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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炁(1)

    萧若云自那日得了藏银和疑似金燕功的秘籍,一把火焚烧了那一堆垃圾。又将天窗和后门全部打开,让秘道通风日晒了好几天。

    这之后的几日,将整个秘道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又把大殿里面的油灯搬了不少,布置到了前后通道和大厅里,以便以后关了上方的通风口,仍旧能保持整个地下秘道光亮。

    反正大殿里的多余油灯很多,平日里也用不到。

    五日以后,萧若云将那批银子重新放入壁龛收了,又把藏在卧室内,从家里带出来父亲留给自己的那口箱子搬到了地下大厅里。

    相比庙里面的厢房,这里要安全隐蔽的多。

    处理好了这一切之后,萧若云又开始投入到了废寝忘食的第二层剑经练习当中。

    尽管他仍旧是只修炼剑招,不修炼内功,但是明显感到这第二层比第一层练起来要吃力的多了。

    虽然他十分努力但是还是进步甚微。时间就这样在每日辛勤苦练中又过了近一个月,萧若云竟然连第二层的一半剑招都没有领悟,更不要提融会贯通了。

    这一日午时,天气晴朗,阳光正好,萧若云出了偏殿,又来到庙外广场开始练习起来。

    这一个月没有似先前那段时日连着下十几日的大雪。只中途偶尔有几天飘过雪花,隔一两天就停了。山中冬日里天气严寒,之前落下的厚厚积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化开。

    萧若云放开身形,将第二层剑法中比较难练的几招一一演化开来,想试试这一个多月来的成果。

    可是这剑招本就繁杂,本式变式极多,再加上重重身法步行的切换,以及和第一层剑招的联动性,其中的各种复杂变化更是翻了十倍都不止。

    稍微踏错一步,出剑偏了几寸,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关键时刻都是要命的事情。

    饶是萧若云极为刻苦用心,几乎达到了苛刻的地步,此时还是手忙脚乱,不是踏错了步子,就是忘记了连贯的剑招。

    而且这其中更为困难的,还是前后连贯性的融会贯通。

    比如,这第二层中,常常有将第一层某一式的本式,直接转接到第二层某一式的某个变式上去,其中不仅仅牵扯到剑术的变招和身法的变招。

    因为几乎第一层每一招,都有变式和本式若干,而这一招又可以和第二层的每一招进行排列组合。

    萧若云暗暗做了一个乘法计算,这得出的数字令他到了绝望的地步。

    他不过才满打满算修炼了二个月,哪里能真的将这纷繁复杂的剑招得心应手的融会贯通。

    怪不得一说某人练某某武功练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到最后还是个二三流水平,以前听说了这些事情,萧若云还暗自嘲笑这类人天赋不佳。

    直到自己开始练习才知道了其中的艰辛!

    原本以为自己的祖父无甚天赋,四十多岁才练到第四层,父亲更不须提,才只练到三层。

    直到此时萧若云才真正看清,祖父绝对也算天才了,要知道他可是连内功带剑招都练到了第四层。就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见得比自己差。

    自从来到岚州就再未曾见他习过武,而十几年前他不过二十多岁,就能将内功心法和剑招同时练到第三层,这也绝对称得上天赋奇高了。

    想来想去,原来那个真正可笑的人竟是自己!

    在第五十八次将分属一二层的连贯五招演化失败之后,萧若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啊!!!”的大叫一声,咬牙切齿的将手里的木剑狠狠砸在了雪地上。

    “啊!啊!啊!啊!啊!”,萧若云一边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边手舞足蹈的站在雪地里乱挥乱踹,发泄自己心中这段时日积聚的郁气。

    这两个月来,他几乎处在一个完全自我封闭的环境之内。逼自己每日没日没夜的苦修。其实内心里积压了很多暴戾抑郁的气息。

    在这空无一人的山中,又无人倾诉,没个可以宣泄之所。只因为三月之期将至,到那时如果自己还没有将剑招练至第三层,恐怕要对付高家兄弟就凶多吉少。

    一旦涉及到自己最在乎的人,他内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俗语有云欲速则不达,他内心里越是急迫,却越是容易出错,越是容易出错,就又是心急如焚,形成了恶性循环。

    今日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了出来!

    对着这处雪地大吼大叫,状似疯狂的乱打乱踢一阵,直到自己精疲力尽之后,萧若云觉得心中郁结之感稍缓。

    轻吁了一口气,却好似整个身体的心劲都被瞬间抽走,此时也无心顾及其他,索性往后一倒,顺势躺在这雪地当中。

    “难道我真的没有天赋?不是这练武的材料?”,良久之后,萧若云心中长叹了一声,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山风轻吹,颇见寒气,萧若云头枕双臂,轻轻拨弄开挡在自己额前的头发,睁着无神的双眼,木然盯着天空发起呆来。

    或许是山居实在过于清苦寂寞,又或者他内心压力所致,这段时日来,每日晚间那少的可怜的几个时辰休息时间,他几乎夜夜做梦。

    总能梦到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她往日间的一颦一笑,一顾一盼都仿似历历在目。

    那含羞未语时候脸颊边的玉窝梨花,总是能令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可是当他醒来以后,却只有冰冷的火炕、漆黑的夜晚以及呼啸的山风。

    长久以往,更增许多相思愁肠。

    两人虽然隔的不远,但是这一场大雪,一片山川,却当真就是咫尺天涯。

    想到此处,萧若云悠悠的从雪地里坐了起来,看了看这四周山里一片的料峭春寒,冷清寂寥,暗自思量片刻,不禁悲从中来,想到了一阙词,随即开口喃喃吟道:“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

    “昨宵结得梦夤缘。水云间,俏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吟完这一阕词,想到了自己心中长久牵挂的人儿来,不由得引起心中愁思,眼角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总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在你支撑不住的时候,想到了一些人一些事,咬咬牙,擦干眼泪,攥紧拳头,还得继续撑下去。

    过了良久良久,他苦笑一声,擦干了眼角边的泪渍,重新自雪地里站了起来。

    看了看不远处被自己狠狠摔在地上的木剑,走上前去,重新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