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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一年后

    阿瑟斯扶起吉安温热的尸体,伸手拂过吉安的眼睛,习惯沉着冷静的面容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无助。

    “吉安,我的朋友,对不起,很抱歉罗飞。”

    “为什么。”罗飞狰狞地转过身,质问霍利、阿布以及归来的所有人:“为什么!你们这些自傲的拾荒者,为什么吉安会死,为什么是吉安?为什么不是你?还有你!为什么是吉安!为什么是他!”

    “罗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静一点!”星野梓希望自己能够制止住陷入癫狂的罗飞,用力按下罗飞抬起的手臂。

    罗飞挣脱,空洞的双眼不知所措,他望向星野梓:“我在说什么?死去的是我们的同伴,是吉安。”

    吉安的尸体,被埋葬在了营地建筑旁的废墟中。

    吉安的突然离去让罗飞无法接受,也使阿瑟斯在营地众人眼中如同变了个人。

    半月后,罗飞在逝去同伴的伤痛中依然无法抽离,而在罗飞眼里,阿瑟斯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废墟之城里的沉默者。

    营地迎来了先驱者全新的信息资料库,接着,罗飞麻木的世界中亦如往日般与阿瑟斯二人,离开又返程,伴随着杀戮与孤独,反复的循环着。

    吉安离开的一年后。

    “圣主保佑,你和阿瑟斯两个家伙,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该死的隔绝层里!老兄,我们还去不去看,那该死的大海?”

    罗飞从睡梦中惊醒,起身走出房间外,望向吉安曾经的房间,敞开的房门内,却是一片荡荡的空无,罗飞一时间变得茫然。

    一双手滑过罗飞的臂膀,星野梓依偎在罗飞的后背,罗飞回过头:“对不起。”

    星野梓摇了摇头:“我们都会偶尔去想念逝去的朋友,何况吉安,他是我们永远的同伴。”

    “吉安是我加入先行者队伍中,在一无所知的时候第一个与我讲话的队员,是后来那座废墟之城里唯一的朋友,因为吉安,我跳下悬崖遇到了你,没错,他是我们永远的同伴。”

    “罗飞,你不要难过。”

    “好。”

    夜晚似乎变得比往年更加寒冷,而升起的朝阳,依然还是赤红的颜色。

    老摩顿并没有说谎,传奇母舰飞向太空的逃离计划接近尾声,堕落于焦土世界的赛博人敌对势力,为此挑起了最后的反扑。

    而同为拾荒者阵营的其余滞留据点,在敌人强势的扑杀中,几乎顷刻间便在焦土世界中消失的荡然无存,拾荒者残存的据点除老摩顿营地外,幸存者寥寥无几。

    阿瑟斯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罗飞参与的,甚至是让吉安身死的,一年中“拾荒者”的抵抗行为,仅仅只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战争前的调味品而已。

    驾驶载具的阿瑟斯一言不发,罗飞双眼直视远方,执行任务的过程,没有了话痨的吉安,似乎慢慢使两人彻底变成了冰冷战争的机器。

    肆无忌惮的杀戮,让在焦土大地流离失所且一无所知的幸存者陷入了慌乱。

    星野梓从未想过,自己离开当初的地下堡垒营地后,还能再见到曾经地下堡垒当中的泰伦。

    罗飞与阿瑟斯执行任务回来后,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前所看到的这番景象。

    泰伦的尸体除了两支完整的机械手臂与肩膀,整个身体似乎经历过数日的热浪烧灼,与极寒之时的冷冻,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腐烂气味。

    “星野梓,你还好吗。”

    星野梓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泰伦地尸体,似乎泰伦的出现,让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无法接受的猜想,随后下意识地点头回应罗飞的关心。

    罗飞问向营地中的老摩顿与霍利:“泰伦先生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老摩顿不停地颤动着嘴巴,湿润的眼睛望向罗飞与星野梓叹息:“泰伦是我们的朋友,他不该如此悲惨的死在焦土的荒芜中,这绝不是他如愿以偿的结果。”

    霍利面露难看:“泰伦兄弟的尸体,是在距离我们营地不足千米的废墟之中发现的。”

    罗飞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难道,你是说,泰伦死在了前来这座营地的路上?”罗飞说完不忍地握住星野梓的冰凉的手心。

    “泰伦是我营地中的家人,也是你们的朋友,只是,我有些不舒服,希望你们能安葬逝者,拜托了。”

    星野梓对罗飞微微摇头:“我没事,想先回去休息,你别跟来。”

    罗飞望着星野梓的背影,恐怕此时她的心情,正如吉安离去时自己的心情一样难过。

    星野梓离开后,老摩顿掏出一张纸皮:“这是在泰伦尸体中发现的信物。”

    罗飞结果老摩顿递来的纸皮,再次迎向老摩顿的目光。

    “信中的内容,是关于星野梓家人们因焦土的蛮荒所遭受到的不幸,罗飞,我们不忍亲手将泰伦的遗物交给她,所以,便将这封信留给你来做决定。”

    罗飞即将转身之时,忽然被老摩顿拉住了肩膀,同时,他发现身旁的营地人员,包括霍利,都在此时此刻凝望起了自己。

    “我这个老家伙答应过那孩子,有件事我们对你有所隐瞒。”

    罗飞愣在原地:“你们?对我有隐瞒?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星野梓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你感到分心和困扰,吉安死亡的烙印,早已经深埋在了你们几个同伴之间的心头,但是因泰伦的尸体,以及她家人的不幸遭遇,因此,我不得不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决定忽略对星野梓的承诺,选择现在将这个秘密告知与你,因为,她有了你们的孩子。”

    罗飞浑身如触电流,眼前的一切顿时化为虚无,脑海中,只保留了一句声音:“她有了你们的孩子。”

    罗飞转过身,不由得将手中的信纸用力团握在掌心,又微微松开几分,他在原地定格了许久,随后向星野梓离开的方向,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