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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这个庭院

    直到马车停下来,对面那个青年都没有再说话。当然,作为一个被银子买来且目前用途甚至还有点儿不明的“货物”,苏乩也没有主动说话。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相对,一直到马车停下,外面赶车的人在车辕上轻轻敲了一下。

    苏乩仍旧是眼睛被蒙着的状态,唯一的被解开的只有脚上的绳子,这大概是为了让她被带走时更方便一些。

    苏乩心里寻思着,然后试探着被那人推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然后站在那里开始发呆。

    她呆了没多长时间,就又被另外一个人接手了。

    苏乩:“……”

    ——突然有点儿好奇这波人的身份了。不过是个买了个美人(……)都这么谨慎,真是让人不得不探究一下他们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不同于和她一起坐马车过来那人的安静,新来的这个人人设大概是那种长袖善舞的类型。

    他上来也是先将苏乩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非常坦诚又赞叹的将苏乩的美色夸赞了一波,哦,其中还引用了诗经中的句子,令苏乩觉得微妙的是那句诗经原文虽然没说描述的美人是男是女,但普罗大众一般都是默认用它来形容女性,这会儿那人自然而然的用它来形容了苏乩,这让苏乩都有些怀疑自己的伪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被人看穿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苏乩的伪装不仅仅是用人类所知的技术,而是结合了神仙手段,一般的普通人是决计看不出端倪的。

    ——那只能说这人大概是个带预言家(?)了。

    苏乩心里天马行空的乱想着,那人赞叹了一番,又颇有些怜惜的表示,这样的美人,怎么能这么粗暴的对待?

    于是干脆利落的将苏乩眼睛上的黑布取了下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这人也不禁怔了一下。

    这是一个看起来稍显瘦弱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不低,身形极其瘦削,一张脸上打眼一看都看不到什么肉,颧骨高高的凸起,看着人的眼神却微妙还挺和善。

    苏乩和他对视了几秒钟,那人回了神,眼睛霎时间越发明亮起来,大声赞叹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他回头朝带苏乩过来的青年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毫不吝啬的也同样给了他一连串的夸奖,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将苏乩带了进去。

    这个院子装饰颇为雅致,可以看出来主人应该是个挺有情趣的人,里面的花花草草也都被打理的很好,就是被修剪成了统一的形状,让苏乩看着就觉得微妙的有些不适。

    中年人态度很好的对苏乩进行的安抚,一开口就是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啊,什么带你过来其实是来享福的啊,什么你看你落在那谁谁手中肯定得不到什么好,被他看上是你的幸运啊之类的。

    听他一波舌灿莲花,苏乩真是差点儿就信了他的邪。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还是随着中年人的话做出了合适的表情,而那中年人观察着她的反应,心里就不禁越发的满意起来。

    注意到苏乩的目光在院子里的花草上多看了两眼,他颇有些自得的道:“这庭院的摆设可还能入得了公子的眼?”

    ——他没问苏乩的名字,也没将自己的姿态摆的特别高,甚至于称呼苏乩的时候也是相当有礼的称呼为“公子”。

    说实在的,对方这样的表现,以苏乩给自己立出来的人设反应的话,是应该对这人生不出什么恶感的。

    苏乩心里想着,然后面上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笑出来,顺着对方的话将这庭院夸奖了几句。

    以及,顺便说一下,中年人虽然有将苏乩眼睛上的黑布取下来,但却并没有取下她被绑在身后双手上的绳子,至于原因的话……

    苏乩猜测是因为先前那人有和他低声交待了苏乩其实手上有些功夫这一事实。

    虽然先前那青年人有给苏乩喂了不知名的蛊,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青年却并没有全盘告诉中年人,只是单纯的转述了他买苏乩时卖家说的话,对于马车上的事情他一句也没有提。

    不得不说,苏乩时越发的好奇了。

    到了房间,中年人态度很好的表示苏乩以后就住在这个房间里了,然后就施施然离开,全程对苏乩被绑住的手视若无睹。

    苏乩:“……”

    不过苏乩还没有郁闷多长时间,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个似乎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生的还挺可爱,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是那种比较天真烂漫的类型。

    她进来的时候,苏乩正百无聊赖的站在窗前,思考着要不要将绳子弄断了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自然而言的回头看过去,然后就听到小姑娘嘴里“呀”的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苏乩歪了歪脑袋,小姑娘惊呼完了,看清了苏乩一张脸,又是轻轻的“啊”了一声,嘴里喃喃的道:“你生的真好看。”

    直到苏乩被她那反应逗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小姑娘才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又很快抬起来,连忙上前将她被束缚在身后的双手解放了出来,然后小声道:“我叫满月,以后就跟着公子了。”

    苏乩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小姑娘说的“跟着公子”是个什么意思,然后随意的“唔”了一声,礼尚往来的回道:“苏乩。”

    小姑娘傻乎乎的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立刻就明白苏乩的意思,不过眼看着苏乩将手腕活动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推开了窗户,她也就没有再深究什么,就殷切的抢在苏乩前面将窗户撑起来,这才转头朝她露出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出来:

    “这样的事情公子尽管吩咐我来做就是了。”

    苏乩:“……”

    苏乩将目光落在小姑娘才堪堪到自己肩膀的身高上,对她这话不可置否,就倚在窗边观察起外面的情况来。

    其实外面也没有什么可观察的。

    她进来时并没有被捂着眼睛,所以一路上也看的清楚,这是个普通的三进的院子,不大不小,画风偏向于那种小桥流水的雅致画风,叠石理水,亭榭廊槛,宛转其间,不过花园里种的却是一些北方的植物,让人一时之间都分不出这里真正的地理位置了。

    她倚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那个叫满月的小姑娘就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安安静静的,苏乩无意间一回头,就发现小姑娘一双眼睛分外明亮。

    苏乩:“……”

    她默默地和小姑娘对视了几秒钟,小姑娘脸又忍不住红了一下,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苏乩是公子的名讳吗?”

    苏乩:“…嗯。”

    苏乩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反射弧这么长的,都过了好几分钟了,才问。不过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和小姑娘说说话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她就笑了一下,然后在小姑娘因为知道了苏乩的名字而显得有些惶恐又兴奋的情况下,和她玩起了问答游戏。

    不得不说,那个一看就滴水不漏的中年人能将满月小姑娘派过来,那心里自然是有成算的,果不其然,入离职问了一通,小姑娘其实什么有价值的事情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中年人并不是这宅子真正的主人。

    嗯,怎么说呢,至于这一点,苏乩真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毕竟那中年人一路上和苏乩说话时都没露出半点儿破绽,不至于这会儿能想不到苏乩会和小姑娘套话这种事。

    早有预料的事,苏乩也不觉得失望,反而饶有兴致的逗起了小姑娘。

    满月小姑娘大概是那种只要不是真的穷凶极恶,相处了就绝对不会觉得讨厌的存在。她虽然性子比较天真烂漫,但被调→教的十分知理,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察言观色也很有一套,反正苏乩觉得和小姑娘交流是一件还挺令人愉悦的事情。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的时候,苏乩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那个送自己过来的青年人正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看着这边。

    青年将目光落在窗边那人的脸上,一时之间有些发怔。

    少年生的极好,这一点他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当他看见少年倚在窗边,目光专注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小姑娘,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这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少年笑起来的模样还能更美。

    他怔了一会儿,心里难以控制的生出些许嫉妒的情绪出来。

    他想,明明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却又为何对着一个黄毛丫头笑的那般开心,难道他还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吗?

    青年这样想着,猝不及防的,微笑着的少年无意间转了过来,他毫无准备的对上了少年尤带着笑意的眼睛。

    青年:“!!!”

    对视了几秒钟,少年眼中的笑意很快就收敛起来,青年能够发现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勾了勾唇角,朝着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

    尽管这个笑容里充满了疏离,完全就是那种对待陌生人的、礼貌性的微笑,可青年在看到这个微笑的时候,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种满足感,他下意识的就想回一个分外温柔的微笑。

    结果还不等他将唇角翘起,少年就已经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青年:“……”

    #失望jpg.#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没忍住向着那边走过去。

    过去后,他也不进房间,就站在窗户外面,隔着窗户和苏乩说话:“你可还住的习惯?”

    苏乩:“……”

    苏乩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梢,顿了一下之后,才道:“还行。”

    ——讲道理,她在这房子待了不到一个时辰,还不至于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问题。

    青年大概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的不靠谱,尴尬的移了一下视线,满月小姑娘见过他,所以这会儿正在向他问好,虽然青年挺不习惯苏乩对这个小姑娘笑的那么温柔,但不得不说这一刻小姑娘的问好还是拯救了一下他的尴尬,所以他和善的朝小姑娘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先下去啊,我和……”

    青年顿了一下,有些恼怒的发现直到这会儿,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心里想着一会儿一定要问一下少年的名字,然后也可以告诉少年自己的名字,但在满月的注视下,他也只能含糊的接着道:“和他说一会儿。”

    满月看了苏乩一眼,见苏乩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脆脆的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等到满月离开,青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意识到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并且少年那一双明亮又清澈的不含一点儿杂质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想,其实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偏生今天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实在太不得体了。

    不过他也是个有深度的人,虽然心里各种想法根本停不下来,但其实表面上,除了最初说错了话而略微有些尴尬之外,之后脸上就一直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微笑,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所以尽管心里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根本冷静不下来,但是他面上还是可以做到若无其事的和苏乩说话。

    嗯,并顺便向苏乩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青年姓张,字元辰,是这府上主人的幕僚。

    顺便说一下,他其实也是才成为幕僚的,在此之前,他在此间主人面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以及正因为并没有存在感,他才试图剑走偏锋,弄来了苏乩。

    又从他在马车上给苏乩喂了药但在之后却对此绝口不提这件事来看,他成为幕僚的目的大概也并不单纯。

    不过这个和苏乩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如今还愿意好声好气的和这青年说话完全是一方面这青年身上竟然有那么一些运道,另一方面她对于不熟悉的知识其实向来都保持着十分的好奇心,而这里引起她好奇心的,就是马车上张元辰喂给她都那个药丸。

    她只知道那并不是单纯的毒药,而是在江湖传闻中神秘又阴毒的蛊虫,再多的,就要看她接下来的研究了。

    这样想着,苏乩朝着张元辰微微一笑,分外和善的和他交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