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她……是谁？”

    微澜牵着琰月走出房间的时候，恰好碰见镣铐加身、面容灰败的娜妲。

    今日，由于微澜在晚宴刺杀事件之后以王国和个人的名义分别对帕里斯家族提起诉讼，娜妲即将被押解出庭，接受审判。

    微澜停了停，观察着琰月的表情还算是平静，便谨慎地措辞道：

    “她是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伤、害？”

    “是的，是这么读。”微澜回答，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忆起他在新婚之后，第一次去看望琰月的情景。

    那时她教给他读“病气”，脸色那么苍白脆弱，却仍然强撑着对他微笑，一颗心全都扑在他的身上。如今角色调转，换成他教她从头来过，他心中一时间酸涩难言。

    “什么是伤害，微澜？”

    微澜低头看向琰月，她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孩童样的懵懂和期待。

    那缕酸涩一点一点从舌尖漫开。

    “就是，一个人，曾经做了一些事情，惹你难过，让你痛苦。”

    “也许你不会愿意再原谅这样的人。”

    他又补上一句，视线错开她的眼睛。

    “我知道‘原谅’的意思——”

    她笑起来，比从前的温和更多一些活泼灵动，让微澜不禁想到，她若没有与他成婚，是否也该是这副模样——像阳，像火，直直地照进人心里，驱散所有阴霾。

    “我觉得我会‘原谅’她的，因为怨恨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快乐啊——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席话说得流畅又澄澈。

    让所有听见的人都忍不住心中动容。

    微澜的眼睫剧烈地颤抖。

    他的嘴唇略微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踌躇着抿起，归于无声。

    你真的这样想吗？琰月。

    即使是过去的你，真的也会这样想吗？

    如果是这样，我……

    不可以再刺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