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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安全感

    焦土大地,废墟之城的边缘地带,先行者们在威尔森的指引下完成了最后一处侦察点的搭建,大家在黄昏时燃起滚烫的篝火,庆祝起彼此付出的辛劳与成果。

    赤红火焰闪动着先行者队员们于沙土之上漆黑的倒影,年轻人罗飞发现威尔森并不在其中,或许,是数日的操劳让威尔森先生感到疲惫,终于在此刻能够暂时放下负担,好好休息一晚。

    其实,先行者队伍中的阿瑟斯也不在这场派对里,同样没有享受这座废墟之城为营地众人带来的松弛和迷醉。

    侦察点附近,篝火的另一侧,这里的寂静使队员们朦胧的欢呼雀跃声成了衬托,昼夜交替,这短暂的间隙使风中吹起一丝舒服的清凉。

    “威尔森先生。”阿瑟斯坐在参差不齐的墙垛间,两只手支撑在双膝处随威尔森的目光望去。

    不断垂落的夕阳在地平线遮掩下,此时只留下了朦胧的残缺。

    阿瑟斯在威尔森心中保留了深刻的印象,这几日越来越沉默的威尔森此时不用回头便清楚,在自己身后静坐了整晚都没去参加篝火的人,正是那名灭狼行动时为自己多次提供建议的严谨者。

    许久后,威尔森努力清了清嗓子,但他的声音依然沙哑:“威尔森这个名字,也许在过上几天,就会变成营地的历史,最后,慢慢被人们遗忘。”

    阿瑟斯安慰道:“不,威尔森先生,你为大家奉献了全部,营地的朋友将会永远记住你的名字。”

    威尔森的神经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蚁走感,未曾补充水分的威尔森嘴唇蠕动,仿佛欲言又止,但阿瑟斯敏锐的洞察力让他的内心更加震惊,于是他向阿瑟斯坦诚:“我染上了狂犬病。”

    “阿瑟斯,我死后的尸体请埋葬在老查尔斯旁边,而如何取得营地中所有人的信任才是你从现在起,需要思考的问题。”

    阿瑟斯动容,望着威尔森落寞离开的背影,渐渐陷入了沉思。

    几日后,威尔森的葬礼要比死去的老查尔斯显得格外隆重,活在环境恶劣的焦土世界,人们不会因为死去的逝者而难过太久,但领导者位置短暂的缺失,会让部分人心生恐惧,并会刺激到一些人的欲望与野心。

    阿瑟斯顺利成为了先行者队伍的引领者,这并不意外,回想起那天与狼群搏杀后那个莫名的眼神暗示,罗飞后知后觉,有了一种认为阿瑟斯今后个人的成就会超过前者威尔森的可能性。

    但是先行者队伍的引领者身份,并不说明阿瑟斯就已经成为了新的绝对领导者,因为营地在威尔森死去后,还存在更加俘获人心的克莉斯多和尤里。

    尤里的确实现了数日前他曾做出的承诺,现在营地竟然让罗飞的眼里有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兴奋和陌生感,这座庞大的废墟城市,为制造者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材料和能源,营地如从一个野蛮的洞穴笔直地跨入了井井有序的文明爬升阶段。

    尤里为上一次风力发电实验由于夜间极寒的温度,将裸露在外的器械冻成了废铁感到沮丧,然而威尔森的死亡却让他变得更加专注,总是滔滔不绝地向大家宣告:“我们已经找到了使沸水在器械中快速循环的办法,很快,营地中所有人将会再次获得神明给予的电力。”

    很久之前,在旧营地用光了最后一同汽油时,幸存者们的生存条件几乎触碰到了人类难以忍受的下限,在这里,尤里竟再一次帮助大家实现了电力照明,和在夜晚时大型电力恒温系统带来的安全感。

    罗飞与追捧者随尤里一同参观制造者们在数日间打造的巨大实验品,内心变得震撼不已,而追捧者狂热的兴奋让总是会让尤里感到乐此不疲。

    威尔森的死,似乎让营地核心的领导结构出现了微妙的改变,不过,罗飞看在眼中却觉得那是阿瑟斯与尤里还有克莉斯多的事情,并且与他自己无关。

    晚间年轻的罗飞摆弄起手中的太阳能电池,对于尤里在地下建造的大型机械相比,先行者们拥有的太阳能电池其释放出的能量显得微不足道,但手中包括这两块如此精致的科学仪器,却让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太阳能电池诞生的来源,他只知道,这是最初营地创始者们留给先行者队员在恶劣环境下足以保命的手段。

    翻开老查尔斯留下的一叠照片,罗飞觉得尤里多次实验不易诞生的产物,像极了黑白照片里人类工业时代发明出的人间机器,但即使如此,能够无限使用的太阳能电池,却看起来更像超越了那个时代的产物。

    接着,随照片中人类文明随科学的进步而迅速发展变革,一张张充满色彩的画面吸引器罗飞越发专注,就连与自己一同欣赏的吉安,他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边。

    “难道焦土世界,还有许多文明程度较高的城市,藏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罗飞斗胆猜测不由得自语。

    这时吉安用力握紧拳头,闭上眼睛:“请圣主保佑,如果它们真的存在,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就能够去到这些神秘的地方,哪怕远远看上一眼。”

    吉安看似滑稽的祈祷姿态勾起了罗飞的思绪,他觉得喜欢收集地图的吉安,或许对于这些城市,有着与老查尔斯一样的情怀。

    以克莉斯多为引领者的劳动者成员与目前阿瑟斯带领的先行者,包括尤里日渐壮大的制造者队伍之间,依然如往日一般保持着合理的分工与默契,但大家心中都清楚,在营地没有新的领导者诞生之前,谁都不愿去触碰那个敏感的话题。

    身为先行者队员们内心中完全不能理解的是,随着威尔森的遗憾离去,阿瑟斯却仿佛再次沉默了起来,他在忌惮着什么事情,还是在运筹帷幄把握时机。

    罗飞不觉得阿瑟斯没有野心,相反从灭狼行动后,他认为严谨者阿瑟斯的野心,甚至要远高于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