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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羔羊与恶狼

    “痛!”

    剧烈的疼痛把阿山惊醒。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欺负别人,所以突然被打之后整个人都懵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

    “啊!”

    阿山发出凄厉的尖叫,但被茅兆的一拳揍在嘴巴上,噎了回去。

    退,

    阿山只有倒退。

    但后脚跟被门槛磕了一下,“卜通”的一声,仰天八叉的踤倒在地上。

    茅兆打出的一拳也跟着落了空,不由一愣,随则哈哈大笑。

    围观的人也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此时的阿山,脸青鼻肿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但他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反正拍掌叫好。

    他刚才太嚣张了,骗人家的玉樽,又抢庄家的钱,这种横行霸道的行为让大家非常的不爽。

    “打他!”

    “别停手。”

    “对啊,左右脸一面高一面低的,再揍一下会均衡一些。”

    “均衡也没用呢,人长得丑。”

    街道上,不少人都被阿山的突然跌出而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时,也被他的狼狈样逗乐了。

    可乐赌坊生意兴隆,人潮滚滚,也带动了周边的人气,附近的摊贩赚了个盘满钵满,所以,店主们是衷心希望赌坊越开越火红。

    阿斗就是其中之一。

    “打架了?”

    阿斗喜欢热闹,丢下手边的买卖跑了过来,见到阿山眼青脸肿的样子,不由乐了,于是悄悄的围上去,用脚往阿山的小腿上重重的一踏。

    这人来赌博捣乱,变相的就是破坏他的生意,阿斗当然不会客气了。

    “卡嚓~”

    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该死的贱民!”阿山狠狠的咒骂着,抬头四望想要寻找到底是谁下的黑手,但阿斗早已偷偷的躲进人群之中。

    阿山又是恨又是痛,抱着小腿时才发现它已经变形扭曲。

    断了?

    阿山慌了,瞬间显露出原形,抱着小腿,一泡鼻涕一掬泪的放声大哭。

    他原本是一名下贱的奴隶,依仗着滕承,有多同王当靠山,才有嚣张跋扈的资格,冷酷凶残只是他的外表,为的只是掩盖内心的软弱和无能。

    “救我啊~”阿山大声求救着,但旁观者无一响应,只是嘻嘻哈哈围着他说着一些冷嘲热讽的话题。

    茅兆叉着腰,站在门槛上,仿佛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他特别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很想高声的嘶吼几句。

    但他的嘴巴刚张开,就被一个人把他从门槛上拉下来。

    “不想死就滚到后边去!”羊沫黑着脸,盯着茅兆的眼睛,狠狠的咒骂着。

    茅兆有点不乐意的,正想反驳,却见到有十几名捕掾从远处跑了过来。

    这一下,茅兆都不用羊沫提醒了,惊惶失措的转身,一溜烟的跑个无影无踪。

    “都是些什么人啊,真丢脸……”这一下,不用赵蝶的嘲讽,李敢已经被气得直翻白眼。

    李敢站在高处,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这批捕掾并不是突然出现,而是早已躲在一旁,现在出现,只是认为机会到了。

    这机会,当然是阿山创造出来的。

    “首领!”

    桑乐是捕掾的领队,跑过来时立即被阿山的惨状吓了一跳。

    他们早就约好的,先由阿山进赌场闹腾几下,搞点事端之后桑乐带人进去,乘机把事态扩大,再时候,可乐赌坊这头大肥羊还不是任凭宰割吗?

    只是,阿山也用不着这么的拼命吧,看看这变形的头脸,还以为认错人了,还有,这小腿……

    “这算是废了啊,我的机会来了!”桑乐心中暗暗欢喜。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桑乐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阿山无疑之中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块石头。

    桑乐抑制住心中的兴奋,决心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办了,然后找县令邀功去,于是站在门口放声大吼:“赌坊的人听着,谁打的人,乖乖的出来,免得我们动手!”

    直到他喊了三遍,羊沫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说道:“这是他自己撞的。”

    “撞的?”桑乐给气乐了,“你还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不是借口,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所有人?”桑乐才不信,几步跨进大门,然后随意的指着几个人。

    被他指着的人都在点头说是。

    站在最前面的全是凑热闹的人,他们刚才鼓掌叫好,甚至还偷偷的帮上几拳,现在当然与羊沫攻守同盟。

    桑乐不知道的是,在羊沫出来之前,还大声的说了一句:“本赌坊属于长公主,所有事情我们担着,请大家放心。”

    “长公主”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它代表着一个意义——整个夜郎国,能欺负它的人不多于三个,其中当然不包括眼前的这些小捕掾。

    于是,赌客们很放心的帮着做伪证。

    阿山躺在地上,小腿越来越痛,让他几乎昏倒过去,此刻更是怒火攻心。

    这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我是自己撞的?去你阿母啊,你们能不能诚实一些?能不能说一句真话?

    桑乐愣在了当地,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吧,就算阿山白挨了一顿打,也无所谓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找不到证据,他无法动手啊,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自己不是没法宰肥羊,没法完成县令大人的任务了吗?

    不行!

    桑乐怒了,决定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于是他“桀桀”的怪笑几声,突然上前一步,大骂一句“让你欺负官府!”然后一拳朝羊沫打去。

    羊沫一惊,刚想闪避,但随则眼珠子一转,不退反进,把脑袋往桑乐的拳头上凑。

    “啊!”

    羊沫惨叫,然后抱着头大叫:“捕掾打人啦!”

    他这一声,比断了腿的阿山叫得更加的凄厉,就算是人头涌地的街道上也传出老远。

    “捕掾打人?”

    “太嚣张了。”

    “还有没有王法啊?不对,他们就是王法……”

    “就算是捕掾也不能随意打人吧。”

    “听说打的是赌坊的管事。”

    “赌坊的?那打得好啊,前天害我输了一千钱。”

    “但我赢了二千钱啊!”

    众说纷纭,但支持赌坊的人居多,而且大家心里都想着,捕掾今天打别人,说不定明天打的对象是自己呢?

    仇官仇富,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普遍的存在,于是,声援羊沫的人更多了。

    桑乐一看这声势,不由得有点慌乱,街道上的人太多了,自己的行为被这些人看得一清二楚,一点点小事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不行,必须进赌坊,到时候把什么坊主、管事之类的一绑,自己不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至于赌坊的罪名……

    要罪名还不容易吗?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十个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