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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章 老者

    “果子?”赵闻芳看着眼前这棵结了果子的花,突然想起,许熊杀师傅时口中曾念念不忘的花。师傅走后他还专门找了许久,把山顶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

    那么眼前这株莫非就是许熊所说,师傅再次居住了那么多年不走的主要原因?

    他捏住小果子,瞬间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么多纯净的灵气!这果子莫非真是那朵花不成?难道师傅就是为了这花结出的果子?”赵闻芳将最近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从那猴子住进脑袋中,到天地灵气复苏,再到发生这一些系列的事情。

    他目中渐渐出现了一丝明悟。

    这花之所以现在才开花结果,大概是因为天地灵气复苏的原因,若不然不可能师傅在这里居住了这么多年都没开花,偏偏卡在这个时间点上开花结果。一切的因只是因为灵气复苏,而灵气复苏又好像和那猴子的出现有关。

    略一思索,赵闻芳将果子直接摘了下来。

    师傅已经走了,师姐也找不到了,现在自己又处于这种境地,这一切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这果子正是为自己准备的。就好像师傅的死,师姐的失踪,许熊的背叛都是命运的安排,就为了让自己此刻能凭借这果子活下去。

    又往下细想了一番,赵闻芳默然发笑。自己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凭什么让命运对自己这么好,一切都是巧合罢了!这只是自己一番情缘的猜想。

    他呢喃中,将果子放入口中,然后正襟危坐,将吞噬术运转起。

    狭窄的洞口就此出现了风,和世界相叛逆的风,这股风透过洞口向外蔓延,但其作用却是反向吸噬,不久,一个以洞口为基准的漩涡在簌簌的风中成形。

    盘坐在其中的赵闻芳浑然不知这一切,他合上双目沉浸在身体的恢复中以及果子所带来的巨大功效里。

    这果子不愧是师傅等了这么多年的好东西,甫一进身体,赵闻芳便感觉到一股子暖流在体内流淌,它轻轻的拂过赵闻芳皮肤上干瘪的空隙,如天降甘霖,竟让赵闻芳有了片舒服刻的喘息。

    但也就是舒服了那么一瞬间,全身的毛孔似是有意识一般,感觉到这股那暖流对自己的侵犯,一个个化作血盘大口,争相吞噬暖流,区区一股子暖流根本不够他全身这么多空隙所用,所以初经甘霖又陷入龟裂的空隙,让那种痛楚再度强烈,比之之前还要强烈。

    赵闻芳差些直接痛晕过去。

    不过果子还是有作用的,至少他后背上可怖的伤口在果子的作用下,缓慢闭合恢复,这是让赵闻芳欣慰的地方。

    但这股子痛苦太猛烈了,他有些招架不住了,痛苦的情绪让他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他忍不住想要嘶吼。

    那一层厚厚的血雾也在此刻终究成了血茧,将他整个人都包围,让他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好像自己坠入了深渊,永远无法回头。

    他的心慌乱了,他慌乱地从盘坐中站起,但双膝一歪,他摔倒在那株草的枝干上,他头颅的重量压弯了草的枝干。

    痛苦如斯的他,一口将草吞进肚中,使劲嚼起来,仿佛如此就能抵消这种非人的痛苦。

    但紧接着,他又感觉到一股子比之果子还要温和还要更多的能量在他肚子里出现,他恐惧得想要迅速将其吐出来,但已经咽入肚中如何还能吐得出来,没多久的舒服之后,更加的痛苦如他意料地赶来。

    他霍然站起,整个人发了疯一般,朝墙壁猛击,仿佛肉体不是他的似的。

    如此良久,他将双拳打得血肉横飞犹不尽兴,蹲下身在,把爪子插进那株草的根茎处,口中狠道,“既然此痛绵绵无绝期,那就让这痛来得更猛烈些吧,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

    他将带着石屑的根茎一口吞下,在他体内那根茎刚一进入便化作一大团温和的能量,向他周身荡去。赵闻芳打散面前挡住视线的红雾,快步走到洞口,状若疯癫,幻想以自身为黑洞本身,将丹田处已经有拳头大小的黑点云团为核心源泉,对着洞外漫漫长空,敞开心扉,猛吸!

    顿时,他所在的洞口变得烟雾袅袅,一道漩涡从洞口延伸出去,向外越来越大,辐射也越来越广,赵闻芳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大,像个气球般,迅速膨胀。

    赵闻芳对此不管不顾,他眯起眼睛,周身所有气孔都在汹涌来袭的气息中酥麻,之前那种蚀骨的痛楚俨然被这种酥麻代替,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再这样下去自身肯定会出大问题,搞不好自己直接灰飞烟灭了。

    但,痛楚尽去全身酥麻的感觉实在让他上瘾,这一刻他巴不得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他不愿停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宁愿在酥麻中死去。

    好在,那一瞬间存在的时间相当短暂,在赵闻芳彻底成为一个球之前消散,于是下定决心要散去漩涡的赵闻芳打算停止漩涡的心核,以此让漩涡停下,然后再想办法让自己恢复原状。

    但当他停止黑云转动之后,赫然发现那漩涡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不受控制地急剧增大,那穿进体内的气息,如汹涌起伏的浪潮,将他周身灌满,他终于成了一个球,洞内的空间都因为太过狭小无法承载他的身体,将他一部分躯体挤出了洞外。

    可饶是如此,漩涡依旧。它已经不受控制,肆无忌惮地搅乱这一方空间的气息,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触到。包括远在几个小时路程之外,在那间普通房间里再次饮茶的老者。

    “嗯?好强大的气息漩涡,这是谁在突破修为?”老头掐指一算,双眸蓦地发出金光,“福字倒挂!看来这漩涡对于老夫来说还有份福气在,嗯,去看看。”

    蜀峰半腰,与安黑合匆匆一战,各种枪响一阵交错之后,许文越甚至没和安黑合碰面,接上许稻光便匆匆向山下跑。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次军方行动可是盯死了他,若是再不走,恐怕蜀峰就是葬身之地。

    他亦察觉到蜀峰的气息变得混乱不堪,不过他也只是匆匆抬眼看了一番,山高路长,根本看不见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若是平常他早派人上去查探,不过仅是不同往日,一切以生命为准,他带着自家儿子头也不回地下了山去。

    和他们同一时间下山的还有安黑合,老爷子一分钟内十二个电话将他彻底打醒,他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与许文越枪战一番之后,沿着另一条小路下山去。

    不多时,当他们赶至山下的时候,竟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同一辆黑色轿车,旁若无人地从他们面前驶过。不过两方人马均没在意。

    倒是车里的老头看着窗外的这群人,露出淡淡的笑意,怅然道,“去吧,去吧,都去三号城市吧,这样我就可以将剩下的一往打尽了!”

    车内还坐着另外一人,这人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面色道,“既然想着一网打尽,何不现在就出去,将他们全部打死在这?”

    老头摇摇头,“你啊,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学不会用谋呢!不把他们放回去,我们怎么从三号城市的那些人身上找问题!”

    中年人低下头默不吭声,显然他再次没听懂老头所言。

    老头也不气,只是颠着小脚唱起老旧的歌曲。

    蜀峰山顶下方五十米处的洞口,因为气息的大量介入已经彻底看不出人形的赵闻芳,身上的皮组织撑到了最大,然后爆裂开。

    皮肤碎屑崩的到处都是。崩裂之后的赵闻芳没了皮肤组织的保护,身体以颤巍巍的血肉裸露在外。全身都在刺痛像是蚊子不停地叮咬。

    不过相对于之前的痛楚来讲,这些小痛完全可以承受。除此之外,赵闻芳赫然发现,之前的非人的痛楚,已经彻底在他身上不见,此时此刻,没了皮肤的他以全身血肉为孔,吸纳八方之气,竟然分外爽利。

    他体内丹田里的黑云在海量气息的加持下,急速扩张,占据了丹田绝大部分空间。

    或许将这些黑云占领了全部丹田,我就能进入下一个境界,拥有更强的力量。他心中暗道。

    于是他吞吸得更加卖力。

    却听山洞的一侧,有位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道,“竖子,还不赶紧停下,你是想化道而死吗!”

    声音如黄粱大钟在赵闻芳耳中轰鸣,将他一瞬间破功,连带着把他和漩涡的联系也震断了。

    好一会,赵闻芳用力摇了摇脑袋,循着声音望去,见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斜坐在陡峭的石壁上,正斜眼看他。

    “您是谁?”赵闻芳开口道。这老者自带气场,甫一看他就能让人感觉到他定是位位高权重之辈。

    老者瞅了瞅天上的云,低头道,“小伙子,冒然问及老人家的姓名可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赵闻芳战略性沉默,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这种画面,知道这老者若是想说,自然会说。

    见对方没有回答,老者也不气,接着道,“不过老夫的身份倒是可以告诉你,大仪国点灯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