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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外来物

    夏末初秋的黄昏,蜀峰山腰难得坡度较小的一大片山地上,二三十个烟柱袅袅升腾。

    这是隶属于大仪国3号城市的蜀峰行政村。在一眼便可以望到头的空间里,生活着一百多个人。

    此时以山村为点顺着天边洒下的那晕黄色的光芒看去,不远处略显峭立的山坡上,一大片人造大棚之间,三两个人影竖立。

    其中一个身材比较健硕的少年正扛着锄头,一下一下的,极有规律地清除着棚外的杂草。

    “闻芳哥,我们先回家了。”少年身旁不远处,两个看上去年龄与他仿佛的少女含羞带笑地走到少年身边,两眼放光又装作不经意地朝他热略道。

    “走吧,我也快回去了。”少年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稚嫩的面孔上两颗单纯的大眼珠子里带着些暖意。他知道村里的姑娘都垂涎自己的帅气,就像村里的小伙子都垂涎姐姐的美貌那样。

    他习以为常地低下头,继续方才的除草大业,一下一下又一下极有规律。

    若此刻有人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定能发下这少年每一次挥锄竟都一模一样,就好像机械工作一般,只不过在这重复的动作里又好像比机械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又过了好一会,待身旁再无一人,天色开始发黑,村子的方向走来一位看上去比闻芳要大上一些的姑娘。

    “老二,别干活了,家里的饭都凉了!”

    闻芳这才停下锄头,他抬眼看去,一袭白色衣衫,双眉婉转的女子站在远处正朝他看过来,那白衫被山间晚风席卷着,让她此时看上去就如同临尘的仙子一般脱俗动人。

    “知道了姐,就回!”他长出一口浊气,收回目光将锄头往肩上一抗,往村子方向走去。

    “真是个呆子,跟李大傻子一个样!”姑娘啐了一口,清丽脱俗的俏脸许是想到了某人,两腮瞬间变得微红。

    见自家兄弟回转,她转身走回家去,嗅了一口干裂中带着淡淡刺激性味道的长风,皱起眉头,脚下不免快了几分。

    自顾自的她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在她身后,远方那将黑微黑的天空云层之中,先是有一道极为细小的黑点划过长空,随后一个宛如圆盘状的事物紧追而去,越追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

    这一幕,渲染在变化莫测的云朵里,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少年毫不费力地翻过一个陡坡,刚走到方才他姐姐所驻足呼唤他的地方。

    “呯!”

    他突然听到了头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顿觉有个很硬的东西砸在了自己头上,不过没等他看清,一股子剧痛汹涌来袭,其双目开始发黑,随后完全陷入到漆黑之中。

    “喂小孩,这是哪个老家伙的洞府?”

    恍恍惚惚里,赵闻芳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些什么,他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目,眼前顿时一片大亮,然后一只浑身长满金毛的猴子印入眼帘。

    心脏蓦地紧缩,他攥了攥双拳,盯着前方浑身金黄的猴子,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猴子闻言莫名怒冲冲冲赵闻芳走来,举起右爪,看样子想给眼前这个小孩一个大嘴巴子,但那猴爪在半空停顿了片刻却没有拍下来,它瞪了赵闻芳一眼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修为都没有,怪好的体质倒是可惜了!小孩,是本尊先问的你,你应该本尊的话,本尊再回答你的问题。”

    尴尬的沉默。

    猴子屈膝往虚空中一坐,似是而非道,“那个,看在本尊暂时要在你这里歇上的几天的份上,本尊不跟你一般见识,先勉为其难地回答你方才那三个问题。

    首先,你先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在你头顶的泥丸穴里,从修行的角度来讲这里是你的识海世界;其次吗,本尊方才落下来时,算错了...一点距离,把你砸晕了,所以就把你拉到这里了。”

    猴子抬头看了远处一眼道,“至于本尊是谁呢?我刚才看了你的记忆,怎么说呢,在你那点微薄的记忆里,本尊好像在你那本看了三五遍的什么游记中,见到了自己的名字,那个人物和本尊倒是有些相像...哎,算了。你只需要知道本尊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只活在你们想象中就好了。”

    赵闻芳狐疑地看向猴子,谨慎道,“你是想说,你是西游记中的齐天大圣吗?”

    猴子突然冷‘哼’一声,赵闻芳还没看见它有什么举动,便再次眼前一黑,只听那猴子冷道,“胡乱猜测个什么?你这小娃娃实在不讨人喜欢,先滚吧!等本尊想搭理你时,再见你。”

    空穴,来风,无际的风,把视线都变得黑暗。

    他下意识挠挠头,轻道,“这是一场梦吗?好奇怪!”

    “闻芳,闻芳!你怎么了你?”大姐赵怡梦那惯有的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哽咽。

    赵闻芳再次睁眼,他看见自己熟悉的家,熟悉的姐姐。刚才所经历的恍如隔世,只有脑袋微微刺痛还在提醒他,方才所发生的一连串光怪陆离曾真切地存在过。

    “闻芳,你醒了!你...你这是怎么了?”赵怡梦关切道。

    赵闻芳挠挠头,笑道,“没事,刚才可能是低血糖又犯了。”

    “又犯了?这个月都几次了!这样下去怎么行?我让你姐...李晟下山给你买些糖去。”赵怡梦起身就要出去。

    两年前母亲因病离开时,把弟弟托付给她,兄妹两人在这穷僻的山村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弟弟再病下去,这不仅仅是因为母亲之托,更因为这世界上她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

    赵闻芳略一沉吟,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姐,没事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刚才只是跑得急了。其实,这得怪你做饭做得好吃,我都是因为急着吃急得。别担心,我下次注意就好了。”

    “都没见你多吃过,就知道胡说八道!”

    “真没事姐,上次那大夫都说了,低血糖就是个小毛病,这次就是我跑得急了。哇,好香啊,我忍不了了,先吃了啊!”说着,赵闻芳走下床,来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赵怡梦在赵闻芳的另一侧坐下来,噘着嘴,深邃的瞳孔里带着淡淡的担忧。

    随着凉风过去,黑夜如约而至。姐弟俩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在他们正对面,一台无边框约有五十寸的电视机闪烁荧光。那大屏幕里,身穿制服的主持人右手遥指着一张照片,在那照片中,擦黑的天空,万千的云朵里,隐隐约约有一圆盘式的事物,好似追逐着什么东西。

    赵怡梦好奇地关注着画面里圆盘的形状,而她旁边的赵闻芳则盯上了主持人下方浮现的一行大字:我国高空惊现UFO,疑似追寻神秘物!

    UFO?神秘物?

    这一瞬间他突然联想到那突然砸在自己脑袋上的东西,以及方才几乎同时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好似一场梦的猴子。

    “这是巧合吗?”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方才,他还可以以为那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可现在...为什么越发觉得好像这一切好像并非虚妄?

    大抵因为秋天的到来,山村的晚风掠过窗棂,呼呼作响。

    在喝过大姐专门熬制的一碗糖浆之后,赵闻芳带着满心的忐忑,在床上辗转了许久才陷入沉寂的夜。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眼前一道白光突然闪过,将本就紧张的灵魂惊醒。赵闻芳一下子睁开蓬松的睡眼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竟再次出现在那有着猴子的梦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只浑身长着金毛的猴子,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这一次,这只猴子的神色没有之前的颐气指使,它挠了挠手背,走到赵闻芳跟前道,“嘿小孩,你们这方世界怎么连最基础的灵气都没有啊?”

    灵气?灵气什么?

    猴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赵闻芳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毛发都竖起来。

    “那个...您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灵气吗?我给您找去。”

    “切~~”猴子一摆手,转身走了两步凌空虚坐,“我都说了你们这没有灵气,你去哪找?按照你脑子里的东西,难不成坐劳什子宇宙飞船去银河系给我找去?”

    赵闻芳抿了抿嘴。

    他把大拇指的指尖深深陷入到中指的肉里面去,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痛,但他心里头有种声音却再告诉他,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

    “你...既然能看到我记忆中的世界,那应该知晓,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是很小的,是不全面的,我可以去山顶问问我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得多,或许就知道你所说的灵气哪里会有。”赵闻芳试图缓和一人一猴之间紧张的气氛。

    猴子不屑地撇过来一眼,傲然道,“就是那个教你劳什子无极拳的老头?”

    “对!他老人家是大仪国有数的古武宗师,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整片中大陆哪里都去过,或许知道您所说的灵气哪里有!”赵闻芳一番思索道,而后他咬了咬牙,不等猴子开口,问出自己的心声,“敢问这里真得是在我的脑海里吗?怎么会...”

    猴子轻笑道,“不要说你那师傅了,虽然他这门拳法甚有些可取之处,但不过徒有其表。只修技巧不修元力,任他拳法再精妙又能如何?从他拳法中就能看出他这个人,肯定是个少见多怪,没见过世面的。什么走南闯北本尊看都是唬人的!再说,你是不是听不懂本尊的话,都说了,你们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没有灵气了!听不懂吗!”

    猴子烦躁地挠了挠头,随后又看向赵闻芳,那紧呡的猴腮鼓起来又平复下,往来好几次,最后在赵闻芳震震惊惊中,意味深长地咧嘴道,“嘿,小子,算是便宜你了!”

    说罢,不等赵闻芳有所反应,把它那猴爪不容赵闻芳反抗地放在其额头上,登时赵闻芳感觉到额头突然变得暖洋洋,随后似是有什么东西往自家脑袋里钻过来,在温暖中绽放,竟直接出现在他的记忆,变成他的过往。

    “三星锻体术?”赵闻芳瞬息记住了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门锻炼身体的法门,以日月星三光之能修炼己身元气?他疑惑地看向猴子。

    “你现在要做的,是按照法门一步一步地修炼,而不是怀疑它存在的真实性!”猴子慢悠悠回到它原来虚坐之地,面色有些飘忽道,“快滚吧!”

    又是一阵风吹来,赵闻芳在黑暗中苏醒,他的脑海中清晰地烙印着三星炼体术的修行法门,不过他还是再一次狠恰自己的中指,钻心地痛!

    “这不是梦!我的脑海里真的有只猴子!”他喃喃道,实锤了。

    而此时,在他脑海泥丸穴中,那猴子跌落在似乎虚无的空间里,竟化作一块镶着金边的黑铁块,“这次可亏大了!但愿这家伙能赶紧成长起来,跟那家伙一样的体制啊。哎,本尊能不能重返祖界可都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