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有病得治 我有药得吃
暂时逃离了大师兄的魔爪，赵欢来到了寒潭瀑布。
他还是第一次上午就来到这里。看着潭水，赵欢忽然发现，晚上的寒潭是深蓝色的，而阳光下的寒潭居然是碧绿的。
他没有立刻脱衣冲进瀑布，而是找了一块潭边的巨石坐下。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更快地修炼坤宁诀。
按照坤宁诀的心法，他试着开始运功。
他意念一起，从小白的里面就释放出了一股无色的能量，这股能量已经比以前大多了，也凝实多了。如果说，以前从核心里流出来的能量是一条水组成的小河，那现在从小白里涌出来的，就是一条如凝胶一样的粗棒。
这条能量粗棒一眨眼就到了赵欢的头顶，它开始缓慢地浸润赵欢的头骨。
“还是太慢了。”赵欢心想。“能不能也像瀑布一样的冲击头骨呢？”随着他的心念转动，那根能量棒开始一下一下地捶打他的头骨，就像是一只小鸡在啄米。
“速度能不能快点，这样还是太慢了。”可这次，能量棒的速度并没有增加。赵欢有些失望。
突然，赵欢想起了什么。他立刻放松身体，瞬间，他就进入了混沌空间。
“小黑！小白！你们俩快过来。”一进入混沌空间，赵欢立刻招呼自己的两个小弟。
“小白，我在这里能修炼功法吗？在这里，你能让我体内的能量运行变得更快吗？”赵欢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得到了小白的肯定表示后，赵欢赶紧坐下，调整呼吸后，他开始在混沌空间里运行坤宁诀了。
果然，原先能量棒一啄一啄地，频率很慢，大约也就比心跳快些。可是，在小白的光芒笼罩之下，能量棒的冲击速度至少快了一倍。
不行，还要加快，要更快，要极限快！
随着赵欢的意念，混沌空间里，小白光芒大盛，一时间，四周的灰雾都被照亮了。
随着小白的光芒逐渐加强，赵欢明显感觉到体内能量运行的速度在成倍地提高。四倍速……八倍速……十六倍速……三十二倍速……六十四倍速……一百二十八倍速，最终，速度稳定在了恐怖的一百二十八倍速上。
能量棒对赵欢头骨的冲击，已经不再是小鸡啄米，而是如疾风暴雨，就像寒潭瀑布在冲击赵欢一样，能量棒在侵蚀着、捶打着赵欢的头骨，随着能量棒的冲击，不断有能量被打进赵欢的头骨，那些被打入能量的头骨逐渐开始发出淡淡的金光，最终，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与此同时，头骨中崩裂出不少的杂质和血污，这些四溅的杂质和血污，又立刻被小黑所吞噬，就这样，在三兄弟的联手之下，不到半个时辰，赵欢的顶骨就完全蜕变成了金色骨头。
正当赵欢想要继续改造第二块头骨的时候，突然，速度陡降，不到半刻钟，速度就掉回了正常倍数。
赵欢睁开眼，他发现小白暗淡了很多。原来，维持一百二十八倍速，需要小白消耗大量的能量，以现在小白的总体能量计算，它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看着已经变得又昏又暗的小白，赵欢感受到了小白的疲惫，他很心疼。
“小白，辛苦了。”赵欢轻轻地说道。“但别怪我，咱们都无依无靠，只有靠咱们自己，才能活下去。”
说罢，赵欢出了混沌空间。他要进寒潭瀑布，他要找水流更大的地方继续修炼，他要让小白吃得饱饱的、养得胖胖的，这样才有力气去改造第二块骨头。
赵欢找了一处水流更大的地方，鼓足勇气就冲了进去。
果然，更大的水流不仅带来了更快的能量灌注，也带来了更大的痛苦。这些痛苦让他差点立刻昏厥。但他挺住了，他要快速补充小白刚刚消耗掉的能量。为了他自己，为了做出牺牲的小白，也为了孟六和大师兄，再大的痛苦他也要忍！
就这样，赵欢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
现在，大师兄已经允许他只干大半天杂活，他可以从晚饭前就离开娘山驿，去寒潭瀑布修炼。这样一来，他又多了将近两个时辰，于是，赵欢每日修炼的时间到达了七个时辰。连大师兄都咋舌，暗暗惊叹这个娃怕不是疯了吧。
但辛苦的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赵欢每日至少能锻打六七块骨骼，有的时候甚至能锻打十块。不出半个月，他身体内三分之二的骨骼都已经金灿灿的了。
这一日，赵欢刚刚吃完午饭，就看见一个老道急匆匆地走进了娘山驿的院门。仔细一看，正是七里香。
可令赵欢奇怪的是，上次见七里香的时候，他虽然有点不修边幅，但至少还算整洁。可这时的七里香，却浑身药渣、邋里邋遢。更不可思议的是，上次见他还是一头黑发，而这次，他的头发居然已经花白了。
一看见赵欢，七里香立刻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还在怀里摸着什么。
“小兄弟，快来快来，我帮你炼制了一味药，也许能治你的病。”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葫芦，巴掌大小，通体紫红，甚是好看。
他从葫芦里倒出了一粒丹药，递给了赵欢。赵欢一见这枚丹药，吓了一跳。这哪里是颗药，分明是一块烧着的炭。
整颗丹药黑中透红，里面的红光还一闪一闪的，整颗丹药都冒着热气。七里香一边用手指捏着这颗可疑的药丸，一边说道：“我上次给你号脉，就发现你水火不济、阴阳不调，而且阴盛阳衰，所以我特意帮你调制了这个烈火丹，它应该能帮你压制一些你体内的阴寒。”
看着赵欢不接，七里香不但没恼，反而在脸上堆出了满满的慈爱，慈眉善目、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有病，有病就要治，正好我有药，有药就要吃。来，乖，吃了这颗药。”
赵欢架不住七里香的“关怀”，只好伸手接住了那颗“燃烧的炭团”。还好，入手倒是一点都不烫。于是，在七里香慈祥地注视下，赵欢吞下了药丸。
入口倒是没什么不适，可是，这药丸一下肚，立刻，就像是在赵欢的体内引爆了千百斤的火药，巨大的热能仿佛下一刻就会把赵欢的五脏六腑全部烧成灰。
没等赵欢反应过来，他体内的小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仅仅片刻之间，冲进赵欢奇经八脉的药力，居然被小黑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没给赵欢留下。边吃，小黑还不断散发出大量的黑烟般的暗能，这些暗能开始在赵欢的身体中弥散。这时候，那种久违的舒爽快感一下子回来了，赵欢那叫一个陶醉，真是太舒服了。
站在对面的七里香，看着赵欢吃下药丸后，先是满脸通红，整个人像是着火了一样；但片刻之后，又变得面如锅底，要多黑有多黑；然后又逐渐变回常态，却露出了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色有多色的陶醉表情，那副嘴脸就来最无耻的老色胚都会自叹不如。
这是什么情况？七里香百思不解。治疗失败了？那这副刚从怡红院出来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药有“副作用”？要不，自己回去也偷偷吃一颗试试？医者父母心吗，为病患，医者自己“冒险”试药也是常有的。
正当七里香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欢睁开了双眼，他直勾勾地盯着七里香，舔了舔嘴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还有药吗？”
就听赵欢面带羞涩地说了一句：“您说得对。我是病人，我有病，得治；你有药，我吃！”
七里香气得差点给赵欢一个大耳雷子。他赶紧抓起赵欢的手，又要给赵欢号脉，赵欢急忙让小黑、小白快闪。
就见七里香一边把着脉，一边不住地摇头，嘴里还不断地念叨：“完了，完了，完了，这不对啊，这不合理啊，这说不通啊，这药明明是压制阴寒的，怎么你体能的阴寒却如此之盛？照这样下去，一周之内，你必死无疑。不行，我要赶紧去调整方子，要另辟蹊径，药力还要加大，否则你小命不保。”说着，他就要走。
赵欢一把拉住了他，面色郑重地先施了一礼，然后说道：“敢问七老一个问题：我体制特殊，有时遭受打击时会痛不欲生，有时却会快乐无比，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闻听此言，七里香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感觉快乐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些黑烟一样的东西在你体内游走？”
“正是。”
“那是不是这些黑烟一样的东西越多，你的快乐就越大呢？”
“没错。”
“那你感觉到痛不欲生的时候，是不是这些黑烟很少呢？”
“好像是的。”
听完了赵欢的回答，七里香正色说道：“赵哥儿，你体内的那些黑烟，很可能是暗能，暗能在咱们这个世界上，是极为罕见的，它一般只会蕴含在天外陨铁之中。老夫行医一生，还是第一次在人体内发现这么大量的暗能，论理来说，你体内的暗能已经足够杀死你成千上万次了。这就是我说你有病的原因。可是……”七里香话锋一转：“上古医书上有记载，这种暗能进入人体后，会带给人带来一些快感，使一些意志不坚强的人痴迷于其中，却不知，暗能会不断吞噬你的机体，要不了多久，人就会枯竭而死。”
“可是，为什么我没死呢？而且还变强了？”赵欢疑惑了。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论理来说，你早该死了。”听到七里香的话，赵欢不禁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才该死，你全家都该死。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也许……”七里香还在思考，根本没看到赵欢的白眼。“你的体内不止有暗能，还有一种更为罕见的光。”
“光？！”赵欢心中一惊，这个七里香真是厉害，他没有找到小黑和小白，但却准确地说出了它们两个的存在。
“对，光，这更不可思议。”七里香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光是这个宇宙间最神奇的能量，无形、无色，可以瞬间飞跃万里，但却不能在人体的脉络内运行。但你的体内却有着光的痕迹，就像有一道光，一直在你的内核里闪烁。”
赵欢闻听大惊，这七里香真是了不得，他仅凭号脉，几乎推演出了全部事实。“不能吧？”赵欢只好打起了马虎眼。“那我不就成了一个灯笼？”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等你的身体进化到一个我不可想象的境界时，你就能变成一个灯笼了。”
“不过……”七里香又一次深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拉着赵欢的手说道：“你之所以没死，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光。你可一定要珍惜啊。另外，我还有一句良言说与你听。万望赵哥儿牢记于心。”
看着七里香一脸严肃，赵欢赶紧躬身施礼并说道：“请七老名言，小赵一定谨记。”
“万不可贪图一时欢愉，就痴迷暗能。更不可放纵它的泛滥，否则必有大祸。”说完，七里香就一边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一边转身走出了娘山驿。
七里香最后这番话，在赵欢的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不知道小黑和小白是怎么进入他体内的，他猜，是那只“萤火虫”。但是，如果没有小黑线，他早死了，是小黑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他。
被李天德毒打，是小黑帮他疗伤；路遇北狄探马，是小黑吸收了飞蝗石上的巨力，第一次救了他的命；在深夜中伏时，又是小黑帮他挡下了致命的六枝箭，才使他能够活着突出重围；甚至，他能有今天的修为，包括他现在体内的绝大多数的能量，都是拜小黑所赐。
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小黑是个坏东西，是世界上最坏的东西，是能害他的致命毒药，他接受不了。
但七里香的话是假的吗？不像，七里香没道理骗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小黑的存在，有什么道理要挑拨自己和小黑之间的感情呢？
那是他不了解暗能吗？也不可能。这个近乎妖孽的神医，仅凭两次号脉就能说出绝大部分事实，这样的超级牛人不会不了解暗能。
怎么办？因为七里香的话就远离小黑、背弃小黑，甚至诛杀或驱赶小黑吗？还是听之任之，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信任小黑呢？
赵欢陷入了沉思。
他隐隐约约觉得，今天所面临的问题，比修行更重要，他需要时间去想清楚。
一时间，赵欢仿佛化身成了一尊泥塑木雕，就这么呆呆地、久久地立在院子中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赵欢耳边响起。“我说赵小二啊，你就不能挪个地方站着？站在院子中间多碍眼啊，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原来是大师兄在说话。
赵欢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好狗？什么是‘好’呢？”
“呀呵，跟我玩高深啊，我告诉你赵小二，天地混沌，本无好坏，善恶之分，仅在人心。”
“天地混沌，本无好坏，善恶之分，仅在人心。”这十六个字像一道霹雳，劈开了赵欢满心的乌云。
“天地混沌，本无好坏，善恶之分，仅在人心。”他反复念着这句话，心中逐渐有了一丝明悟。
他转过身来，第一次，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对着大师兄磕了一个头。
自打他记事，除了舅舅，他还从未给人这么真心实意地跪过。今天，为了大师兄所说的这十六个字，他跪了，真心跪了，他跪的不仅是大师兄，他跪的更是这句话里的道理。
大师兄被赵欢的这一跪给搞懵了，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想问我要工钱吧？于是赶紧躲上了躺椅，拿起了小说，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而赵欢呢，跪拜之后，他站起身走出了娘山驿。出门之时，他心中舒畅，忍不住扬天大笑，声音虽然很稚嫩，但却豪气冲天。
他还是第一次上午就来到这里。看着潭水，赵欢忽然发现，晚上的寒潭是深蓝色的，而阳光下的寒潭居然是碧绿的。
他没有立刻脱衣冲进瀑布，而是找了一块潭边的巨石坐下。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更快地修炼坤宁诀。
按照坤宁诀的心法，他试着开始运功。
他意念一起，从小白的里面就释放出了一股无色的能量，这股能量已经比以前大多了，也凝实多了。如果说，以前从核心里流出来的能量是一条水组成的小河，那现在从小白里涌出来的，就是一条如凝胶一样的粗棒。
这条能量粗棒一眨眼就到了赵欢的头顶，它开始缓慢地浸润赵欢的头骨。
“还是太慢了。”赵欢心想。“能不能也像瀑布一样的冲击头骨呢？”随着他的心念转动，那根能量棒开始一下一下地捶打他的头骨，就像是一只小鸡在啄米。
“速度能不能快点，这样还是太慢了。”可这次，能量棒的速度并没有增加。赵欢有些失望。
突然，赵欢想起了什么。他立刻放松身体，瞬间，他就进入了混沌空间。
“小黑！小白！你们俩快过来。”一进入混沌空间，赵欢立刻招呼自己的两个小弟。
“小白，我在这里能修炼功法吗？在这里，你能让我体内的能量运行变得更快吗？”赵欢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得到了小白的肯定表示后，赵欢赶紧坐下，调整呼吸后，他开始在混沌空间里运行坤宁诀了。
果然，原先能量棒一啄一啄地，频率很慢，大约也就比心跳快些。可是，在小白的光芒笼罩之下，能量棒的冲击速度至少快了一倍。
不行，还要加快，要更快，要极限快！
随着赵欢的意念，混沌空间里，小白光芒大盛，一时间，四周的灰雾都被照亮了。
随着小白的光芒逐渐加强，赵欢明显感觉到体内能量运行的速度在成倍地提高。四倍速……八倍速……十六倍速……三十二倍速……六十四倍速……一百二十八倍速，最终，速度稳定在了恐怖的一百二十八倍速上。
能量棒对赵欢头骨的冲击，已经不再是小鸡啄米，而是如疾风暴雨，就像寒潭瀑布在冲击赵欢一样，能量棒在侵蚀着、捶打着赵欢的头骨，随着能量棒的冲击，不断有能量被打进赵欢的头骨，那些被打入能量的头骨逐渐开始发出淡淡的金光，最终，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与此同时，头骨中崩裂出不少的杂质和血污，这些四溅的杂质和血污，又立刻被小黑所吞噬，就这样，在三兄弟的联手之下，不到半个时辰，赵欢的顶骨就完全蜕变成了金色骨头。
正当赵欢想要继续改造第二块头骨的时候，突然，速度陡降，不到半刻钟，速度就掉回了正常倍数。
赵欢睁开眼，他发现小白暗淡了很多。原来，维持一百二十八倍速，需要小白消耗大量的能量，以现在小白的总体能量计算，它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看着已经变得又昏又暗的小白，赵欢感受到了小白的疲惫，他很心疼。
“小白，辛苦了。”赵欢轻轻地说道。“但别怪我，咱们都无依无靠，只有靠咱们自己，才能活下去。”
说罢，赵欢出了混沌空间。他要进寒潭瀑布，他要找水流更大的地方继续修炼，他要让小白吃得饱饱的、养得胖胖的，这样才有力气去改造第二块骨头。
赵欢找了一处水流更大的地方，鼓足勇气就冲了进去。
果然，更大的水流不仅带来了更快的能量灌注，也带来了更大的痛苦。这些痛苦让他差点立刻昏厥。但他挺住了，他要快速补充小白刚刚消耗掉的能量。为了他自己，为了做出牺牲的小白，也为了孟六和大师兄，再大的痛苦他也要忍！
就这样，赵欢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
现在，大师兄已经允许他只干大半天杂活，他可以从晚饭前就离开娘山驿，去寒潭瀑布修炼。这样一来，他又多了将近两个时辰，于是，赵欢每日修炼的时间到达了七个时辰。连大师兄都咋舌，暗暗惊叹这个娃怕不是疯了吧。
但辛苦的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赵欢每日至少能锻打六七块骨骼，有的时候甚至能锻打十块。不出半个月，他身体内三分之二的骨骼都已经金灿灿的了。
这一日，赵欢刚刚吃完午饭，就看见一个老道急匆匆地走进了娘山驿的院门。仔细一看，正是七里香。
可令赵欢奇怪的是，上次见七里香的时候，他虽然有点不修边幅，但至少还算整洁。可这时的七里香，却浑身药渣、邋里邋遢。更不可思议的是，上次见他还是一头黑发，而这次，他的头发居然已经花白了。
一看见赵欢，七里香立刻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还在怀里摸着什么。
“小兄弟，快来快来，我帮你炼制了一味药，也许能治你的病。”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葫芦，巴掌大小，通体紫红，甚是好看。
他从葫芦里倒出了一粒丹药，递给了赵欢。赵欢一见这枚丹药，吓了一跳。这哪里是颗药，分明是一块烧着的炭。
整颗丹药黑中透红，里面的红光还一闪一闪的，整颗丹药都冒着热气。七里香一边用手指捏着这颗可疑的药丸，一边说道：“我上次给你号脉，就发现你水火不济、阴阳不调，而且阴盛阳衰，所以我特意帮你调制了这个烈火丹，它应该能帮你压制一些你体内的阴寒。”
看着赵欢不接，七里香不但没恼，反而在脸上堆出了满满的慈爱，慈眉善目、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有病，有病就要治，正好我有药，有药就要吃。来，乖，吃了这颗药。”
赵欢架不住七里香的“关怀”，只好伸手接住了那颗“燃烧的炭团”。还好，入手倒是一点都不烫。于是，在七里香慈祥地注视下，赵欢吞下了药丸。
入口倒是没什么不适，可是，这药丸一下肚，立刻，就像是在赵欢的体内引爆了千百斤的火药，巨大的热能仿佛下一刻就会把赵欢的五脏六腑全部烧成灰。
没等赵欢反应过来，他体内的小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仅仅片刻之间，冲进赵欢奇经八脉的药力，居然被小黑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没给赵欢留下。边吃，小黑还不断散发出大量的黑烟般的暗能，这些暗能开始在赵欢的身体中弥散。这时候，那种久违的舒爽快感一下子回来了，赵欢那叫一个陶醉，真是太舒服了。
站在对面的七里香，看着赵欢吃下药丸后，先是满脸通红，整个人像是着火了一样；但片刻之后，又变得面如锅底，要多黑有多黑；然后又逐渐变回常态，却露出了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色有多色的陶醉表情，那副嘴脸就来最无耻的老色胚都会自叹不如。
这是什么情况？七里香百思不解。治疗失败了？那这副刚从怡红院出来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药有“副作用”？要不，自己回去也偷偷吃一颗试试？医者父母心吗，为病患，医者自己“冒险”试药也是常有的。
正当七里香胡思乱想的时候，赵欢睁开了双眼，他直勾勾地盯着七里香，舔了舔嘴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还有药吗？”
就听赵欢面带羞涩地说了一句：“您说得对。我是病人，我有病，得治；你有药，我吃！”
七里香气得差点给赵欢一个大耳雷子。他赶紧抓起赵欢的手，又要给赵欢号脉，赵欢急忙让小黑、小白快闪。
就见七里香一边把着脉，一边不住地摇头，嘴里还不断地念叨：“完了，完了，完了，这不对啊，这不合理啊，这说不通啊，这药明明是压制阴寒的，怎么你体能的阴寒却如此之盛？照这样下去，一周之内，你必死无疑。不行，我要赶紧去调整方子，要另辟蹊径，药力还要加大，否则你小命不保。”说着，他就要走。
赵欢一把拉住了他，面色郑重地先施了一礼，然后说道：“敢问七老一个问题：我体制特殊，有时遭受打击时会痛不欲生，有时却会快乐无比，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闻听此言，七里香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感觉快乐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些黑烟一样的东西在你体内游走？”
“正是。”
“那是不是这些黑烟一样的东西越多，你的快乐就越大呢？”
“没错。”
“那你感觉到痛不欲生的时候，是不是这些黑烟很少呢？”
“好像是的。”
听完了赵欢的回答，七里香正色说道：“赵哥儿，你体内的那些黑烟，很可能是暗能，暗能在咱们这个世界上，是极为罕见的，它一般只会蕴含在天外陨铁之中。老夫行医一生，还是第一次在人体内发现这么大量的暗能，论理来说，你体内的暗能已经足够杀死你成千上万次了。这就是我说你有病的原因。可是……”七里香话锋一转：“上古医书上有记载，这种暗能进入人体后，会带给人带来一些快感，使一些意志不坚强的人痴迷于其中，却不知，暗能会不断吞噬你的机体，要不了多久，人就会枯竭而死。”
“可是，为什么我没死呢？而且还变强了？”赵欢疑惑了。
“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论理来说，你早该死了。”听到七里香的话，赵欢不禁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才该死，你全家都该死。呸呸呸，童言无忌、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也许……”七里香还在思考，根本没看到赵欢的白眼。“你的体内不止有暗能，还有一种更为罕见的光。”
“光？！”赵欢心中一惊，这个七里香真是厉害，他没有找到小黑和小白，但却准确地说出了它们两个的存在。
“对，光，这更不可思议。”七里香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光是这个宇宙间最神奇的能量，无形、无色，可以瞬间飞跃万里，但却不能在人体的脉络内运行。但你的体内却有着光的痕迹，就像有一道光，一直在你的内核里闪烁。”
赵欢闻听大惊，这七里香真是了不得，他仅凭号脉，几乎推演出了全部事实。“不能吧？”赵欢只好打起了马虎眼。“那我不就成了一个灯笼？”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等你的身体进化到一个我不可想象的境界时，你就能变成一个灯笼了。”
“不过……”七里香又一次深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拉着赵欢的手说道：“你之所以没死，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光。你可一定要珍惜啊。另外，我还有一句良言说与你听。万望赵哥儿牢记于心。”
看着七里香一脸严肃，赵欢赶紧躬身施礼并说道：“请七老名言，小赵一定谨记。”
“万不可贪图一时欢愉，就痴迷暗能。更不可放纵它的泛滥，否则必有大祸。”说完，七里香就一边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一边转身走出了娘山驿。
七里香最后这番话，在赵欢的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不知道小黑和小白是怎么进入他体内的，他猜，是那只“萤火虫”。但是，如果没有小黑线，他早死了，是小黑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他。
被李天德毒打，是小黑帮他疗伤；路遇北狄探马，是小黑吸收了飞蝗石上的巨力，第一次救了他的命；在深夜中伏时，又是小黑帮他挡下了致命的六枝箭，才使他能够活着突出重围；甚至，他能有今天的修为，包括他现在体内的绝大多数的能量，都是拜小黑所赐。
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小黑是个坏东西，是世界上最坏的东西，是能害他的致命毒药，他接受不了。
但七里香的话是假的吗？不像，七里香没道理骗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小黑的存在，有什么道理要挑拨自己和小黑之间的感情呢？
那是他不了解暗能吗？也不可能。这个近乎妖孽的神医，仅凭两次号脉就能说出绝大部分事实，这样的超级牛人不会不了解暗能。
怎么办？因为七里香的话就远离小黑、背弃小黑，甚至诛杀或驱赶小黑吗？还是听之任之，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信任小黑呢？
赵欢陷入了沉思。
他隐隐约约觉得，今天所面临的问题，比修行更重要，他需要时间去想清楚。
一时间，赵欢仿佛化身成了一尊泥塑木雕，就这么呆呆地、久久地立在院子中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赵欢耳边响起。“我说赵小二啊，你就不能挪个地方站着？站在院子中间多碍眼啊，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原来是大师兄在说话。
赵欢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好狗？什么是‘好’呢？”
“呀呵，跟我玩高深啊，我告诉你赵小二，天地混沌，本无好坏，善恶之分，仅在人心。”
“天地混沌，本无好坏，善恶之分，仅在人心。”这十六个字像一道霹雳，劈开了赵欢满心的乌云。
“天地混沌，本无好坏，善恶之分，仅在人心。”他反复念着这句话，心中逐渐有了一丝明悟。
他转过身来，第一次，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对着大师兄磕了一个头。
自打他记事，除了舅舅，他还从未给人这么真心实意地跪过。今天，为了大师兄所说的这十六个字，他跪了，真心跪了，他跪的不仅是大师兄，他跪的更是这句话里的道理。
大师兄被赵欢的这一跪给搞懵了，心想，这小子该不会是想问我要工钱吧？于是赶紧躲上了躺椅，拿起了小说，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而赵欢呢，跪拜之后，他站起身走出了娘山驿。出门之时，他心中舒畅，忍不住扬天大笑，声音虽然很稚嫩，但却豪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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