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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生活,抉择,离去

    从不锈钢制的高架收纳柜上搜寻到一罐桔子果肉罐头,惊喜间,陆麟赶忙收进背包,从灾难爆发后他可再没吃过水果。

    瞧了瞧塞得差不多的包囊,陆麟往后背一拉走出后厨门口,抓起放在桌上的消防斧回到优雅的主厅室。

    这是大楼中的一间高档商业酒吧餐厅,作为最有可能存有食品物资的地方而被陆麟盯上。

    从后厨间走出来,路过吧台,手指轻轻滑在柜上摆放着各种牌子的酒瓶上,其中一些酒瓶外观陈旧,其中酒液多多少少,看来已是贵到只能按一杯或是一口来卖,在手指的碰撞下产生一溜串动听的声阶。

    业务做了半年,他是对酒毫无好感,要么苦口要么辛辣,他还是喜欢喝汽水。

    虽然如此,陆麟还是往背包一侧随意装了支白兰地,这种高度数的蒸馏酒用处很多,喝下可以祛寒,外用可以消毒。

    物资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越过躺了一地的丧尸走出大门口,将卡住入口大门的钢管取下,一手抓着钢管一手抓着消防斧,开门出去左右顾了下,拐进应急楼梯下了楼。

    当回到当初客户公司锁好大门后,陆麟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但还是依据其特点:尸体复生,无视觉,单凭响动与嗅觉捕食人类等等,将它们统称为电影中比较贴切的衍生怪物名称:丧尸。

    公司内原本满地的丧尸尸体已经被他拖了出去,员工办公室的各种办公桌的格挡因为阻碍视野怕隐藏有丧尸被他拆了,迈着大步,陆麟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墙贴了张大大的渝州市地图,这是陆麟在大楼的其他公司内找到的,直接撕下来带了回来。

    数米宽的大办公桌上电脑已经被搬了出去,桌面上放着各种各样陆麟的自制武器。

    食物物资被他分类堆在角落,长沙发成了他的床,上边放了一张薄毯,这已是成为陆麟多日来的小窝。

    简单的收拾了下,陆麟出了办公室走进隔壁的卫生间中。

    梳洗间,从镜子中看着自己,感觉至少瘦了二十斤,腹部内厚实的肠油都给刮了干净,业务半年来酒宴应酬养出的小肚子随之消去了踪影,陆麟也被自己一身精干的腱子肉给迷住了,就是胡渣头发这些天长得有些迅猛,白衬衫满是各种污印,双袖卷过肘部,西裤也皱巴巴的,看着有股颓然气质,就像刚失业的小白领...想着这可怕的灾难,怕是也真成失业小白了。

    四天前他从昏迷中醒来。

    醒来后他足足缓了大半天,慢慢的喝点水恢复了气力,将零食架中的一干零食直接下肚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墙上的电子钟告诉了他这是又昏迷了两天,灾难爆发以来他一共都昏去了五天,整个人都不对了。

    找了台电脑尝试上网看看消息,却发现根本没有网络,这样一来通讯设备全部都瘫痪了。

    然而更糟糕的在醒来后的第二天夜里,陆麟被一声巨大的轰鸣惊醒,只见渝州市一方向燃起了弥天的黑烟,而在这一瞬间室内原本被陆麟开着的灯全灭了,转眼看去城市外边,那零零散散的亮点也随之泯灭,整个城市陷入彻底点黑暗之中。

    一推测应该是市内的供电站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本还良好的电网直接瘫痪了。

    刚爆发灾难时还好好的,可却在这时炸了,显然是那里边躲的人生了什么事引发了爆炸。

    当时陆麟就已经骂出声了,可那里边的人估计也不会好过,先不说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能在爆炸中逃出来也算幸运,可这轰动市区的巨响会吸引去无数丧尸,这种情况根本没可能活,叹了口气,当下就趁着总经理办公室空调刚关还有些凉气之余赶紧回去睡下。

    随后几天,他在楼梯间消防栓处找到了一把消防斧,依靠自己的超能力,开始在大楼中猎杀丧尸搜寻起物资维持供给。

    转眼就到了现在...

    扑了扑凉水在脸拿毛巾擦了擦,陆麟走出了卫生间。

    外边的办公室大厅一侧早已被清空了一片,摆放了各种各样从大楼别处找来的健身器材,供他锻炼。

    一旁桌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四五个飞镖。

    路过桌前,他想了想,抓起三枚飞镖,朝身后随手一扔。

    飞镖成抛物线向其背后落下,在掉到腰际高度位置时,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咋起,带着飞镖飘了起来,然后骤然加速,狠狠钉在门外十米之遥的墙上靶心。

    回头看了看成绩,陆麟满意的点了点头。

    操控金属的能力越发的熟练,在控制距离,力量,多线操控上也日益增进。

    如今他超能力可以达到的程度为:

    ——同时操控三个金属物体,操控的范围半径扩大到了十米,单个操控金属含量在80%以上的物体,附加力最高可以达到五十斤——

    陆麟发现,获得超能力后他的神经反应方面竟得到了惊人的提升,对肌肉力量的控制变得精细,身体越来越矫健强干。

    他感觉,自己的能力还有待发展的空间,只是眼下没有时间再给他继续专研锻炼了。

    ......

    从爆发到现在都快两周了,一开始,住在大楼中的陆麟还能听到外边街上传出的尖叫和轰鸣声,可最近除了那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仰天盘旋的渡鸦,却不再有什么动静,整座城市仿佛已经彻底死去。

    不能寄希望于救援,这场灾难的渗透力实在太强,就说他在大楼里搜寻数日了,除自己以外一个活的都不曾发现,再以自己统计楼中的大概丧尸数,跑出去的人怕不到三成,难以想象这种存活率竟如此之低。

    外界恐怕更加糟糕,如今丧尸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当初“肖经理”也就在一连串咳嗽之后倒地变成丧尸,照情况看应这应该是一种病毒,从至今没听见过热武器的爆炸声,怕是防卫军区也出现了状况。

    而陆麟始终明白一件事情:

    这场灾难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最让陆麟担心的,数那从中间折断大厦,这显然不是热武器造成的,城市中有比丧尸更可怕的东西诞生,可是他那时处于昏迷什么也不知道。

    在这生活的这些天,他也发现了某些东西的存在。

    半夜高楼间时不时会出现飞窜的黑影,有次甚至闯入自己身处的大楼中。

    那晚他本在熟睡,突然听到楼上数层位置响清脆的玻璃破碎声。

    艺高人胆大,他抓起消防斧和一把钢钉就上楼去查探。

    来到楼上,在一家小公司的大厅内听到一串躁动声,小心的迈步走近,只见一人形的黑影匍匐在地上啃食着什么。

    陆麟深吸一口气,逐步一上迎头就是一斧。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黑影比他想象中的迅速,身形一抖就出现在了几米之外。

    它四肢着地,口中发出嘶哑的吼声,随后朝陆麟扑来,然而陆麟早有准备,一枚钢钉迎面甩出。

    空中的黑影躲闪不开,被扎中了肩头,一声惨叫后倒地,没等陆麟再接近,黑影就扑出,撞开玻璃窗,消失在黑暗的高空中。

    当他回头查看,只见数只丧尸被撕成无数块,它们的头部已被啃食殆尽,一面半米厚的墙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陆麟大惊,还好那东西胆小,受伤后就跑掉了,要真拼起来自己根本不够打的。

    这场灾难中,怕是诞生了强大的怪物。

    从那以后,陆麟在探寻搜索物资时都格外的小心,搜寻时消防斧绝不离开自己半米远,休息总是会把出入口封住以免什么东西靠近都不知道。

    而也是那时起,夜里陆麟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梦见自己的父母,朋友都惨死黑影之下变为丧尸,梦到黑影残杀每一个活人,没有一个人能阻挡,到最后世界上只剩下他自己一个活人。

    每每这时他都会来到会客室的落地窗前坐下,望着这片城市发呆。

    丧尸常人本就难以应对,如今更是出现了如此怪物,而能跟这些怪物对抗的,只能是拥有超能力的自己。

    人的自私是无法避免的,那是作为人正常的意识情感的一种体现,但是英雄却也是这么来的。

    陆麟不是英雄,灾难前他只是一名毕业不久的业务员,还时常接受社会的磨砺,艰苦交加。

    他相信,自己绝对不是唯一一名获得超能力的人类,他完全可以隐藏自己的能力,隐藏于常人之间接受他人庇护。

    如果在其他活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超能力会怎样。

    他没有任何背景,结局相必不会很好,谁都想拥有超能力,而在这科学思维下的社会,说不准要有人会被解刨成千百份,只为了实现那全人类共同进化的伟大梦想而让他献身。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电影中常出现的一句台词,在灾难前常被陆麟所在公司的其他员工当作推托工作和责任的一句玩笑话,能者多劳也自是如此。

    故此,在无利益获取的前提下,无人担作能者。

    陆麟叹了口气,他讨厌这些人。

    “好死不过赖活着,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干嘛要去承担那般责任。”这是家中时常灌注的观念。

    他本来也许也会如此,小时候的一次特别的经历,让他开始发生转变。

    不,是希望自己转变。

    从那起,他与家人变得格格不入。

    即便自己没有什么能力,遇到不平事,他会勇敢站出来,虽然也只是挨碾平的那个。

    每次都会站出来阻止,每次为此还吵过架,或被人称多管闲事。

    陆麟打了个哈欠起身就要回去睡觉。

    ......

    在沙发上的他辗转反侧,掏出尚存有些电的手机,打开屏幕,看着桌面背景图。

    渐渐的,他意志越发坚定。

    ......

    走近落地窗边向下看。

    之前那会他醒来时就观察过下边,不知为何附近商业街中的丧尸群竟发生了转移,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楼下周围街道。

    以他现在的实力同时对付七八只丧尸应是没问题,但需要耗尽精力,那晚上爆发出来的战力如今根本不可能实现,再来一次估计大脑都给玩废了,就这点实力跟楼下的丧尸数量比起来都不是那么回事。

    本以为要被困死在这座大楼中,昨天清晨观察时却惊喜的发现丧尸又开始转移。

    直到今天清晨,楼下丧尸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眼下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马上回到总经理办公室收拾起来。

    三大盒耐食的饼干类干粮,从他搜寻到的所有食物中精简出来,将每盒都塞得满满的。

    一瓶白兰地,陆麟觉得怪占位置的但还是有必要带着,于是取了个400ml的矿泉水瓶倒满后剩下直接扔一旁了。

    一个小型百宝急救包,从客户的这家公司物资柜中找到的,再一次感叹大公司的配置齐全。

    清水他只带了一瓶矿泉水,市区的用水通路不是那么容易出问题,带一瓶只是以防万一。

    接着开始轻点武器工具。

    一把磨得锋利的消防斧,一根一米长的钢筋,公司配发的心爱美工刀,还有一把搜寻来的水果刀。

    一根带爪钩的绳索,是陆麟从一位变成丧尸的高架玻璃清洁工身上找到后改制的。

    十根半公分粗磨尖顶的钢钉,被他插在一块牛皮布上,牛皮布上缝有绳子,直接别在大腿上方便拿取。

    其他工具还有一支电筒,数节匹配的电池,一个打火机。

    套上一件从丧尸身上扯下的牛仔外套,背包也塞满了,剩下的带不带都无所谓了。

    这时,陆麟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一望,看着还放在外边才刚刚找到的柑子果肉罐头,陆麟毅然扯开拉环盖,含泪吃掉了。

    ......

    一个小时后,大楼的A口上方二楼的窗玻璃外,一只低音炮音响被一条绳子绑着吊了下来。

    又过了十分钟,低音炮突然震起了广场舞音乐。

    欢腾的乐曲响彻这片街道,丧尸们开始嘶叫,随之奔跑起来,向A口汇聚而去。

    丧尸们声势浩大,就像万人马拉松起跑一般,在大楼的一侧形成了小波的尸潮。

    不过五分钟,一大堆丧尸就已围绕着那离地面还有七八米高的低音炮伸手,越来越多的丧尸靠近,它们开始一个叠着一个向上攀登,十分钟后竟形成了一座四五米高的丧尸山,然而随着隔壁街道的丧尸也被吸引而来,这座山峰还有增长的趋势...

    大楼的另一侧的C口,此时这边的丧尸已寥寥无几,大部分都被低音炮给吸引而去。

    一只被卡在玻璃门缝中的丧尸不断的向外挣扎,可惜腰间被困得死死的始终让它挣脱不开去加入大楼那边的party。

    锋利的消防斧从其背后以惊人之势砍下,丧尸直接没了动作。

    陆麟一脚踩着丧尸的脖子拔出消防斧,快速向楼外较少丧尸的一侧飞奔而去。

    本来在跑向低音炮那边的一只丧尸在陆麟接近时感应到了他,突然改变方向朝朝他扑来。

    陆麟直接运起双手臂力,再在挥出的消防斧上进行超能力控制加持,一斧子劈去,只见巨力之下,丧尸的脑袋都被劈成两半。

    顺势一脚扯出斧子,陆麟并没有停下步伐,精神高度集中观察着周围随时可能扑来的丧尸,快速朝街的那头离去。

    听着大楼另一侧的音乐,他快步远离这片区域,嘴上还喃喃着。

    “我就该放点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