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月儿圆
天黑了。
夜明踏出校门，结束了今日校园生活，学生们还在议论着夜明化学比试四场全胜的战绩，好事者在爆炸废墟里找到被炸飞的爆速测试器件，A级工程塑料的黑胶外壳已经破碎，面板上的最后一刻读数定格在1384m/s，四倍音速的爆速，看的众人瞠目结舌。
夜明却需要去忙碌另一件事了。
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夜明戴上墨镜、帽子，十指抹上凡士林遮盖掉指纹，同时也戴上心理的戒备。
做好这一切，夜明感觉连呼吸都沉重了一些，默默的调整了一下状态，准备好迎接无处不在的窥视。
夜明今天上学的时候闲得无聊做了下测试，今天一天在校园里夜明一共看到了三十个摄像头。
而出校门的那一刻，夜明视线所及方圆两百米的范围，光目测就能找出来三百多个带有摄像头、收音功能、气味检测功能的各色设备。
它们是五十多个广告牌、智能路灯、分类处理垃圾桶、马路上的四十多辆汽车、充电站安静等待的共享汽车，路人们带着的手环、手表、眼镜、疲劳监测头盔，橱窗里的智能娃娃、小熊，挥手的招财猫，按照固定路线巡逻的保洁机器人，和看人下菜碟的卡通应侍生。
这还不算人，视线所及的道路上数百的各色行人，他们颈后都有一条淡淡的细疤痕。
某种意义上从程序师的职业角度来理解，也可以将他们看作是设备，不过是访问难度高些的设备。
夜明身为一个有秘密的人，再这样的环境下，畏寒的紧紧衣服。
来到一家破旧的咖啡馆，玻璃滑门自动打开，前台招财猫朝着自己招手，湛蓝色的猫眼看了夜明一眼，大屏上的菜单就变了，一个价格更适合小学生消费的咖啡罗列出来，但好在屏幕上醒目的推荐位空空如也，这证明从夜明的这张脸来看，并没有检索到他过往的消费记录无法推断他的喜好。
作为一个程序师，夜明对自己的各种数据信息都保护的异样严格，并且夜明去年被师傅带到银行去注册了个个人账户，并按照老头的要求造假流水，夜明当时不知意欲何为，后来发现当自己的流水一直控制在一定水平线后，社会生活中对自己的信息收集和分析力度下降了非常多，原来推荐的信息精确度一下子就下去了，并且试探信息也呈指数下降。
夜明这才发现师傅的用意，这是在和从数据的源头掐断商业算法对自己的建档，让自己的消费画像始终模糊，另外穷逼不配被分析。
前台自领一杯18块中杯速溶南山，夜明找了张泛黄的梨木桌坐下，缩近角落里。将带着手环的手支起撑着下颚，手环的摄像头正对死角，然后眯眼假寐。
颈后，金蛛早已顺着袖管爬上第三块脊椎骨，随着夜明做好准备工作，八条金属细足插入神经皮层。
手环秒格跳表，下午六点整，夜明准时赴约。
镜像世界。
夜明从西元市校门口的咖啡馆内走出，按照镜像世界的真实映射原则，会从现实世界的真实坐标登录到镜像世界相应的镜像坐标。
这条原则的意义，一是为了避免资源挤兑，二则是为了让镜像世界的行为和现实世界建立关系，网警们能够顺着镜像世界的登入、登出地址查找到你现实世界的具体位置，如果你犯了罪，网警会找到你。
当然那些能够开双人任务模式的人除外，这些大佬意识登入，肉身也不会进入梦游态。他们是可以自由行走的。
花2000算点买了张车票上车，两秒过后熟悉的失重感传来，方向感混乱，脚下轻飘飘的像是在坐过山车、海盗船，时不时的天旋地转又像是被放进滚动洗衣机里一般。直让人头晕脑胀恶心想吐。
夜明用理智对抗着感官上强烈的失重反馈，心理想着九章算术的心算题以此为桩，拴住心猿，保持专注，尽量不让现实世界的自己做出过度的反应动作。
事实上夜明也做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训练脑力，现实世界的夜明仅是在座位上耸了下肩膀，身子有些歪，打了个嗝，桌子咯吱了两下，随即安静下来，仿佛真的睡着。
咖啡馆里熙熙攘攘的顾客，都沉浸在智能设备中，或是手环投影，或是低级的脑内成像，享受各大商业算法精心挑选投喂的碎片信息，然后刺激大脑分泌出多巴胺，自己即是奶牛又是挤奶器，对来料进行加工。
夜明有时候放学发呆，站在街边看着咖啡馆里的人，觉得小小的咖啡馆像是一座专门养鹅肝的养殖场，喂食器直通被投喂者的胃。
东部州，东星市中心车站的月台，夜明在这里下车，脚踏实地的踏实感传来，夜明从秉持专注的克制状态退出。
等待了两秒画面在眼前展开，视线中模模糊糊的雾气消失，视觉渐渐清晰质感回归，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处铺满青灰色地砖的月台上，左前方的引导牌的标识，标示着出站口方向。
出了月台夜明沿着通道往站外走去，三分钟的路程走出车站，迎面而来的是宏大的大理石广场，道路两旁高耸入云霄的大厦，全息广告霓虹闪烁，街上的汽车连共享出租，都是豪华品牌，暗金色的logo镀在车前脸上像是个面涅，马路是三用道，地下铁、平面道、空中道如同三明治，按照顺序重叠在一起。
浏入眼眶的一切都充满了格调、先进、未来的气息扑面而来，和自己长待的西元市，楼不过十层的小镇景象天壤之别。
镜像世界的地图场景本来就是一年一度高分卫星对现实世界对应坐标点的真实建模，东星市作为破狼星东部州的州会城市，政治、经济、文化的聚集地，完全是属于上界地区。
即人均劳动力素质超过通用机器人劳动力素质的地方，这个地方街上随便拽个人年入百万只是打底。
除此之外，更让夜明吃惊的是这里的人好多。
一出月台夜明就发现这里和西元市不同的地方除了环境高大上外，还有人气，那写字楼商场、服务场所、地铁竟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是什么样的繁华？夜明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回见。
意识登入镜像世界，能获得完美的沉浸式体验，比已经能够满足娱乐需求的颅内成像高级很多，但更加费钱，下界那些没有工作价值的人是消耗不起的。
夜明对西元市映射的镜像世界很熟悉，很少能见到人，经济基础普遍薄弱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擦肩而过的靓丽小姐姐回头盯着夜明看了几眼，和身边的女伴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此刻的夜明仍然是一身黑衣黑袍的神秘人形象，在西元市那样的小地方夜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一来到这样摩天大楼耸立的上界大都市，才发现自己和这里的格调格格不如，就像穿着短裤T恤人字拖走一年一度的时尚“星夜盛典”红毯一样。透着一股子屌丝土气，走在大街上怪扎眼的。
夜明观摩着人群的衣着，不得不说花样繁多，女士们的胸普遍都很大，臀普遍都很翘，夜明一眼看出这是时装特效的效果。池塘里的波浪和真实的汹涌毕竟不是一回事，走起路颠起来都不一样。
她们穿着现实世界流行的服装、亦或现实世界只好看不好穿的走秀款服饰，好在镜像世界可以享受这些走秀服饰的美感，省掉了繁琐的穿衣护养方式和重量。
前面的高挑女士就穿着一款凤尾长裙，人已经走了，四十米长的拖拽还在夜明面前像条蟒蛇一样缓缓游走。
夜明偷偷伸脚踩了一脚，被女士察觉道，回头看了夜明一眼，赏了句。
“土老帽。”
男士们有的穿着笔挺的正装，有的牛仔裤棒球服，有趣的是还有人脖子上带着工牌，走近远处的写字楼大厦。
看向那座大厦，云氏化学的全息字体缓缓律动，想来是一家化学巨头的镜像办公点，不过能租的起镜像世界办公楼，进行镜像办公的那可真是大企业了。
人员走动、纸张、甚至在镜像世界喝杯咖啡泡个茶、擦肩而过闻到同事身上的香水味、这些信息费需要消耗的算点都是现实世界真实价值的好几倍。
和西元市不同，夜明发现身边的咖啡馆、服装店、网咖之类的竟然不仅仅只是个静物空有建模的空壳子。
店主是真的在里面坐在柜台上，或者是听歌，或者喝茶，整理货柜里的时装，当然茶的气味信息费也是现实世界的好几倍。
镜像世界是个花钱的地方，连呼吸都需要钱，一杯茶在现实世界十元，在这可能需要一百元，而且你还不是真的喝到，仅仅只是帮你回忆起曾经的品茶感官记忆。
茶也许是假的买的是感官记忆的鲜明，但花的钱绝对是真的，某种意义上这种十倍价值策略，是为了镜像世界不挤兑现实世界的真实经济。
进入一家服装店，夜明这一身是在太扎眼了，不一会的功夫都又十几个人看着他窃窃私语了，倒不是夜明不好意思了，而是夜明不想被关注，藏在幕后，是一个程序师最舒服的状态。
花了一万二的，买了一套棒球服，夜明骂骂咧咧的去换上，总算知道小姨一件衣服90万是咋花的呢，这物价也太贵了简直离谱，带上墨镜，棒球帽，再次汇入人群，朝唐豆豆发回的一处地点走去。
他找到接收快递的那个人了，和夜明约好今天碰头，商量对策。
随着人流汇入百货商场，夜明进入第四十八个店铺，是一家花店，店内人不多四五个结伴女人在挑花卉，远观花色，低头闻香。
夜明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站在万花卉中，闭着眼睛慢慢的走动，嘴里振振有词似在背书。
夜明捂着鼻子走到少年身边，开口道：“钱烧呀？选这么个地方，闻两口香气都花好几百。”
唐豆豆看了眼身边为了不闻香花钱捂着鼻子的夜明，鄙视的翻了个白眼道。
“我在练鼻子，没见过你这么抠的程序师！”。
“练鼻子？”。
说完唐豆豆不在理会夜明，继续闭上眼睛缓步往前走，没走一步就要低声报出一种花名，然后说出这种香味的化学成分和化学公式。
夜明一开始还没怎么听明白，余光瞟了一眼身旁花架子上的花朵竟然和唐豆豆报出来的名字如出一辙。
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是在闻香识女人，呸呸呸!这是猛哥的绝技，是闻香识花，并且还能随口报出化学公式。
这确实是把夜明惊到了，这是什么鼻子？这里的花少说也有几万盆，复杂的香味都溢散到空气中，成了复合香虽然是只报离的最近的一盆花，但是还是异常困难的，最起码以前夜明想都没想过还有人有这种能力。
唐豆豆一步一花名，像是在温习功课一般，看的夜明一惊一乍的，心里暗自佩服，这家伙一直说自己是天才，看来不是吹牛皮呀！就这一手，一般的天才都做不到。
果然是唐家嫡子。
走完一百米报完五百个花名，唐豆豆完成温习，看着夜明道。
“快递进了东星市第一中学。被一个叫温良辰的初二学生拿走了。如你所料他是程序师系的，在学校还小有名气，籍贯在西元市，算是你的学长了，前两届尖子班的学生。”
夜明听完点点头，道：“看来那个以假乱真的假视频就是这位温学长的手笔了，对方现在应该也是九级捕捉郎的等级，实力还是弱了点呀。”
唐豆豆耿直道：“你不也才是九级捕捉郎吗？你觉得他背我们的锅背不起来？”。
夜明道：“你是不是把盗书想的太简单了，何况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要为八级驯兽师的学习做准备，你、烛明、石头三人的资料价值合起来已经超过一个亿了，我要的东西价值也不菲，这口锅怕是他还背不起来呀!”。
唐豆豆皱起眉头，道：“那怎么办？”。
由不得他不担心，唐豆豆的学习进度已经在回落了，最近没有新的学习资料，一直在温故旧知识，这批学习资料对他尤为重要。
夜明道：“要想将自己在这件事中摘出去，只能将事情闹大，我们需要的书籍都是各个学科的中高级知识，而且说实话数量不大，却也不小，要是让官方一直将焦点聚集在我们身上，总能看出点东西，不过官家们向来是有了大贼就顾不上小贼人。”
唐豆豆闻言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你的布局中只是小贼？你还要将大贼引来？”。
夜明微微一笑，道：“驱虎吞狼，借力打力，你还真把我一个九级捕捉郎当盘菜呀！你知道我们要的资料都在西元市知识版权库里吗？那里的防火墙都是六级防火墙，就这道墙站着不动让我打一天我都打不穿，不引大贼破门我们这些小贼可入不了门。”
唐豆豆道：“你要找谁？”。
夜明道：“听说过“文贼”组织吗？”。
唐豆豆眯眼回想了半天，道：““文贼”可是成组织的地下盗窃团伙，实力雄厚的高科技犯罪组织，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地下世界你比我了解，没有规则的，我们参与进去强插一手，能被他们玩死。”。
“你该不会要当他们的马前卒吧！夜明我劝你慎重考虑清楚，哪怕偷书的事在缓缓，等你成长起来后再说。也别犯傻！他们虽然叫文贼，可是没有道德可言的。这些人可都是背了一系列大案要案在身的犯罪组织。”
夜明笑道：“放心，我没傻到要触碰这些庞然大物！作为布局者只需要制造巧合就可以火中取粟。”
唐豆豆还待在说什么，夜明接着道。
“最近西元市闹的最凶的事，最让官方恼火的事是那件事？”。
唐豆豆微微皱眉，道：“似乎是那件恐怖袭击事件，网警大队最近一周倾巢而出，却一无所获。听说他们从上到下都压力巨大。”
夜明道：“对喽！你说如果凶手的信息泄露，并且顶级还不低，官方会有什么动作？”。
唐豆豆道：“肯定倾巢而出，缉拿归案呀！”。
“那西元市的警力将...”。
“空虚”。
唐豆豆猛然看向夜明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官方什么时候倾巢出动，这些事情肯定是高度保密的。必须打好一个完美的时间差！玩弄两个大势力，知道警力什么时候空虚，刚好引入文贼入场，我们在什么时候出场。一个环节出错玩脱了，我们就有危险。”
夜明道：“我和那个搞劫机袭击的人打过交道，我想你也不陌生，不凑巧我还知道他的下落，都准备好了就举报他。”
唐豆豆灵机一动，道：“是哪个供奉？”。
夜明点点头。
“他事后来找你麻烦啦？不对你是谁？”。
唐豆豆突然戒备起来，跳开半米，严肃打量着夜明，双手挡在身前，生怕眼前的这个夜明是狸猫换太子。
夜明一乐，道：“你不记得啦，一共叫了我25声前辈。”
说的是当初出自见面夜明卖装备那次，唐豆豆一脸戒备的表情垮了下来。又想起了丢脸的回忆。
夜明接着道：“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就可以得利的，贵公子唐少爷，这才是真实的下界生活，要想获得资源倾斜，就得拿命玩，不然就出不了头，没有这个觉悟吗？那还是早早回家接受安排吧！”。
唐豆豆闻言沉默，半响问了一声道：“你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吗？一步一凶险。”。
夜明嘿嘿一笑道：“我有个师傅，但是他只教我知识，具体的资源获取他不会出手，全是我一个人谋划，这事虽然危险，但并不是做不了，核心点就一个，信息差！并且主动权在我们。还是那句话我们要做的就是制造巧合，并且藏好自己。”
唐豆豆道：“我需要干什么了！”。
夜明道：“帮我制造巧合，必要的时候杀人！”。
唐豆豆看着夜明道：“那人罪不至死吧！”。
夜明笑道：“不是温良成，我说的杀人是和文贼起冲突的时候，这些家伙如果知道我们知情，你不杀他，他也得杀你，那可是真正的犯罪分子。”
唐豆豆闻言松了口气，道：“可以！”。
说完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样子，这种经历是他从没经历过的，以前只需要告诉管家自己要什么，过一会自会送到自己手中。
夜明道：“你想办法制造个巧合让温良成到东星市鬼市三号铺子去一趟，那里是文贼销赃网络中的一个非常小的销赃窝点，到时候我会给他打一通电话。当然你自己不能露面要让自己从这个巧合中摘出来。”
唐豆豆听完一头雾水道：“这就是你要的巧合？去最低端的销赃窝点露个面而已。”
夜明道：“露面只是证明他来过，是利用它既有的人脉来旁证后续通话的可靠性，看似不经意的通话才是重点。”
唐豆豆还没听明白。
夜明笑道：“虽然那个铺子是底层销赃的跳蚤铺，但是别把伙计们想那么笨，这些小贼心眼才是最多的，你的先骗过他们，他们才能把后续的消息传到上面去。通话我会用温良成在西元市的人脉打给他。进了米贼铺子通话还能不被窃听？记住对于贼来讲，他们只相信他们自己，这个信息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敏锐的嗅觉自然能嗅到腥味。自己推测出来的才是他们愿意相信的。”
唐豆豆点点头。伸手递给夜明几张相片，从照片的背景来看是在校园内拍摄的，照片上聚焦的点，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学生，一头黄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微眯着眼睛。
剩下几张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有正脸有侧脸，有背影。
随手拿过来的还有一张招嫖明信片，唐豆豆道:
“他用手拿过，上面有他的指纹，你应该有用。”
夜明点点头，收好东西。
道：“他在西元市的人脉应该就是金纬那群人，你不要在东星市查他，免得被他察觉到，我从西元市开始查他老底，凡是走过必有痕迹，两年前他还在西元市上学的社会生活痕迹，应该还可以找出来部分。”
“温良成这块你不要再和他同时出现一个场景了，将自己摘掉，然后等待我的后续通知。”
唐豆豆点头。
夜明将手中的语音捕获符封口，二人走出花店，背道而去。
夜明来到广场的大喇叭音箱前。将语音捕获符撕开，刚才夜明和张烛明的对话一句句的从符纸中宣泄出来，最终被大分贝的一句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搅烂撕开，变成了碎片粉末，消散在镜像世界。
现实世界。
校门口咖啡馆的小角落，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醒过来，夜明看了看表，这次赴会用了十八分钟。
没有取下金蛛，夜明捧着还温热的咖啡，用颅内成像的方式，播放从六点整到现在六点十八分之间录下的视频。
夜明看着前方的蓝色鲸鱼墙纸，视线的右上角弹出一个小窗，用0.3的透明度叠加到真实视线画面上，画面中夜明趴在桌子上睡觉，店内人来人往，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他。
夜明耐心没有快进的看完这十八分钟视频，确定自己没有在无意识状态下被别人动手动脚，这才喝了口咖啡，推门离去。
一片叶子落下，黄橙橙的，夜明抬头，高大的银杏树稍上，月亮就要圆了。
夜明捧着咖啡，准备去一家麻将馆温习功课、准备明天的比赛，同时借助哪里嘈杂且八卦的环境，练习专注。
麻将桌上大妈们，阅历丰富，荤素不忌，言语辛辣，真是什么都敢说呢！夜明初次去麻将馆真是连战连败，刚开始的时候三分钟的专注都保持不了，忍耐的是十分之辛苦呀！半个小时下来牙龈都咬酸了，但是进步飞速。
时间一刻也不能浪费，夜明期待着自己的心里的那个月亮有一天也能满月。
中秋就要到了，我想您了......
夜明踏出校门，结束了今日校园生活，学生们还在议论着夜明化学比试四场全胜的战绩，好事者在爆炸废墟里找到被炸飞的爆速测试器件，A级工程塑料的黑胶外壳已经破碎，面板上的最后一刻读数定格在1384m/s，四倍音速的爆速，看的众人瞠目结舌。
夜明却需要去忙碌另一件事了。
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夜明戴上墨镜、帽子，十指抹上凡士林遮盖掉指纹，同时也戴上心理的戒备。
做好这一切，夜明感觉连呼吸都沉重了一些，默默的调整了一下状态，准备好迎接无处不在的窥视。
夜明今天上学的时候闲得无聊做了下测试，今天一天在校园里夜明一共看到了三十个摄像头。
而出校门的那一刻，夜明视线所及方圆两百米的范围，光目测就能找出来三百多个带有摄像头、收音功能、气味检测功能的各色设备。
它们是五十多个广告牌、智能路灯、分类处理垃圾桶、马路上的四十多辆汽车、充电站安静等待的共享汽车，路人们带着的手环、手表、眼镜、疲劳监测头盔，橱窗里的智能娃娃、小熊，挥手的招财猫，按照固定路线巡逻的保洁机器人，和看人下菜碟的卡通应侍生。
这还不算人，视线所及的道路上数百的各色行人，他们颈后都有一条淡淡的细疤痕。
某种意义上从程序师的职业角度来理解，也可以将他们看作是设备，不过是访问难度高些的设备。
夜明身为一个有秘密的人，再这样的环境下，畏寒的紧紧衣服。
来到一家破旧的咖啡馆，玻璃滑门自动打开，前台招财猫朝着自己招手，湛蓝色的猫眼看了夜明一眼，大屏上的菜单就变了，一个价格更适合小学生消费的咖啡罗列出来，但好在屏幕上醒目的推荐位空空如也，这证明从夜明的这张脸来看，并没有检索到他过往的消费记录无法推断他的喜好。
作为一个程序师，夜明对自己的各种数据信息都保护的异样严格，并且夜明去年被师傅带到银行去注册了个个人账户，并按照老头的要求造假流水，夜明当时不知意欲何为，后来发现当自己的流水一直控制在一定水平线后，社会生活中对自己的信息收集和分析力度下降了非常多，原来推荐的信息精确度一下子就下去了，并且试探信息也呈指数下降。
夜明这才发现师傅的用意，这是在和从数据的源头掐断商业算法对自己的建档，让自己的消费画像始终模糊，另外穷逼不配被分析。
前台自领一杯18块中杯速溶南山，夜明找了张泛黄的梨木桌坐下，缩近角落里。将带着手环的手支起撑着下颚，手环的摄像头正对死角，然后眯眼假寐。
颈后，金蛛早已顺着袖管爬上第三块脊椎骨，随着夜明做好准备工作，八条金属细足插入神经皮层。
手环秒格跳表，下午六点整，夜明准时赴约。
镜像世界。
夜明从西元市校门口的咖啡馆内走出，按照镜像世界的真实映射原则，会从现实世界的真实坐标登录到镜像世界相应的镜像坐标。
这条原则的意义，一是为了避免资源挤兑，二则是为了让镜像世界的行为和现实世界建立关系，网警们能够顺着镜像世界的登入、登出地址查找到你现实世界的具体位置，如果你犯了罪，网警会找到你。
当然那些能够开双人任务模式的人除外，这些大佬意识登入，肉身也不会进入梦游态。他们是可以自由行走的。
花2000算点买了张车票上车，两秒过后熟悉的失重感传来，方向感混乱，脚下轻飘飘的像是在坐过山车、海盗船，时不时的天旋地转又像是被放进滚动洗衣机里一般。直让人头晕脑胀恶心想吐。
夜明用理智对抗着感官上强烈的失重反馈，心理想着九章算术的心算题以此为桩，拴住心猿，保持专注，尽量不让现实世界的自己做出过度的反应动作。
事实上夜明也做到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训练脑力，现实世界的夜明仅是在座位上耸了下肩膀，身子有些歪，打了个嗝，桌子咯吱了两下，随即安静下来，仿佛真的睡着。
咖啡馆里熙熙攘攘的顾客，都沉浸在智能设备中，或是手环投影，或是低级的脑内成像，享受各大商业算法精心挑选投喂的碎片信息，然后刺激大脑分泌出多巴胺，自己即是奶牛又是挤奶器，对来料进行加工。
夜明有时候放学发呆，站在街边看着咖啡馆里的人，觉得小小的咖啡馆像是一座专门养鹅肝的养殖场，喂食器直通被投喂者的胃。
东部州，东星市中心车站的月台，夜明在这里下车，脚踏实地的踏实感传来，夜明从秉持专注的克制状态退出。
等待了两秒画面在眼前展开，视线中模模糊糊的雾气消失，视觉渐渐清晰质感回归，这才发现自己在一处铺满青灰色地砖的月台上，左前方的引导牌的标识，标示着出站口方向。
出了月台夜明沿着通道往站外走去，三分钟的路程走出车站，迎面而来的是宏大的大理石广场，道路两旁高耸入云霄的大厦，全息广告霓虹闪烁，街上的汽车连共享出租，都是豪华品牌，暗金色的logo镀在车前脸上像是个面涅，马路是三用道，地下铁、平面道、空中道如同三明治，按照顺序重叠在一起。
浏入眼眶的一切都充满了格调、先进、未来的气息扑面而来，和自己长待的西元市，楼不过十层的小镇景象天壤之别。
镜像世界的地图场景本来就是一年一度高分卫星对现实世界对应坐标点的真实建模，东星市作为破狼星东部州的州会城市，政治、经济、文化的聚集地，完全是属于上界地区。
即人均劳动力素质超过通用机器人劳动力素质的地方，这个地方街上随便拽个人年入百万只是打底。
除此之外，更让夜明吃惊的是这里的人好多。
一出月台夜明就发现这里和西元市不同的地方除了环境高大上外，还有人气，那写字楼商场、服务场所、地铁竟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是什么样的繁华？夜明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回见。
意识登入镜像世界，能获得完美的沉浸式体验，比已经能够满足娱乐需求的颅内成像高级很多，但更加费钱，下界那些没有工作价值的人是消耗不起的。
夜明对西元市映射的镜像世界很熟悉，很少能见到人，经济基础普遍薄弱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擦肩而过的靓丽小姐姐回头盯着夜明看了几眼，和身边的女伴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此刻的夜明仍然是一身黑衣黑袍的神秘人形象，在西元市那样的小地方夜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一来到这样摩天大楼耸立的上界大都市，才发现自己和这里的格调格格不如，就像穿着短裤T恤人字拖走一年一度的时尚“星夜盛典”红毯一样。透着一股子屌丝土气，走在大街上怪扎眼的。
夜明观摩着人群的衣着，不得不说花样繁多，女士们的胸普遍都很大，臀普遍都很翘，夜明一眼看出这是时装特效的效果。池塘里的波浪和真实的汹涌毕竟不是一回事，走起路颠起来都不一样。
她们穿着现实世界流行的服装、亦或现实世界只好看不好穿的走秀款服饰，好在镜像世界可以享受这些走秀服饰的美感，省掉了繁琐的穿衣护养方式和重量。
前面的高挑女士就穿着一款凤尾长裙，人已经走了，四十米长的拖拽还在夜明面前像条蟒蛇一样缓缓游走。
夜明偷偷伸脚踩了一脚，被女士察觉道，回头看了夜明一眼，赏了句。
“土老帽。”
男士们有的穿着笔挺的正装，有的牛仔裤棒球服，有趣的是还有人脖子上带着工牌，走近远处的写字楼大厦。
看向那座大厦，云氏化学的全息字体缓缓律动，想来是一家化学巨头的镜像办公点，不过能租的起镜像世界办公楼，进行镜像办公的那可真是大企业了。
人员走动、纸张、甚至在镜像世界喝杯咖啡泡个茶、擦肩而过闻到同事身上的香水味、这些信息费需要消耗的算点都是现实世界真实价值的好几倍。
和西元市不同，夜明发现身边的咖啡馆、服装店、网咖之类的竟然不仅仅只是个静物空有建模的空壳子。
店主是真的在里面坐在柜台上，或者是听歌，或者喝茶，整理货柜里的时装，当然茶的气味信息费也是现实世界的好几倍。
镜像世界是个花钱的地方，连呼吸都需要钱，一杯茶在现实世界十元，在这可能需要一百元，而且你还不是真的喝到，仅仅只是帮你回忆起曾经的品茶感官记忆。
茶也许是假的买的是感官记忆的鲜明，但花的钱绝对是真的，某种意义上这种十倍价值策略，是为了镜像世界不挤兑现实世界的真实经济。
进入一家服装店，夜明这一身是在太扎眼了，不一会的功夫都又十几个人看着他窃窃私语了，倒不是夜明不好意思了，而是夜明不想被关注，藏在幕后，是一个程序师最舒服的状态。
花了一万二的，买了一套棒球服，夜明骂骂咧咧的去换上，总算知道小姨一件衣服90万是咋花的呢，这物价也太贵了简直离谱，带上墨镜，棒球帽，再次汇入人群，朝唐豆豆发回的一处地点走去。
他找到接收快递的那个人了，和夜明约好今天碰头，商量对策。
随着人流汇入百货商场，夜明进入第四十八个店铺，是一家花店，店内人不多四五个结伴女人在挑花卉，远观花色，低头闻香。
夜明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站在万花卉中，闭着眼睛慢慢的走动，嘴里振振有词似在背书。
夜明捂着鼻子走到少年身边，开口道：“钱烧呀？选这么个地方，闻两口香气都花好几百。”
唐豆豆看了眼身边为了不闻香花钱捂着鼻子的夜明，鄙视的翻了个白眼道。
“我在练鼻子，没见过你这么抠的程序师！”。
“练鼻子？”。
说完唐豆豆不在理会夜明，继续闭上眼睛缓步往前走，没走一步就要低声报出一种花名，然后说出这种香味的化学成分和化学公式。
夜明一开始还没怎么听明白，余光瞟了一眼身旁花架子上的花朵竟然和唐豆豆报出来的名字如出一辙。
才恍然大悟，这家伙是在闻香识女人，呸呸呸!这是猛哥的绝技，是闻香识花，并且还能随口报出化学公式。
这确实是把夜明惊到了，这是什么鼻子？这里的花少说也有几万盆，复杂的香味都溢散到空气中，成了复合香虽然是只报离的最近的一盆花，但是还是异常困难的，最起码以前夜明想都没想过还有人有这种能力。
唐豆豆一步一花名，像是在温习功课一般，看的夜明一惊一乍的，心里暗自佩服，这家伙一直说自己是天才，看来不是吹牛皮呀！就这一手，一般的天才都做不到。
果然是唐家嫡子。
走完一百米报完五百个花名，唐豆豆完成温习，看着夜明道。
“快递进了东星市第一中学。被一个叫温良辰的初二学生拿走了。如你所料他是程序师系的，在学校还小有名气，籍贯在西元市，算是你的学长了，前两届尖子班的学生。”
夜明听完点点头，道：“看来那个以假乱真的假视频就是这位温学长的手笔了，对方现在应该也是九级捕捉郎的等级，实力还是弱了点呀。”
唐豆豆耿直道：“你不也才是九级捕捉郎吗？你觉得他背我们的锅背不起来？”。
夜明道：“你是不是把盗书想的太简单了，何况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要为八级驯兽师的学习做准备，你、烛明、石头三人的资料价值合起来已经超过一个亿了，我要的东西价值也不菲，这口锅怕是他还背不起来呀!”。
唐豆豆皱起眉头，道：“那怎么办？”。
由不得他不担心，唐豆豆的学习进度已经在回落了，最近没有新的学习资料，一直在温故旧知识，这批学习资料对他尤为重要。
夜明道：“要想将自己在这件事中摘出去，只能将事情闹大，我们需要的书籍都是各个学科的中高级知识，而且说实话数量不大，却也不小，要是让官方一直将焦点聚集在我们身上，总能看出点东西，不过官家们向来是有了大贼就顾不上小贼人。”
唐豆豆闻言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你的布局中只是小贼？你还要将大贼引来？”。
夜明微微一笑，道：“驱虎吞狼，借力打力，你还真把我一个九级捕捉郎当盘菜呀！你知道我们要的资料都在西元市知识版权库里吗？那里的防火墙都是六级防火墙，就这道墙站着不动让我打一天我都打不穿，不引大贼破门我们这些小贼可入不了门。”
唐豆豆道：“你要找谁？”。
夜明道：“听说过“文贼”组织吗？”。
唐豆豆眯眼回想了半天，道：““文贼”可是成组织的地下盗窃团伙，实力雄厚的高科技犯罪组织，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地下世界你比我了解，没有规则的，我们参与进去强插一手，能被他们玩死。”。
“你该不会要当他们的马前卒吧！夜明我劝你慎重考虑清楚，哪怕偷书的事在缓缓，等你成长起来后再说。也别犯傻！他们虽然叫文贼，可是没有道德可言的。这些人可都是背了一系列大案要案在身的犯罪组织。”
夜明笑道：“放心，我没傻到要触碰这些庞然大物！作为布局者只需要制造巧合就可以火中取粟。”
唐豆豆还待在说什么，夜明接着道。
“最近西元市闹的最凶的事，最让官方恼火的事是那件事？”。
唐豆豆微微皱眉，道：“似乎是那件恐怖袭击事件，网警大队最近一周倾巢而出，却一无所获。听说他们从上到下都压力巨大。”
夜明道：“对喽！你说如果凶手的信息泄露，并且顶级还不低，官方会有什么动作？”。
唐豆豆道：“肯定倾巢而出，缉拿归案呀！”。
“那西元市的警力将...”。
“空虚”。
唐豆豆猛然看向夜明道：“可是你怎么知道官方什么时候倾巢出动，这些事情肯定是高度保密的。必须打好一个完美的时间差！玩弄两个大势力，知道警力什么时候空虚，刚好引入文贼入场，我们在什么时候出场。一个环节出错玩脱了，我们就有危险。”
夜明道：“我和那个搞劫机袭击的人打过交道，我想你也不陌生，不凑巧我还知道他的下落，都准备好了就举报他。”
唐豆豆灵机一动，道：“是哪个供奉？”。
夜明点点头。
“他事后来找你麻烦啦？不对你是谁？”。
唐豆豆突然戒备起来，跳开半米，严肃打量着夜明，双手挡在身前，生怕眼前的这个夜明是狸猫换太子。
夜明一乐，道：“你不记得啦，一共叫了我25声前辈。”
说的是当初出自见面夜明卖装备那次，唐豆豆一脸戒备的表情垮了下来。又想起了丢脸的回忆。
夜明接着道：“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就可以得利的，贵公子唐少爷，这才是真实的下界生活，要想获得资源倾斜，就得拿命玩，不然就出不了头，没有这个觉悟吗？那还是早早回家接受安排吧！”。
唐豆豆闻言沉默，半响问了一声道：“你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吗？一步一凶险。”。
夜明嘿嘿一笑道：“我有个师傅，但是他只教我知识，具体的资源获取他不会出手，全是我一个人谋划，这事虽然危险，但并不是做不了，核心点就一个，信息差！并且主动权在我们。还是那句话我们要做的就是制造巧合，并且藏好自己。”
唐豆豆道：“我需要干什么了！”。
夜明道：“帮我制造巧合，必要的时候杀人！”。
唐豆豆看着夜明道：“那人罪不至死吧！”。
夜明笑道：“不是温良成，我说的杀人是和文贼起冲突的时候，这些家伙如果知道我们知情，你不杀他，他也得杀你，那可是真正的犯罪分子。”
唐豆豆闻言松了口气，道：“可以！”。
说完搓了搓手，有些兴奋的样子，这种经历是他从没经历过的，以前只需要告诉管家自己要什么，过一会自会送到自己手中。
夜明道：“你想办法制造个巧合让温良成到东星市鬼市三号铺子去一趟，那里是文贼销赃网络中的一个非常小的销赃窝点，到时候我会给他打一通电话。当然你自己不能露面要让自己从这个巧合中摘出来。”
唐豆豆听完一头雾水道：“这就是你要的巧合？去最低端的销赃窝点露个面而已。”
夜明道：“露面只是证明他来过，是利用它既有的人脉来旁证后续通话的可靠性，看似不经意的通话才是重点。”
唐豆豆还没听明白。
夜明笑道：“虽然那个铺子是底层销赃的跳蚤铺，但是别把伙计们想那么笨，这些小贼心眼才是最多的，你的先骗过他们，他们才能把后续的消息传到上面去。通话我会用温良成在西元市的人脉打给他。进了米贼铺子通话还能不被窃听？记住对于贼来讲，他们只相信他们自己，这个信息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敏锐的嗅觉自然能嗅到腥味。自己推测出来的才是他们愿意相信的。”
唐豆豆点点头。伸手递给夜明几张相片，从照片的背景来看是在校园内拍摄的，照片上聚焦的点，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学生，一头黄色的卷发，白皙的皮肤，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微眯着眼睛。
剩下几张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有正脸有侧脸，有背影。
随手拿过来的还有一张招嫖明信片，唐豆豆道:
“他用手拿过，上面有他的指纹，你应该有用。”
夜明点点头，收好东西。
道：“他在西元市的人脉应该就是金纬那群人，你不要在东星市查他，免得被他察觉到，我从西元市开始查他老底，凡是走过必有痕迹，两年前他还在西元市上学的社会生活痕迹，应该还可以找出来部分。”
“温良成这块你不要再和他同时出现一个场景了，将自己摘掉，然后等待我的后续通知。”
唐豆豆点头。
夜明将手中的语音捕获符封口，二人走出花店，背道而去。
夜明来到广场的大喇叭音箱前。将语音捕获符撕开，刚才夜明和张烛明的对话一句句的从符纸中宣泄出来，最终被大分贝的一句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搅烂撕开，变成了碎片粉末，消散在镜像世界。
现实世界。
校门口咖啡馆的小角落，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醒过来，夜明看了看表，这次赴会用了十八分钟。
没有取下金蛛，夜明捧着还温热的咖啡，用颅内成像的方式，播放从六点整到现在六点十八分之间录下的视频。
夜明看着前方的蓝色鲸鱼墙纸，视线的右上角弹出一个小窗，用0.3的透明度叠加到真实视线画面上，画面中夜明趴在桌子上睡觉，店内人来人往，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人搭理他。
夜明耐心没有快进的看完这十八分钟视频，确定自己没有在无意识状态下被别人动手动脚，这才喝了口咖啡，推门离去。
一片叶子落下，黄橙橙的，夜明抬头，高大的银杏树稍上，月亮就要圆了。
夜明捧着咖啡，准备去一家麻将馆温习功课、准备明天的比赛，同时借助哪里嘈杂且八卦的环境，练习专注。
麻将桌上大妈们，阅历丰富，荤素不忌，言语辛辣，真是什么都敢说呢！夜明初次去麻将馆真是连战连败，刚开始的时候三分钟的专注都保持不了，忍耐的是十分之辛苦呀！半个小时下来牙龈都咬酸了，但是进步飞速。
时间一刻也不能浪费，夜明期待着自己的心里的那个月亮有一天也能满月。
中秋就要到了，我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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