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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入怀

    励谕岚穿了毛衣和睡裤,与睡裤配套的那件睡衣略低领,她刚穿上的时候吓了一跳,干脆换了毛衣穿。傅延蹊已经睡着了,大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励谕岚看着他身上薄薄的冰蓝色睡衣裤,怎么看怎么觉得冷,他却兀自睡得香。无论是不是故意讨她注意,她还是走到他身边轻扯过被子。傅延蹊头发微湿,是他刚才洗澡时沾来的水,励谕岚抽了纸巾将他发上的水吸干,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从浴室走出来,皓腕还带着一股凉意,他踢了被子睡觉,手心却是灼热的。

    励谕岚问:“好点了吗?”

    傅延蹊将她按在自己胸口环住她,低沉温柔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好了不止一点点。”

    隔着柔滑亲肤的睡衣,励谕岚贴着他胸膛,沉稳的心跳节奏有力地响在她耳畔,一下一下扰乱她的清醒。她支起身子,问:“是离开悦河居那天感冒发烧的吗?”

    傅延蹊摇摇头。那日穿得少,又吹了冷风,确实引起了轻微的感冒。但他第二天与几个朋友玩得疯,还在户外淋了雨,才一发不可收拾。

    “你好好休息。”励谕岚欲起身,他却再次搂着她入怀:“别走,陪我。”

    她用了股蛮力挣脱他:“我在你房间对面的客房睡,你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我听得到。”

    她一本正经的神态惹笑了傅延蹊。他起身,拉着她的手往身前一拽,励谕岚跌在床沿边上,怕摔下去赶紧抓着床单往他身边挪,坐稳后看向面前笑意坦然的傅延蹊,听他说道:“留在这儿。身体抱恙,不碰你。”

    励谕岚睡在傅延蹊身边,心砰砰地跳得很快。他手臂横在她腰间,她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傅延蹊正浅睡,被她推醒,将她往怀里一带,下巴搁在她脑袋顶上,哄道:“乖点,睡觉。”

    她哪儿睡得着,素来都是一个人睡的,饶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励谕梦也没和她这样共枕过。励谕岚小时候怕黑,闹过要跟姐姐一起睡,但励谕梦不愿意,说小孩子睡觉太闹,如果她陪妹妹睡,自己就无法睡了。励母买了个卡通夜灯,每夜在励谕岚房间的床头边亮着,她才慢慢学会独自睡觉。

    励谕岚又推了推他:“你放开我。”

    傅延蹊也不悦,已经忍得够辛苦了,怎么仅仅让他抱着都不肯:“再不听话,那句‘不碰’就不作数了。”

    励谕岚入睡要求高,必须得浑身舒服自由自在,他手臂箍在她身上,她连最基本的舒展都没法做到,央求道:“傅延蹊......你别抱着我好不好?”

    身后的男人沉默着,竟是听话地将手拿开。励谕岚刚舒口气,却被他翻身而上,捉住了双腕。房间尽头的落地纱前,清辉洒了一地。月光打在鎏金镶边的爵士白柜子上,映出了道道折光,这折光和眴焕的月光汇在一起耀得闪闪烁烁,好看极了。

    房间幽暗静谧,借着月光显得朦朦胧胧起来,如梦似幻。他一双漂亮的眸子炯炯地盯着身下的励谕岚,顷刻就要挣脱忍耐与克制的桎梏,眼里的热意惹得她不由自主别开视线,双腕挣了挣,他却扣得更紧。倏然,他吻住她。

    他的吻带着迫不及待的热烈。怀里是渴望多年的温香软玉,周遭尽数是属于她的甜美气息,铺天盖地都是甜蜜梦境成真的喜悦。

    励谕岚急得哭,傅延蹊贴了贴她的唇,温柔地哄劝着。她一直都明白傅延蹊在等,等她愿意主动接受他。如今他忍不得了,他所有的理智都溃不成军了。她脸皮本就薄,躲得厉害,对从未经历过的亲密接触满心都是紧张和退怯:“傅延蹊,我害怕。”傅延蹊心里愉悦至极,忍俊不禁道:“我也是初次。”

    励谕岚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他轻吻她的眉心:“别害怕。”

    ......

    竟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样漫长。傅延蹊冲完澡换好睡衣回到卧室,励谕岚裹着绵软的浴袍在床边缩成一团睡着了。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头发还湿着呢,这就睡了?”

    励谕岚的睡颜十分憨稚乖巧,秀气的眉头攒着,脸上还泛着粉若冬樱的红。他想起高一那年和她去看樱花,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确切说是他还没追到她,彼此保持着腼腆礼貌的距离。不巧的是那日下了雨,万千樱花被吹落得纷纷扬扬,美若晨曦初露时的云霞。他和她都没有带伞,跑进公园的竹亭躲雨,少女鲜嫩的脸庞上落着滴滴雨水,却开心地笑着,说今天很幸运,终于看到了樱花雨。少年听了,散淡温和的神色舒展开来,笑得畅快。

    傅延蹊抱起她,她像只听话的猫咪,因不适的疼感发颤着偎在他怀里,半清醒半迷糊地与他说话,引得他发笑。将她抱到沙发里,傅延蹊从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摘掉她的干发帽,调了最低档帮她吹湿发,换好整洁的被单和被子后,将她重新抱回去。

    励谕岚又累又困地酣睡着,傅延蹊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吻了吻她的唇。

    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拨出了一通电话。背上几道抓痕隐隐作痛,已是凌晨,傅延蹊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缭绕的轻烟连同睡意都被柔软的夜风拂散,他嘴角笑意融融的,原来,切切实实感受到这样渴求已久的亲密不再是梦也会让人失眠。

    甜得失眠,幸福得失眠。

    生物钟被搅乱,励谕岚破天荒一觉睡到九点才醒。玫瑰与乌木的淡香像从大朵大朵绽开的饱满花苞里溢出来,她皱着眉,揉了揉惺忪睡眼,脑子里跳出昨晚的缱绻画面,她和傅延蹊交出彼此的初次......越想脸越红,又止不住地想。

    盥洗室门口放着几套衣服,大概是早上刚送过来的。励谕岚步履缓慢,拿起衣服,走进盥洗室,身上的男士睡袍滑落在地,肤上深痕倒映在巨大的镜子里,她傻傻地望着,赶紧掐断了不受控制的旎念。

    洗漱完下楼,傅延蹊正在厨房里做饭,见了她,粲然道:“醒了?过来吃饭。”

    励谕岚站在楼梯扶手旁,犹豫了好一会儿,问:“量体温了吗?烧退了没有?”

    “没量。”他抬手摸了摸额头,“舒服很多,应该退了。”

    他嗓音还有些沙哑。昨夜也是这样低沉好听的嗓音温柔地响在耳侧,励谕岚脸又热起来,定定神往门口走:“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买什么?”

    励谕岚转过身来,餐桌上有牛奶,有烤牛肉,有炒蛋,若干水果,以及一盘……不知道什么焗什么的东西。她心情很复杂,也不抬头,怕撞上他的视线更不知所措,轻声说道:“没什么,一些私人用品。”

    傅延蹊将烤好的面包拿到餐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有了宝宝就生下来。”

    “我不要。”励谕岚不假思索拒绝,可他听了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吟吟的:“行啊,没有孩子倒省心了,我们好好过二人世界。”

    她咬着唇,别别扭扭地站着,傅延蹊默叹,无可奈何地拉起她的手往餐桌旁坐下:“都依你,等会儿我帮你去买行不行?你应该饿了,先吃饭。”

    励谕岚尝了尝牛肉和炒蛋:“你学会做菜了吗?”当年童思航吐槽傅延蹊煎出来的鱼就像倒了一整瓶酱油,她印象是很深的。

    傅延蹊端起牛奶杯喝了口,说:“这些不需要多高的厨艺。”

    励谕岚看着那盘不知什么焗什么的东西,攒起眉头说:“这道菜怪怪的。”

    傅延蹊挑起嘴角:“尝尝?”

    励谕岚犹豫着伸出叉子,认真地尝了尝道:“是饺子,薯泥焗饺子?里面怎么还有菠萝粒?”

    “有个大学同学特别爱吃饺子,饺子被他玩出很多吃法,这道比较难忘。”傅延蹊说,“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酸酸甜甜,奇奇怪怪的。”励谕岚喝了口热牛奶,“你喜欢吗?”

    “谈不上,只是觉得很特别。”

    “你喜欢什么样的饺子?”励谕岚说道,“我喜欢煎饺,还有蒸饺,三鲜馅的,还要蘸点醋。”

    “巧了。”傅延蹊笑道,“我也喜欢蘸点醋的三鲜饺子。”

    励谕岚一顿,不由得瞅他一眼,撇了撇嘴,对他的调侃“哼”了声,逗得傅延蹊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