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金兜山出圈遇怪

    唐僧师徒四众奔西，来到了金兜山。远望见山凹中有楼台高耸，房舍清幽。行者说，那壁厢气色凶恶，断不可入。三藏说，既不可入，我却着实饥了。行者化斋之前先画圈，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

    行者南行化斋，千里之遥，还不上一盏热茶之时。回看齐天大圣逃官回花果山时，嫌椰子酒不好吃，于是去瑶池偷了四瓶仙酒回来，让众猴各饮半杯，花的时间好像也差不多。这又回到以前的话题了，天宫距离下界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千里？其实行者在下界飞行的时候有地心引力，所以飞不快。而从下界飞到天宫，摆脱了地心引力后，速度快多了。所以天宫距离下界远远超过一千里。

    化斋的时候行者引用了一句俗话，道化贤良释化愚。化原来是教化的意思，被行者歪解成募化了，这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三藏刚刚在陈家庄说过，教而后善，非贤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现在行者却说释化愚，那怎么可能呢。如果愚人能够被教化，那就说明他是贤人，不是愚人。

    其实道化贤良释化愚这句话，要理解成道教对传道之人的选择非常苛刻，所以菩提祖师才会说那句话，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也就是说不愿意在没有天赋的人身上白费口舌。但是佛教不一样，普渡众生，谁都可以来听课，哪怕教亦不善也不会开除你。相当于孔子说的有教无类。

    刚刚说了教亦不善，那边不善的来了，不听行者的教导，出圈了。理由很充分，听听八戒怎么说。古人划地为牢，我们又不是犯人，凭什么教我们在此地坐牢。封神演义里面，西岐的老百姓犯了事，周文王就是画地为牢的。因为他善演天数，所以顽滑之民，皆奉公守法。不过昆仑山上下来的姜子牙更厉害，帮助樵子武吉出了圈。其实姜子牙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出圈，先破了你画出来的地牢，再来个姜太公钓鱼，当上了西伯侯的丞相。

    武吉被周文王封为武德将军，同样出圈的三藏师徒三个却是运气不佳，走进了兕怪点化的楼阁之所，其实是金兜洞。八戒上楼看见了三件纳锦背心儿，不管好歹，拿下楼来。三藏教育他，不可不可。玄帝垂训云，暗室亏心，神目如电。玄帝也就是五帝里面的颛顼，他被神化了以后的真武大帝，会在三藏师徒到了小西天小雷音寺后出场。

    那呆子莫想肯听，与沙僧齐脱了上盖直裰，将背心套上，不料中了妖精的机会。回去看梨山老母等四个菩萨试禅心时，就有三件珍珠嵌锦的汗衫，与现在的纳锦背心应该是同样的东西，总共三件。八戒前后穿了两件，沙僧穿了一件，数量对上了。

    观音告诉过唐太宗，送给玄奘穿的锦镧袈裟是仙娥织就，神女机成。仙娥也好神女也好，其实就是织女，估计这些背心或者说汗衫也是出于织女之手。行者身上的绵布直裰也是观音送给三藏的，产地应该也是一样的。那么落伽山的山神和土地送给三藏的鞍辔呢，莫非也是织女织的布，上的线。

    金兜山的山神和土地告密，大圣寻到了金兜洞，与那老怪赌斗。有两句诗形容那魔王，比犀难照水，不枉名称兕大王。要理解这两句诗，得把后面金平府的事情提前来说。那时候行者打不过三个犀牛精，上天去求救兵。太白金星告诉他，犀牛的名色也多，有兕犀，有雄犀，有牯犀，有斑犀，又有胡冒犀，堕罗犀，通天花文犀。都是一孔三毛而角，行于江海之中，能开水道。下一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