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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支书

    “我说的是,你敢不敢,再把之前说的那句话说一遍!”赵闻芳以枪作棍,单手甩出,砸落在杨光北双腿之上。

    其双腿几乎同时传出两道清脆的骨碎声响。

    现场一片静寂,方才还略显拥挤的院子,伴着赵闻芳这一棍的落下,几乎所有人青年都在悄无声息中安静下来,朝两侧退去,将大门正中的路腾出一米宽的距离。

    “嘤咛...”

    赵怡梦用手掌死死地捂着红艳的嘴唇,但源自体内的野火,实在非外力所能控制,这一声天籁般的魅惑之音,结结实实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过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那站在圆桌旁的少年,尽管个子不高,身材看上去也不甚魁梧,但只是站在那里,便如一座山,压制得众人打心里难起一丝波澜。

    赵闻芳脸色铁青,一手扶起姐姐,另一手拉着李晟,一步一个脚印,将两人送入了洞房。然后,他回来,将众人包括他自己赶至门外。

    鲜红的大门上方,碗口大的节能灯发散洁白的光芒,光芒下,一群青年男子,悄声站向两旁。赵闻芳手握银枪立于紧闭的大门正中,在他身前,匍匐着哀嚎的杨光北。

    大约十五分钟过去。李晟家北临的胡同口,一位看上去精气神很足的中年人急匆匆赶至。

    甫一眼便把目光落在哀嚎的杨光北身上,他疾走两步走到杨光北身前,跟在他身后的一堆中老年人中,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脱颖而出,在杨光北身前跪倒,满目心痛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来喝场喜酒吗,怎么就喝成这番模样?”

    与妇人悲呛不同,中年人则瞪着一双与杨光北如出一辙的眼珠子,朝赵闻芳问道,“你便是赵家的那个小子?”

    “是。”

    “光北是你打的?”

    “是。”

    “当年你爹娘在外面走脱无路,来到我们村给各家好话说尽,还是我出面,才让你们在这里落了户,说起来,我们村三十多户人家和我都是你们家的恩人。这,你可知道?”

    “知道。”

    “那你就敢因为一介小事,把我儿打成这幅模样?你们赵家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还是你以为能拜入霍师门下,就可以无视村里,为所欲为?”

    “若是有人把你的亲姐亲妹,以下药的卑鄙手段给玷污了,你觉得是不是‘一介小事’?”

    “你...怎么说话呢!光北他侮辱你姐了吗?你有什么证据?再说就算侮辱了又如何,我们老杨家把她娶了就是,你至于下如此重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学了二两本事,就可以无法无天,不将我们各家看在眼里?”

    “他没能得手是因为我来了,我若是没来呢?要是真发生了,你以为就凭你杨振华这三个字,就可以代表各家的意见向我家施压?呵,刚才你还有脸提我父母,当年若不是因为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从中作梗,我父母又怎会...“

    “呵呵,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德行的儿子,你们父子两个如出一辙,不过很可惜,赵光北他命不好,遇到的是我。我可不像我父母,不会再对你们家委曲求全!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方才我还顾及我姐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你以为我会让他杨光北这样的人渣活着?”

    “你个小小少年,怎得如此凶狠毒辣!都把我家光北打成这个样子,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还有理了!”好不容易从儿子身上把目光转移出来到妇人,朝赵闻芳大声厉喝道,“我告诉你,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报警了,一会警察就会来抓你,看你还能有什么神气!”

    “混账小子,我现在不和你一般见识,光北的事,等警察走了以后,我再和你家你姐重新算账!”

    中年愤恨的面上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一直紧盯着他的赵闻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一闪而过的狠厉,所以在其话音落地之时,抬手一枪,迅捷如虹。

    “啊...”

    中年妇女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骤然惊呼!现场一群男女老少更是瞬间乱做一团,纷涌着向中年人和赵闻芳围上去,东拉西扯的好像唯恐杨振华死不了。

    只见,赵闻芳竟一枪钻透了杨振华的胸膛,那殷红的血一股一股地从其胸腔喷射而出,落到妇女脸上,杨光北身上,滚烫。

    “爹!赵闻芳你特么疯了!有什么事冲我来,你为什么杀我爹?”本来倒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赵光北,愤怒地挺起上半身来。

    却看到自己眼前这位小小少年,在杀了人之后竟没有丝毫恐惧与慌张,反而面上带着笑意。在他看来那是一种让他恐怖的小,那同时又是一种放松的笑,一种埋藏已久然后豁然解脱的笑。三者汇合在一起,很矛盾。

    “爹、娘!你们当年的仇,孩儿给你们报了!没想到这么简单,早知如此,孩儿就不用付出那么多努力,竟耽误这么多年!”

    这一刻的赵闻芳,整个身体都在释放一种叫做放松的状态,从头顶一直松到脚跟。

    冥冥之中,他藏在内心深处已久的那件压得他喘不过来的事,终于被他搬走,使得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大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他脐下丹田那点黑光骤然剧烈闪烁,顿时他附近所有的气息开始变得沸腾起来,不一会竟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在他前后左右各幻化出一个一米的正方形水幕。

    水幕将他和众人分割开来,在外界众人惊异的神情之中,内里,赵闻芳放松地闭上双目,任凭这豁然出现的水幕式气息,通过他的掌心脚心腋下以及口鼻,钻进他体内。

    在他完全松懈下来的感知中,这些入体的气息,被丹田向身体各方溢散出的力量,吸引着、拉扯着,渗透他的肌肤与血肉,一层层将他的体内那一根根好像很细小的线络包裹,然后融合、淬炼、强化。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很痒又很舒服,赵闻芳翻遍头脑中所有的文化记忆,也找不到能恰当形容此刻感觉的词汇。

    ...

    此刻,蜀峰山下去往山腰的狭长公路上,四辆近乎悬空的机车,正被三个身着警服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驾驶着,飞速朝山腰赶去。

    ...

    “姓赵的小娃,你实在歹毒,老杨他与你姐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小小年纪,竟然敢痛下杀手,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国法,还有没有村规!你杀气如此之重,再留你,说不得以后还要杀谁,大家伙!这小娃年纪太小,就算被警察带走也定不了罪,且他脾性太过恶劣,又精通武艺,这种小娃决不能留,大家一块上,咱们内部处理了他了事!”

    人群之中,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高声道。

    只不过还没等他站在高处把所有人振臂一呼,李晟的父母便带着一群人从他们院子里闻声赶来,“老李头,你瞎说什么?我们家里发生的事你知道多少,就在这大喊大叫?”

    “停手!都给我停手!”李晟娘手里握着擀面杖,微胖的身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竟没有人敢拦她,放她一路走到杨光北娘身前,“光北他娘,来,你先给说说,以咱们两家这关系,又是今天我家这大喜的日子,你儿子带人来我家做什么?”

    杨光北的娘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废了儿子,丈夫又离死不远,也消不了她半点气焰,当即霍然起身,双手掐腰道,“干什么?你家这日子,你说我儿来干什么?当然是我儿大度,给你家儿子贺喜来了。你看你们都做了什么,打伤我儿子,还要弄死我男人,你们家咋能霸道呢?还能不能讲点道理?”

    这时,人群之外又走来一群人,一位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穿过人群来到双方身前,却是杨紫衣他爹,杨支书。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人都这样了,你不赶紧打120救人,是命重要还是出气重要?”杨村长先声夺人,把杨光北他娘训斥了一番,掏出手机来,打了120。

    随后,他扫视全场。

    本来还算是宽敞的李晟家门口,此刻被黑压压的人群占去了所有地方。

    “呵,真热闹,这是一个村的人都来了吧!”他面上浮起一丝讥笑,“我想问问大家伙,你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不怕事大,来火上浇油的?”

    现场鸦雀无声,只有支书的话在半空回响。

    “没人说话啊?看来大家都不是来火上浇油的。”

    众人都在点头,却听支书猛地提声道,“那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都回家去,一个村子的人都挤在这算什么?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被他一通喝道,现场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悄悄离场,不消十分钟,只剩下李晟和杨光北以及赵闻芳三家。

    杨支书不去看自家嫂子望过来的幽怨目光,他把眼瞧向村口,三秒过后,他刚把眼收回来,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村口处,四辆悬浮警用机车转了个弯,正急速驶来。

    在场的人都被警车吸引了目光,没看到杨光北的娘,一手扶着自家男人,一手伸到杨支书后腰狠狠拧了一圈。

    杨支书眉头一皱,立刻向前走出一步,脱离魔爪范围,朝着停在前方的警车走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啊?杨支书,都这么晚了你们村里怎么还出了这样的事?”最先下车的警察明显和支书有旧,聊了半句,往前走到杨振华身边,看了看那穿透了胸腔的枪头,惊道,“这么严重!这是要出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