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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毕业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金吾卫的生活似乎永无变化,只是其中生活的人们每过一年就会变老一岁。

    春天来了,又走了。

    当再一个春天到来时,景阳蓦然惊觉,自己已经已经到了毕业的时候了。

    十二岁,在黑土大陆上就意味着成年。此时的景阳已经是三境的修行者了,并且就在几年前完成了所有帝国制式的初阶阳武锻造。至此,他已经学会了所有的初阶阳武,只待制成一把进阶的阳武,就可以宣布是名符其实的匠师了。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不会很长。事实上,如果不是景阳想要学会所有标准的初级阳武,或者早就能够成为一名标准的阳武匠师了。而金吾卫年复一年的修炼,也已经让景阳原本瘦弱的身躯逐渐强大起来,如今欠缺的真正的开扩战争的考核罢了。

    钟师依然大多时候在铁匠铺中年复一年的锻造着什么。自从一年前景阳锻造出第一把横山的时候,钟师对景阳技艺上的教导就越来越少,大多时间都在忙碌于铁铺之中,不知在忙着什么。

    不知不觉,又到了春天,又到了金吾卫选拔新人的日子,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该是景阳的毕业之日了。每年金吾卫毕业的时间都不一样,前后总会相差一两天,因为只有达到一定程度的毕业人数,才会有外来的马车专门回来接送他们。

    在是在选拔开始的之一天夜里,景阳忽然觉得,自己毕业的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这天夜里,景阳难得没有进行修炼,虽然感阳录的修行已经来到了第三境,但是体内阳元的积蓄对景阳来说依旧是每天的必修课,或许是习惯了金吾卫孤独又充实的生活,不知为何,当景阳抬头看向永远黑白一色的天空时,竟莫名其妙得生出了几分怅然若失的踌躇感。

    这天夜里,景阳什么都没做,依旧是盘膝做在自己的床铺之上,静静得倾听着空气中宁静的树梢身,回想起人生的前十二年,似乎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过往的旧事,一一浮现,景阳就像是抽身室外的观察者一般重新记录起过往的人生,无数心事在此时浮浮沉沉,然后静静得沉入心海深处,只留着聊聊的几件心事忽闪忽闪的在幽暗的心中发着亮光。

    选拔新人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又不知有多少人的命运在这一天被改变。

    一头雄鹰忽然振翼,自远处山脉升空,然后横掠过灰白的天空,消失在茫茫天际深处。

    雄鹰的身影消失的远方,突兀出现的车队突然卷起漫天的黄沙,从天际边直驰而来。

    车队为首的是一名骑士,高大粗壮的身躯几乎使得身上的帝国制式铠甲被重新锻造过,一身深红色的重甲已显得有些陈旧,那些铭刻其上的阳纹有些纹模糊不清,盔甲的表面上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刀砍枪刺的痕迹,触目惊心。不敢想象这套盔甲究竟陪伴着主人度过了多少场生死之战。肩甲、手肘和膝盖处的保护片有许多已显钝意,却还没来得及修补打磨。这是一套把主人彻底包裹在内的全身重甲,从一些翻卷的甲片边缘看去,足足有半指深的厚度。

    而骑士的活动却分毫未受影响,如同这套重甲根本没有一点重量。只是在他举手投足之际,似乎总会有些浓郁的血腥之气会从盔甲缝隙中泄露出来,但随即又被盔甲表面的阳纹吸收回去,如此循环,若是景阳在这定会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阳武铠甲,这是灵武铠甲的雏形版本。

    骑士胯下的战马同样极为高大,身量几乎超过普通战马一半。庞大的马躯披着同意红的发黑的重装马甲,甲裙一直下垂到马腿的膝关节处。而四只大得惊人的铁蹄奔跑翻飞中,隐约露出其上纹饰着的熔浆的纹路。此时战马被主人勒停在原地,有些不耐烦地用铁蹄刨着地面。在它每一次踢抬之下,坚硬的黑色冻土纷纷碎裂。

    骑士微仰着头,望着远方的金吾卫,嘴角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深红的角盔之下,是一张朴实无华的面容,灰白色短发告示了来人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若不是胸甲前叶的火焰纹路已被无数刀斧劈砍的痕迹彻底破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图案了,一定有很多人会从那独特的家族徽章上上立刻认出他的身份,开过大将军-金家,金一。

    似乎感觉到胯下战马的不耐,金一轻轻拍拍老伙计的脖颈,于是那匹沉默的战马长嘶一声,四蹄踏动,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在金一前方,金吾卫的牌匾在白夜里烨烨生辉。

    也是在这一天,景阳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和亲手锻造的横山剑离开了金吾卫。

    这一天,景阳正式从金吾卫的选拔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金吾卫的一员。

    景阳拉了拉身上的衣衫,背起身上的剑匣,望着眼前的老人,默默地点了点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开口道:“好久不见了,金爷。”

    身披重铠的老人拱手回理道:“是呀,景少爷,我们该回家了。”

    景阳点了点头,快步坐进了马车之中。随着马车的嘶鸣声,景阳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向东一直走到与十字路口的分叉口的位置,黑土山脉支线在此转折朝北,而宽阔可供多辆马车并行的官道一头跟随山脉的延伸继续北上,一头则通向唐朝的境内深处。这里也是曾经景阳来时的道路。

    景阳掀开了马车的窗布,回头望去。在视线的尽头,金吾卫高大的训练山谷已隐没于朦朦雾气中,只有灰白的云雾在那之上若隐若现。远方没于重重雾霭之下的是逐渐消失的长路,而穿透云雾屹然矗立的是黑土山脉的叠叠山峦。

    “该走了,再见。”景阳在心底里默念道,打断了心中纷飞的思绪,景阳缓缓抽出剑匣中的横山,横放在双腿之上。

    长安,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