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雪掷锤郭迁夺青果，姜安挑剑茅睿斩红绫
许岚横躺斗场边缘，衣服甲胄俱破，头上两支戳天大翎也遭折断。魏长安拍拍许都肩膀，眉眼愈和，一切尽在不言。
“如雪姑娘······”许岚尽力抬起眼皮，望着二层某个厢房露台，见一道纯白秀影亭亭而立，心中又喜又悔。生逾廿年，不曾潦倒至于此处，今日她都瞧见。可是若不请她，又结识不了郭迁。想到郭迁，便想到早上斗马相争，也是终生的痛快。许岚气血重新燃热，竟然恢复了几分气力，鲤鱼打挺站将起来，望他一笑。
郭迁还是首次见人使出武道，心神激昂，动时如鼓。他转过头来，颇为奇异地看着如雪，问道：“如雪你比二人如何？”
姬如雪不爽此视，凑到郭迁身前，猛吹一气，狠狠刺他双眼：“我是武道傍身，可不是什么奇珍异兽！”
“我看倒差不许多。”郭迁恨揉双眼，“各人武道都不一样。许岚驭风，卢惊澜使水，那阴剑门的掌门赵寒山，剑带寒气，入肉生冰。”
“那你猜好了，我用得是什么道？”姬如雪贵为郡主，自小修习君臣道，言此不胜骄傲。此道不止皇家不传之秘，更以八级为顶，实一登仙大道，声名赫赫何道能及。皇室虽微，大道不没，姬如雪只身东行，便是以此道为依。
“方才所提三人名字，皆与其武道相似。你叫如雪，应会凭空下雪。”
“非也，非也。寻常士兵俱练兵道，又岂能人人名兵？”
“好，如雪名字甚美，怎会起自争杀武道，我再猜便是。”郭迁呵呵大笑，特意摩挲下巴，围着茶几转了几圈，凝神思索，挤眉弄眼。姬如雪看向李浩，笑道：“只凭他猜，你可不许说。”
郭迁轻哼一声，复琢磨道：“原来如此。如雪喜爱水果，平常不是枣儿就是梨的，使得当是瓜果道。”
话音方落，一颗颗晶莹葡萄沾水飞来，正击中郭迁面门。郭迁回身急退，却见姬如雪已将果盘抱在怀中，又提出一个青苹果。
“巧拾紫珠榴，妹儿打泼猴。葡萄不疼苹果何如？瓜果道！果儿飞锤！”
姬如雪因气生笑，对他已是无语，便依他意使出“瓜果道”来。郭迁嘿嘿一笑，拔地倒跃一周，手则如猿猴探挠，攫住苹果，得空便啃一口。
“葡萄砸痛身，猴把果来亲。妹儿虽俊果儿更甜。猴儿道！你扔我吃！”
茅睿牵着姜安，一步一停，走进这广阔斗场。与将子客卿不同，常人比斗百人一场，亦不限制合作结盟。只是一伙人数愈多，王府为之评价愈低，即便于百人争杀得胜，也不得为王效力机会，故至多二三人矣。
“北面儿来的七十人，南面儿来的二十八人。”茅睿恨恨地道。他与姜安皆是束发，头上扎一髻子，北地人见了，都笑他“疙瘩子”。凡此走来掠过众人，共听得疙瘩子七十声整。
“师兄，你看那大汉，那大刀，那大剑，那大长枪，那······”姜安怀抱道剑，紧紧拥进肉里，膏药一般贴在茅睿后头，不时惊惧望向四周。
“师弟莫慌，你少看那些凶神恶煞之辈，多看看平日山里看不到的。”茅睿落落前行，他已遍观众人根骨，未有高于自己者，于是心思放松，“你看那是什么！”
姜安顺其所指看去，只见一高挑女子傲立场中，臂挽红绫身姿绰约，左手举一飞针，右手牵引银线，似可断魂穿身。姜安挠了挠头，对师兄道：“她好妖娆，可是我不喜欢。我却记着那天的绿裙姑娘，她可真好。”
茅睿无奈摇头，伸手端起师弟脸颊，叹道：“好师弟，我说说罢，你当真了。山门虽不禁欲，可咱们绝对不行！若非师傅收咱为徒，你我两个孤儿早便饿死，叫野狗野狼叼去！如不断绝情欲修成大道，怎能守住山门自在，遂他老人家的心愿。”
姜安听不甚懂，可师兄说是师傅心愿，他便心服，眼中流露决绝之色：“师兄，我别的不会，就会使剑。你说砍谁，我就砍谁。”
旁边不少绿林好汉，听得两个道士对言，一齐大笑起来。茅睿指着他们道：“这些都是截道杀人的‘好汉’，若对上了，虽是比斗亦不必留手。”其中有个丈二巨人，单手提着百斤狼牙大棒，运时呼啸成风。他便把狼牙大棒一砸，停在茅睿顶上，叫道：“两个嫩娃娃，装什么老道儿！”茅睿曾不闭眼，也不动色，笑道：“师傅说的不错，天机莫测，人各有命，皆为缘故。你赶着要死，我自当成全！”
巨人只是哂笑，于他眼中茅睿已是死人。不久锣声响起，大棒急急落下，将有一千斤力，眼前道士如何不成肉饼？其他绿林见了，都冲他抱拳，问他扎得那处寨子，道上什么称呼。巨人正要回答，只听锣鼓一响，颈口一紧，便有汩汩热血喷涌而出。狼牙大棒应声而落，激起一丈尘土，却未砸中谁人。
茅睿青衣背剑，只是平移身子，恰避开大棒落处。绿林们惊惧抬头，便见姜安人如木敦，虽肥但轻，一剑劈杀大汉，此时还在空中。
绿林以外，那些浪客强人也都注意到这边动静，无言自生默契，必先打倒两人，渐渐都围上来。一个斗笠剑客出列，蹬地即起，便与姜安斗在一处，少时难分胜负。其余之人同看茅睿，或觉他本事不如姜安，而各相他顾，无人敢出一试。
“小居士，你可知非礼勿视。你那般亵看于我，自当废去双眼。”
茅睿循声望去，原是那红绫女子款款走来，指缝里夹满银针，仿佛他不答应，她便亲自为之。
“施主勿怪。贫道愿作偿还，但是不能真取。贫道便自遮目，再与诸位相斗如何？”
不待众人答应，茅睿便摘下发带，缠在眼上，的确遮蔽视线，并无分毫的通透。
“好大胆，我这针本就细不可察，你遮却双眼尽由我扎，岂非取死······”
未及女子说尽，茅睿已出一剑，将红绫与她一并斩断。
“如雪姑娘······”许岚尽力抬起眼皮，望着二层某个厢房露台，见一道纯白秀影亭亭而立，心中又喜又悔。生逾廿年，不曾潦倒至于此处，今日她都瞧见。可是若不请她，又结识不了郭迁。想到郭迁，便想到早上斗马相争，也是终生的痛快。许岚气血重新燃热，竟然恢复了几分气力，鲤鱼打挺站将起来，望他一笑。
郭迁还是首次见人使出武道，心神激昂，动时如鼓。他转过头来，颇为奇异地看着如雪，问道：“如雪你比二人如何？”
姬如雪不爽此视，凑到郭迁身前，猛吹一气，狠狠刺他双眼：“我是武道傍身，可不是什么奇珍异兽！”
“我看倒差不许多。”郭迁恨揉双眼，“各人武道都不一样。许岚驭风，卢惊澜使水，那阴剑门的掌门赵寒山，剑带寒气，入肉生冰。”
“那你猜好了，我用得是什么道？”姬如雪贵为郡主，自小修习君臣道，言此不胜骄傲。此道不止皇家不传之秘，更以八级为顶，实一登仙大道，声名赫赫何道能及。皇室虽微，大道不没，姬如雪只身东行，便是以此道为依。
“方才所提三人名字，皆与其武道相似。你叫如雪，应会凭空下雪。”
“非也，非也。寻常士兵俱练兵道，又岂能人人名兵？”
“好，如雪名字甚美，怎会起自争杀武道，我再猜便是。”郭迁呵呵大笑，特意摩挲下巴，围着茶几转了几圈，凝神思索，挤眉弄眼。姬如雪看向李浩，笑道：“只凭他猜，你可不许说。”
郭迁轻哼一声，复琢磨道：“原来如此。如雪喜爱水果，平常不是枣儿就是梨的，使得当是瓜果道。”
话音方落，一颗颗晶莹葡萄沾水飞来，正击中郭迁面门。郭迁回身急退，却见姬如雪已将果盘抱在怀中，又提出一个青苹果。
“巧拾紫珠榴，妹儿打泼猴。葡萄不疼苹果何如？瓜果道！果儿飞锤！”
姬如雪因气生笑，对他已是无语，便依他意使出“瓜果道”来。郭迁嘿嘿一笑，拔地倒跃一周，手则如猿猴探挠，攫住苹果，得空便啃一口。
“葡萄砸痛身，猴把果来亲。妹儿虽俊果儿更甜。猴儿道！你扔我吃！”
茅睿牵着姜安，一步一停，走进这广阔斗场。与将子客卿不同，常人比斗百人一场，亦不限制合作结盟。只是一伙人数愈多，王府为之评价愈低，即便于百人争杀得胜，也不得为王效力机会，故至多二三人矣。
“北面儿来的七十人，南面儿来的二十八人。”茅睿恨恨地道。他与姜安皆是束发，头上扎一髻子，北地人见了，都笑他“疙瘩子”。凡此走来掠过众人，共听得疙瘩子七十声整。
“师兄，你看那大汉，那大刀，那大剑，那大长枪，那······”姜安怀抱道剑，紧紧拥进肉里，膏药一般贴在茅睿后头，不时惊惧望向四周。
“师弟莫慌，你少看那些凶神恶煞之辈，多看看平日山里看不到的。”茅睿落落前行，他已遍观众人根骨，未有高于自己者，于是心思放松，“你看那是什么！”
姜安顺其所指看去，只见一高挑女子傲立场中，臂挽红绫身姿绰约，左手举一飞针，右手牵引银线，似可断魂穿身。姜安挠了挠头，对师兄道：“她好妖娆，可是我不喜欢。我却记着那天的绿裙姑娘，她可真好。”
茅睿无奈摇头，伸手端起师弟脸颊，叹道：“好师弟，我说说罢，你当真了。山门虽不禁欲，可咱们绝对不行！若非师傅收咱为徒，你我两个孤儿早便饿死，叫野狗野狼叼去！如不断绝情欲修成大道，怎能守住山门自在，遂他老人家的心愿。”
姜安听不甚懂，可师兄说是师傅心愿，他便心服，眼中流露决绝之色：“师兄，我别的不会，就会使剑。你说砍谁，我就砍谁。”
旁边不少绿林好汉，听得两个道士对言，一齐大笑起来。茅睿指着他们道：“这些都是截道杀人的‘好汉’，若对上了，虽是比斗亦不必留手。”其中有个丈二巨人，单手提着百斤狼牙大棒，运时呼啸成风。他便把狼牙大棒一砸，停在茅睿顶上，叫道：“两个嫩娃娃，装什么老道儿！”茅睿曾不闭眼，也不动色，笑道：“师傅说的不错，天机莫测，人各有命，皆为缘故。你赶着要死，我自当成全！”
巨人只是哂笑，于他眼中茅睿已是死人。不久锣声响起，大棒急急落下，将有一千斤力，眼前道士如何不成肉饼？其他绿林见了，都冲他抱拳，问他扎得那处寨子，道上什么称呼。巨人正要回答，只听锣鼓一响，颈口一紧，便有汩汩热血喷涌而出。狼牙大棒应声而落，激起一丈尘土，却未砸中谁人。
茅睿青衣背剑，只是平移身子，恰避开大棒落处。绿林们惊惧抬头，便见姜安人如木敦，虽肥但轻，一剑劈杀大汉，此时还在空中。
绿林以外，那些浪客强人也都注意到这边动静，无言自生默契，必先打倒两人，渐渐都围上来。一个斗笠剑客出列，蹬地即起，便与姜安斗在一处，少时难分胜负。其余之人同看茅睿，或觉他本事不如姜安，而各相他顾，无人敢出一试。
“小居士，你可知非礼勿视。你那般亵看于我，自当废去双眼。”
茅睿循声望去，原是那红绫女子款款走来，指缝里夹满银针，仿佛他不答应，她便亲自为之。
“施主勿怪。贫道愿作偿还，但是不能真取。贫道便自遮目，再与诸位相斗如何？”
不待众人答应，茅睿便摘下发带，缠在眼上，的确遮蔽视线，并无分毫的通透。
“好大胆，我这针本就细不可察，你遮却双眼尽由我扎，岂非取死······”
未及女子说尽，茅睿已出一剑，将红绫与她一并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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