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搞事情？谁是主角！
梅露挪动着鼠标，见屏幕上的光标没法移动后，又尝试着用键盘调用出操作系统，但电脑依旧没有反应。
“电脑被锁住了，”她自然而然地给出了结论，口气丝毫不造作虚假。
“要不重启电脑试试？”
不知是谁给出建议，接着又有人唐突地笑了出来。
好奇发生什么事的哈尔伸长脖子四下张望，却瞧见从刚才一举一动都格外醒目的侦探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侦探收起笑容后，驱步向着讲台上走去，哈尔原以为他想和梅露说些什么。
只见侦探一言不发地绕过后者，将身子紧紧地贴到电视后，伸出右手朝着看不见的地方抓了抓，好像掏出来什么东西。
那是？
在确认侦探手里的东西后，哈尔打了个寒颤。
那是连接电视的电源插头。
电视屏幕发出惨淡的光芒搭在侦探的脸上，他手里却握着没有连接电源的插头，这场景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没有连接电源，这电视是如何运作的？
内置电源？
但我们从昏迷到醒来，单凭内置电源的电量能保证它运行那么长时间吗？
教室内的氧气仿佛急速流失似地，不知何时开始成了一处令人窒息的空间。
不知过去多久，僵硬的空气被响起咚的一声打破。
敲桌的是梅露，这声巨响让原本就草木皆兵的众人吓得寒毛倒竖。
“我认为我们只能按照视频里的指示行动。”
她的年纪看起来比教室内的大多数人要小，却用着发号施令的语气说道，“我们呆在这里，情况也不会好转。”
这个叫梅露的家伙气场好足，该不会是某个国家的公主吧？
哈尔的脑子也是一团乱，尽力镇静地思考，然后同意似地点头。
众人沉默了约十秒，其他人都在用无法灵活运作的脑子拼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就在哈尔将要开口附和的时候，之前和他搭话过的帅哥率采取了行动。
在这个节骨眼，他默不作声地走到讲台前，张开双臂，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雷。”
哈尔下意识地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大多数人的表情很是僵硬，但有几个人隐秘地交换了眼神，脸上地挂着几分迫不及待。
雷的发言还在继续。
“在大家打算动身前，请先思考一下。毫无疑问我们是被人绑到这里来的，那么，绑匪的意图是什么呢？”
绑匪的意图？
哈尔眼前一亮，这是个他完全没想过的角度。
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时间，雷随后右手在胸前做了个抓空气的动作，继续说道，“如果单纯是为了钱的话，不会需要我们这么多人。等有可能是拿我们取乐，或是做些不可告人的实验。”
雷又顿了顿语气，接着自嘲地讪笑了两声。
看着他谦卑的举止，原本还所期待的哈尔，瞳孔却瞬间浮现犹疑神色，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突然间雷表情转为认真。
“那么，既然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引导我们，除了明牌给我们下达命令，更有可能在我们当中安插眼线。”
还没来得及消化他所说的话，这几乎是在最后一刻。
蜷缩在角落里的白熊站了起来，敏感地反驳道：“吾辈不是那种恶熊！”
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的白熊，解释完后马上又默默蹲下，嘴里还不停低声嘟囔道，“吾辈，吾辈才不是叛徒。”
白熊的这番解释是如此的没有说服力。
”我说的不是你。“
雷只是斜睨着了白熊一眼，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背过身去，一双灰色的眼睛像猎鹰一样盯着台上的梅露，然后举起了食指指向了她：“我说的是台上的那个。”
“你是在黑暗中给我们下命令，然后你操作电脑，又想把我们引到足球场？天知道，这视频是不是你自导自演放进去的。”
“你没失忆吧！？”
算只是怀疑，就很无法让人不在意。
似乎认同了雷的观点，他一语毕，身后情绪激动的卷发华服女有些呼吸急促地说，“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和你一起去？”
失忆的焦虑，陌生环境的恐惧，她的负面情绪都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不过，这一切更有可能是预先谋划好的，矛头指向的便是讲台上醒目的梅露
一瞬间，教室内就像在开异教批判会一样，陆陆续续有人毫不保留地抒发着内心的疑虑。
“你为什么能知道电脑里有文件？”
“你凭什么说去足球场是安全的？”
“是不是你害我们到这个地方的？”
......
顿时，教室内吵作了一团。
哈尔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感受，毕竟人们总是对自己不同的人保持敌意，但他没料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更让他在意的是，出于风暴中心的梅露却反常地保持着沉默，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一如雕塑般事不关己。
结果就是，这种被非理性人视为默许的沉默，似乎获得了某种胜利，那掠食的狼群逐渐向她靠近，口中唾沫随着咒骂肉眼可见地飞溅到她的身上。
怀疑者们步步紧逼，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卷发女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迹象。
要帮忙吗？
哈尔的直觉却在诉说着，这种情况最好和其他人一样闭上自己的嘴。
剩下不参与的人出奇地保持一致，袖手旁观。
这不是因为没有同理心，而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表现得太过积极。
现在的处境大概就是众所皆知的“史丹佛监狱实验”吧，扮演狱警的人会暴力对待扮演的囚犯的人，无关个人理性、良知、个性，在封闭环境下的个人总会服从权威与权力。
换而言之，就是氛围啊，陷入了“谁都有可能站出来，但自己不会站出来”的气氛。
可是，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当然是不对的。
“你们够了！”
眼看事情就要闹得不可收拾，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这尼禄。
哈尔有些惊讶，这家伙居然是这样的角色吗？
其他人还没对他的句话有所回应，室内便“轰”得一声，响起课桌倒地的声音。
高中生尼禄右脚踩在倒地的课桌上，整个人靠着椅背，直盯着引发着一切的雷，正声道“你们这是要干架是吧。”
尼禄语毕，又有个同样看不过去的声音赞同道：“现在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你们还想引起矛盾！真的很蠢。”
这次说话的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人生赢家的金发大学生，哈尔记得和他打过招呼，但名字却记不太清了，也许是叫奔驰吧。
面对理智的人群，金发男如此回道：“大家处在相同的境地，更应该团结在一起，不是吗？”
看着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雷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耐心地聆听着，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这是还有后招吗？
等到打抱不平的人一一说完，没有动静以后，雷才稍微面向了梅露。
“你自称梅露吧。”
这次他说话的声音非常柔和。
一边说着，雷一边互相对视着慢条斯理地走向了她，直到两人之前的距离只有几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脚步。
如果是在浪漫喜剧里，毫无疑问这是壁咚的前兆，但此刻，他的动作大概是挑衅。
雷自上而下俯视着梅露，以下流低俗的眼神打量着她，“既然你觉得安全，那你就一个人去确认安全再回来通知我们。”
就在哈尔怀疑自己听错时，雷突然就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面向着台下的众人。
飒爽地把长浏海往上拨后，张开了双臂，“就让我们大家为她鼓掌吧！”
随即双手合十，教室内响起了他热烈的掌声。
原来如此，兜兜转转绕了半圈，他最初的目标是这里——让梅露一个人去替其他人探路。
在雷的带头下，就有掌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怎么办，自己要鼓掌吗？哈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真的很麻烦。就这样继续旁观到结束吧。
周围已经有好多充满活力站起来的人，就连之前打抱不平的金发男也似乎在此刻选择了让步，毕竟他们也能从中受益。
“大家觉得呢？除了梅露以外，我想不出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
雷的称赞声仍然在耳畔萦绕，乍看看下去就像是个带货主播正在向观众极力鼓吹他的商品。
在他不留余地的簇拥下，已经有超过半数人若无其事地鼓起来掌。
他们这么做，如果真有危险，那梅露不是......不对，正是因为可能有危险，他们才这么做。
嗯，真的很麻烦。
哈尔鼓起了嘴感到有些无趣。
持续了好几分钟，掌声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众目之下，梅露不悦地蹙眉，身子往前一弯，手指交叉，关节抵在了讲台上，作出了像是要说话的姿态。
她慢慢地环视了一圈，出人意料地将问题抛给了冷眼旁观的侦探，“你是怎么觉得的？”
“抱歉啊，我的人生大概还没完美到能给人提建议的程度。”
说完，侦探用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将屁股坐在课桌上，右手在桌上敲打滤嘴，动作像是刻在骨子般行云流水。
塞好烟草后，他用廉价打火机“喀嚓”一声点燃香烟，再“呼”地吐出烟雾，最后带着落寞的神情补充道，“侦探十戒其二，不能触碰超自然的事物。”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大概是表示无能为力的意思。
“自己该站那一边？”亦或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哈尔不由得开始思考这类问题。
但自己失忆了啊，如同白纸一张完全没办法做出选择。
倒不如说，为什么他们能自然而然地做出各种事情？
哈尔摸了摸自己牛仔裤腰际、屁股后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真的空白一片。
在他烦恼东烦恼西的期间，台上的梅露也似乎作出了决定，斜睨着为首的雷。
“我会去足球场的。至于你，有本事你别去。”
梅露伸出食指抵在嘴唇前方，甜美地微笑。
收回前言，她不是公主，而是女王。
趁着在雷被她的神情瞅地语塞的时候。
不顾别人的目光，只见她的瞳孔深处渗出袅袅上升热气般的自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向着教室出口的方向走去。
雷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绷着一张脸，在她身后不相信地咕哝道：“那一定是个陷阱，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说话间，梅露已经打开了教室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迈入了黑暗中。
与之相反地，雷露出判若两人的无赖表情，没品地咂嘴一声。
大门“砰”得一声关上没多久，另一个鲜明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吾辈也要去。”
大概是感受到教室内的压力，白熊深深地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站起身子。
它摇晃着身子，挑选出一条不接触任何的路线，经过过道，然后轻轻推开教室门，从出口门框里挤了出去。
看上去，就像软糖从包装袋的小口挤出去一样。
你真的不去吗？但正如梅露所言，除了去教室外，别的选项了。
哈尔有些好笑地看着谋划失败的雷，期待这后续的发展。
“兄弟，我们跟上吧。”
不经意间，尼禄已经收拾好被自己掀翻的课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哈尔的身边，用下巴示意教室的出口。
兄弟？说得该不会是我吧？
哈尔怀疑地环顾四周，然后怯生生地指了指自己。
尼禄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完自然而然地将左手臂搭在了哈尔的肩上。
啊这.....这家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由于哈尔比尼禄挨半个头的缘故，结果两人搀扶着走起来路相当合适。
尼禄再三确认屏幕中央地图的，在出门一脚前，又扭过头来对着教室内剩下的人说了句：“你们打算怎么办？”
侦探寻思一会儿，用手指了指仅剩半截的香烟，然后“呼”地吐出一口夹杂叹息的烟。
雷凝视着梅露离开的方向，像在辩解似地用着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我只是把大多数人心里想得说了出来，那女的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虽然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明显感觉到他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尼禄，用着瞧不起他的眼神瞥了一眼，自顾自地大声说道，“事先说好了，出了这门，我也不会回来。”
哈尔也有些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不过要从门口出去的话，是无法看到身后人表情的。
“电脑被锁住了，”她自然而然地给出了结论，口气丝毫不造作虚假。
“要不重启电脑试试？”
不知是谁给出建议，接着又有人唐突地笑了出来。
好奇发生什么事的哈尔伸长脖子四下张望，却瞧见从刚才一举一动都格外醒目的侦探嘴角浮现一抹苦笑。
侦探收起笑容后，驱步向着讲台上走去，哈尔原以为他想和梅露说些什么。
只见侦探一言不发地绕过后者，将身子紧紧地贴到电视后，伸出右手朝着看不见的地方抓了抓，好像掏出来什么东西。
那是？
在确认侦探手里的东西后，哈尔打了个寒颤。
那是连接电视的电源插头。
电视屏幕发出惨淡的光芒搭在侦探的脸上，他手里却握着没有连接电源的插头，这场景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没有连接电源，这电视是如何运作的？
内置电源？
但我们从昏迷到醒来，单凭内置电源的电量能保证它运行那么长时间吗？
教室内的氧气仿佛急速流失似地，不知何时开始成了一处令人窒息的空间。
不知过去多久，僵硬的空气被响起咚的一声打破。
敲桌的是梅露，这声巨响让原本就草木皆兵的众人吓得寒毛倒竖。
“我认为我们只能按照视频里的指示行动。”
她的年纪看起来比教室内的大多数人要小，却用着发号施令的语气说道，“我们呆在这里，情况也不会好转。”
这个叫梅露的家伙气场好足，该不会是某个国家的公主吧？
哈尔的脑子也是一团乱，尽力镇静地思考，然后同意似地点头。
众人沉默了约十秒，其他人都在用无法灵活运作的脑子拼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就在哈尔将要开口附和的时候，之前和他搭话过的帅哥率采取了行动。
在这个节骨眼，他默不作声地走到讲台前，张开双臂，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雷。”
哈尔下意识地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大多数人的表情很是僵硬，但有几个人隐秘地交换了眼神，脸上地挂着几分迫不及待。
雷的发言还在继续。
“在大家打算动身前，请先思考一下。毫无疑问我们是被人绑到这里来的，那么，绑匪的意图是什么呢？”
绑匪的意图？
哈尔眼前一亮，这是个他完全没想过的角度。
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时间，雷随后右手在胸前做了个抓空气的动作，继续说道，“如果单纯是为了钱的话，不会需要我们这么多人。等有可能是拿我们取乐，或是做些不可告人的实验。”
雷又顿了顿语气，接着自嘲地讪笑了两声。
看着他谦卑的举止，原本还所期待的哈尔，瞳孔却瞬间浮现犹疑神色，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突然间雷表情转为认真。
“那么，既然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引导我们，除了明牌给我们下达命令，更有可能在我们当中安插眼线。”
还没来得及消化他所说的话，这几乎是在最后一刻。
蜷缩在角落里的白熊站了起来，敏感地反驳道：“吾辈不是那种恶熊！”
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的白熊，解释完后马上又默默蹲下，嘴里还不停低声嘟囔道，“吾辈，吾辈才不是叛徒。”
白熊的这番解释是如此的没有说服力。
”我说的不是你。“
雷只是斜睨着了白熊一眼，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背过身去，一双灰色的眼睛像猎鹰一样盯着台上的梅露，然后举起了食指指向了她：“我说的是台上的那个。”
“你是在黑暗中给我们下命令，然后你操作电脑，又想把我们引到足球场？天知道，这视频是不是你自导自演放进去的。”
“你没失忆吧！？”
算只是怀疑，就很无法让人不在意。
似乎认同了雷的观点，他一语毕，身后情绪激动的卷发华服女有些呼吸急促地说，“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和你一起去？”
失忆的焦虑，陌生环境的恐惧，她的负面情绪都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不过，这一切更有可能是预先谋划好的，矛头指向的便是讲台上醒目的梅露
一瞬间，教室内就像在开异教批判会一样，陆陆续续有人毫不保留地抒发着内心的疑虑。
“你为什么能知道电脑里有文件？”
“你凭什么说去足球场是安全的？”
“是不是你害我们到这个地方的？”
......
顿时，教室内吵作了一团。
哈尔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感受，毕竟人们总是对自己不同的人保持敌意，但他没料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更让他在意的是，出于风暴中心的梅露却反常地保持着沉默，甚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一如雕塑般事不关己。
结果就是，这种被非理性人视为默许的沉默，似乎获得了某种胜利，那掠食的狼群逐渐向她靠近，口中唾沫随着咒骂肉眼可见地飞溅到她的身上。
怀疑者们步步紧逼，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卷发女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迹象。
要帮忙吗？
哈尔的直觉却在诉说着，这种情况最好和其他人一样闭上自己的嘴。
剩下不参与的人出奇地保持一致，袖手旁观。
这不是因为没有同理心，而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表现得太过积极。
现在的处境大概就是众所皆知的“史丹佛监狱实验”吧，扮演狱警的人会暴力对待扮演的囚犯的人，无关个人理性、良知、个性，在封闭环境下的个人总会服从权威与权力。
换而言之，就是氛围啊，陷入了“谁都有可能站出来，但自己不会站出来”的气氛。
可是，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当然是不对的。
“你们够了！”
眼看事情就要闹得不可收拾，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这尼禄。
哈尔有些惊讶，这家伙居然是这样的角色吗？
其他人还没对他的句话有所回应，室内便“轰”得一声，响起课桌倒地的声音。
高中生尼禄右脚踩在倒地的课桌上，整个人靠着椅背，直盯着引发着一切的雷，正声道“你们这是要干架是吧。”
尼禄语毕，又有个同样看不过去的声音赞同道：“现在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你们还想引起矛盾！真的很蠢。”
这次说话的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人生赢家的金发大学生，哈尔记得和他打过招呼，但名字却记不太清了，也许是叫奔驰吧。
面对理智的人群，金发男如此回道：“大家处在相同的境地，更应该团结在一起，不是吗？”
看着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雷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耐心地聆听着，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这是还有后招吗？
等到打抱不平的人一一说完，没有动静以后，雷才稍微面向了梅露。
“你自称梅露吧。”
这次他说话的声音非常柔和。
一边说着，雷一边互相对视着慢条斯理地走向了她，直到两人之前的距离只有几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脚步。
如果是在浪漫喜剧里，毫无疑问这是壁咚的前兆，但此刻，他的动作大概是挑衅。
雷自上而下俯视着梅露，以下流低俗的眼神打量着她，“既然你觉得安全，那你就一个人去确认安全再回来通知我们。”
就在哈尔怀疑自己听错时，雷突然就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面向着台下的众人。
飒爽地把长浏海往上拨后，张开了双臂，“就让我们大家为她鼓掌吧！”
随即双手合十，教室内响起了他热烈的掌声。
原来如此，兜兜转转绕了半圈，他最初的目标是这里——让梅露一个人去替其他人探路。
在雷的带头下，就有掌声络绎不绝地响起。
怎么办，自己要鼓掌吗？哈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嗯，真的很麻烦。就这样继续旁观到结束吧。
周围已经有好多充满活力站起来的人，就连之前打抱不平的金发男也似乎在此刻选择了让步，毕竟他们也能从中受益。
“大家觉得呢？除了梅露以外，我想不出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
雷的称赞声仍然在耳畔萦绕，乍看看下去就像是个带货主播正在向观众极力鼓吹他的商品。
在他不留余地的簇拥下，已经有超过半数人若无其事地鼓起来掌。
他们这么做，如果真有危险，那梅露不是......不对，正是因为可能有危险，他们才这么做。
嗯，真的很麻烦。
哈尔鼓起了嘴感到有些无趣。
持续了好几分钟，掌声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众目之下，梅露不悦地蹙眉，身子往前一弯，手指交叉，关节抵在了讲台上，作出了像是要说话的姿态。
她慢慢地环视了一圈，出人意料地将问题抛给了冷眼旁观的侦探，“你是怎么觉得的？”
“抱歉啊，我的人生大概还没完美到能给人提建议的程度。”
说完，侦探用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将屁股坐在课桌上，右手在桌上敲打滤嘴，动作像是刻在骨子般行云流水。
塞好烟草后，他用廉价打火机“喀嚓”一声点燃香烟，再“呼”地吐出烟雾，最后带着落寞的神情补充道，“侦探十戒其二，不能触碰超自然的事物。”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大概是表示无能为力的意思。
“自己该站那一边？”亦或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哈尔不由得开始思考这类问题。
但自己失忆了啊，如同白纸一张完全没办法做出选择。
倒不如说，为什么他们能自然而然地做出各种事情？
哈尔摸了摸自己牛仔裤腰际、屁股后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真的空白一片。
在他烦恼东烦恼西的期间，台上的梅露也似乎作出了决定，斜睨着为首的雷。
“我会去足球场的。至于你，有本事你别去。”
梅露伸出食指抵在嘴唇前方，甜美地微笑。
收回前言，她不是公主，而是女王。
趁着在雷被她的神情瞅地语塞的时候。
不顾别人的目光，只见她的瞳孔深处渗出袅袅上升热气般的自信，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向着教室出口的方向走去。
雷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绷着一张脸，在她身后不相信地咕哝道：“那一定是个陷阱，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说话间，梅露已经打开了教室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迈入了黑暗中。
与之相反地，雷露出判若两人的无赖表情，没品地咂嘴一声。
大门“砰”得一声关上没多久，另一个鲜明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吾辈也要去。”
大概是感受到教室内的压力，白熊深深地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地站起身子。
它摇晃着身子，挑选出一条不接触任何的路线，经过过道，然后轻轻推开教室门，从出口门框里挤了出去。
看上去，就像软糖从包装袋的小口挤出去一样。
你真的不去吗？但正如梅露所言，除了去教室外，别的选项了。
哈尔有些好笑地看着谋划失败的雷，期待这后续的发展。
“兄弟，我们跟上吧。”
不经意间，尼禄已经收拾好被自己掀翻的课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哈尔的身边，用下巴示意教室的出口。
兄弟？说得该不会是我吧？
哈尔怀疑地环顾四周，然后怯生生地指了指自己。
尼禄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完自然而然地将左手臂搭在了哈尔的肩上。
啊这.....这家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由于哈尔比尼禄挨半个头的缘故，结果两人搀扶着走起来路相当合适。
尼禄再三确认屏幕中央地图的，在出门一脚前，又扭过头来对着教室内剩下的人说了句：“你们打算怎么办？”
侦探寻思一会儿，用手指了指仅剩半截的香烟，然后“呼”地吐出一口夹杂叹息的烟。
雷凝视着梅露离开的方向，像在辩解似地用着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我只是把大多数人心里想得说了出来，那女的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虽然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但明显感觉到他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尼禄，用着瞧不起他的眼神瞥了一眼，自顾自地大声说道，“事先说好了，出了这门，我也不会回来。”
哈尔也有些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不过要从门口出去的话，是无法看到身后人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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