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合同
次日下午，王嘉福在家里接到锅炉车间工资材料员王振友的内线电话，说有他的航空挂号信。王嘉福知道是赐来福公司驻香港办事处区域经理爱丽丝发来的。他火速跑到厂收发室，签收了挂号信，没动身就撕开了信封。
是用英文写的一式五份《技术转让合同书》，并且在乙方一栏上已盖了赐来福公司的公章，甲方栏下空着，王嘉福签字邮寄回去便生效。
王嘉福快速浏览了各条款，之前他开具的清单数量一件不少。在第七条电子表那栏，原本王嘉福写的是“普通电子表5000块（男式女式各半），带照明灯的电子表5000块（男式女式各半）。”而正规合同上竟然改写为“七、普通电子表1万块（男式女式各半），带照明灯的电子表1万块（男式女式各半）。”竟然多出了1万块电子表！
王嘉福发现，合同书上还出现第九条，RB索尼21吋彩色电视机12台。原来王嘉福的草拟的清单上，可没有这一项。王嘉福一时间被弄蒙了。
王嘉福以为爱丽丝搞错了，他马上上楼来到厂办，给爱丽丝打越洋电话。
两人继续用英语交流。
一番客套后，王嘉福说：“爱丽丝小姐，我明天上午，将络筒机槽筒摩擦传动力的相关技术数据，以及DOS操作系统PTS-DOS、JM-OS，内核模式驱动调用操作系统CmXxx的系列函数用运算数据，用航空快递发给您，请注意查收。”
“好的，谢谢您王先生，愿我们的合作愉快！”爱丽丝甜甜地说。
“爱丽丝小姐，我看到合同内第七款电子表一项，我原本写的各5000块，目前合同上却写的是各1万块。请问是不是搞错了。”王嘉福问道。
“是这样的王先生，内地现在正在流行电子表，我看您只写了各5000块，我就擅自做主，给改成了各1万块。这算是我给您的见面礼，请您笑纳！”爱丽丝说。
“还有，我给合同上增加了第九条，RB索尼21吋彩色电视机12台，现在中国国内黑白电视机是时尚，但在国外，已经走到了彩色电视机时代，所以我要公司赠送给你12台彩色电视机。”爱丽丝道。
“哦，我还以为公司方搞错了呢，我在想，如果搞错了我们可以再重新起草一份合同，把错误的地方修改过来。原来是爱丽丝小姐送的礼物，太感谢您啦！感谢你的支持！”王嘉福道。
撂下电话，王嘉福足足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心说：这德国人做生意真讲究，不但不讲价还价，而且还要多给。哈哈！
事情到这种程度了，上次与周贵奎副厂长说了，这次还跟不跟他汇报？还是等到络筒机发到千合站再跟他说？
不行，这事儿有点儿大，王嘉福怕遇到不可预见的事情自己扛不住，出现纰漏落埋怨，便径直走到周贵奎的办公室。
“那啥，小王来了。是不是锅炉除垢的事有困难啦？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周贵奎热情地递给王嘉福东北大碴子话，道：“哎呀！你看我光想着工作了，是不是你母亲那边需要我做什么，快讲！”
王嘉福笑眯眯地摇摇头，道：“有一点点，但又都不是！”王嘉福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
他心里说，你们几个老家伙在后边算计我，让我研究设计锅炉化学除垢方案，没想到你们认为的高难度动作，被我一下午就搞定了，这点破事儿在我这里简直是囔囔踹，不费吹灰之力。老子毕竟是后世华夏纺织大学的博士毕业生，能难倒我吗？
“那啥，你小子别说半截话，什么事儿，赶紧说，一会儿冯厂长要找我开会。”周贵奎道。
“锅炉化学除垢这个项目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事我已经跟韩桐峰主任讲了。我现在需要周厂长帮着协调一下，过段时间我要用一下厂里的实验室做化学反应试验。并且要使用盐酸，需采购一下。”王嘉福道。
“那啥，还有呢？”周贵奎问。
“没有了。就这些。”王嘉福道。
“那啥，这事很简单，实验室归技术科管，我跟余学义科长打声招呼，让他配合就行。你需要多少盐酸，少量用咱们实验室有，需要大批量，让余科长报计划买点就得了。”周贵奎道。
“那好，谢谢周厂长支持。”王嘉福客气道。
“那啥，你妈现在身体情况咋样了？我安排卫生所所长岳府泽经常去看看，监控一下病情。”周贵奎道。
“不太好，现在下地都困难。前天去岳所长去我家了，他说让我和妹妹为我妈准备一下寿衣什么的。唉！”王嘉福话语沉重，道：“谢谢周厂长对我和我妈的关心。”
“那啥，谢什么。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不？”周贵奎问。
“不需要，暂时什么都不需要。”王嘉福道。
王嘉福平静了一会儿，给周贵奎的带太祖红头像的茶杯倒满了水，也给自己倒一杯。水有点烫，他吹了一吹。
“周厂长，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王嘉福道。
“嗯，那啥，说吧！”周贵奎道。
“还记得头几天我跟你说赐来福公司络筒机的事吧。我刚刚去厂办打电话联系，这个事又往前进展了一小步。”王嘉福兴致勃勃：“我和爱丽丝说，因为我是厂里的职工，我冒充职工没敢说我是临时工，怕把事儿弄泡汤了。我要求他们与千合纺织厂签合同。”
“爱丽丝代表赐来福方，要求与我直接签订《技术转让合同》，说技术是我的，不是纺织厂的。我也不太明白，跟外国人办事怎么和国内就不一样呢。这合同呀，我一个临时工哪敢签呀！这台络筒机还要不要了，这事还是周厂长拿主意吧！”王嘉福说。
王嘉福隐瞒了实情，他既不想让厂里知道自己私下与赐来福开的条件，又不想让厂里的人说三道四，要把这件事办得天衣无缝。
“嘎哈呀，你小子是不是傻呀！什么他妈的临时工不临时工的，你在这个厂子上班就是厂里的人。这么好的机器怎能不要呢？！”周贵奎道：“技术是你个人的，也不是出卖国家机密，又不违法。赐来福要求与你签合同是正当的，你不签，难道要把4.8万美元的高科技络筒机当皮球踢走？”
“那我怎么办。临时工没有权与人家签合同的。签了以后，万一出什么事儿，好像我怎么着了似的，我可担不起这责任。”王嘉福说。
“那啥，签，必须签，以你个人名义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出了事我兜着、厂部兜着，你大胆地干就完了！”周贵奎道：“他妈的，好好的技术人员，都让临时工这个身份折磨疯了，这……”
“既然周厂长这么说，那我回头就跟他们签这个合同了。”王嘉福可不在乎什么临时工不临时工的，他知道，若干年后，千合纺织厂的所有身份都将灰飞烟灭，走进历史档案。
“那啥，你办吧，有我老周在后边支持你！”周贵奎很坚定。
王嘉福心里这个美呀！鼻涕泡都快美出来了。
他在合同上签上字，第二天便把《技术转让合同》通过航空快递发给了爱丽丝。
是用英文写的一式五份《技术转让合同书》，并且在乙方一栏上已盖了赐来福公司的公章，甲方栏下空着，王嘉福签字邮寄回去便生效。
王嘉福快速浏览了各条款，之前他开具的清单数量一件不少。在第七条电子表那栏，原本王嘉福写的是“普通电子表5000块（男式女式各半），带照明灯的电子表5000块（男式女式各半）。”而正规合同上竟然改写为“七、普通电子表1万块（男式女式各半），带照明灯的电子表1万块（男式女式各半）。”竟然多出了1万块电子表！
王嘉福发现，合同书上还出现第九条，RB索尼21吋彩色电视机12台。原来王嘉福的草拟的清单上，可没有这一项。王嘉福一时间被弄蒙了。
王嘉福以为爱丽丝搞错了，他马上上楼来到厂办，给爱丽丝打越洋电话。
两人继续用英语交流。
一番客套后，王嘉福说：“爱丽丝小姐，我明天上午，将络筒机槽筒摩擦传动力的相关技术数据，以及DOS操作系统PTS-DOS、JM-OS，内核模式驱动调用操作系统CmXxx的系列函数用运算数据，用航空快递发给您，请注意查收。”
“好的，谢谢您王先生，愿我们的合作愉快！”爱丽丝甜甜地说。
“爱丽丝小姐，我看到合同内第七款电子表一项，我原本写的各5000块，目前合同上却写的是各1万块。请问是不是搞错了。”王嘉福问道。
“是这样的王先生，内地现在正在流行电子表，我看您只写了各5000块，我就擅自做主，给改成了各1万块。这算是我给您的见面礼，请您笑纳！”爱丽丝说。
“还有，我给合同上增加了第九条，RB索尼21吋彩色电视机12台，现在中国国内黑白电视机是时尚，但在国外，已经走到了彩色电视机时代，所以我要公司赠送给你12台彩色电视机。”爱丽丝道。
“哦，我还以为公司方搞错了呢，我在想，如果搞错了我们可以再重新起草一份合同，把错误的地方修改过来。原来是爱丽丝小姐送的礼物，太感谢您啦！感谢你的支持！”王嘉福道。
撂下电话，王嘉福足足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心说：这德国人做生意真讲究，不但不讲价还价，而且还要多给。哈哈！
事情到这种程度了，上次与周贵奎副厂长说了，这次还跟不跟他汇报？还是等到络筒机发到千合站再跟他说？
不行，这事儿有点儿大，王嘉福怕遇到不可预见的事情自己扛不住，出现纰漏落埋怨，便径直走到周贵奎的办公室。
“那啥，小王来了。是不是锅炉除垢的事有困难啦？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周贵奎热情地递给王嘉福东北大碴子话，道：“哎呀！你看我光想着工作了，是不是你母亲那边需要我做什么，快讲！”
王嘉福笑眯眯地摇摇头，道：“有一点点，但又都不是！”王嘉福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
他心里说，你们几个老家伙在后边算计我，让我研究设计锅炉化学除垢方案，没想到你们认为的高难度动作，被我一下午就搞定了，这点破事儿在我这里简直是囔囔踹，不费吹灰之力。老子毕竟是后世华夏纺织大学的博士毕业生，能难倒我吗？
“那啥，你小子别说半截话，什么事儿，赶紧说，一会儿冯厂长要找我开会。”周贵奎道。
“锅炉化学除垢这个项目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事我已经跟韩桐峰主任讲了。我现在需要周厂长帮着协调一下，过段时间我要用一下厂里的实验室做化学反应试验。并且要使用盐酸，需采购一下。”王嘉福道。
“那啥，还有呢？”周贵奎问。
“没有了。就这些。”王嘉福道。
“那啥，这事很简单，实验室归技术科管，我跟余学义科长打声招呼，让他配合就行。你需要多少盐酸，少量用咱们实验室有，需要大批量，让余科长报计划买点就得了。”周贵奎道。
“那好，谢谢周厂长支持。”王嘉福客气道。
“那啥，你妈现在身体情况咋样了？我安排卫生所所长岳府泽经常去看看，监控一下病情。”周贵奎道。
“不太好，现在下地都困难。前天去岳所长去我家了，他说让我和妹妹为我妈准备一下寿衣什么的。唉！”王嘉福话语沉重，道：“谢谢周厂长对我和我妈的关心。”
“那啥，谢什么。现在需要我做什么不？”周贵奎问。
“不需要，暂时什么都不需要。”王嘉福道。
王嘉福平静了一会儿，给周贵奎的带太祖红头像的茶杯倒满了水，也给自己倒一杯。水有点烫，他吹了一吹。
“周厂长，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王嘉福道。
“嗯，那啥，说吧！”周贵奎道。
“还记得头几天我跟你说赐来福公司络筒机的事吧。我刚刚去厂办打电话联系，这个事又往前进展了一小步。”王嘉福兴致勃勃：“我和爱丽丝说，因为我是厂里的职工，我冒充职工没敢说我是临时工，怕把事儿弄泡汤了。我要求他们与千合纺织厂签合同。”
“爱丽丝代表赐来福方，要求与我直接签订《技术转让合同》，说技术是我的，不是纺织厂的。我也不太明白，跟外国人办事怎么和国内就不一样呢。这合同呀，我一个临时工哪敢签呀！这台络筒机还要不要了，这事还是周厂长拿主意吧！”王嘉福说。
王嘉福隐瞒了实情，他既不想让厂里知道自己私下与赐来福开的条件，又不想让厂里的人说三道四，要把这件事办得天衣无缝。
“嘎哈呀，你小子是不是傻呀！什么他妈的临时工不临时工的，你在这个厂子上班就是厂里的人。这么好的机器怎能不要呢？！”周贵奎道：“技术是你个人的，也不是出卖国家机密，又不违法。赐来福要求与你签合同是正当的，你不签，难道要把4.8万美元的高科技络筒机当皮球踢走？”
“那我怎么办。临时工没有权与人家签合同的。签了以后，万一出什么事儿，好像我怎么着了似的，我可担不起这责任。”王嘉福说。
“那啥，签，必须签，以你个人名义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出了事我兜着、厂部兜着，你大胆地干就完了！”周贵奎道：“他妈的，好好的技术人员，都让临时工这个身份折磨疯了，这……”
“既然周厂长这么说，那我回头就跟他们签这个合同了。”王嘉福可不在乎什么临时工不临时工的，他知道，若干年后，千合纺织厂的所有身份都将灰飞烟灭，走进历史档案。
“那啥，你办吧，有我老周在后边支持你！”周贵奎很坚定。
王嘉福心里这个美呀！鼻涕泡都快美出来了。
他在合同上签上字，第二天便把《技术转让合同》通过航空快递发给了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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