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非得晚上走。虽然有听说镖局张口就要着天价的银两。虽然知道杨总镖头还杀了好几个讲价的人。

    但是,大家都离开了,只留下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城里更加可怕。只要人聚集在一起,一些小担忧总能解决。

    镖局与其他富商合计有七八辆马车,原本都是乘坐家眷与存放大件物品的。但此时已经被杨炳旺全部用来拉箱子了。当然,不是空箱子,而是装满了金银元宝,玉石翡翠,古董字画,最不起眼的也是堆积如山的大小钱币。

    这些东西有家眷的私财,有富商们的,有他用威胁强迫方式收取的“保护费”。他没有专门去分辨哪部分是属于自己的,在他心里,只要现在在马车上的东西,就全都是自己的。

    后面来的人越来越没油水,人也太多,他都懒得管了。不再要求具体收多少银两,反正只要来一个人,叫手下收光对方身上的所有钱财就行。

    对财富的渴求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满足,他现在开始期待起某些需要忍耐到城外进行的活动了。

    “神公子,我看人差不多了。”杨炳旺在人堆里找了半天才看到神夜。

    “好,我去叫我几位朋友。”神夜答应了一声,钻进了人群中。

    杨炳旺赖着性子等了半天,没见神夜回来,只得又去找他。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搜寻无果的他回到了最初的位置,才看见站在原地的神夜。

    “杨总镖头,你到哪儿去了?我们在这儿等你半天,我朋友都等不急,又去别处闲逛了。”这次是神夜主动开口。

    杨炳旺沉声道,“是我的不是,那麻烦神公子再去叫他们回来吧。”

    “那你在这等我,这次可别乱跑了。”神夜一边叮嘱着,一边又钻入了人群。

    这次杨炳旺在原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几乎就要进入狂暴状态时,才看到神夜带着另外五人走了过来。

    “杨总镖头久等了。”神夜语气诚恳,“等下你和镖局的兄弟们就跟在我们身边,不然这么多人,还真没什么安全感。”

    “我也是这样想的。”杨炳旺这句话心口如一。

    “起镖咯——”

    洪亮的声音在在人挤人的城门处响起,镖局的子弟们也纷纷开始喊起号子。无精打采的人们也随之振奋,整理行囊,呼唤家人朋友,准备踏上这段短暂的离家之旅。

    苏星河和神夜一致认为,县令会在日落时出现,毕竟这个年代没什么夜生活,一天起始的划分就是天亮与天黑。

    能把杨炳旺一路从早上留到天黑,神夜已经可以说各种手段用尽。

    眼见着县令还没有出现,才用出先前躲迷藏的手段,硬是又拖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杨炳旺都快爆发了,而自己这些早睡早起好青年的睡觉时间也马上要到了。

    再拖下去,如果没被杨炳旺杀死的话,县令说不定能在离线状态的几人身上,看到类似修仙者的手段——瞬间消失。

    县令会出现是肯定的,但是对方是在很多地方需要鬼祟行动的散修,说不定散修认定的一天结束真是半夜也说不定。

    既然自己等不起,只能稍加刺激了。就不信他看着自己几人离开还能忍得住。

    结果......他还真忍得住。

    哪怕几人选了比较靠后的位置,走路的速度到后来已经是一步一步挪,弄得镖局的人都看不下去,以为这些公子小姐是在暗示要坐车,并真的给他们空出一辆即将出城马车来,县令也丝毫没有出现的意思。

    苏星河原本也不认为杨炳旺是那种会一出城门就动手的人,可是在被生生拖了一天之后,他看自己几人的表情已经和野狗看......看肉差不多,不说百分百,至少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他会在走出城门的第一时间动手。

    “杨炳旺是不是在一边舔刀一边看我们?”阿瑞斯一手抓着神夜,一手抓着苏星河,他感觉这样能安全一些。

    苏星河也看了眼杨炳旺,嗯,阿瑞斯确实没看错。他一手抓紧了神夜,另一只手也抓紧了神夜,“快快,你的B计划。”

    “我哪儿来的B计划?不是你说,只要拖到日落就成功一半的吗?我还以为你在暗示我你负责另一半。”神夜怒道。

    马车就在两步之外,对苏星河和神夜信心满满的方依梦已经牵着巢灵萱的手,高高兴兴坐了上去。苏星河感受着她们发自内心的信任,一点都不感动......不,是一点都不敢动,再多动几下,彻底上了马车,不出一分钟就得和这个,还有那个世界同时告别。

    他感觉最近自己一直都在反思,每次反思后都有改进,但改进的结果就是下一次继续反思。自己明明只是想在保证安全第一的前提下,轻松挂在别人的腿上前进,可为什么每次都要被推到最前面,负责最凶险的事情?

    自己也想再躲一躲,说不定就有人站到前面了。可看方依梦和巢灵萱的样子,不能指望他们。不看李强的样子就知道不能指望他。感受着肩膀上阿瑞斯那只有力到抓得自己生疼的手,只能指望他别把自己肉给抓下来。唯一确实指望得上的只有神夜。可是却不敢指望他。天知道他化解一个危机的方法是不是引出另一个更大的危机。自己已经不敢想象,前有狼窝,后有虎口的情况下,更大的危机是什么样了,身边的人集体发疯大乱斗......苏星河打了个寒颤,还真有这个可能。

    算了,靠自己吧。

    “县令大人,你说的事我们都办到了,这都要出城了,说好的银子也该给我们了吧?”

    苏星河赌县令在附近,同时赌他身边有县衙的其他人跟着。从县令不会独自面对危险和县衙对他有所怀疑两点出发,他身边有人的概率很大。

    其他话他可能会装聋作哑,但是这种能直接把他从天堂拖到十八层地狱的话,他不出来解释,他这辈子都别想爬到第十七层。

    “等见到你们老祖,我自会给你们银子。”

    县令心理素质极好,没有发怒,且用着最合适的应对,化解了苏星河近乎杀招的话语。在知情者听来,事情就变成了苏星河在讨跑腿的赏银。

    不过没关系,自己是进攻方,你从接话的一刻起就已经输了。自己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接不下去。

    “说什么呢,县令大......”

    苏星河说话间突然意识到不对,县令说话的声音是在逐渐变大,这意味着他在飞速接近自己。他也知道任由自己乱说他迟早会没法化解,所以他压根就没想多说,这是要直接动手!

    叮——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声响处,距离苏星河的脑袋不到三寸。

    杨炳旺的钢刀从黑暗中挑飞了某种东西。

    “谁抢我东西。”杨炳旺挡在苏星河身前,脑袋不动,眼睛快速扫视着四周。

    苏星河半天没缓过来,脑海里逃避般思考的问题是,“人的出水量原来可以这么大啊,居然一瞬间就把衣服都打湿了。”

    见苏星河被吓傻了,神夜向脚边丢出哨戒炮的同时开口吸引仇恨,“狗县令,你想杀人灭口不成?保护我们。”

    他后面五个字既是对镖师们说,也是对哨戒炮下达指令,武器的保护,就是消灭敌对目标。

    砰——

    一声枪响,只打中了城墙,但让县令的声音似乎远了些。

    “原来是你们干的,很好,真的很好。众差役听令,拿下这伙恶徒。”

    在结束短暂的逃避后,苏星河借着愤怒重新找回了理智。要打嘴仗是吧,来啊。

    “不帮你陷害郑捕头你就想杀我们?还用阴谋害死那么多捕快兄弟,何其恶毒!”

    远处举着火把跑来的众多身影停了下来。

    “别听这伙狡诈恶徒胡说。”

    “谁胡说了,郑捕头每天拼命阻止在狱灾中行凶的疯子,结果他碍着你事了,你就设计陷害了他。捕快兄弟们都知道,郑捕头可是心智不坚之人?你都没疯,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疯掉?”

    县令怒极,从黑暗中抛出一柄如同纯净冰晶般,近乎透明的长剑直取苏星河首级。杨炳旺反应得有些勉强,只用刀扫到了剑柄处。

    透明长剑仿佛不受力般,剑柄化光破碎,但剑身竟然不被影响,没有发生丝毫偏转的继续飞刺向前。

    砰砰砰砰砰——

    哨戒炮接连响起,两发打空,三发打中剑身将其彻底击碎。

    剑身消散的光芒从苏星河脸颊飞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说了,都——给——我——动——手——”县令一字一顿,声音中的寒意比剑光更盛。

    远处,举着火把的捕快依然陷在骚动中,没有执行县令的命令,但还有二十多名平民打扮的官差提刀冲了上来。

    沿路百姓密集,即使被他们呼喝着纷纷躲避,但也在短时间内冲不过来。

    “啊——”

    “你做什么!”

    “总镖头,他们疯了。”

    苏星河转头望去,竟然是从富商家丁中选入杨炳旺队伍的十多人,正在砍杀其他家丁与镖师。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些是县令的人。他那句都给我动手,不止是让官差们动手,也是在让这些内鬼动手。

    有心让哨戒炮帮忙,但这种情况下苏星河自己都分不清敌友,更不可能下达得了准确的指令。

    “杨总镖头,那些是县令的人,他们想杀我们。”

    这话在杨炳旺听来,是在说那些反水的人是想和自己夺食。

    在其他家丁和镖师听来,是县令想杀自己。

    在县令听来,这些人是深度绑定的一伙。

    对于要夺自己食之人,不管强如县令还是能够一刀一个的普通家丁,在杨炳旺眼里的威胁等级都一样。既然找不到隐身的县令,他便杀向了那些叛徒。

    眼见保护自己的杨炳旺走开,苏星河心里大慌,但是又不能叫他回来。一是自己叫了他也不会听,二是需要他加入战斗,在官差过来前尽快解决这边的后顾之忧。

    县令抓住这个少了碍事之人的机会,再次在手中凝聚透明长剑。

    砰砰——

    他看着刚刚显出雏形的长剑在自己手中破碎,立刻又飞退数米。对哨戒炮的忌惮更加严重。

    先前自己在抛射时它才有所反应,现在却刚一在手中显现就被打破,他怀疑那个法宝是有人在暗处操控,或许就是那位“老祖”。

    现在的形势相当不利,自己已底牌尽出,对方却还有修仙者躲藏一旁,再拖下去对自己不利。

    县令再不顾手段,抓住两名百姓挡在自己身前,就想用他们当肉盾堵住那法宝。

    可他才刚有动作,尚未行动,就听对方预知一般叫了起来。

    “狗县令,你居然拿百姓为自己挡刀,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说不是自己害的郑捕头。”

    县令虽然是隐身,但附近的人都能看到那两名像上吊一般高高垫着脚的人。那些一肚子怨恨的镖师,立刻用着喊号子的洪亮声音嘲骂起来。

    县令有心无视,但目光扫到即将赶过来的官差,只得将这两名捡回一条命的百姓扔到一旁。

    还不待他想出新的办法,就听两道声音一道乱自己心境,一道泼着自己脏水,交替不停。

    “大家都躲远点,县令是想杀我们灭口,别被伤及无辜。”

    “县衙的兄弟,你们还没看透吗?狗县令一天时间害死了你们多少兄弟手足。”

    “他为了隐瞒狱灾,亲手杀了李捕快,我们现在的情况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小心他下毒,大家再躲远点。”

    “他故意消耗完可以克制修仙者的法宝,就是为了摆脱朝廷的控制......”

    县令知道,再让他们说下去,即使杀了他们,自己也完了。

    正想抓两个肉盾故技重施,但附近的人已经全躲到了远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拥挤的人群让眼见就要挤过来的官差,又陷入动弹不得的状况。

    他不再犹豫。一手召唤出透明长剑,任由其被对方法宝击毁,自己则飘飞向前,一段距离后,见法宝开始朝向自己,再召唤出一柄长剑。法宝果然再度攻击长剑。

    他趁机一手抓向了神夜。

    苏星河依靠哨戒炮的攻击一直观察着对方的大概位置,在距离足够近之后,他看到了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形轮廓。

    先前哨戒炮逼退县令的第一枪就让苏星河知道了,只要在一定距离,哨戒炮就能发现他。他如果想要依靠武器攻击,武器都会在出现的一瞬被打坏,即使近身了,赤手空拳的话也造不成多大威胁。对他来说最好的手段,就是用肉盾挡下哨戒炮的攻击后再召唤长剑破坏哨戒炮。

    现在百姓远离,失去了出其不意之后,等他大老远抓两个人过来,自己一方早有准备。所以只能以召唤的长剑为饵,在被哨戒炮锁定前硬冲上来,先抓一人挡哨戒炮攻击,之后破坏哨戒炮。

    周围的镖师被县令手下引开,百姓远退,此处只剩下玩家六人组。方依梦和巢灵萱在车上,他的目标只能是剩下四人。

    但人都会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优先照顾值得自己关注的对象,就比如仇恨十足的苏星河和神夜。

    苏星河判断,如果自己是目标的话,应该能躲过这次袭击,只要躲过一次,县令也会被哨戒炮逼退。至于神夜也应该是相同的状况,所以见到县令的目标是神夜后,他倒不是太担心,甚至还有余暇思考下一句垃圾话。

    可下一秒,苏星河瞳孔微缩,身体倾斜,直接倒了下去。

    他看见自己是被神夜拉倒的!

    面对抓向自己脖子的模糊手掌,神夜没有避退,只是背了一下身体,让被抓的位置从脖子前面变成了脖子后面,而他在转身之后所做的事就是整个人抱住了苏星河。

    此时的县令刚刚用长剑完成了对哨戒炮的吸引,是利用哨戒炮偏转的短暂时间行动,没有机会停身发力,只能借着飘飞动作直接抓向神夜。

    在他看来,能用出小几分力气,已经足以把对方捏转到他和哨戒炮中央。不管那个法宝是再次攻击,还是顾及手中之人,都能让他有时间将其破坏。

    可是神夜抱住苏星河之后,重量猛增了一倍。

    这就像一个人用出七八公斤的力量去提一袋标着五公斤,实际十公斤的东西,不但没有提起来,反倒还滑了手。

    神夜和苏星河两人被拉倒在了地上,县令连再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到砰砰两声,他身上爆出两团血花。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拼命后退,在退出数米之后,他才猛然觉得要遭,身上有了血迹定会被发现。

    但直到他退进了人群中,也没能等来后续的攻击。抬眼望去,发现那个法宝已然变成了一个圆饼。

    “这是威能耗尽?”

    此刻,身上受伤,心中惊恐的县令竟没敢去抓那昙花一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