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旧事
“你……你是谁？”谢山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招呼着他吃饭的王象，忽然问道。
王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深吸一口气道：“前辈，我是王象啊！”
“王象？王象……”谢山呢喃着，双目渐渐有了焦距，“哦，王象啊，已经天明了吗？”王象答应着，将一碗粥递了过去，谢山吃着饭，突然就叹出一口气，“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随着仙胎退化，记忆也跟着消散，再跟着你也只是个累赘，你就把我留在这边吧，这儿山清水秀，也算个好地方。”
王象正色道：“前辈这说的哪里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前辈共进退，哪怕虎鹤双凶追到面前，也是如此！”听着王象掷地有声的话语，谢山乐的笑了出来，扒了几口饭，笑道：“好！好！咱爷俩共进退！”
王象看着谢山有些陌生的姿态和话语，有些发愣，随着谢山的老去，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化，以前的他，是高高在上的青龙宗长老，身上自然而然有那种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但现在的他更像是邻居的大爷，不像以往那般仙气飘飘，似乎“人性”更足了。
王象忽然有些感悟，是不是境界越高，世俗的烟火气，七情六欲都会更加的淡薄？自己要时刻铭记这点，不能失去了作为人最根本的东西。
二人草草吃完饭，便坐上驴车朝着远处进发，今日的谢山格外的平易近人，谈兴也是十足，正好坐车无聊，谢山也是时日无多，王象倒也想在剩下的几天让谢山活的开心一些，陪他天南地北的海侃。
二人说的正欢，驴车忽然停了下来，拉车的驴似乎是累了，啃起路边的青草，王象拉了拉绳也没让它上路，谢山忽然笑了，说道：“让它吃一会吧，我记得当年在乔山村的时候，也是坐着驴车赶路，若不是珊儿知道那头驴的脾性，我恐怕能把它屁股抽烂，这畜生倔得很。”王象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茫然了一下，才猜道谢山可能说的是自己当年娶妻生子的地方。
谢山打了个哈欠，说了几句就沉沉睡去，王象有些发愣，谢山身体是越来越弱了，这才将将到中午，他的困意就上来了。王象看了看日头，索性下车起锅做饭，又趁着烧水的闲暇将《补天阙》拿出来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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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刚烧开，驴车忽然蹬的一声，王象转头看去，谢山惊叫道：“珊儿！”猛然坐起身来。
这个动作似乎超出了谢山的承受范围，他痛苦的捂着后腰，眼神中还有些许的茫然。
王象赶紧走过来，用微薄的真气帮助谢山舒缓肌肉，谢山长叹一口气，有些萧索的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醒来后，乔山村那些生活画面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难道那种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吗？”
王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山也没让他回答的意思，又道：“小象，为什么当年做过的一些事情，曾以为是正确的，现在想起来却那么荒唐呢？”
王象沉吟了一下，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或许是前辈失去了修为境界，心境也随之改变，我觉得前辈这几日，比以前亲切很多。”
谢山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王象的想法，片刻后叹息道：“想来是有些关系的，当修行者掌握了强横的力量后，思想自然而然便会发生变化，可是站在顶峰的人，有几人能在意山脚攀爬的苦痛呢？”又道：“我忽然明白了《补天阙》的超然之处，那位前辈在交给后辈强悍的功法之后，仍旧在功法上设定炼心法诀，以此督促修行者提高心境，就是为了避免力量增长太快，反而容易入魔。”
王象点点头，《补天阙》炼气先炼心，确实有前瞻性。
“小象，《补天阙》这部功法是这几十年的心血倾注，既然传到你手中，也是因缘际会，虽然它起步太高，但终究是有相对应的威力，希望以后你能将它改善，让更多天资普通的人修行。”
王象心情有些沉重，他倒是想答应谢山，但奈何自己实在没这份能力。
谢山又道：“你日后定会成为举世无双的人物，也有足够的能力将这部功法完善，希望那时候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小小心愿。”
王象郑重道：“前辈放心，只要我有能力，一定会将功法门槛降低。”
谢山点点头，“虽然现在的天地元气不如上古时候浓厚，天道规则也更加完善，但同样在这时间长河中让人族发现了一些天材地宝，能够在修行界掀起巨大变革。”他看着王象，“你知道青龙宗为何能够传承万年，长盛不衰吗？”
王象摇摇头。
谢山又问：“你听过青龙四绝吗？”
王象道：“不知道，四绝是四个人吗？”
谢山耐心道：“不是四个人，是指青龙宗有四项绝学，剑、阵、符、术，其余三项不说，能够支撑青龙宗万年基业的，还是阵法一道功劳最大。”谢山打开了话夹子，“世间宗门大约都会这四项能力，但仅凭阵法一道，青龙宗在天元大陆可以说是独占鳌头。”
“每个宗门都是有盛有衰，青龙宗也是如此，在六千多年前，青龙宗式微，沦落成一个九流宗门，但门中有个弟子偶然发现了一种石头，可以将阵法刻印上面，另石头之间生出呼应，连接灵气。于是潜心研究，最终打造出了阵基，人族从此在阵法一道跨越了一大步，后来青龙宗将这种石头称为转灵石，并因此飞速发展，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数千年来，也有很多这种例子，特别是近数百年，连声晶、蚀元石的发现，也给修行界增添了不少可能，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从这万物入手，说不定有一种材料能够解决《补天阙》难题。”
蚀元石王象知道，当日赵志用的蚀元散便是以蚀元石为材料，结合其他药物制成，但连声晶他没有听过，想来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材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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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驴吃饱喝足，继续上路，谢山精神状况很不好，刚才又好像是被恶梦惊醒，正值中午时分，一会便又沉沉睡去，只是在睡梦中偶尔还是会将一些梦话，看的王象有些心酸。
有了驴车，王象确实轻松不少，拿着《补天阙》在啃，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去，谢山才清醒过来。
仅仅是一个下午，谢山的面容看上去更加苍老了，刚睡醒的他不仅精神没有变好，意识似乎也有些模糊，看了王象好一阵才认出他。王象的心揪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谢山能不能撑过明天。
谢山此时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手脚已经不利索了，吃了晚饭，王象将他嘴角和胡须上米粒擦去，又帮他洗了把脸，精神这才好了不少。
似乎也知道时间不多了，谢山整个人也洒脱了一些，问王象道：“我这身子骨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趁我还有口气，你把这两日修炼上的问题提一提吧。”
王象不想让他费神，但谢山坚持，王象只好将自己不懂的地方提了出来，谢山一五一十给他解答，星光下，二人就像一对行路上的爷孙，静静地说着家常话。
谢山感慨道：“这几十年，从未像这两天一样悠闲的观察过夜色，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都在尘世忙忙碌碌，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风景。”
王象凝望着夜空，繁星满天，这是天道宗看不到的真实景色，这五年来，他每日潜心修炼，也未从有过这种悠闲的心态。
谢山有些含糊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有玉佩和《补天阙》为依靠，以后进阶造化境的概率很大，平日行事一定要光明磊落，谨守本心，避免为心魔所趁。”
王象点头，谢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突然泛起了泪光。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王象赶紧扶着，谢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将心中的烦闷吐出来，他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声音有些缥缈，“我这一生怕是走岔了道，想修出世之道，却有一颗入世之心，想斩去牵挂，却因牵连太多，污了心境，落到如今境地，是我咎由自取。呵呵，是我活该啊。”
王象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谢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
谢山突然问他，“你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吗？”
王象大体知道是因为谢灵被杀之事，但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于是摇了摇头。
“当年我想为宗族留下血脉，便有了灵儿，后来怕沉溺亲情，误了修行，选择了离开，只留下他们娘俩儿承受风言风语。”谢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在灵儿六七岁那年，我将他接到青龙宗，又给珊儿留了花不完的财富，只希望能够补偿她一些，让他下半生衣食无忧。”
王象曾听他讲起过，但总感觉有些隐情。
“但是她死了。”谢山声音有些颤抖，老泪纵横道，“她是投河自尽的。”
王象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他打小失去双亲时，无与伦比的孤单和绝望如同洪水一般将他淹没，心里的痛苦和悲伤曾无数次在梦境中将他惊醒，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痛。
他有些怒气道：“你夺走了她的儿子，就是夺走了全部的希望，一个孤苦的母亲失去了唯一的孩子，那会是何等的绝望？”
谢山终于撑不住满心的悔恨，呜咽道：“我只是想留个传承，没想过害她的。”
王象想起自己悲惨的身世，也是忍不住流下眼泪，默默不语，而谢山就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直喃喃道：“我没想害她的，我没想害她的……”
从那以后，谢山境界再无寸进。
王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深吸一口气道：“前辈，我是王象啊！”
“王象？王象……”谢山呢喃着，双目渐渐有了焦距，“哦，王象啊，已经天明了吗？”王象答应着，将一碗粥递了过去，谢山吃着饭，突然就叹出一口气，“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随着仙胎退化，记忆也跟着消散，再跟着你也只是个累赘，你就把我留在这边吧，这儿山清水秀，也算个好地方。”
王象正色道：“前辈这说的哪里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前辈共进退，哪怕虎鹤双凶追到面前，也是如此！”听着王象掷地有声的话语，谢山乐的笑了出来，扒了几口饭，笑道：“好！好！咱爷俩共进退！”
王象看着谢山有些陌生的姿态和话语，有些发愣，随着谢山的老去，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化，以前的他，是高高在上的青龙宗长老，身上自然而然有那种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但现在的他更像是邻居的大爷，不像以往那般仙气飘飘，似乎“人性”更足了。
王象忽然有些感悟，是不是境界越高，世俗的烟火气，七情六欲都会更加的淡薄？自己要时刻铭记这点，不能失去了作为人最根本的东西。
二人草草吃完饭，便坐上驴车朝着远处进发，今日的谢山格外的平易近人，谈兴也是十足，正好坐车无聊，谢山也是时日无多，王象倒也想在剩下的几天让谢山活的开心一些，陪他天南地北的海侃。
二人说的正欢，驴车忽然停了下来，拉车的驴似乎是累了，啃起路边的青草，王象拉了拉绳也没让它上路，谢山忽然笑了，说道：“让它吃一会吧，我记得当年在乔山村的时候，也是坐着驴车赶路，若不是珊儿知道那头驴的脾性，我恐怕能把它屁股抽烂，这畜生倔得很。”王象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茫然了一下，才猜道谢山可能说的是自己当年娶妻生子的地方。
谢山打了个哈欠，说了几句就沉沉睡去，王象有些发愣，谢山身体是越来越弱了，这才将将到中午，他的困意就上来了。王象看了看日头，索性下车起锅做饭，又趁着烧水的闲暇将《补天阙》拿出来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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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刚烧开，驴车忽然蹬的一声，王象转头看去，谢山惊叫道：“珊儿！”猛然坐起身来。
这个动作似乎超出了谢山的承受范围，他痛苦的捂着后腰，眼神中还有些许的茫然。
王象赶紧走过来，用微薄的真气帮助谢山舒缓肌肉，谢山长叹一口气，有些萧索的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醒来后，乔山村那些生活画面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难道那种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吗？”
王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山也没让他回答的意思，又道：“小象，为什么当年做过的一些事情，曾以为是正确的，现在想起来却那么荒唐呢？”
王象沉吟了一下，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或许是前辈失去了修为境界，心境也随之改变，我觉得前辈这几日，比以前亲切很多。”
谢山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王象的想法，片刻后叹息道：“想来是有些关系的，当修行者掌握了强横的力量后，思想自然而然便会发生变化，可是站在顶峰的人，有几人能在意山脚攀爬的苦痛呢？”又道：“我忽然明白了《补天阙》的超然之处，那位前辈在交给后辈强悍的功法之后，仍旧在功法上设定炼心法诀，以此督促修行者提高心境，就是为了避免力量增长太快，反而容易入魔。”
王象点点头，《补天阙》炼气先炼心，确实有前瞻性。
“小象，《补天阙》这部功法是这几十年的心血倾注，既然传到你手中，也是因缘际会，虽然它起步太高，但终究是有相对应的威力，希望以后你能将它改善，让更多天资普通的人修行。”
王象心情有些沉重，他倒是想答应谢山，但奈何自己实在没这份能力。
谢山又道：“你日后定会成为举世无双的人物，也有足够的能力将这部功法完善，希望那时候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小小心愿。”
王象郑重道：“前辈放心，只要我有能力，一定会将功法门槛降低。”
谢山点点头，“虽然现在的天地元气不如上古时候浓厚，天道规则也更加完善，但同样在这时间长河中让人族发现了一些天材地宝，能够在修行界掀起巨大变革。”他看着王象，“你知道青龙宗为何能够传承万年，长盛不衰吗？”
王象摇摇头。
谢山又问：“你听过青龙四绝吗？”
王象道：“不知道，四绝是四个人吗？”
谢山耐心道：“不是四个人，是指青龙宗有四项绝学，剑、阵、符、术，其余三项不说，能够支撑青龙宗万年基业的，还是阵法一道功劳最大。”谢山打开了话夹子，“世间宗门大约都会这四项能力，但仅凭阵法一道，青龙宗在天元大陆可以说是独占鳌头。”
“每个宗门都是有盛有衰，青龙宗也是如此，在六千多年前，青龙宗式微，沦落成一个九流宗门，但门中有个弟子偶然发现了一种石头，可以将阵法刻印上面，另石头之间生出呼应，连接灵气。于是潜心研究，最终打造出了阵基，人族从此在阵法一道跨越了一大步，后来青龙宗将这种石头称为转灵石，并因此飞速发展，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数千年来，也有很多这种例子，特别是近数百年，连声晶、蚀元石的发现，也给修行界增添了不少可能，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从这万物入手，说不定有一种材料能够解决《补天阙》难题。”
蚀元石王象知道，当日赵志用的蚀元散便是以蚀元石为材料，结合其他药物制成，但连声晶他没有听过，想来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材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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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驴吃饱喝足，继续上路，谢山精神状况很不好，刚才又好像是被恶梦惊醒，正值中午时分，一会便又沉沉睡去，只是在睡梦中偶尔还是会将一些梦话，看的王象有些心酸。
有了驴车，王象确实轻松不少，拿着《补天阙》在啃，直到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去，谢山才清醒过来。
仅仅是一个下午，谢山的面容看上去更加苍老了，刚睡醒的他不仅精神没有变好，意识似乎也有些模糊，看了王象好一阵才认出他。王象的心揪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谢山能不能撑过明天。
谢山此时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手脚已经不利索了，吃了晚饭，王象将他嘴角和胡须上米粒擦去，又帮他洗了把脸，精神这才好了不少。
似乎也知道时间不多了，谢山整个人也洒脱了一些，问王象道：“我这身子骨不知道还撑不撑得住，趁我还有口气，你把这两日修炼上的问题提一提吧。”
王象不想让他费神，但谢山坚持，王象只好将自己不懂的地方提了出来，谢山一五一十给他解答，星光下，二人就像一对行路上的爷孙，静静地说着家常话。
谢山感慨道：“这几十年，从未像这两天一样悠闲的观察过夜色，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都在尘世忙忙碌碌，不知道错过了多少风景。”
王象凝望着夜空，繁星满天，这是天道宗看不到的真实景色，这五年来，他每日潜心修炼，也未从有过这种悠闲的心态。
谢山有些含糊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有玉佩和《补天阙》为依靠，以后进阶造化境的概率很大，平日行事一定要光明磊落，谨守本心，避免为心魔所趁。”
王象点头，谢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突然泛起了泪光。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王象赶紧扶着，谢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将心中的烦闷吐出来，他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声音有些缥缈，“我这一生怕是走岔了道，想修出世之道，却有一颗入世之心，想斩去牵挂，却因牵连太多，污了心境，落到如今境地，是我咎由自取。呵呵，是我活该啊。”
王象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谢山，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似乎精神有些不正常。
谢山突然问他，“你知道我的心魔是什么吗？”
王象大体知道是因为谢灵被杀之事，但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于是摇了摇头。
“当年我想为宗族留下血脉，便有了灵儿，后来怕沉溺亲情，误了修行，选择了离开，只留下他们娘俩儿承受风言风语。”谢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在灵儿六七岁那年，我将他接到青龙宗，又给珊儿留了花不完的财富，只希望能够补偿她一些，让他下半生衣食无忧。”
王象曾听他讲起过，但总感觉有些隐情。
“但是她死了。”谢山声音有些颤抖，老泪纵横道，“她是投河自尽的。”
王象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他打小失去双亲时，无与伦比的孤单和绝望如同洪水一般将他淹没，心里的痛苦和悲伤曾无数次在梦境中将他惊醒，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痛。
他有些怒气道：“你夺走了她的儿子，就是夺走了全部的希望，一个孤苦的母亲失去了唯一的孩子，那会是何等的绝望？”
谢山终于撑不住满心的悔恨，呜咽道：“我只是想留个传承，没想过害她的。”
王象想起自己悲惨的身世，也是忍不住流下眼泪，默默不语，而谢山就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一直喃喃道：“我没想害她的，我没想害她的……”
从那以后，谢山境界再无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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