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管束局（2）
两个小时后。
华国，燕京。
............
中洲大厦始建于三年前，位于寸土寸金的燕京城二环核心区内。
其型如剑，直刺云端。
据说当初为了在此建设这样一座宏伟的大厦以及它的配套设施，拆迁了近半条街的民房，光是价值连城的四合院就拆了三套。
每天往来如织的人群路过中洲大厦之时，都会忍不住的羡慕能在其中工作、生活的幸运儿们。亦会忍不住的在心中猜测这座整个燕京最富丽堂皇、最气势雄阔的大厦，究竟是哪一位大富豪的手笔。
你若在燕京有足够多的朋友，或是定居在燕京，那你一定听你某位朋友或是亲人说过：“哎呀，中洲大厦嘛！我家那谁谁谁就在里面工作。嗨！也就那么回事儿！”
话里面的谁谁谁包括但不限于：侄儿、外甥、姑爷、女婿、舅妈、舅妈的邻居、舅妈邻居的姑奶奶的外孙的朋友...
说话者总是一副矜持中透露着与有荣焉的模样。
但你若细究下去，就会发现无一例外，都是吹牛打屁之语。
因为中洲大厦，属于华国管束局，每一个管束局的员工，上到领导下到扫地阿姨，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泄密代价不是赔款。
而是...人间蒸发。
............
此刻，路远就坐在中洲大厦顶层的豪华会客厅内，等待着百忙之中的局长大人抽空会见。
被晾在会客厅已快接近一个小时，路远略显烦躁地撇了撇嘴角。这一个小时，他把随身听里那盘视若珍宝的戏曲磁带《钟馗》翻来覆去听了三遍。
其实起初路远是不想来的，毕竟曾在地下世界厮混了几年，加之惫赖的性子使然，他对于体制有着天然的、本能的抗拒。
尤其是带个“局”字的。
当初决定离开思维陈腐的姜家，何尝没有追求自由的动机在里面？
但架不住老金的死缠烂打，加之路远对所谓管束局这个从未听说过，却貌似大有来头的官方组织亦有几分好奇。
再加上据老金所说，东京肯定是彻底完蛋了，谁也没见过鬼级遗物被引爆的究极后果，但很大可能整个扶桑国都会彻底陷入混乱与灾难。所以坐飞机回国那是想也不用想了，隔着大海，难道还能游回华国？
于是在得到管束局会带星奈一起回华国，并会安顿好她的口头保证后，路远也就半推半就的上了飞行器，姜知渔也跟了上来。
“我们高局长虽然没见过你，但他私下一直有特别关注你！”
飞行器上，老金曾信誓旦旦地如是说。
“安啦安啦！他其实很喜欢你的！”
............
“我很不喜欢你。”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近会客室，坐到了路远对面的沙发上。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美女，看那干练的职业装和无时无刻不在手上捧着的记录本，应该是他的女秘书。
“我观察过你很久，你出现的地方，总有麻烦和混乱。”
高局长身着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毫无特点的脸，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眉眼。
但路远知道，任何事物，无论好坏，一旦到了极致，那就是可怕。
“普通”也是。
很快，路远就惊讶的发现，他无法在脑海中描绘男人的脸。
他发现每当他刻意要把男人面部特征记住的时候，只要一转开眼，立刻便会忘记！
“别费劲了，这是我演化能力之一。”高局长淡淡地说道：“我的演化传承来自古华夏传说谱系：帝江。”
路远心念一动，脑中快速搜索。
不似老金的传承“灌灌”，“帝江”在《山海经》中可谓是知名度最高的几个存在之一。
【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浑敦无面目...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旋即说道：“那我走？”
“你走不了。”高局长摇了摇头。
“...”
“你有两个选择。”高局长对路远抬起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
“一。”他收回中指。“加入管束局。”
“二。”他收回食指。“因为你以前的‘地下活动’，作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被收押在此，收押年限不定。”
路远眼皮一抬，心说跟小爷玩上钓鱼执法了？
你是真不了解小爷啊...你好好跟我说，我说不定还考虑加入，上来就威胁小爷？
爷不吃这一套！
“你也有两个选择。”
路远也竖起了食指和中指。
“一。”他收回食指。“你弄死我。”
“二。”他转动手掌，手背对向高局长，亮起依然竖着的中指。
“吔屎啦你！”
闻言，高局长身后的女秘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显然从未见过有人敢对局长大人如此无礼。路远见状，对她半是挑衅、半是挑逗的扬了扬眉。
高局长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背着手俯视着大厦脚下的芸芸众生。
“路远，告诉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最重要的什么是？”
摸不清路数，路远选择不理他。
“秩序。最重要的是秩序。”高局长也不着恼，自问自答地说道。
“阴阳调和是秩序；五行相克是秩序；重力是秩序，电磁力是秩序，E=mc²是秩序；生是秩序，死，也是秩序。”
“人类之所以能站在世界的顶端，皆因我们发现秩序，尊重秩序，进而维护秩序。”
“但秩序，很快就要崩溃了。”
男人转过身来，直视路远的双眼。
“因为新纪元，就要来了。”
“你们所有人都在说新纪元新纪元...”若说路远没有被勾起好奇心，那必然是假的。“可新纪元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对于这个秘密来说，你还太过弱小。也许很快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高局长答道：“我只能说，新纪元有可能将人类带往天堂，但更可能将人类拉向地狱。”
“加入我们，路远，加入管束局。”高局长对着路远伸出右手。
“加入秩序。”
路远没有选择握向他伸来的手，而是问道：“为什么是我？”
“几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惫赖顽劣，杀心过重，不顺天地，不仰列宗，不敬鬼神’姜家家主对你的评价我很认同。”
“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地方，你似乎是天生就是旧秩序的挑战者...但这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地方，随着新纪元的到来，你这样的人，也许反而能给秩序以新生。”
路远想了一想，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于是决定借坡下驴。
他伸出右手，但没有立刻与他相握，而是悬停在高局长的右手前。
“再给我一个理由。”
“待遇从优，福利到顶。”
“领导好！”路远大声喊道，连左手也举了起来，双手握住高局长的右手不住摇动。
他的神色无比坚毅！
“一切为了秩序！”
华国，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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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大厦始建于三年前，位于寸土寸金的燕京城二环核心区内。
其型如剑，直刺云端。
据说当初为了在此建设这样一座宏伟的大厦以及它的配套设施，拆迁了近半条街的民房，光是价值连城的四合院就拆了三套。
每天往来如织的人群路过中洲大厦之时，都会忍不住的羡慕能在其中工作、生活的幸运儿们。亦会忍不住的在心中猜测这座整个燕京最富丽堂皇、最气势雄阔的大厦，究竟是哪一位大富豪的手笔。
你若在燕京有足够多的朋友，或是定居在燕京，那你一定听你某位朋友或是亲人说过：“哎呀，中洲大厦嘛！我家那谁谁谁就在里面工作。嗨！也就那么回事儿！”
话里面的谁谁谁包括但不限于：侄儿、外甥、姑爷、女婿、舅妈、舅妈的邻居、舅妈邻居的姑奶奶的外孙的朋友...
说话者总是一副矜持中透露着与有荣焉的模样。
但你若细究下去，就会发现无一例外，都是吹牛打屁之语。
因为中洲大厦，属于华国管束局，每一个管束局的员工，上到领导下到扫地阿姨，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泄密代价不是赔款。
而是...人间蒸发。
............
此刻，路远就坐在中洲大厦顶层的豪华会客厅内，等待着百忙之中的局长大人抽空会见。
被晾在会客厅已快接近一个小时，路远略显烦躁地撇了撇嘴角。这一个小时，他把随身听里那盘视若珍宝的戏曲磁带《钟馗》翻来覆去听了三遍。
其实起初路远是不想来的，毕竟曾在地下世界厮混了几年，加之惫赖的性子使然，他对于体制有着天然的、本能的抗拒。
尤其是带个“局”字的。
当初决定离开思维陈腐的姜家，何尝没有追求自由的动机在里面？
但架不住老金的死缠烂打，加之路远对所谓管束局这个从未听说过，却貌似大有来头的官方组织亦有几分好奇。
再加上据老金所说，东京肯定是彻底完蛋了，谁也没见过鬼级遗物被引爆的究极后果，但很大可能整个扶桑国都会彻底陷入混乱与灾难。所以坐飞机回国那是想也不用想了，隔着大海，难道还能游回华国？
于是在得到管束局会带星奈一起回华国，并会安顿好她的口头保证后，路远也就半推半就的上了飞行器，姜知渔也跟了上来。
“我们高局长虽然没见过你，但他私下一直有特别关注你！”
飞行器上，老金曾信誓旦旦地如是说。
“安啦安啦！他其实很喜欢你的！”
............
“我很不喜欢你。”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走近会客室，坐到了路远对面的沙发上。他的身后跟着一名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美女，看那干练的职业装和无时无刻不在手上捧着的记录本，应该是他的女秘书。
“我观察过你很久，你出现的地方，总有麻烦和混乱。”
高局长身着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毫无特点的脸，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眉眼。
但路远知道，任何事物，无论好坏，一旦到了极致，那就是可怕。
“普通”也是。
很快，路远就惊讶的发现，他无法在脑海中描绘男人的脸。
他发现每当他刻意要把男人面部特征记住的时候，只要一转开眼，立刻便会忘记！
“别费劲了，这是我演化能力之一。”高局长淡淡地说道：“我的演化传承来自古华夏传说谱系：帝江。”
路远心念一动，脑中快速搜索。
不似老金的传承“灌灌”，“帝江”在《山海经》中可谓是知名度最高的几个存在之一。
【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浑敦无面目...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旋即说道：“那我走？”
“你走不了。”高局长摇了摇头。
“...”
“你有两个选择。”高局长对路远抬起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
“一。”他收回中指。“加入管束局。”
“二。”他收回食指。“因为你以前的‘地下活动’，作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被收押在此，收押年限不定。”
路远眼皮一抬，心说跟小爷玩上钓鱼执法了？
你是真不了解小爷啊...你好好跟我说，我说不定还考虑加入，上来就威胁小爷？
爷不吃这一套！
“你也有两个选择。”
路远也竖起了食指和中指。
“一。”他收回食指。“你弄死我。”
“二。”他转动手掌，手背对向高局长，亮起依然竖着的中指。
“吔屎啦你！”
闻言，高局长身后的女秘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显然从未见过有人敢对局长大人如此无礼。路远见状，对她半是挑衅、半是挑逗的扬了扬眉。
高局长的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背着手俯视着大厦脚下的芸芸众生。
“路远，告诉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最重要的什么是？”
摸不清路数，路远选择不理他。
“秩序。最重要的是秩序。”高局长也不着恼，自问自答地说道。
“阴阳调和是秩序；五行相克是秩序；重力是秩序，电磁力是秩序，E=mc²是秩序；生是秩序，死，也是秩序。”
“人类之所以能站在世界的顶端，皆因我们发现秩序，尊重秩序，进而维护秩序。”
“但秩序，很快就要崩溃了。”
男人转过身来，直视路远的双眼。
“因为新纪元，就要来了。”
“你们所有人都在说新纪元新纪元...”若说路远没有被勾起好奇心，那必然是假的。“可新纪元到底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对于这个秘密来说，你还太过弱小。也许很快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高局长答道：“我只能说，新纪元有可能将人类带往天堂，但更可能将人类拉向地狱。”
“加入我们，路远，加入管束局。”高局长对着路远伸出右手。
“加入秩序。”
路远没有选择握向他伸来的手，而是问道：“为什么是我？”
“几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惫赖顽劣，杀心过重，不顺天地，不仰列宗，不敬鬼神’姜家家主对你的评价我很认同。”
“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地方，你似乎是天生就是旧秩序的挑战者...但这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地方，随着新纪元的到来，你这样的人，也许反而能给秩序以新生。”
路远想了一想，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于是决定借坡下驴。
他伸出右手，但没有立刻与他相握，而是悬停在高局长的右手前。
“再给我一个理由。”
“待遇从优，福利到顶。”
“领导好！”路远大声喊道，连左手也举了起来，双手握住高局长的右手不住摇动。
他的神色无比坚毅！
“一切为了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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