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嘉
“咦，小嘉，这次你又和我们一组啊！”
嘉禾正在调试手里的频闪灯，明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却也没有理。
他认出来了那是老曾的声音。那是个长得很喜相的男人，两撇眉毛耷拉着，看起来贼眉鼠眼，却并不让人生厌。
这人姓曾，别人都叫他老曾。
老曾犯的什么事嘉禾已经记不太清了。他们又不熟，他为什么要记那么清。不过，他隐约记得，老曾判的比他要少一点。
不过……现在都一样了。
嘉禾不是很想和这些人走太近，虽然他其实和他们处境一样。
出于礼貌，他还是抬起了头，看向对方，敷衍地点了点头。
此时这里的工人装扮都一样：戴着黑色的护目镜，胸口的口袋上挂着一个小号的频闪灯，且以3次/2秒的频率高频闪烁着。
“你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老曾说，“你做到第几天了？”
嘉禾想了想，说：“最后一天。明天晚上我就可以走了。”
“是今天晚上。”老曾笑道，“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了。”
嘉禾扯出一个勉强的、虚假的笑容作为回应，然后重新低下头，拨弄着手里的频闪灯，也没去看对方的表情。
他的眼睛里没什么光彩，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今天我们组负责东方大道跟春熙路，动作快点吧，别让那个警察不满意了。”老曾看嘉禾不是很想理他，只好象征性地嘱咐了一句工作上的事情。
“我知道。”嘉禾把频闪灯挂在胸口的口袋沿上，又从自己的帐篷外面拿起了自己的工具，默不作声地跟在老曾身后，一起去往工作的地方。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其实跟这些人一起干活也没什么可膈应的。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经济罪犯，反而是嘉禾这种杀人犯不太受待见。
不过因为他是未成年人嘛，这里的人反而对他包容很多，包括负责管理他的那个很和蔼的青年警官。
他之前弄丢过一次频闪灯。本来按照工作指导，他应该是已经完蛋了的，但那位警官小哥还是重新给他发了一个新的，也没有斥责他。
也许是看他可怜吧。
毕竟，那位警官负责的这些犯人里，就属他年纪最小了。
虽然很感激，可嘉禾也没有什么可报答他的，只能更加认真努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不知道这样做，那位警官会不会加薪。
“早点走了也好……早点走，就坐火车离开温洮市，别在这鬼地方待了，这儿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新泽怎么样？那可是大城市……”
老曾是个自来熟，即使是面对高中生年纪的嘉禾，似乎也没什么代沟的样子，依旧是想到什么聊什么。
嘉禾只听不说，偶尔附和地点点头，眼神却没起什么波澜。
反正他这人就这样，平时就像个死小孩。
“你还别说，温洮市政府把这个活儿给我们这些囚犯做，倒还是下了一步好棋。不然你说这工作哪里招的到人？整天面对那些邪门东西，日薪没个四位数，谁做？”
“你看政府多聪明，直接把它当成劳改，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别说招不到人了，干的人可太多了。干七天活就免刑，这种好事你哪里找得到？”
“你还记得隔壁那个黑老大吗？姓戴的那个。他判了二十五年，就趁着这次机会出来了。只需要七天啊，就可以直接回家养老了，啧啧啧……”
哦，你说他啊。
嘉禾回忆了一下。
他不是第一天上工就跑了，然后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嘉禾从文华大道的泥地里搬出来了吗……
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
他没说什么。
嘉禾忘了之前什么时候听到的，那些穿黑色警服的警察聊天的时候透出来的消息，真正干完七天走正规途径免刑的人，目前为止还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要么是拿了频闪灯直接跑了的，要么就是干着干着就不知去向了的。
尤其是第一批上工的人，这些之前一直在服刑的犯人们，一旦没有了严密的管制，纷纷跑的跑散的散，找也找不到了。
嘉禾本还觉得不以为然，警察局派来监督的人，确实有点太少了。
出现这样的混乱情况，嘉禾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他？他也有那样想过啦。
可他能逃到哪里呢？他又没有经济能力。
亲人么？有，但是只有一点。
他爹？哈哈，嘉禾坐牢就是因为过失杀人，提他未免有点太地狱了。
反正他也不屑于要这个爹，连那个东西的姓氏，他都不想要。听到就想吐。
他妈？额……嘉禾锒铛入狱之后，估计早就改嫁到哪个天南海北了吧。
毕竟，他这种杀人犯儿子谁还敢要啊。何况还是那种封建的女人。
姐姐？
做出了这种越狱性质的事情，还要去求助姐姐，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他可干不出来。
思来想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干完七天，拿一笔钱走人。
这样算是盖了公章。自己刑满释放的理由，也算是有了跟脚。姐姐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了。
但却没想到，他在这件事上的老实，居然成了他活到现在的倚仗。
因为，他上工的第一天，就是去文华大道上，搬运上一批逃跑的囚犯工人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已经快认不出来了。或者说，认不出上半身。
那一天跟他一起上工的犯人们，甚至直接吓瘫了好几个。
反倒是他这个未成年小子，硬是连拿铁锹的手都没抖一下。
嘉禾本还想着，温洮市的路边哪里有那么多花嘛。本来也没人会在路边养花啊。
那温洮市政府反复提及的，不要靠近花，岂不是莫名其妙吗。
事实证明。
有花。
当然有花了！
但不是长在路边，而是长在人的脖子上。
什么叫脑袋开花。这就是。
嘉禾把那个黑老大从泥地里搬出来都费了老大劲儿。
这家伙的下半身是拔起来了，可腰以上却被错综细长的枝叶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即使层层拨开，也看不到上半身。
上半身全变成植物了。
坑里一个脏兮兮的不明物体，嘉禾拿铁锹撬动了一下，撬动了几片像是花瓣的，软软的东西。撬开居然还会回卷，质感跟活蛞蝓似的。
把那些“花瓣”都撬开，花蕊里面露出一张五官扭曲得不似人形的脸。
嘉禾当时面无表情地看了这玩意一会儿，然后把警官喊过来处理了一下。
干完这些事之后，他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因为当天早上没吃东西，他吐的全是胃里的酸水。
事后，他似乎看什么都像是那朵花和那张脸。
有时候别人喊他，他一回头，眼前就是一朵人头。
好在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情绪稳定心理素质强大，说的就是他。
安安静静地戴上频闪灯埋头工作，再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别人喊他，他都不会立刻回头，也不会立刻回应了。
惊奇的是，这些声音，喊了几遍之后，突然就消失了。
根本没人找他。
也是。
哪有那么多人认识他！
其实根本没人在乎他。
……
这次嘉禾去的是春熙路。
和往常一样，剪花除草，植物的残枝败叶全部丢进垃圾车里，等会会有人开车去倒了。
如果中大奖发现了花草长得贼旺盛的区域，不用说，多喊几个人来，绝对可以挖出几个前狱友来。
这种事遇得多了，那些没长眼睛更没长脑袋的，想要逃跑的人的数量，自然也呈断崖式下降了。
工作指导上，暗示得很清楚，清楚到了已经不能算是暗示的地步了。
没有频闪灯，就会死！
就会死得这么抽象，这么离谱，这么匪夷所思。
但一旦意识到了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抢夺频闪灯的事情。
嘉禾也被抢过。
不过对方被他一不小心一铁锹打到太阳穴，颞骨骨折，直接当场暴毙了。
悲伤的是，频闪灯也不知去向了。
他把这事跟负责他的那位青年警官说了，对方偷偷给了他一个新的频闪灯，还叮嘱他不要声张。
至于那具尸体，也处理了。不能就这样放在路边，这只会让那些花长得更旺盛。
今天晚上就可以结束了……这一切。
嘉禾想道。
他应该，是第一个通过正规途径，干满七天，刑满释放的犯人吧。
他把这些花草扫进铲车里，正准备搬到垃圾车那边去，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多了一个脚步声。
嘉禾顿时警觉了起来，回过头，并迅速抬起了手里的铁锹。
对方要是发起攻击，他就给那家伙来一铲子。
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居然直接把他身后那个家伙吓了一大跳。
对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猛然抖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几步，不动了。
嘉禾：“……”
他好像把这家伙吓到了。
可是。
是你先吓我的好吧！
他回忆起了工作指导上的条例，警惕地借着胸口的频闪灯光，和微弱的月光，观察起眼前这人来。
对方的脑袋被一条红色的裙子包裹着，整个脑袋在频闪的灯光下呈现幽幽的血红，看上去老吓人了。
【14.如果发现有陌生人尾随，观察其是否符合第9条的特征，若不符合，无视。他不会伤害你，且一段时间后会自行离开。】
【若对方佩戴遮挡面容的物品，视为不符合。】
嘉禾迟疑了一会儿。
这是第一次有人尾随他。
出于以防万一的想法，嘉禾觉得还是把这人解决了比较好。
可是这样，就违反工作指导了。
短暂的思索后，他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尾随他的那家伙看他放下铁锹，扭捏了一小会儿，又厚脸皮地上前几步，站在他的身后。
频闪灯幽幽地闪烁着，把两个人都照亮。
嘉禾松了口气。
还真的只是蹭灯的……
他不再管这家伙，推着铲车继续前进。
嘉禾正在调试手里的频闪灯，明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却也没有理。
他认出来了那是老曾的声音。那是个长得很喜相的男人，两撇眉毛耷拉着，看起来贼眉鼠眼，却并不让人生厌。
这人姓曾，别人都叫他老曾。
老曾犯的什么事嘉禾已经记不太清了。他们又不熟，他为什么要记那么清。不过，他隐约记得，老曾判的比他要少一点。
不过……现在都一样了。
嘉禾不是很想和这些人走太近，虽然他其实和他们处境一样。
出于礼貌，他还是抬起了头，看向对方，敷衍地点了点头。
此时这里的工人装扮都一样：戴着黑色的护目镜，胸口的口袋上挂着一个小号的频闪灯，且以3次/2秒的频率高频闪烁着。
“你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老曾说，“你做到第几天了？”
嘉禾想了想，说：“最后一天。明天晚上我就可以走了。”
“是今天晚上。”老曾笑道，“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了。”
嘉禾扯出一个勉强的、虚假的笑容作为回应，然后重新低下头，拨弄着手里的频闪灯，也没去看对方的表情。
他的眼睛里没什么光彩，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今天我们组负责东方大道跟春熙路，动作快点吧，别让那个警察不满意了。”老曾看嘉禾不是很想理他，只好象征性地嘱咐了一句工作上的事情。
“我知道。”嘉禾把频闪灯挂在胸口的口袋沿上，又从自己的帐篷外面拿起了自己的工具，默不作声地跟在老曾身后，一起去往工作的地方。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其实跟这些人一起干活也没什么可膈应的。这里大部分人都是经济罪犯，反而是嘉禾这种杀人犯不太受待见。
不过因为他是未成年人嘛，这里的人反而对他包容很多，包括负责管理他的那个很和蔼的青年警官。
他之前弄丢过一次频闪灯。本来按照工作指导，他应该是已经完蛋了的，但那位警官小哥还是重新给他发了一个新的，也没有斥责他。
也许是看他可怜吧。
毕竟，那位警官负责的这些犯人里，就属他年纪最小了。
虽然很感激，可嘉禾也没有什么可报答他的，只能更加认真努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不知道这样做，那位警官会不会加薪。
“早点走了也好……早点走，就坐火车离开温洮市，别在这鬼地方待了，这儿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新泽怎么样？那可是大城市……”
老曾是个自来熟，即使是面对高中生年纪的嘉禾，似乎也没什么代沟的样子，依旧是想到什么聊什么。
嘉禾只听不说，偶尔附和地点点头，眼神却没起什么波澜。
反正他这人就这样，平时就像个死小孩。
“你还别说，温洮市政府把这个活儿给我们这些囚犯做，倒还是下了一步好棋。不然你说这工作哪里招的到人？整天面对那些邪门东西，日薪没个四位数，谁做？”
“你看政府多聪明，直接把它当成劳改，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别说招不到人了，干的人可太多了。干七天活就免刑，这种好事你哪里找得到？”
“你还记得隔壁那个黑老大吗？姓戴的那个。他判了二十五年，就趁着这次机会出来了。只需要七天啊，就可以直接回家养老了，啧啧啧……”
哦，你说他啊。
嘉禾回忆了一下。
他不是第一天上工就跑了，然后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嘉禾从文华大道的泥地里搬出来了吗……
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
他没说什么。
嘉禾忘了之前什么时候听到的，那些穿黑色警服的警察聊天的时候透出来的消息，真正干完七天走正规途径免刑的人，目前为止还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要么是拿了频闪灯直接跑了的，要么就是干着干着就不知去向了的。
尤其是第一批上工的人，这些之前一直在服刑的犯人们，一旦没有了严密的管制，纷纷跑的跑散的散，找也找不到了。
嘉禾本还觉得不以为然，警察局派来监督的人，确实有点太少了。
出现这样的混乱情况，嘉禾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他？他也有那样想过啦。
可他能逃到哪里呢？他又没有经济能力。
亲人么？有，但是只有一点。
他爹？哈哈，嘉禾坐牢就是因为过失杀人，提他未免有点太地狱了。
反正他也不屑于要这个爹，连那个东西的姓氏，他都不想要。听到就想吐。
他妈？额……嘉禾锒铛入狱之后，估计早就改嫁到哪个天南海北了吧。
毕竟，他这种杀人犯儿子谁还敢要啊。何况还是那种封建的女人。
姐姐？
做出了这种越狱性质的事情，还要去求助姐姐，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他可干不出来。
思来想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干完七天，拿一笔钱走人。
这样算是盖了公章。自己刑满释放的理由，也算是有了跟脚。姐姐自然也不会再怀疑什么了。
但却没想到，他在这件事上的老实，居然成了他活到现在的倚仗。
因为，他上工的第一天，就是去文华大道上，搬运上一批逃跑的囚犯工人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已经快认不出来了。或者说，认不出上半身。
那一天跟他一起上工的犯人们，甚至直接吓瘫了好几个。
反倒是他这个未成年小子，硬是连拿铁锹的手都没抖一下。
嘉禾本还想着，温洮市的路边哪里有那么多花嘛。本来也没人会在路边养花啊。
那温洮市政府反复提及的，不要靠近花，岂不是莫名其妙吗。
事实证明。
有花。
当然有花了！
但不是长在路边，而是长在人的脖子上。
什么叫脑袋开花。这就是。
嘉禾把那个黑老大从泥地里搬出来都费了老大劲儿。
这家伙的下半身是拔起来了，可腰以上却被错综细长的枝叶如同乱麻一般缠绕在一起，即使层层拨开，也看不到上半身。
上半身全变成植物了。
坑里一个脏兮兮的不明物体，嘉禾拿铁锹撬动了一下，撬动了几片像是花瓣的，软软的东西。撬开居然还会回卷，质感跟活蛞蝓似的。
把那些“花瓣”都撬开，花蕊里面露出一张五官扭曲得不似人形的脸。
嘉禾当时面无表情地看了这玩意一会儿，然后把警官喊过来处理了一下。
干完这些事之后，他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因为当天早上没吃东西，他吐的全是胃里的酸水。
事后，他似乎看什么都像是那朵花和那张脸。
有时候别人喊他，他一回头，眼前就是一朵人头。
好在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情绪稳定心理素质强大，说的就是他。
安安静静地戴上频闪灯埋头工作，再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是，别人喊他，他都不会立刻回头，也不会立刻回应了。
惊奇的是，这些声音，喊了几遍之后，突然就消失了。
根本没人找他。
也是。
哪有那么多人认识他！
其实根本没人在乎他。
……
这次嘉禾去的是春熙路。
和往常一样，剪花除草，植物的残枝败叶全部丢进垃圾车里，等会会有人开车去倒了。
如果中大奖发现了花草长得贼旺盛的区域，不用说，多喊几个人来，绝对可以挖出几个前狱友来。
这种事遇得多了，那些没长眼睛更没长脑袋的，想要逃跑的人的数量，自然也呈断崖式下降了。
工作指导上，暗示得很清楚，清楚到了已经不能算是暗示的地步了。
没有频闪灯，就会死！
就会死得这么抽象，这么离谱，这么匪夷所思。
但一旦意识到了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抢夺频闪灯的事情。
嘉禾也被抢过。
不过对方被他一不小心一铁锹打到太阳穴，颞骨骨折，直接当场暴毙了。
悲伤的是，频闪灯也不知去向了。
他把这事跟负责他的那位青年警官说了，对方偷偷给了他一个新的频闪灯，还叮嘱他不要声张。
至于那具尸体，也处理了。不能就这样放在路边，这只会让那些花长得更旺盛。
今天晚上就可以结束了……这一切。
嘉禾想道。
他应该，是第一个通过正规途径，干满七天，刑满释放的犯人吧。
他把这些花草扫进铲车里，正准备搬到垃圾车那边去，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好像多了一个脚步声。
嘉禾顿时警觉了起来，回过头，并迅速抬起了手里的铁锹。
对方要是发起攻击，他就给那家伙来一铲子。
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居然直接把他身后那个家伙吓了一大跳。
对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猛然抖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后退几步，不动了。
嘉禾：“……”
他好像把这家伙吓到了。
可是。
是你先吓我的好吧！
他回忆起了工作指导上的条例，警惕地借着胸口的频闪灯光，和微弱的月光，观察起眼前这人来。
对方的脑袋被一条红色的裙子包裹着，整个脑袋在频闪的灯光下呈现幽幽的血红，看上去老吓人了。
【14.如果发现有陌生人尾随，观察其是否符合第9条的特征，若不符合，无视。他不会伤害你，且一段时间后会自行离开。】
【若对方佩戴遮挡面容的物品，视为不符合。】
嘉禾迟疑了一会儿。
这是第一次有人尾随他。
出于以防万一的想法，嘉禾觉得还是把这人解决了比较好。
可是这样，就违反工作指导了。
短暂的思索后，他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尾随他的那家伙看他放下铁锹，扭捏了一小会儿，又厚脸皮地上前几步，站在他的身后。
频闪灯幽幽地闪烁着，把两个人都照亮。
嘉禾松了口气。
还真的只是蹭灯的……
他不再管这家伙，推着铲车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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