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周旋
幽暗的地下室中，燃烧的木质火把安静的躺在地上，焰体突兀的闪腾了几下，迸出一簇火星，落在了旁边死尸的碎骨之上，最终变得黯淡，宛若尘埃消散，下一刻，一个娇小的身影滑地而过，席卷起一地残尸碎骨，猛然再冲了出去。
在这尸横遍地的地下室中，一人一尸激烈的缠斗中。
浮荡在陆麟周围的数枚铮亮的钢钉尖头婉转着火光，再次冲向那瘦小而狰狞的怪物，此刻的Witch已然不惧突进向前，舞动的发丝聚拢迎上钢钉，钢钉没入发内，瞬间被缠绕其上，坚韧的发丝擦在钢钉表面发出嘶嘶的嗡鸣，最终被强行制动。
挺进的Witch挥动利爪朝陆麟劈下，陆麟却也不慌，一手持着大锤一手持着廓尔喀刀，以自身意念操控着两物，身体在两物携控下快速移动，极快的速度下轻易避开Witch的利爪，绕至其身侧。
一个翻身借势挥砍而下，刀砍在Witch肩头，剧烈的刀震弹反下他连退数步，好在Witch也被这刀砸倒在地，他得以重新摆好架势。
陆麟双眼发眩，口齿间的喘息不曾停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跟那怪物拼体力，但那怪物的皮肤过于坚硬，自己的普遍攻击手段都对其无效，唯有重锤与钢钉的配合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他先前一直在尝试让钢钉贴近其身，然而那无孔不入的发丝却总是能防住钢钉的突击。
感受着Witch的攻势越发生猛，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再次躲过一次爪劈后，挥出刀铡在其颈，在Witch受力俯身之际，锤子已然挥下，一枚钢钉夹在锤头之侧迸出，先一步落于那怪物的后颈。
陆麟一脸冷色，他打算要击穿其颈椎，这样说不准可使其躯体瘫痪。
然而令陆麟没想到的是，Witch似乎早有预料，锤子落下的瞬间翻身打转身子，钢钉尖端失了稳。
“叮！轰！”
在锤子的击打下，歪斜的钢钉弹飞出去，锤子余力尚足，Witch至是被打翻在地，而它的后颈仅留下一道划痕，纤细的双腿在地上滑步掀起一地骸骨，身子一扭便稳住身形，猛然一蹬再次冲向陆麟，利爪由侧面扫来。
刚竭力催动一次能力，陆麟此刻正处于脱力状态，他没想到Witch竟能做出如此应对，如此近的距离根本躲闪不了，咬牙将刀抬至身前，然而力不从心，刀刃与利爪接触的瞬间就被压下，仿若承受了狂奔着的卡车撞击，他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摔进尸骨堆之中。
Witch可不会因此停歇，它要将这带刺的猎物扯成数段一块块咽下肚去才肯罢休，快步奔袭上前，利爪对着那堆尸骨就是疯狂猛刨。
突然间，一道银芒如同子弹一般从尸骨中射出，正中Witch那下意识张开的大口，措不及防下，Witch脑袋后仰翻倒在地。
颤颤尸骨滑落，陆麟从其中站起身，他的瞳孔已是凝成了一个小点，聚焦于Witch身上，那突闪而出的银芒，是先前损坏锤头的碎片。
倒地的Witch双手抱着自己下颌和咽喉在地上翻滚，咽喉时不时凸起，不规格的锤头碎片在陆麟的操控下在其咽喉左突右撞，它的口中竟开始往外吐黑血。
“你体内果然不像皮肤那般坚硬。”
陆麟瞳孔始终聚拢，伸着右臂对着Witch，缓缓走向它走去。
Witch自顾自的掐着下颈，另一手的手腕已经完全没进嘴里，它想抓取体内那乱窜之物，看着极其渗人。
“你不是很爱吃人么...”
只见陆麟双手在胸前一击掌，十指相互贴实，一股无形的念力由其自身散发而出。
位于Witch咽喉的不规则碎片瞬间突破咽喉腔体束缚，硬是在其手与内腔壁间穿行，在突破间隙的一刻，势如破竹的冲破上颚进入颅内，附带的力量，竟带着Witch的身体飞了出去，撞进了另一侧的尸骨堆中。
Witch翻腾打滚着，碎片再其脑袋中横冲直撞，阵阵沉闷的碰撞声响中，还把手含在嘴中的Witch再次翻了白眼，身体动作再次一滞。
然而陆麟却没有因此停手，先前的经验说明只是单纯破坏其脑体并不能杀掉它，金属块开始下移，挤进咽喉，一路下行。
“我会将你那吃人的肠胃，捣个稀烂！”
......
废墟中的一片空地上，林雨惠跪坐在地上，毫不畏惧的仰着脑袋，直视面前的张裕强。
“那只丧尸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你们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要研究那些强大的力量，能力者不行吗？为什么一定时丧尸？”林雨惠十分不解。
“是因为Witch的身份？它生前是你所珍视之人？”林雨惠又开始做起猜测。
“我没马上杀你，不是让你提问的。”张裕强满脸的不耐烦。
看着他如此不耐，林雨惠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关键信息，怕下一刻顶在下颌的枪就要射穿她的脑袋。
“看你悠闲的模样，你对Witch是否能够战胜他，似乎并没有存在顾虑，”林雨惠打绕着说道，“我可是刚从下边上来，Witch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正处于下风。”
听到她的话，张裕强稍稍动容，大楼的倒塌使得他无法获取地下室内的情报。
“或许吧，但那也是暂时的，Witch处于刚晋级的阶段存在智力缺陷，肢体协调性低，她甚至对自己刚获得的能力都不了解。”张裕强面无表情的说道。
“Witch的皮肤硬度，已经达到了莫氏硬度7的标准，堪比最硬的花岗岩，再加上‘噬人’们极强的自愈力，之前你们有使用我留在大楼内的炸弹弄伤她吧？不然我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蹭伤她的皮。”
林雨惠心中激起千层浪，她知道Witch的皮肤很硬，而今却知道了详细数值后仍有点不敢置信。
她表面非常淡定，悠悠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他也不过刚刚拥有操作金属的能力，也是没有熟练掌握自身能力，近期受你们的‘照顾’，变得更强了。”
“是么，获得能力初期的表现的确是如此，挺好的。”张裕强露出有所深意的笑容。
不等林雨惠提出疑问，张裕强接着说道：
“你知道异能到底是什么吗？你又知道，他的能力有什么特殊吗？”
“你们知道‘噬人’到底是什么存在吗？病毒？生化武器？电影的确给了你们灵感，但你们所知的不过是最浅的那部分。”张裕强摇摇头。
“你们对一切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无知，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你们能赢的理由。”张裕强笑了。
“就到这里吧。”张裕强神情瞬间冰冷，即将扣下扳机。
“就算不知道又如何，干掉Witch不需要知道这些。”
林雨惠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它坚硬的只有皮肤吧。”
张裕强瞳孔凝实，将要扣下扳机的食指又停了下来。
林雨惠知道已经拖不了下去了，开始将重点道出：
“或许Witch的肌肉和骨骼已经强化到相应硬度，但它的几个主要器官，包括血管，食道，应该没有如此吧。”
林雨惠站起身来，她知道张裕强此刻不会开枪。
“我们在医院建立了避难所，借用里边的设备，几位医生刨解丧尸取样显微，看清了这场灾难的真相。”
“不是寄生虫，比那更加细微，具有生命不是单纯的病毒，应该说是一种菌体。”
张裕强微微咪眼，他似乎没想到林雨惠等人竟研究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全身都被菌体侵占，但可以确认，丧尸的部分器官仍起着其原本的功能性，其中包括，心脏，胃，大脑。”
见着张裕强已经收回了枪，在那沉默不语，她继续说道：
“这些你大概也是懂的，当时医生们看到那基本占据整个腹腔的胃时也是被吓了一跳，它们的肝，肾等其他内脏器官全都退化，被巨大的胃排挤到了角落。”
“正常人的胃一般容量是1200-1600ml，3000ml基本可以当称人类之最了，可当时医生直接判断，丧尸的胃至少能塞5000ml。”林雨惠惊叹道。
“丧尸的消化系统也较特别，那个巨大的胃本身没有分泌消化液的能力，是全身菌体分泌出来通过食道与胃壁进入其中分解，它们的消化效率快得惊人，蛋白质、脂肪都能以肉眼的速度分解吸收，它们甚至能做到5分钟吃下一个与自身等大活人的奇景。”
观察着张裕强的神情变化，林雨惠继续往下说：
“说重点吧，知道了它的消化方式，就可以确定一件事：胃为了能让消化液进入到其内部，就需要有一定的渗透性，渗透性就表示它存在间隙，它就做不到如表皮一般坚硬。”
听到这里，张裕强眉头已经缩在一起。
“那么我们再看心脏，心脏作用仍在，证明它仍需通过血管中血液运输绝大部分养分，其中渗透作用更不必说。”
“其他方面暂且不论，知道内脏的弱势，再加上丧尸那啥时候都张着大嘴想啃人的习性，只需要找准机会，就能将颗手雷塞进它的嘴里...”
“你应该想到结局。”林雨惠嘴角上扬。
夜渐深，一阵风吹拂而过，树梢哗哗浮动，林雨惠定定的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张裕强。
半晌过后，张裕强仰头叹息。
“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摇摇头，自嘲般的笑道，“阶级提高前智力的确是个大问题，他们总是控制不住自身的进食欲望，这个弱势项对她还是过于明显。”
“你的知识面很全，现在九州的学生都有你这样的水平吗？你叫什么名字？”张裕强询问道。
“林雨惠。”林雨惠大方的念出自己的名字。
“好吧，既然林小姐都如此说了，那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他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把他带走，留几个人处理下，清理干净些。”
只听见周围唰唰的响动，林雨惠感到背脊发凉，瞬间回头，一名身着武装的特种兵不知何时就蹲在她身后的墙体之后。
他手持着制式的M4A1卡宾枪，身上穿着纯黑色厚实防弹甲与头盔，油亮的靴子坚实的踏在墙体之外，此刻在张裕强的令下现身，警惕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
“什么时候...”
惊慌下林雨惠连连后退，那特种兵所在的墙体距离她不过两三米，什么时候摸过来的她全无发觉。
刚退了几步，身旁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特种兵从身侧的洼地中爬了出来。
随着一个又个漆黑的身影冒出，他们所在的这片空地已然被包围。
林雨惠退无所退，这根本没必要数，这密密麻麻下少说有二十来人，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瓮中之鳖。
无怪张裕强如此放任她拖延时间，他根本不怕自己耍花样。
地上锁得牢实的丧尸先一步被两名特种士兵抬走，紧接着又是两名数名特种士兵收殓着惨死大汉的尸首，一名特种士兵找到昏迷的憨大，拽着他一条腿拖向远处。
林雨惠刚想阻止，身边的两名特种士兵却先一步压制住了她，从她的身上搜出不知何时捡回的匕首。
其他的特种士兵们渐渐将张裕强护在身后，看着被制服的林雨惠，张裕强惋惜的说道：
“你很聪明，长相出众，身体素质很高，人类之中算最拔尖，只是可惜了，很多事情总是很不走运，出现在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林雨惠手臂被特种兵擒拿反制，只得闭着只眼咬牙忍耐。
“无数年来，人类自谓这个世界的绝对主宰，万物皆为其口食，难道就不曾想过，这一切真的属于你们吗？”
“你在说什么？”林雨惠动作一滞，努力仰头追问。
“你们忘记了食物链之上存在于人类上端的完美物种，而今，他们已然归来了。”
“所谓的灾难只不过是先兆，渝州市不是唯一，这里只是开始，所有人类终将成为他们的供养。”
结合张裕强对Witch的态度，再加上他不断以人饲丧尸行为，林雨惠算是听明白了。
“你是不是疯了！”
“你只是无知，如果你知道那遗失的历史就会明白，身为人类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张裕强摇头叹息。
“怎么，还在期待那金属能力者能来救你吗？”看着林雨惠想继续说什么，张裕强讥笑道。
“你真以为凭那种简单的想法，就能打败晋级第二阶段成为真正‘噬人’的Witch？”
林雨惠瞳孔收缩。
......
陆麟操控的锤头碎片顺着Wtich的食道快速通过其咽喉，突然一声闷着，Witch身躯一震。
陆麟不敢置信，自己的金属在Witch竟被什么硬物阻挡住了，然而就这么一阻，Witch已然重新恢复意识，它的双眼仍然空洞，但身体却率先站了起来，褴褛的衣物抖动间露出其胴体，看到了其内，陆麟的呼吸都因此都一瞬停滞。
只见Witch的小腹奇异凹陷，胸腔左右两侧同样如此，在其稍偏左侧的胸口处皮肤，形成一块嶙峋的突起。
“是它的肋骨！”
陆麟瞬间明白，堵住锤头碎片的，是Witch肋骨，它将自己的肋骨收拢聚合，阻挡了金属物进入胸腔，更是保护住了它的另一处要害：心脏。
Witch的手越发深入其口腔，肋骨也在向上挤压，前后包夹之下碎片还是被其手掌握住。
陆麟明白此法已经对Witch造不成伤害，他松开了对锤头碎片的控制，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随之袭来，陆麟单膝跪下捂住剧痛的脑袋，他极力睁着眼，看着手臂正缓缓向外抽的Witch。
“怪物！”
......
“进入第二阶段后，除却‘特性’外，无论智力还是生命力将会得到质的提升，脑体唯一这弱点也将会弱化，就算砍去其脑袋也不再致命，除此之外，他们对躯体的控制会达到一个极点。”
“他们可以控制自身每一寸组织，内脏，肌肉，骨骼，原本致命的弱点可以在体内任意移动，甚至形成骨甲。”张裕强自豪的说道。
“你说得很对，Witch坚硬的只有皮肤肌肉和骨骼，内脏很脆弱，在第一阶段时这个弱点非常的致命，但在进度第二阶段后，它身体的每一寸组织都能够形成对弱点的保护，Witch可以自身坚硬的骨骼形成保护弱点的移动护甲。”
“Witch是完美的，我花费了无数的心细和精力，即便在‘噬人’之中也是佼佼者。”张裕强肆意的高声自傲。
“就算拥有超能力又如何，人类和‘噬人’本就存在天堑一般的距离，我过不过去，他都不可能战胜Witch，相比此时他也达到了极限，可对身为‘噬人’的Witch来说，这不过刚刚热身。”
“放弃吧，这场战斗在开始之前，就注定了，人类只剩下一条路，臣服，而后像牲口一般，乖乖进入囚笼，或许还得有几年安好。”张裕强怜悯的看着林雨惠。
“为什么，它们是‘噬人’，那你呢？”
“你自己，你们呢！不也都是人类吗？”林雨惠怒吼着质问道。
“在成为‘被选召者’后就不再是了。”
说罢，张裕强转过身，在一干特种士兵的护卫下向倒塌大楼走去，漆黑他们与这破败的城市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回来！你说清楚！”
漆黑的人影之间，张裕强回首最后看了林雨惠一眼，轻声说道：
“再见了，聪明，但却运气差些的小姐。”
林雨惠挣扎着怒吼。
“等等！你别走...”
一把步枪顶住了林雨惠的后脑，林雨惠瞳孔收缩。
“结束了吗？”
两声枪响，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秒，时间仿佛停滞，没有什么过往的走马灯，她的内心仍沉浸在张裕强最后的话语中。
当时间开始继续流转，林雨惠一愣，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枪响了两声？刚转身的张裕强立刻察觉不对，回身的瞬间他就看到那立于林雨惠身后，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身影。
他站在两名特种兵的身边，双手各持着一把手枪，顶着左右两边特种兵的下颚之上。
随着青烟飘散，两名特种兵随之倒地。
压制力一除，林雨惠向前趴倒，麻痹的双手赶紧撑扶，回头看去。
月光之下，那爽朗而阳光的青年背着一块巨大的防盗门。
“没来晚吧姐头？”
那熟悉的声音叫林雨惠止不住红了眼，她颤音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樊凡！？”
在这尸横遍地的地下室中，一人一尸激烈的缠斗中。
浮荡在陆麟周围的数枚铮亮的钢钉尖头婉转着火光，再次冲向那瘦小而狰狞的怪物，此刻的Witch已然不惧突进向前，舞动的发丝聚拢迎上钢钉，钢钉没入发内，瞬间被缠绕其上，坚韧的发丝擦在钢钉表面发出嘶嘶的嗡鸣，最终被强行制动。
挺进的Witch挥动利爪朝陆麟劈下，陆麟却也不慌，一手持着大锤一手持着廓尔喀刀，以自身意念操控着两物，身体在两物携控下快速移动，极快的速度下轻易避开Witch的利爪，绕至其身侧。
一个翻身借势挥砍而下，刀砍在Witch肩头，剧烈的刀震弹反下他连退数步，好在Witch也被这刀砸倒在地，他得以重新摆好架势。
陆麟双眼发眩，口齿间的喘息不曾停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跟那怪物拼体力，但那怪物的皮肤过于坚硬，自己的普遍攻击手段都对其无效，唯有重锤与钢钉的配合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他先前一直在尝试让钢钉贴近其身，然而那无孔不入的发丝却总是能防住钢钉的突击。
感受着Witch的攻势越发生猛，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再次躲过一次爪劈后，挥出刀铡在其颈，在Witch受力俯身之际，锤子已然挥下，一枚钢钉夹在锤头之侧迸出，先一步落于那怪物的后颈。
陆麟一脸冷色，他打算要击穿其颈椎，这样说不准可使其躯体瘫痪。
然而令陆麟没想到的是，Witch似乎早有预料，锤子落下的瞬间翻身打转身子，钢钉尖端失了稳。
“叮！轰！”
在锤子的击打下，歪斜的钢钉弹飞出去，锤子余力尚足，Witch至是被打翻在地，而它的后颈仅留下一道划痕，纤细的双腿在地上滑步掀起一地骸骨，身子一扭便稳住身形，猛然一蹬再次冲向陆麟，利爪由侧面扫来。
刚竭力催动一次能力，陆麟此刻正处于脱力状态，他没想到Witch竟能做出如此应对，如此近的距离根本躲闪不了，咬牙将刀抬至身前，然而力不从心，刀刃与利爪接触的瞬间就被压下，仿若承受了狂奔着的卡车撞击，他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摔进尸骨堆之中。
Witch可不会因此停歇，它要将这带刺的猎物扯成数段一块块咽下肚去才肯罢休，快步奔袭上前，利爪对着那堆尸骨就是疯狂猛刨。
突然间，一道银芒如同子弹一般从尸骨中射出，正中Witch那下意识张开的大口，措不及防下，Witch脑袋后仰翻倒在地。
颤颤尸骨滑落，陆麟从其中站起身，他的瞳孔已是凝成了一个小点，聚焦于Witch身上，那突闪而出的银芒，是先前损坏锤头的碎片。
倒地的Witch双手抱着自己下颌和咽喉在地上翻滚，咽喉时不时凸起，不规格的锤头碎片在陆麟的操控下在其咽喉左突右撞，它的口中竟开始往外吐黑血。
“你体内果然不像皮肤那般坚硬。”
陆麟瞳孔始终聚拢，伸着右臂对着Witch，缓缓走向它走去。
Witch自顾自的掐着下颈，另一手的手腕已经完全没进嘴里，它想抓取体内那乱窜之物，看着极其渗人。
“你不是很爱吃人么...”
只见陆麟双手在胸前一击掌，十指相互贴实，一股无形的念力由其自身散发而出。
位于Witch咽喉的不规则碎片瞬间突破咽喉腔体束缚，硬是在其手与内腔壁间穿行，在突破间隙的一刻，势如破竹的冲破上颚进入颅内，附带的力量，竟带着Witch的身体飞了出去，撞进了另一侧的尸骨堆中。
Witch翻腾打滚着，碎片再其脑袋中横冲直撞，阵阵沉闷的碰撞声响中，还把手含在嘴中的Witch再次翻了白眼，身体动作再次一滞。
然而陆麟却没有因此停手，先前的经验说明只是单纯破坏其脑体并不能杀掉它，金属块开始下移，挤进咽喉，一路下行。
“我会将你那吃人的肠胃，捣个稀烂！”
......
废墟中的一片空地上，林雨惠跪坐在地上，毫不畏惧的仰着脑袋，直视面前的张裕强。
“那只丧尸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你们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要研究那些强大的力量，能力者不行吗？为什么一定时丧尸？”林雨惠十分不解。
“是因为Witch的身份？它生前是你所珍视之人？”林雨惠又开始做起猜测。
“我没马上杀你，不是让你提问的。”张裕强满脸的不耐烦。
看着他如此不耐，林雨惠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关键信息，怕下一刻顶在下颌的枪就要射穿她的脑袋。
“看你悠闲的模样，你对Witch是否能够战胜他，似乎并没有存在顾虑，”林雨惠打绕着说道，“我可是刚从下边上来，Witch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正处于下风。”
听到她的话，张裕强稍稍动容，大楼的倒塌使得他无法获取地下室内的情报。
“或许吧，但那也是暂时的，Witch处于刚晋级的阶段存在智力缺陷，肢体协调性低，她甚至对自己刚获得的能力都不了解。”张裕强面无表情的说道。
“Witch的皮肤硬度，已经达到了莫氏硬度7的标准，堪比最硬的花岗岩，再加上‘噬人’们极强的自愈力，之前你们有使用我留在大楼内的炸弹弄伤她吧？不然我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蹭伤她的皮。”
林雨惠心中激起千层浪，她知道Witch的皮肤很硬，而今却知道了详细数值后仍有点不敢置信。
她表面非常淡定，悠悠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他也不过刚刚拥有操作金属的能力，也是没有熟练掌握自身能力，近期受你们的‘照顾’，变得更强了。”
“是么，获得能力初期的表现的确是如此，挺好的。”张裕强露出有所深意的笑容。
不等林雨惠提出疑问，张裕强接着说道：
“你知道异能到底是什么吗？你又知道，他的能力有什么特殊吗？”
“你们知道‘噬人’到底是什么存在吗？病毒？生化武器？电影的确给了你们灵感，但你们所知的不过是最浅的那部分。”张裕强摇摇头。
“你们对一切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无知，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你们能赢的理由。”张裕强笑了。
“就到这里吧。”张裕强神情瞬间冰冷，即将扣下扳机。
“就算不知道又如何，干掉Witch不需要知道这些。”
林雨惠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它坚硬的只有皮肤吧。”
张裕强瞳孔凝实，将要扣下扳机的食指又停了下来。
林雨惠知道已经拖不了下去了，开始将重点道出：
“或许Witch的肌肉和骨骼已经强化到相应硬度，但它的几个主要器官，包括血管，食道，应该没有如此吧。”
林雨惠站起身来，她知道张裕强此刻不会开枪。
“我们在医院建立了避难所，借用里边的设备，几位医生刨解丧尸取样显微，看清了这场灾难的真相。”
“不是寄生虫，比那更加细微，具有生命不是单纯的病毒，应该说是一种菌体。”
张裕强微微咪眼，他似乎没想到林雨惠等人竟研究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全身都被菌体侵占，但可以确认，丧尸的部分器官仍起着其原本的功能性，其中包括，心脏，胃，大脑。”
见着张裕强已经收回了枪，在那沉默不语，她继续说道：
“这些你大概也是懂的，当时医生们看到那基本占据整个腹腔的胃时也是被吓了一跳，它们的肝，肾等其他内脏器官全都退化，被巨大的胃排挤到了角落。”
“正常人的胃一般容量是1200-1600ml，3000ml基本可以当称人类之最了，可当时医生直接判断，丧尸的胃至少能塞5000ml。”林雨惠惊叹道。
“丧尸的消化系统也较特别，那个巨大的胃本身没有分泌消化液的能力，是全身菌体分泌出来通过食道与胃壁进入其中分解，它们的消化效率快得惊人，蛋白质、脂肪都能以肉眼的速度分解吸收，它们甚至能做到5分钟吃下一个与自身等大活人的奇景。”
观察着张裕强的神情变化，林雨惠继续往下说：
“说重点吧，知道了它的消化方式，就可以确定一件事：胃为了能让消化液进入到其内部，就需要有一定的渗透性，渗透性就表示它存在间隙，它就做不到如表皮一般坚硬。”
听到这里，张裕强眉头已经缩在一起。
“那么我们再看心脏，心脏作用仍在，证明它仍需通过血管中血液运输绝大部分养分，其中渗透作用更不必说。”
“其他方面暂且不论，知道内脏的弱势，再加上丧尸那啥时候都张着大嘴想啃人的习性，只需要找准机会，就能将颗手雷塞进它的嘴里...”
“你应该想到结局。”林雨惠嘴角上扬。
夜渐深，一阵风吹拂而过，树梢哗哗浮动，林雨惠定定的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张裕强。
半晌过后，张裕强仰头叹息。
“你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摇摇头，自嘲般的笑道，“阶级提高前智力的确是个大问题，他们总是控制不住自身的进食欲望，这个弱势项对她还是过于明显。”
“你的知识面很全，现在九州的学生都有你这样的水平吗？你叫什么名字？”张裕强询问道。
“林雨惠。”林雨惠大方的念出自己的名字。
“好吧，既然林小姐都如此说了，那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他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把他带走，留几个人处理下，清理干净些。”
只听见周围唰唰的响动，林雨惠感到背脊发凉，瞬间回头，一名身着武装的特种兵不知何时就蹲在她身后的墙体之后。
他手持着制式的M4A1卡宾枪，身上穿着纯黑色厚实防弹甲与头盔，油亮的靴子坚实的踏在墙体之外，此刻在张裕强的令下现身，警惕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
“什么时候...”
惊慌下林雨惠连连后退，那特种兵所在的墙体距离她不过两三米，什么时候摸过来的她全无发觉。
刚退了几步，身旁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特种兵从身侧的洼地中爬了出来。
随着一个又个漆黑的身影冒出，他们所在的这片空地已然被包围。
林雨惠退无所退，这根本没必要数，这密密麻麻下少说有二十来人，自己从一开始就是瓮中之鳖。
无怪张裕强如此放任她拖延时间，他根本不怕自己耍花样。
地上锁得牢实的丧尸先一步被两名特种士兵抬走，紧接着又是两名数名特种士兵收殓着惨死大汉的尸首，一名特种士兵找到昏迷的憨大，拽着他一条腿拖向远处。
林雨惠刚想阻止，身边的两名特种士兵却先一步压制住了她，从她的身上搜出不知何时捡回的匕首。
其他的特种士兵们渐渐将张裕强护在身后，看着被制服的林雨惠，张裕强惋惜的说道：
“你很聪明，长相出众，身体素质很高，人类之中算最拔尖，只是可惜了，很多事情总是很不走运，出现在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林雨惠手臂被特种兵擒拿反制，只得闭着只眼咬牙忍耐。
“无数年来，人类自谓这个世界的绝对主宰，万物皆为其口食，难道就不曾想过，这一切真的属于你们吗？”
“你在说什么？”林雨惠动作一滞，努力仰头追问。
“你们忘记了食物链之上存在于人类上端的完美物种，而今，他们已然归来了。”
“所谓的灾难只不过是先兆，渝州市不是唯一，这里只是开始，所有人类终将成为他们的供养。”
结合张裕强对Witch的态度，再加上他不断以人饲丧尸行为，林雨惠算是听明白了。
“你是不是疯了！”
“你只是无知，如果你知道那遗失的历史就会明白，身为人类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张裕强摇头叹息。
“怎么，还在期待那金属能力者能来救你吗？”看着林雨惠想继续说什么，张裕强讥笑道。
“你真以为凭那种简单的想法，就能打败晋级第二阶段成为真正‘噬人’的Witch？”
林雨惠瞳孔收缩。
......
陆麟操控的锤头碎片顺着Wtich的食道快速通过其咽喉，突然一声闷着，Witch身躯一震。
陆麟不敢置信，自己的金属在Witch竟被什么硬物阻挡住了，然而就这么一阻，Witch已然重新恢复意识，它的双眼仍然空洞，但身体却率先站了起来，褴褛的衣物抖动间露出其胴体，看到了其内，陆麟的呼吸都因此都一瞬停滞。
只见Witch的小腹奇异凹陷，胸腔左右两侧同样如此，在其稍偏左侧的胸口处皮肤，形成一块嶙峋的突起。
“是它的肋骨！”
陆麟瞬间明白，堵住锤头碎片的，是Witch肋骨，它将自己的肋骨收拢聚合，阻挡了金属物进入胸腔，更是保护住了它的另一处要害：心脏。
Witch的手越发深入其口腔，肋骨也在向上挤压，前后包夹之下碎片还是被其手掌握住。
陆麟明白此法已经对Witch造不成伤害，他松开了对锤头碎片的控制，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随之袭来，陆麟单膝跪下捂住剧痛的脑袋，他极力睁着眼，看着手臂正缓缓向外抽的Witch。
“怪物！”
......
“进入第二阶段后，除却‘特性’外，无论智力还是生命力将会得到质的提升，脑体唯一这弱点也将会弱化，就算砍去其脑袋也不再致命，除此之外，他们对躯体的控制会达到一个极点。”
“他们可以控制自身每一寸组织，内脏，肌肉，骨骼，原本致命的弱点可以在体内任意移动，甚至形成骨甲。”张裕强自豪的说道。
“你说得很对，Witch坚硬的只有皮肤肌肉和骨骼，内脏很脆弱，在第一阶段时这个弱点非常的致命，但在进度第二阶段后，它身体的每一寸组织都能够形成对弱点的保护，Witch可以自身坚硬的骨骼形成保护弱点的移动护甲。”
“Witch是完美的，我花费了无数的心细和精力，即便在‘噬人’之中也是佼佼者。”张裕强肆意的高声自傲。
“就算拥有超能力又如何，人类和‘噬人’本就存在天堑一般的距离，我过不过去，他都不可能战胜Witch，相比此时他也达到了极限，可对身为‘噬人’的Witch来说，这不过刚刚热身。”
“放弃吧，这场战斗在开始之前，就注定了，人类只剩下一条路，臣服，而后像牲口一般，乖乖进入囚笼，或许还得有几年安好。”张裕强怜悯的看着林雨惠。
“为什么，它们是‘噬人’，那你呢？”
“你自己，你们呢！不也都是人类吗？”林雨惠怒吼着质问道。
“在成为‘被选召者’后就不再是了。”
说罢，张裕强转过身，在一干特种士兵的护卫下向倒塌大楼走去，漆黑他们与这破败的城市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回来！你说清楚！”
漆黑的人影之间，张裕强回首最后看了林雨惠一眼，轻声说道：
“再见了，聪明，但却运气差些的小姐。”
林雨惠挣扎着怒吼。
“等等！你别走...”
一把步枪顶住了林雨惠的后脑，林雨惠瞳孔收缩。
“结束了吗？”
两声枪响，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秒，时间仿佛停滞，没有什么过往的走马灯，她的内心仍沉浸在张裕强最后的话语中。
当时间开始继续流转，林雨惠一愣，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枪响了两声？刚转身的张裕强立刻察觉不对，回身的瞬间他就看到那立于林雨惠身后，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身影。
他站在两名特种兵的身边，双手各持着一把手枪，顶着左右两边特种兵的下颚之上。
随着青烟飘散，两名特种兵随之倒地。
压制力一除，林雨惠向前趴倒，麻痹的双手赶紧撑扶，回头看去。
月光之下，那爽朗而阳光的青年背着一块巨大的防盗门。
“没来晚吧姐头？”
那熟悉的声音叫林雨惠止不住红了眼，她颤音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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