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撷繁尘（一）
多年以后的一次难得年假，祥子再次回到羽丘，回到那间熟悉的声乐教室。
她不知道当初那句祝你幸福在灯心里是怎样的存在，她也不知道彼时灯想要递给她的豌豆花笔记本里记录了什么。
她一直没有问灯，灯自然也没有讲，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即便这些年来她们一同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
声乐教室的布置意外地变动无几，似乎有人定期来值日打扫。那架钢琴被保养得很好，但依旧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祥子将视线转向窗外，不远处有两栋崭新现代极简风格的黑白建筑，外幕墙由细长的黑白交替的竖条组成，远远望去仿佛矗立着两架巨大的钢琴台。
那是羽丘近几年兴建的图书馆与体育馆，而气派的新体育馆在校园文化祭或者校园live时亦作为live场馆使用。
“真不错呢......”
祥子轻声赞叹。她与灯在柏林时，听闻母校要建新的图书馆与体育馆后也有些兴奋，于是两人与爱音商量后一道捐了些善款。因此图书馆大厅内的银质捐款碑上也刻有高松灯、丰川祥子和千早爱音的名字。
祥子轻轻推开窗，倚靠在洒满金色夕阳的窗台之上。
微风拂过，仿佛有不存在的花香，细嗅。
玉玲花......雪......
思绪如千鸟展翅，翩然掠过发梢。
两人与爱音一同在羽丘度过三年高中时光，一同努力学习与练习专业技能。
之后两人远赴德国，爱音则再次踏上前往伦敦的航班。
祥子不出意料轻松考上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学院，那首经典的月光奏鸣曲第三篇章在她纤细灵巧的指间如蝶群飞舞，博得了考官们一致的热烈掌声。
而灯相较于祥子则要艰辛一些。
首次校考单人歌剧表演考试时灯面对一脸严肃的考官克制不住内心的忧虑与紧张，不小心在开头唱走了两个音节。灯不敢去看考官深凹眼眶下的那双犀利碧眼，她的双手紧握着话筒，细密的汗珠渐渐从手心渗出。
她在心底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胆怯，不要迷茫，高松灯。你已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生的小女孩了，你是可以在万众瞩目下拥抱天使之人。
随着深呼吸，灯心中的杂念与紧张如潮汐般逐渐褪去，她在脑海深处感受着钢琴与小提琴的韵律，声带跟随韵律，自然地震颤发声。在歌声中，讲述着浮士德的故事。
灯的考试内容是歌剧，声乐类音乐剧的考核。灯对于歌剧的启蒙来源于母鸡卡的表演，就如同她第一次唱歌的启蒙来源于crychic。
伴随音乐的歌声的结尾，也是故事的结尾，考官们的神情从开始的严肃苛厉到结束转变为入迷与赞赏，他们的表情肯定了灯的歌声。
歌剧考试曲目尾声灯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后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结果还是差了一点，因为开头的瑕疵。几分之差，让灯哭了两夜。她预感自己可能会因为紧张而出错，可依然没能避免……
那两夜，祥子一直默默陪在灯的身边。
祥子买了两张柏林爱乐音乐厅的音乐会门票，带着灯欣赏异国他乡的音乐会。
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
爱乐音乐会的管弦乐是顶尖水平，悠扬顿挫的小提琴声如泣如诉。灯静静欣赏着音乐，心情渐渐放松，随即便沉浸在美妙的小提琴协奏曲中，暂时忘却了考试的失落。而祥子也静静地坐在灯的身旁，小眼神时不时飘向灯。灯似乎感应到祥子的视线，她没有睁眼，而是伸出左手，自然地抱过祥子右手臂膀，祥子嘴角微扬，任由她抱着手臂。
“灯酱，灯酱？”
许久，祥子轻轻晃了晃已经被灯抱暖的右手。
“嗯，小祥。”
灯从似梦非梦的假寐中苏醒，浅声呢喃。她的双手依旧紧紧怀抱着祥子的手臂不愿松开。
“音乐会结束了。”
“啊......”
“灯酱，我订了水族馆的门票，在明天上午十点。”
祥子的眼神温柔地抚过靠在她肩头的灯，接着她便伸手梳理着灯柔顺光泽的银灰色头发。
“小祥……”
“怎么了？”
“请等着我……你放心，明年我一定会跟上你的脚步！”
“嗯，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灯忽然轻巧迅速地凑到祥子耳垂边，朱唇轻启道。随后，祥子感受到脸颊上的温热，她的心跳也如愈来愈急的鼓点。
祥子终于按耐不住，一把便搭过灯企鹅般的银灰头发覆盖下的脑袋。灯面容红润，见祥子这般罕见的主动表现，便更显欣喜了。
“小祥……”
细雨疏落润无声，春江石台溅青花。
……
翌日午后，慵懒阳光透着白纱窗帘撒在雪白蚕丝被铺就的圆弧床榻之上，仿若细腻的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精美艺术品。
灯睡得很深，呼吸规律而舒缓。
祥子的脸离灯仅是一拳之遥，她金浅褐的瞳孔中映照出灯修长的睫毛。
一根、两根……灯的睫毛很有特色，也很漂亮。也许就是这样独特的睫毛，让灯的双眼显得那般精神且灵动。
灯的睡颜，好可爱。
祥子心想。
她又忍不住轻抚灯那白润如玉的脸颊。
“不要迷茫，我会一直陪伴你。”
她轻声道。
回应她的是柔和舒缓的呼吸声。
……
直到黄昏，灯方才被饥饿感催醒。
“唔……小祥？”
她缓缓睁开双眼，却望见正对自己睡回笼觉的祥子。浅海蓝微卷的头发如海藻飘散柔软的被褥间，
见祥子这幅沉睡安详的模样，灯也有些入迷。
小祥睡觉的样子，很美。
“好像错过了什么……啊，水族馆……”
灯忽然想到原定于上午的水族馆之行，似乎是泡汤了。
不过没关系，枕边这位有着一头浅蓝头发的姑娘，大约就是从海里跑出来的小章鱼，那四舍五入就当去了水族馆了罢。
“小祥……小祥……你是一只娇小玲珑的浅蓝色小章鱼，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这人世之海……”
灯呢喃细语道，她的手指缓缓卷着祥子的卷发，望着她的睡颜。
“小祥……在我下次来柏林考试之前，我们每天都要线上联系呢！”
灯努力摆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对着前方的空气。随后她掏出手机打了这段话。接着便打开app确认了昨晚订的红眼航班班次。
趁着祥子熟睡间，灯悄然离去。
离别之前，她不忘在祥子额心留下一枚吻。
她不知道当初那句祝你幸福在灯心里是怎样的存在，她也不知道彼时灯想要递给她的豌豆花笔记本里记录了什么。
她一直没有问灯，灯自然也没有讲，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即便这些年来她们一同经历那么多风风雨雨。
声乐教室的布置意外地变动无几，似乎有人定期来值日打扫。那架钢琴被保养得很好，但依旧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祥子将视线转向窗外，不远处有两栋崭新现代极简风格的黑白建筑，外幕墙由细长的黑白交替的竖条组成，远远望去仿佛矗立着两架巨大的钢琴台。
那是羽丘近几年兴建的图书馆与体育馆，而气派的新体育馆在校园文化祭或者校园live时亦作为live场馆使用。
“真不错呢......”
祥子轻声赞叹。她与灯在柏林时，听闻母校要建新的图书馆与体育馆后也有些兴奋，于是两人与爱音商量后一道捐了些善款。因此图书馆大厅内的银质捐款碑上也刻有高松灯、丰川祥子和千早爱音的名字。
祥子轻轻推开窗，倚靠在洒满金色夕阳的窗台之上。
微风拂过，仿佛有不存在的花香，细嗅。
玉玲花......雪......
思绪如千鸟展翅，翩然掠过发梢。
两人与爱音一同在羽丘度过三年高中时光，一同努力学习与练习专业技能。
之后两人远赴德国，爱音则再次踏上前往伦敦的航班。
祥子不出意料轻松考上柏林艺术大学音乐学院，那首经典的月光奏鸣曲第三篇章在她纤细灵巧的指间如蝶群飞舞，博得了考官们一致的热烈掌声。
而灯相较于祥子则要艰辛一些。
首次校考单人歌剧表演考试时灯面对一脸严肃的考官克制不住内心的忧虑与紧张，不小心在开头唱走了两个音节。灯不敢去看考官深凹眼眶下的那双犀利碧眼，她的双手紧握着话筒，细密的汗珠渐渐从手心渗出。
她在心底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胆怯，不要迷茫，高松灯。你已不是从前那个胆小怕生的小女孩了，你是可以在万众瞩目下拥抱天使之人。
随着深呼吸，灯心中的杂念与紧张如潮汐般逐渐褪去，她在脑海深处感受着钢琴与小提琴的韵律，声带跟随韵律，自然地震颤发声。在歌声中，讲述着浮士德的故事。
灯的考试内容是歌剧，声乐类音乐剧的考核。灯对于歌剧的启蒙来源于母鸡卡的表演，就如同她第一次唱歌的启蒙来源于crychic。
伴随音乐的歌声的结尾，也是故事的结尾，考官们的神情从开始的严肃苛厉到结束转变为入迷与赞赏，他们的表情肯定了灯的歌声。
歌剧考试曲目尾声灯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后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结果还是差了一点，因为开头的瑕疵。几分之差，让灯哭了两夜。她预感自己可能会因为紧张而出错，可依然没能避免……
那两夜，祥子一直默默陪在灯的身边。
祥子买了两张柏林爱乐音乐厅的音乐会门票，带着灯欣赏异国他乡的音乐会。
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
爱乐音乐会的管弦乐是顶尖水平，悠扬顿挫的小提琴声如泣如诉。灯静静欣赏着音乐，心情渐渐放松，随即便沉浸在美妙的小提琴协奏曲中，暂时忘却了考试的失落。而祥子也静静地坐在灯的身旁，小眼神时不时飘向灯。灯似乎感应到祥子的视线，她没有睁眼，而是伸出左手，自然地抱过祥子右手臂膀，祥子嘴角微扬，任由她抱着手臂。
“灯酱，灯酱？”
许久，祥子轻轻晃了晃已经被灯抱暖的右手。
“嗯，小祥。”
灯从似梦非梦的假寐中苏醒，浅声呢喃。她的双手依旧紧紧怀抱着祥子的手臂不愿松开。
“音乐会结束了。”
“啊......”
“灯酱，我订了水族馆的门票，在明天上午十点。”
祥子的眼神温柔地抚过靠在她肩头的灯，接着她便伸手梳理着灯柔顺光泽的银灰色头发。
“小祥……”
“怎么了？”
“请等着我……你放心，明年我一定会跟上你的脚步！”
“嗯，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灯忽然轻巧迅速地凑到祥子耳垂边，朱唇轻启道。随后，祥子感受到脸颊上的温热，她的心跳也如愈来愈急的鼓点。
祥子终于按耐不住，一把便搭过灯企鹅般的银灰头发覆盖下的脑袋。灯面容红润，见祥子这般罕见的主动表现，便更显欣喜了。
“小祥……”
细雨疏落润无声，春江石台溅青花。
……
翌日午后，慵懒阳光透着白纱窗帘撒在雪白蚕丝被铺就的圆弧床榻之上，仿若细腻的白色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精美艺术品。
灯睡得很深，呼吸规律而舒缓。
祥子的脸离灯仅是一拳之遥，她金浅褐的瞳孔中映照出灯修长的睫毛。
一根、两根……灯的睫毛很有特色，也很漂亮。也许就是这样独特的睫毛，让灯的双眼显得那般精神且灵动。
灯的睡颜，好可爱。
祥子心想。
她又忍不住轻抚灯那白润如玉的脸颊。
“不要迷茫，我会一直陪伴你。”
她轻声道。
回应她的是柔和舒缓的呼吸声。
……
直到黄昏，灯方才被饥饿感催醒。
“唔……小祥？”
她缓缓睁开双眼，却望见正对自己睡回笼觉的祥子。浅海蓝微卷的头发如海藻飘散柔软的被褥间，
见祥子这幅沉睡安详的模样，灯也有些入迷。
小祥睡觉的样子，很美。
“好像错过了什么……啊，水族馆……”
灯忽然想到原定于上午的水族馆之行，似乎是泡汤了。
不过没关系，枕边这位有着一头浅蓝头发的姑娘，大约就是从海里跑出来的小章鱼，那四舍五入就当去了水族馆了罢。
“小祥……小祥……你是一只娇小玲珑的浅蓝色小章鱼，希望你能自由自在地翱翔在这人世之海……”
灯呢喃细语道，她的手指缓缓卷着祥子的卷发，望着她的睡颜。
“小祥……在我下次来柏林考试之前，我们每天都要线上联系呢！”
灯努力摆出一副微笑的表情，对着前方的空气。随后她掏出手机打了这段话。接着便打开app确认了昨晚订的红眼航班班次。
趁着祥子熟睡间，灯悄然离去。
离别之前，她不忘在祥子额心留下一枚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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