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论救人的二象性
周泽在路上顺道买了一块表，是金鸢尾花戒指样式的。只要将魔力注入其中就能在空气中投影出现在的时间，捏住侧边扭动便能设置闹钟，到时间会发出风铃的声音。
花了整整一千，不可谓不贵，但想到花的是别人的钱又不心疼了。
【时间是战斗中最重要的资源。】
{拥有时间的人便拥有了一切，就算复读我说过的话也不会让你显得智慧。}
【你你你，我可是记录超过十万三千册传奇书册的穹顶系统，区区人类没资格质疑我无边无尽的学识！】
{你又不叫茵蒂克丝，吹牛也选个我不认识的人吧。}
因为醒地很早，现在也不过才刚到了七点的功夫，许多人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不过出奇的是街边已经聚集了许多黑黝黝的建筑工人，和工程师聚在一起对周围的楼房一阵指指点点。
仔细算算也已经临近了一年一度山神贝厄蒙斯的苏醒祭，各式各样的节日用品早一个月就陆续开始涨价并卖断了货。传说苏醒祭是山神的苏醒之日，彼时这座城市会为其献上最盛大的宴会。
【城外不到十公里就是贝厄蒙斯山脉，三天后的苏醒祭要不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苏醒的山神获得神话中的外挂呢？】
{我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不感兴趣。}
【山神还是外挂？】
{都没兴趣。明明这座城市数千年来都未曾受到神的半分庇护，却总是要感谢莫须有的存在，真奇怪。}
【确实，从来没听说有人见到过贝厄蒙斯。】
{与其去撞运气，我还不如相信叫穹顶的系统。}
【没错，还不如……傲娇了，傲娇了！】
{嘁，闭嘴。}
周泽一如既往选择性忽视了穹顶的揶揄，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约定的桥洞附近。远远能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抱腿坐在岸边凝视着波纹粼粼的河水，孤独脆弱的背影格外惹人怜爱。
沾满露珠花瓣般的易碎，名为李言的女孩未来真的不会被魔王的命运压垮吗？
摘下脸上的通缉令，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李言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激动地转身看过来。
“你终于来了！”
黑眼圈，眼睛密布的血丝足以吓人一跳，苍白如雪的脸又教人忍不住心碎。此刻的李言就像是白瓷烧出的精致娃娃，异样的病态美丽与易碎的脆弱并存着。
即使是林黛玉也大抵如此吧。
“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
李言无声摇了摇头，贝齿轻咬发白的嘴唇，两拳在身边紧握，似乎在做着极大的挣扎。
以这个丫头的个性，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主动提出还钱的事吧。有时候他也会怀疑穹顶是不是看走眼了，怎么看将魔王和她联系在一起都不现实。
有种薛宝钗倒拔垂杨柳，林黛玉风雪山神庙的感觉。
“关于你火柴的钱，我已经……”
“不，不再需要了！”
李言紧紧盯着他的脸。那种眼神仿佛要洞穿人的皮肉，噬咬人最本质的灵魂。毫无疑问的属于掠食者的眼神，其中隐藏着通往生态位顶层的潜力。
“你是被通缉的杀人犯。”
“哦？既然认出来了，你要将我缉拿归案吗？整整五万，独立出来够挥霍几年了。”
事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终于像一个魔王了。
他承认就连自己都感到了十足的惊讶，从未考虑过在那娇弱的身躯中竟然还能爆发出此种气势。那么未来他们二人成为必然要灭亡彼此的宿敌也并非不可理喻的了。
但李言所想的却完全不同。
“你杀过人。”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警卫给的赏金了。”
“五万的赏金，你杀过多少人？”
“比你想象的多。”
“介意救人吗？”
“凭什么？”
“钱！”
李言两臂打开比了个很大的手势，仿佛报酬是两手都抱不过来的巨量金钱，甚至觉得犹有不足补充道。
“很多钱，非常多的钱！”
“谁的钱？”
“我的钱。”
“你有钱？”
“没有，但妈妈们有。”
“她们死了就都是我的钱。”
“你说的可是去救人。”
“对，救我的姐姐和妹妹！”
易碎的女孩此刻越说越激动，病弱的身躯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缺乏睡眠的头脑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们们死了，我们就得救了。”
“你的意思是杀人就是救人？”
“杀该杀的人就是救人，是应该得到奖励的善行。”
“那我怎么知道他们该杀？”
“她们从孤儿院领养我们三人只是为了骗政府的抚养费，其实都拿去花天酒地。我们一天一顿饲料还要出来为她们两个恶魔乞讨赚钱。”
她从未如此痛快地将心里话倾泻出来，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与退缩。这个少年是足以信赖的，值得赌上所有的一切！
整晚的彻夜思索全部都是为了这一刻。
“姐姐的腿因为她们的毒打瘫痪了，还得了严重的胃病每晚都会疼醒。妹妹因为营养不良发育迟缓，体弱多病。我们的年纪已经很难讨到钱了，用某个灾难性的蹩脚意外。我需要找机会自保。”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找警卫？”
“因为我们是社会的累赘。垃圾只要扔进垃圾桶就可以了，高高在上的混蛋不会在意废品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即使她们早该按法处死。没能执行的惩戒就是对正义的践踏！”
“太有道理了！这么说是警卫在践踏法律，而我杀人就是彰显法律的威严？”
“完全正确！”
【晕了，晕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既然如此……”
周泽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却止不住地翘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李言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语言犀利逻辑清晰，即使多次被打断节奏也能应对自如，完全看不出涉世未深的女孩样子。
明明昨天还是那副怯弱的样子，太令人惊讶了。
【我警告过你她很危险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不出几年你就会深刻理解到魔王之名究竟由何而来。】
{还不够。}
【？】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我怎么就选上了你这么个神经病，要是少活几百年都从你身上扣！】
他注视着忐忑等待回复的李言伸出两根手指。
“我有两个条件。其一是我想要一个额外的报酬。”
“如果是我能做到的话，是什么？”
“你。”
“……”
【你究竟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李言的脸颊腾的一下红成了水蜜桃，眼神乱窜手舞足蹈，脑袋里有无数心理活动迅速穿梭。数百万字的剧情刹那而过，她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嘴就自顾自地说道。
“我们会不会太快了点？”
“什么快了点？”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却总能有劲爆发言啊，绝对是装的吧！】
{我就搞不明白你每次都激动个什么。}
周泽叹了一口气，总感觉好像全世界唯独自己不知道某个相当重要的秘密。究竟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个秘密呢？无论如何，再解释一下自己的意思吧。
“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来当我的伙伴。”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啊哈哈，哈哈……”
“你以为呢？”
“我以为……摸手……睡觉……之类的？”
【这都是什么远古纯情戏码。你快点说第二个条件吧，我还挺好奇的。】
“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必须亲手杀死那两个人。当然，我会帮忙的。”
“可我不是……”
李言犹豫了，即使有了昨晚整晚的心理建设她也仍然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罢了。让别人去杀死两个恶魔养母已经是极限了，亲手杀人更是难以接受的。
但凡换个有人性的这时候都会安慰安慰她，但可惜站这的人叫周泽。
“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就只是想要我去替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只会火上浇油。
“你不觉得这既是对那两个女人所犯下罪孽的侮辱，也是对你和姐妹所经历苦痛的侮辱吗？我不恨她们，杀了和踩死虫子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指向她。
“但你只有一次报仇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住手啊，连我都恨不得要掐死你了啊！她未来成为魔王绝对是因为你吧？你根本就是魔王中的魔王，预言什么的肯定是出错了！】
李言无法做出决定。
“你让我再想想。”
“没关系，你随时可以做出决定是由我还是亲自结束多年的折磨。”
他重新将通缉令戴在头上，向着她缓慢走过去。这一次两人之间少了许多的隔阂，他们已经成了同一条船上的罪犯，是为人伦所不容的二人。
这样禁忌的关系反倒是最佳的粘合剂。
此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两百四我是不是不用还了来着？”
【你别说勇者了，能不能干点和人沾边的事？】
那一天李言深刻意识到了慷慨陈词是一回事，但口嗨真的可能造成经济损失。
比如许诺巨额报酬前一不小心口嗨的“不再需要了”五个字，平均一个字价值四十八。
花了整整一千，不可谓不贵，但想到花的是别人的钱又不心疼了。
【时间是战斗中最重要的资源。】
{拥有时间的人便拥有了一切，就算复读我说过的话也不会让你显得智慧。}
【你你你，我可是记录超过十万三千册传奇书册的穹顶系统，区区人类没资格质疑我无边无尽的学识！】
{你又不叫茵蒂克丝，吹牛也选个我不认识的人吧。}
因为醒地很早，现在也不过才刚到了七点的功夫，许多人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不过出奇的是街边已经聚集了许多黑黝黝的建筑工人，和工程师聚在一起对周围的楼房一阵指指点点。
仔细算算也已经临近了一年一度山神贝厄蒙斯的苏醒祭，各式各样的节日用品早一个月就陆续开始涨价并卖断了货。传说苏醒祭是山神的苏醒之日，彼时这座城市会为其献上最盛大的宴会。
【城外不到十公里就是贝厄蒙斯山脉，三天后的苏醒祭要不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苏醒的山神获得神话中的外挂呢？】
{我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不感兴趣。}
【山神还是外挂？】
{都没兴趣。明明这座城市数千年来都未曾受到神的半分庇护，却总是要感谢莫须有的存在，真奇怪。}
【确实，从来没听说有人见到过贝厄蒙斯。】
{与其去撞运气，我还不如相信叫穹顶的系统。}
【没错，还不如……傲娇了，傲娇了！】
{嘁，闭嘴。}
周泽一如既往选择性忽视了穹顶的揶揄，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约定的桥洞附近。远远能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抱腿坐在岸边凝视着波纹粼粼的河水，孤独脆弱的背影格外惹人怜爱。
沾满露珠花瓣般的易碎，名为李言的女孩未来真的不会被魔王的命运压垮吗？
摘下脸上的通缉令，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李言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激动地转身看过来。
“你终于来了！”
黑眼圈，眼睛密布的血丝足以吓人一跳，苍白如雪的脸又教人忍不住心碎。此刻的李言就像是白瓷烧出的精致娃娃，异样的病态美丽与易碎的脆弱并存着。
即使是林黛玉也大抵如此吧。
“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
李言无声摇了摇头，贝齿轻咬发白的嘴唇，两拳在身边紧握，似乎在做着极大的挣扎。
以这个丫头的个性，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主动提出还钱的事吧。有时候他也会怀疑穹顶是不是看走眼了，怎么看将魔王和她联系在一起都不现实。
有种薛宝钗倒拔垂杨柳，林黛玉风雪山神庙的感觉。
“关于你火柴的钱，我已经……”
“不，不再需要了！”
李言紧紧盯着他的脸。那种眼神仿佛要洞穿人的皮肉，噬咬人最本质的灵魂。毫无疑问的属于掠食者的眼神，其中隐藏着通往生态位顶层的潜力。
“你是被通缉的杀人犯。”
“哦？既然认出来了，你要将我缉拿归案吗？整整五万，独立出来够挥霍几年了。”
事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终于像一个魔王了。
他承认就连自己都感到了十足的惊讶，从未考虑过在那娇弱的身躯中竟然还能爆发出此种气势。那么未来他们二人成为必然要灭亡彼此的宿敌也并非不可理喻的了。
但李言所想的却完全不同。
“你杀过人。”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警卫给的赏金了。”
“五万的赏金，你杀过多少人？”
“比你想象的多。”
“介意救人吗？”
“凭什么？”
“钱！”
李言两臂打开比了个很大的手势，仿佛报酬是两手都抱不过来的巨量金钱，甚至觉得犹有不足补充道。
“很多钱，非常多的钱！”
“谁的钱？”
“我的钱。”
“你有钱？”
“没有，但妈妈们有。”
“她们死了就都是我的钱。”
“你说的可是去救人。”
“对，救我的姐姐和妹妹！”
易碎的女孩此刻越说越激动，病弱的身躯仿佛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缺乏睡眠的头脑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们们死了，我们就得救了。”
“你的意思是杀人就是救人？”
“杀该杀的人就是救人，是应该得到奖励的善行。”
“那我怎么知道他们该杀？”
“她们从孤儿院领养我们三人只是为了骗政府的抚养费，其实都拿去花天酒地。我们一天一顿饲料还要出来为她们两个恶魔乞讨赚钱。”
她从未如此痛快地将心里话倾泻出来，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与退缩。这个少年是足以信赖的，值得赌上所有的一切！
整晚的彻夜思索全部都是为了这一刻。
“姐姐的腿因为她们的毒打瘫痪了，还得了严重的胃病每晚都会疼醒。妹妹因为营养不良发育迟缓，体弱多病。我们的年纪已经很难讨到钱了，用某个灾难性的蹩脚意外。我需要找机会自保。”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找警卫？”
“因为我们是社会的累赘。垃圾只要扔进垃圾桶就可以了，高高在上的混蛋不会在意废品受到了怎样的对待，即使她们早该按法处死。没能执行的惩戒就是对正义的践踏！”
“太有道理了！这么说是警卫在践踏法律，而我杀人就是彰显法律的威严？”
“完全正确！”
【晕了，晕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既然如此……”
周泽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却止不住地翘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李言的表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语言犀利逻辑清晰，即使多次被打断节奏也能应对自如，完全看不出涉世未深的女孩样子。
明明昨天还是那副怯弱的样子，太令人惊讶了。
【我警告过你她很危险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不出几年你就会深刻理解到魔王之名究竟由何而来。】
{还不够。}
【？】
【你要干什么，你疯了？！我怎么就选上了你这么个神经病，要是少活几百年都从你身上扣！】
他注视着忐忑等待回复的李言伸出两根手指。
“我有两个条件。其一是我想要一个额外的报酬。”
“如果是我能做到的话，是什么？”
“你。”
“……”
【你究竟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李言的脸颊腾的一下红成了水蜜桃，眼神乱窜手舞足蹈，脑袋里有无数心理活动迅速穿梭。数百万字的剧情刹那而过，她的大脑宕机了几秒嘴就自顾自地说道。
“我们会不会太快了点？”
“什么快了点？”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却总能有劲爆发言啊，绝对是装的吧！】
{我就搞不明白你每次都激动个什么。}
周泽叹了一口气，总感觉好像全世界唯独自己不知道某个相当重要的秘密。究竟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个秘密呢？无论如何，再解释一下自己的意思吧。
“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来当我的伙伴。”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啊哈哈，哈哈……”
“你以为呢？”
“我以为……摸手……睡觉……之类的？”
【这都是什么远古纯情戏码。你快点说第二个条件吧，我还挺好奇的。】
“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必须亲手杀死那两个人。当然，我会帮忙的。”
“可我不是……”
李言犹豫了，即使有了昨晚整晚的心理建设她也仍然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罢了。让别人去杀死两个恶魔养母已经是极限了，亲手杀人更是难以接受的。
但凡换个有人性的这时候都会安慰安慰她，但可惜站这的人叫周泽。
“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就只是想要我去替你解决所有的问题？”
他只会火上浇油。
“你不觉得这既是对那两个女人所犯下罪孽的侮辱，也是对你和姐妹所经历苦痛的侮辱吗？我不恨她们，杀了和踩死虫子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指向她。
“但你只有一次报仇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住手啊，连我都恨不得要掐死你了啊！她未来成为魔王绝对是因为你吧？你根本就是魔王中的魔王，预言什么的肯定是出错了！】
李言无法做出决定。
“你让我再想想。”
“没关系，你随时可以做出决定是由我还是亲自结束多年的折磨。”
他重新将通缉令戴在头上，向着她缓慢走过去。这一次两人之间少了许多的隔阂，他们已经成了同一条船上的罪犯，是为人伦所不容的二人。
这样禁忌的关系反倒是最佳的粘合剂。
此时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两百四我是不是不用还了来着？”
【你别说勇者了，能不能干点和人沾边的事？】
那一天李言深刻意识到了慷慨陈词是一回事，但口嗨真的可能造成经济损失。
比如许诺巨额报酬前一不小心口嗨的“不再需要了”五个字，平均一个字价值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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