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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以文会友

    只见高台上走出二十个护卫,挨个发送纸张。凡是能对上下联的,都可以去前面那十张桌子上,尽情挥洒笔墨,写上姓名,交由吕志远亲自检阅。

    题目一出,所有人都开始苦思冥想。不时有人上前,写好了下联,送给负责检收的护卫。吴浩奇想了一会儿,自信走上前去,信笔写下“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并署上姓名,交给检收的护卫。

    “当!”的一声,一炷香已到,护卫敲响铜锣,示意停止交卷。能写出来的都已然交卷完毕,并不存在什么想好了,来不及交卷的事情。

    吕志远看着这些收上来的试卷,有几人对的确实还算不错。比如:

    “一树为木,二树成林,林大树多,树多大于林。”

    “三口为品,四口为器,器品口损,口损品降器。”

    “一十为土,二十为王,王土天下,天下土多王。”

    “双火成炎,三火成焱,焱炎火势,火势炎超焱。”

    随即,吕志远开始宣布合格名单。

    “文如玉、夏安邦、常文耀、······韦鸿博······吴浩奇”

    络腮大汉听到“韦鸿博”顿时手舞足蹈,显然,他那个书生兄弟也合格了。

    大汉忍不住又对着吴浩奇,嘲弄了起来:“兄弟你看,这么多人来参加,第一题能合格的才十余人。兄弟你果然是人中龙凤。你看后面那个乡巴佬,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简直是做梦!”

    吴浩奇听了顿时怒上心头,又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这是以文会友,不是比武大会。以武逞强算不得本事,等自己把他比下去,再跟他讨回来。

    “当!”铜锣一震,台下再度安静下来。司仪又出来高喊:“下面,请看第二题。”一道挂联再度飘落。上面写着: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限时仍为一炷香。

    那络腮大汉在一旁盯着自己兄弟干着急。

    他的兄弟韦鸿博闭目沉思,很快就想好了。

    络腮大汉看到韦鸿博点头示意,马上大喊:“都给老子让开。没看到我兄弟要写下联了吗?你们这些不合格的都给老子识相点,不要挡路。”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人群。给他兄弟硬是开出一条道来。

    吴浩奇灵光一闪,有了。右脚一跺地面,整个人直接从人群中飞了起来。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前空翻,稳稳落在考桌前。

    韦鸿博此时已经写好了下联。

    吴浩奇目力超凡,随性一瞥看到了韦鸿博的下联:“梦佳湖,梦佳人,梦佳湖畔梦佳人,佳湖依旧,佳人依旧。”他们兄弟虽然无礼,但韦鸿博也确有几分才华。

    络腮大汉看到吴浩奇如此骚包,抢了他兄弟的风头。忍不住问道:“你这乡巴佬是不是没搞清楚规则?只有前面合格的人,才能答这第二题。你合格了吗?就上来答题?”

    吴浩奇也不理他,自顾自写好下联:“点将台,点将才,点将台下点将才,将台八方,将才八方。”并写下自己的大名——吴浩奇。

    这才拿起那张下联,送到络腮大汉的脸上,学着小胖班长的地痞样:“给小爷看清楚了。只怕你这文盲,不认识你小爷的大名。”

    那络腮大汉气得满面通红,却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他家境贫困,幼时就出来闯江湖了,当然不识字。出来挣的钱,省吃俭用,一半都用来供自己兄弟上学。今日吕志远招亲,正是他们兄弟出头之日,翻身之时。

    对于他兄弟的对手,他自然都是恨不得生吃了,所以才走上来打压吴浩奇的势头,让他分心。

    至于为什么就盯着吴浩奇,当然是因为柿子还得挑软的捏。他只是不识字,又不是傻。吴浩奇一看就是乡下来的乡巴佬,他当然要重点照顾。少一个对手,他兄弟的机会自然就多一分。

    吴浩奇之所以嘲讽他不识字,是因为他之前问他兄弟写的什么。

    韦鸿博看到自己大哥吃瘪,低声说道:“他叫吴浩奇,之前的合格名单里有他。”络腮大汉听到兄弟的传音,顿时又神气了起来。腰也直了,说话也硬气了。“你不就是吴浩奇嘛!得意什么?看你这乡巴佬能撑到什么时候。”

    “乡巴佬”字字扎心,吴浩奇却没有办法,因为络腮大汉说的确实是事实,他无可辩驳。

    吴浩奇索性不再理他。正准备回身,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身穿白衣的壮汉,震得地面直晃,带了吴浩奇一个踉跄。

    吴浩奇稳住身形,忍不住抬头看去。

    这并不是什么白衣壮汉,而是个白衣少年。看模样,颇为秀气,甚至透出一分稚嫩和天真。只是他的身材实在吓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多,虎背熊腰,肌肉偾张,拳大如锤。往吴浩奇旁边一站,简直就是一座铁塔。

    白衣少年挠头,不好意思地赔笑问道:“请问你写好了吗?写完了的话,请让我用一下。时间不多了。”说完指了指那根限时用的长香。那根香已经烧掉了一大半。

    人群中顿时传来惊呼:“那不是‘宁远四秀’之一的文公子吗?”

    “看他那块头,错不了。”

    “文公子长得真俊秀啊!”

    “别犯花痴了!也不知羞!”

    吴浩奇回过神来,回道:“哦,写完了。你用吧。”说完让出考桌。少年笔墨飞洒,眨眼间便写好了自己的下联:“观海啸,观海笑,观海啸时观海笑,海啸一间,海笑一间。”

    吴浩奇看清了下联的同时,也看清了他的名字——文如玉。这身板,这名字······

    啧啧。

    吴浩奇看完他写的字,又马上忍不住自惭形秽。

    本以为韦鸿博的字写得算好了,没想到这个少年写得更好。反观自己的字写得实在普通。平日里还好,此时一对比,竟是让吴浩奇自己都不忍直视。人家敢起这名字还不改,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当!”铜锣敲响,这一轮的时间也已经到了。吕志远拿起考卷,一一查看。看到夏安邦的对联忍不住眼前一亮:“寒山寺,寒山诗,寒山寺前寒山诗,山寺一时,山诗一时。”夏功曹家的公子,确有几分文采。看到吴浩奇、文如玉和韦鸿博的下联,也是大为满意。

    随即示意司仪,司仪会意,高声念出合格名单:“夏安邦、文如玉、吴浩奇、韦鸿博。”十余人中,只剩下四人合格。

    络腮大汉听到韦鸿博的名字,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吴浩奇怒目而视,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居然也能通过。

    司仪高喊:“请四位上台。”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吴浩奇故技重施,稳稳落在高台上。

    文如玉则是蓄力一跳,生生跳跃三丈,落在高台上。差点没把高台踩塌下去。

    韦鸿博则是老老实实地漫步走楼梯上去。

    最后的夏安邦,则是只能用华丽来形容。

    人群中骤然钻出一条长达十米的红色长绫,直指高台。一个头戴紫金祥云冠,身穿大红对襟长袖锦袍的少年,踩着红绫,脚尖轻点,翩然落在高台上。面容俊秀,轻摇折扇,当真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姿态,鹤立鸡群。

    “是夏公子!”

    “‘宁远四秀’已经来了两个。”

    “夏公子也俊秀得很呢!”

    “都说你别犯花痴了。”

    “好!”人群中甚至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吴浩奇对此大开眼界,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骚包的了,没想到是小巫见大巫,跟夏安邦比,根本不值一提。红绫被台下的人抢走了,从他们开心的神色来看,估计值不少钱。

    “当!”铜锣震天响,随即挂联展开,露出第三题:“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这题顿时让吴浩奇头疼起来。

    其他人也是眉头紧皱,唯独夏安邦泰然自若。

    烧到半炷香的时候,夏安邦越众而出,大笔一挥,写下下联:“逢甲子,添家子,家子遇甲子,佳姿甲子。”而后轻摇折扇,骄傲得像个孔雀。

    文如玉看着摆在一边的酒碗出神,一拍大腿,也想好了下联。马上写了出来:“擎酒碗,过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然后紧张地抓着袖子,站在一旁。

    吴浩奇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可是看着台下的络腮大汉,又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只长香已经烧了三分之二了,韦鸿博也是额头见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吴浩奇努力静下心来。突然他想起,自己老师出过这个对子。当时自己也是跟现在一样怎么都想不出来,回家说给吴老头听,吴老头也是只能摇头。最后还是跟云高怡出去玩的时候,云高怡想了出来。

    那晚吴浩奇和云高怡一起到镇上看人表演,吹糖人,炒年糕,唱大戏,应有尽有。

    正看戏的时候,云高怡突然惊呼:“我想到了。”吴浩奇不解地问:“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老师出的对子。我说给你听······”因为声音太吵,云高怡只能趴在吴浩奇的耳朵上软声细语。

    吴浩奇此时无比的悔恨,都怪自己当时,只顾着看烟花下那张绝美的俏脸。别说对子,连烟花都记不太清了。

    到底是什么?快点回想起来!求求了!

    香已经快烧完了,台下的观众也因为韦鸿博和吴浩奇紧张了起来。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二人的灵感。

    韦鸿博已经是汗如雨下,络腮大汉也是后背全湿。那根长香,仿佛插在所有人的心上,让他们心焦如麻。

    “我想到了!”就在长香燃尽时刻,吴浩奇终于回想起了云高怡的话。抹掉额头的汗水,拿起狼毫大笔,字走龙蛇,信笔挥就下联:“坐武夷,观舞艺,舞艺演武夷,悟矣舞艺。”

    “当!”

    铜锣响起,宣告时间结束。

    长香已经烧完,韦鸿博还是没有想出下联。徒然跪倒在地,心神耗费太大的情况下,竟是晕了过去。

    络腮大汉顾不得许多,赶紧跑上高台,察看情况。一旁的司仪给他把完脉后,告诉他只是脱力晕过去了,回去静养即可。

    络腮大汉不放心,赶紧背着韦鸿博拨开人群,往医院跑。“都给老子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看着那两兄弟的身影,吴浩奇莫名想起了小枣山上的往事,当时他们几个也是这样相依为命。

    这夕阳,一如当日般,鲜红如血。

    “当!”铜锣声打断了吴浩奇的思绪,将他拉了回来。司仪高声宣布:“吴浩奇、文如玉、夏安邦合格。”

    吕志远笑容满面,如沐春风。然后宣布出最后一题:“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吴浩奇想起了云高怡,猛然惊醒自己是在招亲。真胜了,岂不是要成婚?那云妹还不杀了自己?再说络腮大汉和韦鸿博已经输了,离开了。自己再比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吴浩奇上前,对着吕志远拱手一礼:“在下对不上来下联,甘拜下风。”说完回身,一跃跳下高台。

    吕志远没想到吴浩奇认输得如此之快,大为可惜。对吴浩奇一礼:“少侠自便即可。恕吕某无暇分身,不能作陪。”

    场上只剩下两人,一人红衣锦袍,英姿不凡。一人白衣胜雪,魁梧挺拔。

    一炷香时间到,夏安邦给出下联:“金因令成铃,金因玉成钰,金金金,钗镯钿鑫鑫。”

    文如玉也在最后关头,写出了下联:“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台下掌声雷动,此时此刻,观众也被两位少年的文采折服。

    吕志远看着两人都很满意,却又大感为难。题目已经出完了,没想到居然还没分出胜负。

    吕志远灵机一动:“两位都是文采不凡,只是吕某的题目已经出完,还没分出胜负。但是小女又只能嫁给一人,吕某再加一题。”

    “当!”铜锣再次轰鸣。吕志远给出最后一题:“两位轮流出题,直至一方对不上来。胜者,即为吕某的乘龙快婿。”

    夏安邦折扇一合,背手挺立。“在下不才,愿抛砖引玉。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随着时间的流逝,文如玉焦急不已。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想出一联:“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文如玉答上来长松一口气。

    还没等他缓口气,夏安邦已经催促:“轮到兄台出题了。”

    文如玉自信地出题:“月月月明,八月月明明分外。”

    夏安邦眼神闪动。折扇轻摇,在高台上踱起步来。

    长香长烟丝袅袅,人来人往月高高。

    汗水不断地从夏安邦的额头上滴落,他的折扇也摇得越来越急。

    他对面的文如玉比他更紧张,后背已经全湿,宛如在水里泡了一澡。死死盯着那根快要烧完的长香。

    吴浩奇也跟着紧张起来。现场的观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影响了这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