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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行者

    眼前是一片焦土,氧气稀薄,人类的生存空间已逐渐残存在废墟之中与形成构建地下堡垒的趋势。

    如今,太阳升起与下落之时,是孤独幸存者休眠的时间,而昼夜交替时短暂的间隔,才是人类从沉睡中醒来活动的最佳时间。

    一层锈迹斑斑的金属挡板隔绝了垂挂在地平线边缘,还在散发着热浪的太阳,在赤红的光线下似乎使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自身的颜色。

    劲风吹起松散的沙石,敲击在挡板上发出永无休止的噪音,片刻后,金属挡板之下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击声。

    这次出行带队的人叫威尔森,一根结实的撬棍结合成年男子的全身的力量也没能将这隔绝地面的金属掀开,于是他打算叫来其他人一同解决这该死的金属挡板。

    主动帮忙的年轻人名叫罗飞,在障碍被撬开的一瞬间,细沙从缝隙中滑落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随着几名魁梧的队员迅速的攀上地面,他才露出半个头颅环视起四周。

    威尔森再次回头确认此次随行人员,一行人等到罗飞两手支撑沙土从出口处狼狈地爬起身时,相互点了点头。

    威尔森几人所处的地下居住场所已经无法继续提供适于种植食物的土壤与水源,这次作为先行者,威尔森一行人又一次踏上了寻觅居住点的漫长之旅。

    乐观者吉安衣着简陋发丝凌乱,总是顶着焦阳对第一次作为先行者出行的罗飞自语:“在信仰与死亡面前,你我永远都是幸运的,愿圣主保佑。”

    威尔森却说:“由绝望而衍的希望,总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在罗飞的成长经历中已经跟随威尔森幸存者营地迁徙过无数次,他始终认为寻找生存环境是人类理所应当的行为,结果也一定是理想的,因为一直如此。

    罗飞认为活在地下的好处是可以隔绝白昼时难以忍受的热浪与紫外线强烈的辐射,事实上,还有一个大家不愿提及的理由,行走在焦土的荒芜中,谁也不知自己脚底的沙土之下究竟还存在些什么,焦土中更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营地愿意将自己暴露在其他人眼中。

    就如威尔森带着这一行人徒步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寻找下一个能够孕育生命的土壤一样,这是每个幸存者集体最奢侈的财富。

    第一日,罗飞已经意识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次出行难度,他随同行者按计划进食与摄取水量,但在夜间交替时他还是出现了轻微脱水的症状,不过他要随大家趁着地面温度迅速建立起隔温层,否则第二天所有人会在清晨昼夜交替之前被冻成冰块。

    出于本能,面对自然每个人都保持着同样的畏惧心,在创造出近乎密封的条件下,随行者们分别取出太阳能电池并安置在调温器械中,开始静静地等待极寒的考验,在夜风肆虐的夜晚尽量的保存体能。

    吉安黝黑的肤色在黑暗中显得朦胧,他对罗飞窃窃私语:“朋友,如果你找到自己的信仰,就会变得比所有人勇敢,你看起来太紧张了。”

    罗飞闻声扭过头默默开口:“威尔森这次说他并不能保证我们会找到更合适的居住地。”

    吉安摆了摆手,发现昏暗的环境下罗飞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回应:“圣主会指引我们的。”

    太阳露出,地表温度逐渐上升后,在威尔森的领队下一行人出发启程,只是夜间罗飞休息的并不理想,但阴冷的空气却让他从脱水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一轮赤红的太阳恍惚间完全暴露在深邃的半空中,冻土逐渐回温,不久后大地蒸腾,众人要在正午前找到合适的避暑环境再次止步恢复体力。

    途中动物尸骸浮现在罗飞的视野内,威尔森变得警觉起来,这时吉安也不在与随行者交谈,如果不是因为在夜间极寒的温度下冻僵了身子,那只能说明身形豪壮的野牛是被附近的猎食动物捕杀而亡,要知道,野生动物的生存能力要远比人类强悍的多。

    毫无经历的罗飞此时显得比其他人更加紧张,第一次做为先行者出发,他还没具备佩戴武器的资格。

    不过沙丘背后出现了朦胧的轮廓却让一行人由心底渐渐升起了一丝期望,威尔森与众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力。

    随行者中,名叫查尔斯的老者用颤颤巍巍的手从行囊中攥起一张布满裂纹的旧照片,一边与眼前愈发清晰的轮廓做着对比,边流露出心中对于前人城市的向往与好奇,虽然这些城市已被风沙掩埋成了废墟,在他的眼中却依然如同一座无价的艺术品。

    当威尔森与随行者徒步走进这座废墟时,地面蒸腾的热浪几乎烘干了它们身躯之中一半的水分,万幸的是被埋在沙土之下的建筑空间终于让所有人逃离了那完全可以挑战人类极限的酷暑。

    地表以下,被埋没的建筑体与厚重的楼板让这群先行者们的内心变得万般的踏实,吉安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无法遮掩的兴奋与满足,众人随建筑结构下潜深入,土壤竟变得潮湿,一只甲壳虫掠过时被威尔森弯腰夹起,也许这会成为威尔森营地的幸存者们全新的居住地点。

    老练的威尔森内心一样兴奋不已,但他却清楚此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未完成,他需要避开正午时的酷暑,在晚间昼夜交替时确认废墟之中除自己与随行者外再无他人,否则这里即便如此,也绝不会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所有人未曾料想的意外在临近夜幕时突如其来,袭击众人的并不是袭击野牛的掠食动物,也不是威尔森所担心的其它幸存者,反而却是在阴暗中如死神使者般的毒蛇。

    在废墟中趁夜幕外出勘察时,一条毒蛇在废墟的夹缝中与吉安擦身而过,在老学者查尔斯经过时死死咬住了他的后腿。

    年迈的查尔斯作为一名先行者,他的反应不由得让愣神的罗飞刮目相看,仅仅呼吸之间用匕首斩断了蛇头,又利用刀刃挖开了伤口,随后抽出绷带紧紧勒住了附近的血肉。

    眼下的遭遇让查尔斯失去了行动能力,极寒时刻来临的前3小时内在罗飞的搀扶下便回到了被沙土埋了近乎半身的建筑之下。

    威尔森回来时显得犹豫不决,因为隔日的返回营地的计划因查尔斯负伤受到了干扰,但威尔森不得不做出抉择。

    计划最终没有因此而改变,只是一行人留下年轻人罗飞照顾老学者查尔斯,不出意外,威尔森需要用往返两日的时间将所有人带离旧营地,再次回到这个全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