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问心关和王二的直播
“真是个无知又胡来的家伙。”
出于看笑话和报复的恶趣味，王二拿出刻录符，将在夜明身上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这样的呆滞的目光，恐惧到身体不受大脑使唤而本能颤粟，是生命面对死亡威胁时，最本质的样子，仿佛赤裸无依，无所遮拦，自己也有过，那是不好的回忆，每每想起都觉得冰冷和恐惧，大多数走程序师序列的人都必须经历这一关，都是在泥泞中前行，狼狈不堪。
此关叫“问心关”，简而言之就是突然发现在镜像世界中死亡有可能不是一场梦醒，不是一个虚拟角色的消散，而是两个世界真实的死亡，哪怕只是猜测只是有可能，此间细思，有大恐怖。
这关过不好或过不去非常大的可能会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以后在程序师这条路上的前途，也就基本断送，在战斗中过“问心关”，绝对是个无比大胆且愚蠢的决定。
其实一开始王二也纳闷，看到夜明主动冲过来动作娴熟的避过自己第一次试探攻击，以为是个早就已经经过心关洗礼的家伙，谁能想到是个半吊子。
同时也在心里佩服这家伙领路老师的不靠谱，这绝对算是学业道路上夯基础般的大事。
想当初自己过问心关的时候，家中的长辈，重金聘请了寒央大学的一年级助教在暗中为自己护法，防止自己心关崩溃。
要知道非常大的一部分程序师卡在心关这一快，每年升学都会刷下很大一批，从此心中留下阴影，无法再面对真实的镜像世界，在脑力等级的提升上寸步难行。
剩下的那些心性坚韧之辈，才有资格继续攀登，繁杂艰深，曲线陡峭的学海。
同时这一关也能测试学员的潜力，和日后的成就。
面对死亡你会怎么办了？
逃跑还是面对，搁置还是反抗。
逃跑便是失败，只要夜明这一刻胆怯的将自己注销掉，逃跑，那么他将再也无法在进入镜像世界，不是技术不允许而是，这仿佛就是进入自己不愿回忆的噩梦，逃一次便是阴影，每面对一次便是心魔。
至于不逃？受伤和疼痛的逼真体验，又时刻的提醒你会死，会死，不值得，在梦中死亡不值得，你看看这个世界，如此光怪离陆，飞剑会飞，符纸能放火，各种数不清的bug兽，人类想象力的稀奇古怪，光怪离陆，高明到能平地生雷的强者，在这个世界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们愿意体验刺激新鲜的故事，但仅仅是在自己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的前提下。
如果只是个梦，无法伤害到现实世界的自己，那这只不过是个逼真的游戏，可如果梦醒不过来，你还愿意呆在这个世界吗？你还敢面对吗？
夜明蜷缩在原地，两只脚不自觉的慢慢的往后移动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藏进心中幻想出来的某个安全角落。
亦或者找到一堵墙，让自己退无可退的理由。
夜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好像出现在无尽的黑暗中，好黑好黑，没有人没有光，只有自己，他好害怕好害怕，一点也调皮不起来，浑身赤裸裸的让人无法坦荡。
他看着前方，慢慢后退，后退，在后退，直到好像退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好温暖，夜明转过身，一个女人站在她身后，看着他笑，伸手出手要摸摸他头，夜明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她，却又踮起了脚尖迎接。
低着头的夜明眼力满是泪水，饱含委屈，抬手负气般拍掉了女人的手，在女人错愕间，又猛然扑进女人的怀里，抱的紧紧的，惹出了女人的眼泪。
“妈妈。”
“嗯。”
“妈妈。”
“嗯。”
“妈妈。”
“妈妈在。”
夜明嚎啕大哭，一双手轻拍着夜明的后背，直到夜明哭累了，在母亲怀里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才感觉到一阵错愕。
夜明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真切，那是一张模糊的脸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她仿佛也饱含着泪水的眼睛，和温柔微笑着的脸，深情的看着自己。
夜明笑了笑，对呀自己没见过妈妈，这个妈妈是夜明自己幻想出来的样子，夜明松开手，依依不舍的朝妈妈挥手告别，向黑暗中的前方坚定走去。
对呀！我没见过妈妈，甚至不知道妈妈的姓名。
一个人既然不知生，如何会怕死。
镜像世界。
夜明所在的街区拐角有一座仿古的哥特式钟楼，直径五米的大表盘嵌进高耸如云的楼身，表盘上的时针远远看上去，像是用Ctrl+B快捷键加粗了一笔，比往常粗壮一些，转动的也要慢一些。
目力极好者细看，才能够发现云端的时针上斜卧着一个莫约六十来岁的老者，穿着朴素，好好的千层底布鞋当成拖鞋踩着脚后跟，宽松的褐色灯笼裤，外加对襟的短打褂衫，花白的瘦羊胡还算整洁，配合着烫过的长卷发，勾成一条条麻花似的小脏辫，在头顶随手挽了个髻，像一束疲软的炸薯条，头绳不知道从哪个老娘们头上薅下来的，印着碎花带字母，活像个古代穿越过来的无良又土潮的老道士。
老头随身带着一个骨瓷的小酒杯，装的却是西元市东街的麻三散装白酒，干瘦的手倒酒时稳如磁浮电机操作的机械臂，直到酒杯送到唇边先滋溜半杯，才放心的让他抖。
他看着徒弟仍在火海中呆滞，有些担心，问心关，是个大事，本来是要按照自己规划一步步来的，可是自己最近赚了点钱，猛哥那去的勤了些，没顾得上这茬。
一个不留神就出了这么个纰漏，要不是自己在徒弟的金蛛子器上做了些有害信息监测，刚才波动的十分剧烈，这才赶紧赶来，不然要出大问题。
赶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既然已经开始问了，自己也就插不上什么手了，看着挣扎的徒弟，老头有些唏嘘，看了看天，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过的这关？
说来有些丢人，三个字，不去看罢了，死亡，无法直面，无法绕过，始终存在，那就只能不去看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要怎么过这关，老头有些期待，却不着急，心路漫长，步履阑珊，退无可退，才见性情。
自己当初过心关用了半个小时，堪称天才，过关方式也正印证了自己性格，心性洒脱，不去看，随它来。
跟他同一批过心关的，好点的四五小时，在坏点的一天一夜，再其次三天三夜，最后心力憔悴晕死过去，说来想起一位故人，倒也佩服那家伙，是个有大毅力的人，怕呀怕呀，怕到要死，怕到缩在墙角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但是就是不服输，怕到要死也不服输，让人敬佩，到是也印证他的性格，清醒坚韧，那是他的师哥，心宽洒脱，那是他，这两个词是族老赐的字。刚毅木讷，是师哥也是族老赐的。
且看这小子要多久，过完关又是个什么神情，至于徒弟的面具在老头眼里，如若无物，挣扎的表情尽收眼底。
火海外的王小二，也不傻站着了，动手趁他病要他命什么的就算了，也不是啥深仇大恨，自己干不出来，自己有着身为九级巅峰强者的尊严，心关过不去以后也不会在遇见了，过去了打过便是，当个实习版权小片警，无聊的紧，也没油水的紧，好在暑期实习快过去了，不久就要开学了。
王二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个鬼主意，这个机会该趁机捞点油水呀，不然开学了又手头紧的厉害，实习的那点薪水少着了。
盘坐在地面上打开了一个频道，过心关的视频可是个让人社死的好东西，王二浏览过一些主流媒体的付费解锁区，看到过一些很好玩的东西。
其中有一个板块叫那些“社死的天才们”，出于好奇王二付费加入了进去，不浏览不知道，一浏览吓一跳，里面有大量的程序师过心关时的狼狈视频。
他们有的大呼小叫，像无头苍蝇一样疯狂逃窜，有些身子筛糠，屎尿从裤管里淌出，有的十几岁的人了，一个劲的哭着叫妈妈，让人哭笑不得，又真实无比。
幸灾乐祸符合人类的虐性根。
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视频的前后还有对比，先看问心关前的样子，一个个风流倜傥，满身名牌，鼻孔朝天，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紧接着就是鬼哭狼嚎，一前一后，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的是脑瓜子嗡嗡的。
这个社区的视频带劲的狠，都是偷拍的，或者被人报复盗摄的，每个视频的报价都很贵，能赚不少钱了，程序师是出了名的花钱，一算点兑换现金一元，和现实中的货币等价兑换，动不动就几十万几百万算点的计算量，简直就是量产穷鬼呀，当然程序师也很能赚钱，这是后话，要到一定级别才行。
自己这张狱火符可是很烧算力的，虽说公费打架，局里会报销一部分，不过自己为了装B立人设，用了明显不是对付九级初级的符纸，局里只报销7成，剩下的全靠自己来。
既然这样这就怪不得王二狠心了，王二分析现在夜明明显还在过心关的初期，等会就应该是一脸狼狈样发作了，正是录屏直播赚钱的好时机，
在加上夜明前一刻张狂的放狗骂人，那叫一个狂呀，自己也全录下来了，有了这个录像做对比，在加上对方马上要抓狂狼狈的样子，那绝对是抢爆眼球呀，吸金能力毋庸置疑。
王二直播间的名字都想好了，“且看那人那狗之在看那人那狗”。
随着直播间的开通，王二在直播间里卖力的吆喝，宣传发现没什么人，于是先把夜明放狗骂人的片段剪辑好后贴出来。
果然效果不出所料，一下子在板块内造成了轰动，好家伙如此精湛的骂功，可比简单的卧槽，我丢你老母高级多了，果然要论骂人的通俗易懂，高手果真是在民间。
能花钱到板块内寻乐子的都是些家境殷实的中上层阶级子弟，这样骂人的场面哪里见过，目瞪口呆之后就是翻查字典，翻查字典之后就是卧槽这也能埋汰人，原来日字还能这么解释，文字艺术果然是搏大精。
明悟之余也是带着好奇，纷纷涌入王二的直播间，期待这那个戴恶鬼状面具的家伙社死，一千两千三千，四千人，短短一分钟就涌入了四千人的数量，每个人入场收100点算点，哪就是40万算点，发财了发财了，人员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
钟楼上，老头注意到王二的举动，泯了口酒，笑道：“到是个捞偏财的好手，既然徒弟都被卖了，老头子我也顺着捞一笔，回头又能找三娘了。”
老头说着，在王二的直播间开了个盘，赌明夜过此关要多久，半个小时起步，依次往上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加码，同时屈指一弹，给夜明的恶鬼面具加了一层混淆码，保护好夜明的隐私，避免被高手透过面具的颜色透明通道层算出真实面容。
很快就有好事者加注，盘子中赌注的总数量，超过了两百万，大多数都押注三小时往上，那才是比较正常的时间，至于半小时以内通关，一个押注的人都没有。
天才是有，可是天才都在大家族里，大家族里的天才问心关自然是及其私密的事情，这都被人拿来光明正大的直播了，明显就是个啥都不懂，搞不好甚至连领路师傅都没有的野小子，几乎有一大半的人，是压这小子过去不的这关的。
老头看了看自己徒弟，拿出了自己剩下的所有积蓄，押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半小时以内自己也没把握压，自己这个徒弟呀，天资聪颖他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身处底层生活环境的问题，并没有从小接触到那么系统的知识，和无处不在的竞争压力。
所以老头的押注依据是以自己八岁的天赋和徒弟做对比的，没错哪怕有上面的那些劣势，老头依然认为徒弟的天赋超过同龄的自己，或者最起码能够做到持平。
说到这，老头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徒弟的天资连他都羡慕，可就是，是个懒散分心的无赖性子，能去河边发一天呆，给母羊接生，就是不去尝试钻研一下算子和研习下bug日志。
能来自己这学一下，完全是因为要用和好奇，比如想要帮一位叫水珠儿的女子开美颜，就跑来跟自己花几天时间学个程式砸壳技术，然后弄完了就又跑去浪了。
不过老头无奈归无奈也并没有怎么强制约束，追狗撵鸡，捕蝉捉蝶，童年童趣，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对夜明更加是。
一想到这些，被赐“心宽洒脱”四字评语的老头，也是一阵惆怅。
突然夜明动了，已经上万人的直播间里顿时喧哗起来，哪怕隔着虚拟世界的万水千山都能够感觉到嗑瓜子的咯吱声。
王二看着接近一百万的门票收入，本来一副高人形象的面庞上雏菊绽放，笑的那是嘴都合不拢呀，紧接着听到直播间里的喧哗，说夜明动了，都吵着闹着要王二近距离直播讲解。
反正问心关的过程中大脑出于死机状态，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恐惧所剖析出的本心，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一切行为都出于本心，所以这样的问心才够劲，因为真实才够社死。
王二看着蜂拥而来的打赏，火箭飞机游艇鲜花那是一个劲的送，一时也飘了，一边嘴里招呼着直播间的铁子们，一边对着录制符有说有笑的解说。
“铁子们，你们是不知道呀，一开始这家伙那是相当的张狂呀，那骂人的狗你们看到了吧，那大嘴巴子一张呀，真是臭呀，方圆十里，老鼠都被骂跑了，鹦鹉学舌都学不来，舌头打结，你说是多坏。”
“谢谢，七大陆最帅张公子送的火箭三连！”。
“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位老铁问的好，我和个家伙了是官和贼的关系，小弟网警一枚，这位自然就是贼了，一开始这贼可嚣张了，主动攻击我，结果了，哈哈是个问心关都没有过的雏。”
“各位也知道，身为网警官方机构，我的攻击是能够降低对方的界桥过滤权限的，这家伙的界桥权限一下次从平民等级，也就是最高等级的“失真世界”，被战斗降低到了下一级的“真实投影”，这一下降低了他的界桥强度，这家伙瞬间就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世界还是镜像世界了，被我一打他疼呀，哈哈，各位都是过来人，知道那一刻的惊慌吧！”。
此刻群里到是没人装逼，那一刻确实惊慌，一时闹哄哄的直播间有些安静。
王二一看气氛有些凝重，火箭都少了很多，知道唤醒了这些看客的不美好的回忆，赶忙带节奏说道：“everybody！各位看官请集中注意力，之后就到了精彩的时刻。”
“这里就是这里，这位仁兄不可思议的摇头晃脑，然后突然抬手你猜怎么着？哈哈，给了自己一巴掌，哎呀那可响了，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呀！“。
王二就那么绘声绘声的表演着，做样子，复刻夜明的动作，直播间里再次热闹起来，烟花可劲放，王二那是见钱眼开，不知不觉中也得意忘形起来，全情投入其中。
现实世界。
西元市警务局任务室，王二躺在任务床上，嘴上露出兴奋猥琐的笑容，渗人的笑声在任务室回荡，吸引来了今日来巡查的局长和副局。
局长和副局长抱着膀子，看着躺在任务床上因为在镜像世界赚了钱而情绪兴奋难以自制，纵声狂笑的王二。
局长看了副局一眼，道：“这孩子吃蜜蜂屎了？笑这么甜。”
副局长尴尬的笑了笑，汗都出来了，做势要给王二一巴掌，让他清醒点，谁知道王二突然举起了手，腆着脸，做势也要给自己两巴掌的样子，就是玩虚的不真打。
这下副局长是真的目瞪口袋，好家伙挑衅我，当我不敢打是吧？气的就要挽起袖子，被身后的两位干警赶忙拦下，做意识沉浸任务，外界可不敢干扰，会出岔子的。
副局长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整理了整理易容，吩咐道：“录下来吧，录下来吧，素质如此低下，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要加强训练知道吗？下次在大会上当众在大屏上放，当做反面教材，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二位干警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点点头。
正所谓黑白有轮回，社死饶过谁。
镜像世界。
夜明放开了蜷缩的手，眼睛也回过神来，眸子里重新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那是清醒冷静，坚定，和不服输，还有无所畏惧，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慢慢沉淀进心底，最终留下来一双干净的眸子，和清澈的眼底，哪里仿佛住着一个温柔女人在对着夜明笑，夜明要找到她再次和她重逢，那就是夜明内心最真实最渴望的愿望。
再此之前死亡要来就来吧，我夜明无所畏惧，抗争到底。
钟楼时针上横卧的老头，第一个发现夜明的清醒迹象，手一抖，酒杯的酒一下子没控制住溢出，撒入云中，看着夜明的方向，双目震惊般睁大，撑平了老脸上的褶皱，三分钟？五分钟？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了，伪心关？不对，我不可能判断错，刚才的迹象不可能是伪心关，老头察觉到夜明有可能进入心关状态的时候，就已经试图唤醒夜明了，对于这徒弟他还是十分在意的，只是发出的所有信息，都没有被夜明大脑接收到，如泥牛入海，所以才当即赶来护法。
老头管不了那么多了，稳定了情绪，当下传音给夜明道：“乖徒儿，现在是个什么感受呀？”。
夜明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师傅，也懒的管这老头在胡闹些什么玩意，当下将自己的真实感受随口说出：“无所畏惧”。
钟楼上的老头一听，拈起羊角胡须，大笑道：“无所畏惧，哈哈，无所畏惧，好一个无所畏惧，好好好！比老夫强，比老夫强。”
当下老者又给夜明传声道：“徒儿，当下牢牢记住此刻心境，铭记于心，你的心将会记住此刻的感觉，以后抵御杂念心魔大有裨益。”
老者这话说的郑重，夜明也不问为啥，当下照办，再次闭上眼睛，闭眼之前眼角瞥到那个网警王二对着录制符有说有笑的朝自己走来，由于并没有威胁性举动，夜明没有上心，闭上眼睛听从老者指挥，默默记下此刻感悟，铭记于心，深藏于潜意识。
这一冥想又是五六分钟，王二详细的介绍内容，夜明都是听在耳中，虽说听的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好歹对自己的状况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自己刚才经历的叫问心关，而官方机构的攻击手段会降低界桥的过滤等级，让敌人通过五感感受到的镜像世界更加贴近真实，“失真世界”和“真实投影”？这两个名词又是什么意思，还有界桥，是老师口中提到过的界桥吗？
夜明满心疑问，决定事后要当面问问师傅，当下牢记感悟，冥想完毕，夜明拍了拍袖子和身上的灰尘站起来，看着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王二。
心中到是不怎么仇恨，毕竟对方在自己过心关的时候没有攻击自己，当然师傅既然来了，也不会允许自己受到攻击，师傅什么评级自己不知道，但是偶尔露出来的几手，夜明知道肯定不比那个平地惊雷的女人差就是了。
不过对于王二的行为，夜明还是痛恨无比的，想让自己社死，还直播自己社死，万人围观，那我赚钱，歹毒呀，无耻呀，丢你老母呀，你还来客串直播解说员。
当下站起身，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上窜下跳忙里忙外的王二。
王二也看到了夜明站起身，激动到冲着录制符大声喊口号。
“各位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们，精彩的故事马上就要上演了，即自扇耳光之后这位过关者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你们看，你们看，他站起来，他站起来，是要屎尿横流，还是吓到惊慌失措，慌不择路而逃了？让我拭目以待。”
王二一看果然火箭又开始蹭蹭蹭的飞，当下贴的更近，录制符悬在夜明和王二面前，给二人脸部来了个大特写，王二趁机比了个剪刀手，咧着一张大嘴和夜明强行合了个影。
夜明额头黑线都出来了，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斜眼瞟着王二，眼中写着大大的sb二字，无语至极。
直播间围观的观众里，多少有些眼力好的，敏锐的发现那个过关者，行为太过淡定，关键是那双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太过传神，怎么跟看智障似的，看的他们这些在屏幕后准备看笑话的看客，都有些不自然。
关键是王二还在那里上窜下跳，浑然不觉，看的他们跟是尴尬不已。
王二一看进账少了，察觉到一丝不妥，回头看了夜明一眼，皱了皱眉头，腹诽道这家伙过个关怎么这么淡定，眼神也怪怪的，那是什么眼神在看我，怎么像看个傻子，真够讨厌的，过个关还侮辱人。
算了来个猛的把，在直播间发言道：“搞不好这家伙是佯装淡定，面具下的脸早已是鼻涕横流，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各位看官打赏起来。”
说着把手伸向夜明的面具，就要摘下。
只是王二的手伸到了一半，突然被夜明的手稳稳抓住。
一道蕴含着极大耐心，仿佛大人训斥孩子的口吻，在王二身后响起。
“玩够了吗？”。
录制符前王二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面色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缓缓转身迎上夜明的戏谑目光，大叫一声：“你使诈？”。
夜明目光怜悯的看着，这个在网络世界社死边缘挣扎的可怜家伙，道：“是不是真的问心关你连这都分辨不出来吗？九级巅峰捕捉郎王二。”
王二挣脱夜明的手，像是见了鬼一样，上窜下跳，道：“我当然看的出来你是的在过问心关，不然我怎会傻到开直播，你怎么醒了？”。
夜明都懒得说话了，就这么看着疯狂头脑风暴的王二，出言打击道：“过关过完不醒干嘛！装睡等你表演呀？”。
王二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的是过了心关了？才用了十几分钟？”。
夜明有些无语，心想十几分钟？应该是五分钟吧，还有几分钟，是自己在冥记感悟。但是也就几分钟的差别，夜明也懒得解释，当下点点头。
“别墨迹了，还打吗？九级巅峰捕捉郎，我还有事。”
王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打还打个屁呀，先不管这家伙是不是绝世天才，我现在在几万人围观下处于社死的边缘呀。
王二想着自己背对众生的潇洒出场，一派高手形象，在回忆刚才自己的一口一个老铁，一口一个屁滚尿流，一口一个马上精彩时刻就要来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记忆还新鲜的冒热气，谁能想到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想着想着越发的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羞耻的无地自容，当下在夜明呆滞的目光下大叫一声，怒撕录制符。
“我不活了，不活了”，直播一关，到手的钱财收入腰包，而后抱头疯狂逃窜。
夜明面具下笑容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线，从容不迫的拿出了录制符，录下王二状若疯狂，抱头鼠窜的狼狈样。
正所谓，黑白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出于看笑话和报复的恶趣味，王二拿出刻录符，将在夜明身上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这样的呆滞的目光，恐惧到身体不受大脑使唤而本能颤粟，是生命面对死亡威胁时，最本质的样子，仿佛赤裸无依，无所遮拦，自己也有过，那是不好的回忆，每每想起都觉得冰冷和恐惧，大多数走程序师序列的人都必须经历这一关，都是在泥泞中前行，狼狈不堪。
此关叫“问心关”，简而言之就是突然发现在镜像世界中死亡有可能不是一场梦醒，不是一个虚拟角色的消散，而是两个世界真实的死亡，哪怕只是猜测只是有可能，此间细思，有大恐怖。
这关过不好或过不去非常大的可能会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以后在程序师这条路上的前途，也就基本断送，在战斗中过“问心关”，绝对是个无比大胆且愚蠢的决定。
其实一开始王二也纳闷，看到夜明主动冲过来动作娴熟的避过自己第一次试探攻击，以为是个早就已经经过心关洗礼的家伙，谁能想到是个半吊子。
同时也在心里佩服这家伙领路老师的不靠谱，这绝对算是学业道路上夯基础般的大事。
想当初自己过问心关的时候，家中的长辈，重金聘请了寒央大学的一年级助教在暗中为自己护法，防止自己心关崩溃。
要知道非常大的一部分程序师卡在心关这一快，每年升学都会刷下很大一批，从此心中留下阴影，无法再面对真实的镜像世界，在脑力等级的提升上寸步难行。
剩下的那些心性坚韧之辈，才有资格继续攀登，繁杂艰深，曲线陡峭的学海。
同时这一关也能测试学员的潜力，和日后的成就。
面对死亡你会怎么办了？
逃跑还是面对，搁置还是反抗。
逃跑便是失败，只要夜明这一刻胆怯的将自己注销掉，逃跑，那么他将再也无法在进入镜像世界，不是技术不允许而是，这仿佛就是进入自己不愿回忆的噩梦，逃一次便是阴影，每面对一次便是心魔。
至于不逃？受伤和疼痛的逼真体验，又时刻的提醒你会死，会死，不值得，在梦中死亡不值得，你看看这个世界，如此光怪离陆，飞剑会飞，符纸能放火，各种数不清的bug兽，人类想象力的稀奇古怪，光怪离陆，高明到能平地生雷的强者，在这个世界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们愿意体验刺激新鲜的故事，但仅仅是在自己生命安全不会受到威胁的前提下。
如果只是个梦，无法伤害到现实世界的自己，那这只不过是个逼真的游戏，可如果梦醒不过来，你还愿意呆在这个世界吗？你还敢面对吗？
夜明蜷缩在原地，两只脚不自觉的慢慢的往后移动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藏进心中幻想出来的某个安全角落。
亦或者找到一堵墙，让自己退无可退的理由。
夜明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好像出现在无尽的黑暗中，好黑好黑，没有人没有光，只有自己，他好害怕好害怕，一点也调皮不起来，浑身赤裸裸的让人无法坦荡。
他看着前方，慢慢后退，后退，在后退，直到好像退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好温暖，夜明转过身，一个女人站在她身后，看着他笑，伸手出手要摸摸他头，夜明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她，却又踮起了脚尖迎接。
低着头的夜明眼力满是泪水，饱含委屈，抬手负气般拍掉了女人的手，在女人错愕间，又猛然扑进女人的怀里，抱的紧紧的，惹出了女人的眼泪。
“妈妈。”
“嗯。”
“妈妈。”
“嗯。”
“妈妈。”
“妈妈在。”
夜明嚎啕大哭，一双手轻拍着夜明的后背，直到夜明哭累了，在母亲怀里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才感觉到一阵错愕。
夜明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真切，那是一张模糊的脸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她仿佛也饱含着泪水的眼睛，和温柔微笑着的脸，深情的看着自己。
夜明笑了笑，对呀自己没见过妈妈，这个妈妈是夜明自己幻想出来的样子，夜明松开手，依依不舍的朝妈妈挥手告别，向黑暗中的前方坚定走去。
对呀！我没见过妈妈，甚至不知道妈妈的姓名。
一个人既然不知生，如何会怕死。
镜像世界。
夜明所在的街区拐角有一座仿古的哥特式钟楼，直径五米的大表盘嵌进高耸如云的楼身，表盘上的时针远远看上去，像是用Ctrl+B快捷键加粗了一笔，比往常粗壮一些，转动的也要慢一些。
目力极好者细看，才能够发现云端的时针上斜卧着一个莫约六十来岁的老者，穿着朴素，好好的千层底布鞋当成拖鞋踩着脚后跟，宽松的褐色灯笼裤，外加对襟的短打褂衫，花白的瘦羊胡还算整洁，配合着烫过的长卷发，勾成一条条麻花似的小脏辫，在头顶随手挽了个髻，像一束疲软的炸薯条，头绳不知道从哪个老娘们头上薅下来的，印着碎花带字母，活像个古代穿越过来的无良又土潮的老道士。
老头随身带着一个骨瓷的小酒杯，装的却是西元市东街的麻三散装白酒，干瘦的手倒酒时稳如磁浮电机操作的机械臂，直到酒杯送到唇边先滋溜半杯，才放心的让他抖。
他看着徒弟仍在火海中呆滞，有些担心，问心关，是个大事，本来是要按照自己规划一步步来的，可是自己最近赚了点钱，猛哥那去的勤了些，没顾得上这茬。
一个不留神就出了这么个纰漏，要不是自己在徒弟的金蛛子器上做了些有害信息监测，刚才波动的十分剧烈，这才赶紧赶来，不然要出大问题。
赶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既然已经开始问了，自己也就插不上什么手了，看着挣扎的徒弟，老头有些唏嘘，看了看天，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过的这关？
说来有些丢人，三个字，不去看罢了，死亡，无法直面，无法绕过，始终存在，那就只能不去看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要怎么过这关，老头有些期待，却不着急，心路漫长，步履阑珊，退无可退，才见性情。
自己当初过心关用了半个小时，堪称天才，过关方式也正印证了自己性格，心性洒脱，不去看，随它来。
跟他同一批过心关的，好点的四五小时，在坏点的一天一夜，再其次三天三夜，最后心力憔悴晕死过去，说来想起一位故人，倒也佩服那家伙，是个有大毅力的人，怕呀怕呀，怕到要死，怕到缩在墙角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但是就是不服输，怕到要死也不服输，让人敬佩，到是也印证他的性格，清醒坚韧，那是他的师哥，心宽洒脱，那是他，这两个词是族老赐的字。刚毅木讷，是师哥也是族老赐的。
且看这小子要多久，过完关又是个什么神情，至于徒弟的面具在老头眼里，如若无物，挣扎的表情尽收眼底。
火海外的王小二，也不傻站着了，动手趁他病要他命什么的就算了，也不是啥深仇大恨，自己干不出来，自己有着身为九级巅峰强者的尊严，心关过不去以后也不会在遇见了，过去了打过便是，当个实习版权小片警，无聊的紧，也没油水的紧，好在暑期实习快过去了，不久就要开学了。
王二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个鬼主意，这个机会该趁机捞点油水呀，不然开学了又手头紧的厉害，实习的那点薪水少着了。
盘坐在地面上打开了一个频道，过心关的视频可是个让人社死的好东西，王二浏览过一些主流媒体的付费解锁区，看到过一些很好玩的东西。
其中有一个板块叫那些“社死的天才们”，出于好奇王二付费加入了进去，不浏览不知道，一浏览吓一跳，里面有大量的程序师过心关时的狼狈视频。
他们有的大呼小叫，像无头苍蝇一样疯狂逃窜，有些身子筛糠，屎尿从裤管里淌出，有的十几岁的人了，一个劲的哭着叫妈妈，让人哭笑不得，又真实无比。
幸灾乐祸符合人类的虐性根。
这还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视频的前后还有对比，先看问心关前的样子，一个个风流倜傥，满身名牌，鼻孔朝天，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紧接着就是鬼哭狼嚎，一前一后，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的是脑瓜子嗡嗡的。
这个社区的视频带劲的狠，都是偷拍的，或者被人报复盗摄的，每个视频的报价都很贵，能赚不少钱了，程序师是出了名的花钱，一算点兑换现金一元，和现实中的货币等价兑换，动不动就几十万几百万算点的计算量，简直就是量产穷鬼呀，当然程序师也很能赚钱，这是后话，要到一定级别才行。
自己这张狱火符可是很烧算力的，虽说公费打架，局里会报销一部分，不过自己为了装B立人设，用了明显不是对付九级初级的符纸，局里只报销7成，剩下的全靠自己来。
既然这样这就怪不得王二狠心了，王二分析现在夜明明显还在过心关的初期，等会就应该是一脸狼狈样发作了，正是录屏直播赚钱的好时机，
在加上夜明前一刻张狂的放狗骂人，那叫一个狂呀，自己也全录下来了，有了这个录像做对比，在加上对方马上要抓狂狼狈的样子，那绝对是抢爆眼球呀，吸金能力毋庸置疑。
王二直播间的名字都想好了，“且看那人那狗之在看那人那狗”。
随着直播间的开通，王二在直播间里卖力的吆喝，宣传发现没什么人，于是先把夜明放狗骂人的片段剪辑好后贴出来。
果然效果不出所料，一下子在板块内造成了轰动，好家伙如此精湛的骂功，可比简单的卧槽，我丢你老母高级多了，果然要论骂人的通俗易懂，高手果真是在民间。
能花钱到板块内寻乐子的都是些家境殷实的中上层阶级子弟，这样骂人的场面哪里见过，目瞪口呆之后就是翻查字典，翻查字典之后就是卧槽这也能埋汰人，原来日字还能这么解释，文字艺术果然是搏大精。
明悟之余也是带着好奇，纷纷涌入王二的直播间，期待这那个戴恶鬼状面具的家伙社死，一千两千三千，四千人，短短一分钟就涌入了四千人的数量，每个人入场收100点算点，哪就是40万算点，发财了发财了，人员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
钟楼上，老头注意到王二的举动，泯了口酒，笑道：“到是个捞偏财的好手，既然徒弟都被卖了，老头子我也顺着捞一笔，回头又能找三娘了。”
老头说着，在王二的直播间开了个盘，赌明夜过此关要多久，半个小时起步，依次往上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加码，同时屈指一弹，给夜明的恶鬼面具加了一层混淆码，保护好夜明的隐私，避免被高手透过面具的颜色透明通道层算出真实面容。
很快就有好事者加注，盘子中赌注的总数量，超过了两百万，大多数都押注三小时往上，那才是比较正常的时间，至于半小时以内通关，一个押注的人都没有。
天才是有，可是天才都在大家族里，大家族里的天才问心关自然是及其私密的事情，这都被人拿来光明正大的直播了，明显就是个啥都不懂，搞不好甚至连领路师傅都没有的野小子，几乎有一大半的人，是压这小子过去不的这关的。
老头看了看自己徒弟，拿出了自己剩下的所有积蓄，押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半小时以内自己也没把握压，自己这个徒弟呀，天资聪颖他是知道的，但是因为身处底层生活环境的问题，并没有从小接触到那么系统的知识，和无处不在的竞争压力。
所以老头的押注依据是以自己八岁的天赋和徒弟做对比的，没错哪怕有上面的那些劣势，老头依然认为徒弟的天赋超过同龄的自己，或者最起码能够做到持平。
说到这，老头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徒弟的天资连他都羡慕，可就是，是个懒散分心的无赖性子，能去河边发一天呆，给母羊接生，就是不去尝试钻研一下算子和研习下bug日志。
能来自己这学一下，完全是因为要用和好奇，比如想要帮一位叫水珠儿的女子开美颜，就跑来跟自己花几天时间学个程式砸壳技术，然后弄完了就又跑去浪了。
不过老头无奈归无奈也并没有怎么强制约束，追狗撵鸡，捕蝉捉蝶，童年童趣，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对夜明更加是。
一想到这些，被赐“心宽洒脱”四字评语的老头，也是一阵惆怅。
突然夜明动了，已经上万人的直播间里顿时喧哗起来，哪怕隔着虚拟世界的万水千山都能够感觉到嗑瓜子的咯吱声。
王二看着接近一百万的门票收入，本来一副高人形象的面庞上雏菊绽放，笑的那是嘴都合不拢呀，紧接着听到直播间里的喧哗，说夜明动了，都吵着闹着要王二近距离直播讲解。
反正问心关的过程中大脑出于死机状态，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恐惧所剖析出的本心，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一切行为都出于本心，所以这样的问心才够劲，因为真实才够社死。
王二看着蜂拥而来的打赏，火箭飞机游艇鲜花那是一个劲的送，一时也飘了，一边嘴里招呼着直播间的铁子们，一边对着录制符有说有笑的解说。
“铁子们，你们是不知道呀，一开始这家伙那是相当的张狂呀，那骂人的狗你们看到了吧，那大嘴巴子一张呀，真是臭呀，方圆十里，老鼠都被骂跑了，鹦鹉学舌都学不来，舌头打结，你说是多坏。”
“谢谢，七大陆最帅张公子送的火箭三连！”。
“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位老铁问的好，我和个家伙了是官和贼的关系，小弟网警一枚，这位自然就是贼了，一开始这贼可嚣张了，主动攻击我，结果了，哈哈是个问心关都没有过的雏。”
“各位也知道，身为网警官方机构，我的攻击是能够降低对方的界桥过滤权限的，这家伙的界桥权限一下次从平民等级，也就是最高等级的“失真世界”，被战斗降低到了下一级的“真实投影”，这一下降低了他的界桥强度，这家伙瞬间就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世界还是镜像世界了，被我一打他疼呀，哈哈，各位都是过来人，知道那一刻的惊慌吧！”。
此刻群里到是没人装逼，那一刻确实惊慌，一时闹哄哄的直播间有些安静。
王二一看气氛有些凝重，火箭都少了很多，知道唤醒了这些看客的不美好的回忆，赶忙带节奏说道：“everybody！各位看官请集中注意力，之后就到了精彩的时刻。”
“这里就是这里，这位仁兄不可思议的摇头晃脑，然后突然抬手你猜怎么着？哈哈，给了自己一巴掌，哎呀那可响了，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呀！“。
王二就那么绘声绘声的表演着，做样子，复刻夜明的动作，直播间里再次热闹起来，烟花可劲放，王二那是见钱眼开，不知不觉中也得意忘形起来，全情投入其中。
现实世界。
西元市警务局任务室，王二躺在任务床上，嘴上露出兴奋猥琐的笑容，渗人的笑声在任务室回荡，吸引来了今日来巡查的局长和副局。
局长和副局长抱着膀子，看着躺在任务床上因为在镜像世界赚了钱而情绪兴奋难以自制，纵声狂笑的王二。
局长看了副局一眼，道：“这孩子吃蜜蜂屎了？笑这么甜。”
副局长尴尬的笑了笑，汗都出来了，做势要给王二一巴掌，让他清醒点，谁知道王二突然举起了手，腆着脸，做势也要给自己两巴掌的样子，就是玩虚的不真打。
这下副局长是真的目瞪口袋，好家伙挑衅我，当我不敢打是吧？气的就要挽起袖子，被身后的两位干警赶忙拦下，做意识沉浸任务，外界可不敢干扰，会出岔子的。
副局长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整理了整理易容，吩咐道：“录下来吧，录下来吧，素质如此低下，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要加强训练知道吗？下次在大会上当众在大屏上放，当做反面教材，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二位干警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点点头。
正所谓黑白有轮回，社死饶过谁。
镜像世界。
夜明放开了蜷缩的手，眼睛也回过神来，眸子里重新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那是清醒冷静，坚定，和不服输，还有无所畏惧，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慢慢沉淀进心底，最终留下来一双干净的眸子，和清澈的眼底，哪里仿佛住着一个温柔女人在对着夜明笑，夜明要找到她再次和她重逢，那就是夜明内心最真实最渴望的愿望。
再此之前死亡要来就来吧，我夜明无所畏惧，抗争到底。
钟楼时针上横卧的老头，第一个发现夜明的清醒迹象，手一抖，酒杯的酒一下子没控制住溢出，撒入云中，看着夜明的方向，双目震惊般睁大，撑平了老脸上的褶皱，三分钟？五分钟？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了，伪心关？不对，我不可能判断错，刚才的迹象不可能是伪心关，老头察觉到夜明有可能进入心关状态的时候，就已经试图唤醒夜明了，对于这徒弟他还是十分在意的，只是发出的所有信息，都没有被夜明大脑接收到，如泥牛入海，所以才当即赶来护法。
老头管不了那么多了，稳定了情绪，当下传音给夜明道：“乖徒儿，现在是个什么感受呀？”。
夜明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师傅，也懒的管这老头在胡闹些什么玩意，当下将自己的真实感受随口说出：“无所畏惧”。
钟楼上的老头一听，拈起羊角胡须，大笑道：“无所畏惧，哈哈，无所畏惧，好一个无所畏惧，好好好！比老夫强，比老夫强。”
当下老者又给夜明传声道：“徒儿，当下牢牢记住此刻心境，铭记于心，你的心将会记住此刻的感觉，以后抵御杂念心魔大有裨益。”
老者这话说的郑重，夜明也不问为啥，当下照办，再次闭上眼睛，闭眼之前眼角瞥到那个网警王二对着录制符有说有笑的朝自己走来，由于并没有威胁性举动，夜明没有上心，闭上眼睛听从老者指挥，默默记下此刻感悟，铭记于心，深藏于潜意识。
这一冥想又是五六分钟，王二详细的介绍内容，夜明都是听在耳中，虽说听的还是一知半解，但是好歹对自己的状况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自己刚才经历的叫问心关，而官方机构的攻击手段会降低界桥的过滤等级，让敌人通过五感感受到的镜像世界更加贴近真实，“失真世界”和“真实投影”？这两个名词又是什么意思，还有界桥，是老师口中提到过的界桥吗？
夜明满心疑问，决定事后要当面问问师傅，当下牢记感悟，冥想完毕，夜明拍了拍袖子和身上的灰尘站起来，看着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王二。
心中到是不怎么仇恨，毕竟对方在自己过心关的时候没有攻击自己，当然师傅既然来了，也不会允许自己受到攻击，师傅什么评级自己不知道，但是偶尔露出来的几手，夜明知道肯定不比那个平地惊雷的女人差就是了。
不过对于王二的行为，夜明还是痛恨无比的，想让自己社死，还直播自己社死，万人围观，那我赚钱，歹毒呀，无耻呀，丢你老母呀，你还来客串直播解说员。
当下站起身，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看着在自己面前上窜下跳忙里忙外的王二。
王二也看到了夜明站起身，激动到冲着录制符大声喊口号。
“各位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们，精彩的故事马上就要上演了，即自扇耳光之后这位过关者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你们看，你们看，他站起来，他站起来，是要屎尿横流，还是吓到惊慌失措，慌不择路而逃了？让我拭目以待。”
王二一看果然火箭又开始蹭蹭蹭的飞，当下贴的更近，录制符悬在夜明和王二面前，给二人脸部来了个大特写，王二趁机比了个剪刀手，咧着一张大嘴和夜明强行合了个影。
夜明额头黑线都出来了，虽然带着面具，但是斜眼瞟着王二，眼中写着大大的sb二字，无语至极。
直播间围观的观众里，多少有些眼力好的，敏锐的发现那个过关者，行为太过淡定，关键是那双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太过传神，怎么跟看智障似的，看的他们这些在屏幕后准备看笑话的看客，都有些不自然。
关键是王二还在那里上窜下跳，浑然不觉，看的他们跟是尴尬不已。
王二一看进账少了，察觉到一丝不妥，回头看了夜明一眼，皱了皱眉头，腹诽道这家伙过个关怎么这么淡定，眼神也怪怪的，那是什么眼神在看我，怎么像看个傻子，真够讨厌的，过个关还侮辱人。
算了来个猛的把，在直播间发言道：“搞不好这家伙是佯装淡定，面具下的脸早已是鼻涕横流，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各位看官打赏起来。”
说着把手伸向夜明的面具，就要摘下。
只是王二的手伸到了一半，突然被夜明的手稳稳抓住。
一道蕴含着极大耐心，仿佛大人训斥孩子的口吻，在王二身后响起。
“玩够了吗？”。
录制符前王二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面色像是吃了死老鼠一样，缓缓转身迎上夜明的戏谑目光，大叫一声：“你使诈？”。
夜明目光怜悯的看着，这个在网络世界社死边缘挣扎的可怜家伙，道：“是不是真的问心关你连这都分辨不出来吗？九级巅峰捕捉郎王二。”
王二挣脱夜明的手，像是见了鬼一样，上窜下跳，道：“我当然看的出来你是的在过问心关，不然我怎会傻到开直播，你怎么醒了？”。
夜明都懒得说话了，就这么看着疯狂头脑风暴的王二，出言打击道：“过关过完不醒干嘛！装睡等你表演呀？”。
王二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真的是过了心关了？才用了十几分钟？”。
夜明有些无语，心想十几分钟？应该是五分钟吧，还有几分钟，是自己在冥记感悟。但是也就几分钟的差别，夜明也懒得解释，当下点点头。
“别墨迹了，还打吗？九级巅峰捕捉郎，我还有事。”
王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打还打个屁呀，先不管这家伙是不是绝世天才，我现在在几万人围观下处于社死的边缘呀。
王二想着自己背对众生的潇洒出场，一派高手形象，在回忆刚才自己的一口一个老铁，一口一个屁滚尿流，一口一个马上精彩时刻就要来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记忆还新鲜的冒热气，谁能想到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想着想着越发的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羞耻的无地自容，当下在夜明呆滞的目光下大叫一声，怒撕录制符。
“我不活了，不活了”，直播一关，到手的钱财收入腰包，而后抱头疯狂逃窜。
夜明面具下笑容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线，从容不迫的拿出了录制符，录下王二状若疯狂，抱头鼠窜的狼狈样。
正所谓，黑白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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